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城
她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看着眼前那似乎被放大的眸子，臉頰滾燙，不由又想起了在仙紅閣那晚與他光着身子相見的窘事，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只是，這一次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臉，精致剛毅的輪廓，還有富有棱角的俊俏，無一不顯示了眼前這個男子的魅力。雖說他似乎已入而立之年，但是卻更顯沉穩優雅，耐人尋味。楊憐雪就這麽傻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不覺心裏竟湧起了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只是這種陌生來自什麽，熟悉又來自什麽，卻是說不清道不明。
“我，你……我還是睡地上吧。”她吶吶地輕語，像極了做錯事情的孩子，膽怯地看着他。
他深深地凝視着她，微微離開了她一點距離，半晌，道：“來葵水了還想睡在地上，是不是以後不想生娃娃了？”
楊憐雪睜大以雙瞳，看着他将她抱上了榻蓋上棉被，驚愕地看着他轉身走向那個地鋪。
原來，他真的知道她是……
她的心底劃過一絲暖流，雖然石頭行為處事有些霸道，但是他對她是細心的。她淺淺微笑，安心地閉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尖刀，鮮血，霎時充滿了整片花海，她感覺胸口很痛，痛得無法呼吸。她努力眼開雙眼，那個人舉着尖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胸口，除了身體上的痛，為何心會更痛？
他是誰？為什麽要殺她？她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對方，可為什麽迷迷糊糊地，什麽也看不清？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我偕老。”
耳邊突然傳來了歡聲笑語，是誰在念詩？
“我是楚若欣，你叫什麽呢？”輕脆的聲音再次傳來。
為什麽情境如此混亂？她的頭好痛，痛得好像要撕裂。
“啊……”她狂叫出聲，終于睜開雙眼，卻見石頭站在她的面前，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
原來只是夢一場！她又夢見了姐姐楚若欣，可為什麽這樣的夢一次比一次清晰，感覺一次比一次深刻，好像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夢裏那種疼痛的感覺真實得不像是個夢。
她深深吸氣，猛然意識到石頭還站在她的榻前，可是她卻無法從夢靥中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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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看着她，剛才她驚恐的神情，還有那夢中的淚水，他全數收在眼裏。似乎，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眼神，那個眼神，只有記憶中的她才會擁有，可是，為什麽剛才這個小丫頭驚慌失措的眼神會和那個她如此相像。
他陷入了沉迷，無法自拔地陷在了她的眼神中，往事又再次歷歷在目。
那一年，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兇手殺死了他最心愛的女子，他卻無力反抗。從此之後，他便永遠失去了她，再也無法看到那雙動人的眼眸。
他怔怔地看着楊憐雪，似乎想要看穿，想要看透，他的凝視越來越深。楊憐雪終于從夢境中緩過了神，卻迎上了他如此深邃的注視，頓時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臉頰微微一紅，喃喃道：“我……我做噩夢了，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穆王緩緩收回了眼神，心底微微有些失落，究竟還是明白眼前的女子只是個陌生人。
“不過如果你再大喊大叫的話，我就把你扔出去。”他的語氣依然是這麽冷陌。楊憐雪對着他的背後偷偷吐了吐舌頭，鑽回了被窩。
這一晚，他無眠……
之後的趕路、住宿都是這樣的安排，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的，不管是哪個客棧，都會少一間房。所以，楊憐雪萬般無奈地只能與他同居一室。好在，他已知了自己的女子身份，這幾晚都自覺地睡在地上，倒也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難堪。其實這樣說起來，她也情願這樣的安排，也屢次拒絕了小順的邀約。
每次只要有空閑，穆王都可以看見楊憐雪在那邊看醫書，不然就是在搗估她的那些藥。每次看到她如此認真的樣子，如此的堅持，總能讓他的心底生出幾絲漣漪。
幾天折騰後，他們終于出了番陽城，而下一個目的地，便是北裘國的國境。
