第2章 章節
秦松子的手腕。她素指輕撚,半晌哼了一聲,收回絲線:“你的确身中酒毒,卻與我無幹。若你當本姑娘好糊弄,那你可是棋差一招。耍無賴也要有點真本事,你啊,充其量是個酒鬼,且還是個快要死了的酒鬼!”
秦松子聞之瞪大眼,哈哈大笑着豎起大拇指:“百裏姑娘,你不但醫術高明,而且還是個風趣之人。你救救我吧,不然這百裏山莊,可就又多了一個亡魂了!”
百裏晴遷淡然的眸底劃過一絲冰冷,冰冷如刃般的目光,靜靜地鎖定秦松子。
後者,暗暗打了個寒顫!
看着手中這封信,她心中略有一絲疑慮。
天雲寺與他有什麽關系?為何屬下查到的蛛絲馬跡,都是暗指天雲寺呢?看來,她要親自去一趟天雲寺,才能消解心中的疑團!
父皇,若您真活着,您怎可忍心看這大好河山在南王手中覆滅啊!不管您為了什麽而逃避,我都要找到您!
青衣不忍于此,輕聲勸道:“這一年來殿下從未睡過一次好覺,每每醒來總是疲憊不堪。今夕有了先皇的下落,殿下今晚可以好好歇息了。”
長歌談笑。這根緊繃的弦,的确該松一松了。
第 2 章
地上落葉紛飛,他酒醉朦胧的眼神裏,是月光映入的銀芒。只是銀芒璀璨,将他醉了的心,也照耀的格外精彩。
喝了一口酒,居然從白雲藍天飛鳥祥瑞,變成了月盈高照清風黯然。他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盯着百裏晴遷:“你真不願意救我?”
百裏晴遷笑了一聲,拇指摩擦中指甲:“救你,你能給我什麽好處呀?”
這句話讓秦松子吃了一驚,他醉意悠然的眼神裏忽然劃過一絲清明,整個人也跟着清醒了。他的思緒已然清醒,喝了毒酒就是不一樣,一下午的時間,他居然又清醒了!
秦松子用酒勺盛了些酒,笑的意味深長。“你想要的,不就是這背後的結果嗎?我可以幫你啊!”
“你幫我?如何幫?”百裏晴遷并非剛愎自用之人,也不是魯莽的人。她想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些什麽。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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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松子訴說當世之局。“南王得天下,手段卑劣。你父親母親為了保住你,為了保住武林之勢,自甘赴死。你為了報仇,所以閉門百裏山莊釀酒。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尋個恰當的時機。置南王于死地!我說的,對也不對?”
百裏晴遷素指一點,熄滅了燃燒的火焰,清冷一笑:“分析的的确有點道理。那你說說,你能幫我什麽?”
秦松子望着月色,惆悵一嘆:“我喝了你的毒酒,如果你不給我解藥,我便受制于你。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呗。但我也是一個有思想的活人,控制一個活人比控制一個傀儡更加有成就感。我有一個好計策,想要與你分享。不過,你得先給我解毒啊!不然,我馬上就死翹翹了!”
百裏晴遷啞然一笑。言談輕浮,愁容傷感,兩者之天差地別。果不其然,他是個酒鬼,更是個有趣的酒鬼!
她的眼中釋放了一絲精銳的光澤,盯着秦松子這張平庸的相貌:“月下獨酌,太孤獨了。來吧,我與你對飲。”
屋內陳設簡易,無一桌一椅。
兩人面對面的坐着。百裏晴遷坐的位置是當初百裏墨的位置,秦松子的位置,則是鳳舞子的位置。
百裏晴遷為秦松子斟滿酒杯,舉杯笑道:“幹。”
“請。”秦松子舉杯至唇,抿笑着細聞酒香,卻是與外面那口大缸裏的味道不同。
這酒不烈,反之太清潤。足以潤喉養氣,飲罷,神清氣爽。今晚或許不用睡了。這酒是提神酒。
“還未請教,公子的名諱。”百裏晴遷淡笑。
“秦松子。”秦松子這個名字太過普通,但卻很有趣。
“松子……”百裏晴遷一眼望去,院內的那棵挺拔的松樹,上面的松子清脆幹撤。這名字,倒是有趣兒的緊。
秦松子噗嗤一笑,笑容更似溫暖斜陽:“名字乃是父母取之,做兒女的,無法更改。見笑,見笑!哈哈哈!”
百裏晴遷輕飲濁酒,目光飄忽,“酒也喝了,天也聊了。說說你的好計策吧。”
秦松子心頭自有妙計,也不怕百裏晴遷不給他解毒。其實解毒很簡單,只要……她做一點點的小犧牲,就可以了!但他行的是君子之舉,豈能暗生小人之心。若想救自己,先要救他人。于是他只說了兩個字:“離間。”
離間?
百裏晴遷問:“自古親情可以離間,愛情可以離間,友情也可以離間。你所說的離間,是哪種?”
“以他唯我獨尊的性格,哪會有知心之交啊!他重視親情,自然是第一種。”秦松子不是謀臣,也不是刺客。他雖有武功,卻非天下第一。但他卻有一張嘴,一個聰明的頭腦。
既然他想到了此計,他就一定有信心能夠達到目的。
百裏晴遷正愁沒機會,若這酒鬼真能幫她一二,那她救他一命又何妨?
秦松子依然飲酒,百裏晴遷的酒和千裏的酒有許多的不同。人不同,性格不同。味道不同,感覺也不同。
他問:“那酒叫什麽名字?”
百裏晴遷淡笑一聲:“驚魂。”
“驚魂酒!好名字!”秦松子哈哈大笑。他覺得他與百裏晴遷真的很有緣分啊!緣分的不能再緣分了。
他喝了她的驚魂酒,兩個時辰內必定會毒發。
他來之前,百裏晴遷只在酒中放了些□□而已,那分量不足以要人的性命。可他沒來之前呢?除了□□以外,百裏晴遷還放了些什麽進去?
不要忘記,百裏晴遷是神醫,神醫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她能救人,自然能殺人。而且她殺人比殺手殺人,更幹淨利落。
秦松子毒發了。他剛講完他的計策他的打算,他就毒發了!
百裏晴遷為他續了半杯酒,然後撩起袖口,指尖輕柔地抹過腕脈。
這道傷口将預示他們結盟。鮮血滴在酒中,融入酒裏。
這杯血酒,就是解毒酒!
秦松子喝光之後,躺在席子上一副享受的模樣。迷迷糊糊地呢喃:“血酒,你将你的血給了我,你就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百裏晴遷并不想做一個男人的重要之人,因為她心裏早就有一個人。她們彼此都重視着彼此,是彼此的重要。
幾次夢回,都能看到你清麗的容顏。可我卻抓不住你,你跑的太遠了,跑的太快。就算我用輕功去追,也追不上你。
你能否停頓片刻,讓我抱一抱你?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奢望了!若之前是執念,那麽此刻,卻是一種固執。
她一直存有一個固執的念頭。父母之死,哽在喉嚨!若他不死,她将永無寧日。
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她的冤仇,她只想今生能夠完成。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天下人。放縱一次!
天青日暖,柔風和煦。天山寺香火鼎盛,迎來半年一度的進香時節。
她也來湊湊熱鬧,她買了最貴的香,今日是想見一見佛祖的聖顏,也想見一見,那位低調的雲懷大師。
買完了香,一轉頭,倒是驚了幾位世家小姐。
一個個娟帕遮顏,嬌羞無比。
看這公子一身白衣,儒雅翩翩。瘦骨柳腰,眉目親和。那笑容,簡直比燦陽還要溫暖,比冰雪還要清澈。
這麽清麗的公子居然也來上香,真是有緣啊!
衆女子的傾慕眼光令柳長歌倍感壓力。佛門清靜之地,她們這樣真的好嗎?
一股清風襲來,帶着冷息的清風将衆女子的衣裙掀起。她們驚呼着連忙整理衣裙,擡眼一瞧,那神仙般清美的公子,居然不見了!
一定是進去上香了,她們得趕緊追上去。
“幸虧你來的及時,否則我就成了佛祖面前的罪人。”柳長歌跪在蒲團上,閉眼凝息,手執長香。
香煙渺渺,如此誠摯的心,一定可以見到心念之人。
柳長歌上完香之後,帶着青衣走向後院。
天雲寺的主持所住之處,名曰大隐。
柳長歌輕聲一嘆:“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那麽你呢,你為何隐匿在這佛門清靜之處?是不想再沾染紅塵俗事?亦或者,再不想見到任何與你前生有關的人?”
青衣立在院內的某個角落,手撚一根嫩綠碧草。來來往往的行僧卻不曾洞悉于他,因他氣息太靜,靜的讓人會将他與一花一草,一樹一木所比。
他其實就是草木,只有在公主的面前,他才會像個人一樣,有思想,有情感。
兩名僧人攔住長歌的去路,其中一人雙手合十對長歌彎腰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