“最近我們齊國和北裘國關系緊張，北裘國一般不會輕易讓我們齊國人進關的吧？”前方不遠便是北裘國的邊境小城蘭城，這個時候，小順不由提出了質疑。
“那怎麽辦？我豈不是不能去北裘國了？不行呀，我一定要去的。”坐在中間位置的楊憐雪不由急道，抓着小順的手。
小順原本正在策馬，被她這麽一抓差點就拿不穩馬鞭，無奈地轉過頭看着她，道：“既然帶你來這兒了，自然是會想辦法送你進城。”
小順似乎進入了沉思，眉頭微蹙，道：“據我所知，北裘國的邊關對婦孺基本上是查得比較松的，只是男子就……”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婦人可以進關，男子就不可以進關？”楊憐雪想也沒想便接了口，“那你就留在城外等我，我自己進城找娘。”
“你……不也是男子？”小順不解地撓了撓耳朵。
“呃……男扮女裝……”楊憐雪頓覺失口，還在夠機靈，馬上反應了過來。
“那我也可以男扮女裝，你一個人進城，太不讓人放心了。”小順搖了搖頭。對于楊憐雪和洛小婉，他是沒指望這兩人能夠順利安全地走出城，所以，他覺得他還是必須陪在邊上比較完好。只是，他一個大男人要扮成女人，确實也有些為難，不過，與楊憐雪的安全相比，這些倒并不是什麽做不到的事。
唉，為什麽這個小子總讓他這麽挂心呢？小順在心底暗暗自嘲。
小鐵這個時候卻在一邊插了嘴：“小順，楊山，你們都扮女裝了，那我和我們爺可不可能這麽幹，這大男人的……有沒有別的辦法？還有，小順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齊國男子進城會被查得很嚴，而且幾乎不可能被放行？”
小順憨笑了幾聲，抓了抓自己的頭皮，道：“別的不敢說，我小順混于市井，消息來源可不少，這點我可以肯定。”
小鐵似乎陷入了沉思，策馬的速度也随着他們的談話慢了下來。眼前這個如何進關的問題，倒确實是個迫在眉睫急需解決的問題。
車簾突然打開了，被收留同行的方若瑤探出了腦袋，道：“我有辦法。”
她此話一出，倒是引來了前面三個趕車的人的興趣。小鐵和小順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策馬前行，轉過了身，看着她期待答案。
方若瑤盈盈一笑，道：“素聞北裘國對道教甚為尊重，所以除了對婦孺放行以外，對道士也是不怎麽查的，所以幾位公子可以扮成道士。”
“哦？果真？”楊憐雪聞言顯得極為雀躍，把頭湊近，道，“那若是這樣的話，可不就好辦了，小婉和若瑤本就是女子無大礙，我們幾個男子就扮道士進城啦？”
方若瑤笑着點點頭，認可了她的這個說法。
楊憐雪立刻轉頭便拉着小順和小鐵商量着如何去弄些道服，馬上又緩緩地動了起來。
方若瑤放下簾子坐回了車裏，淺淺一笑後便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垂頭不語。
穆王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這女子看起來很恬靜，但是他卻在她的眸光裏看見了自信和驕傲，這不應該是一個卑微的賣藝女能擁有的氣質。北裘國的這個崇尚道教文化的這個風俗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是知道邊關會對道士放行的事的人并不多，這個女子居然能這麽清楚，看來應該是對北裘國有過了解的。這個女子果真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
不過看起來車頭趕車的這三個人還是有點本事，這商量着居然還真被他們搞到了幾套道士服。幾個人找了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很快将各自裝扮完畢，但是彼此古怪的模樣讓大家忍俊不禁。
“等下我們便要進城了，不過我們必須分頭走。”穆王淡淡開口。
“為什麽？還沒到目的地，你不能甩下我們的。”楊憐雪走到他的面前表示抗議。
穆王微微掃了她一眼，道：“如果你是守門的，看見一群道士和兩個姑娘走在一起，你有什麽感覺？”
好像有點道理哎……看起來又冤枉他了。楊憐雪在心裏偷偷吐了吐舌頭，轉過頭走向洛小婉和方若瑤，說：“小婉，辛苦你了，你先帶着若瑤先進城，到時我們進了城後會來找你們兩人的，然後我們再坐馬車一起去他們的都城—郁城。”
楊憐雪回過頭，對着穆王嫣然一笑：“你可答應過我，送我到郁城的，對吧？”
穆王對于她的耍賴有些無奈，不過，這幾日的相處，她似乎也深入了他的心裏，也不讨厭她的跟随，甚至有些希望這條路可以再長一些。
他在心裏搖搖頭，責怪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他沒答話，只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靠着樹站着。
很快，幾人便到達了蘭城腳下，二位姑娘早早便順利通了關進了城，而幾個男子，包括楊憐雪在內，此刻駕着馬車正準備入城。
果然如方若瑤所言，他們對道士似乎并沒有查問太多，準備放行，但是楊憐雪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雖然道士身份允許進城，但是他們必須經過一道檢查方可，而這道檢查讓她極為恐懼。
這道檢查便是……搜身！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