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敷藥
摔下去的時候,她明顯可以感覺到地上有很多尖銳的小石子,而就因為這些小石子,深深劃破了她屁股的皮膚,生生發痛。所以她知道她必須為她的傷口敷藥,然而在這半路上,周圍三個男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而傷口偏偏在屁股上。
“憐…… 呃,楊山兄弟,我幫你擦藥吧?”小順的自告奮勇讓楊憐雪更不知所措,鼓起了腮不知如何應對。
“還是我來幫楊山兄弟吧。”洛小婉挽起楊憐雪準備上馬車。
楊憐雪這才松了心随着洛小婉走了一步,卻不料洛小婉被小順拉到了一邊。只聽小順指責她道:“小婉,我知道你們青梅竹馬關系好,但是我和你說過要矜持。”
“小順,我……”面對小順多次強調的這個矜持問題,讓洛小婉極為挫敗,她甚至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做。小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她不矜持,那如果她堅持陪楊憐雪上馬車的話,那麽,她就真的不矜持了,而且恐怕還要被其他兩名男子誤認為是一個随便不知檢點的女子了吧。
所以,洛小婉傻傻地怔在那兒,進退兩難地看着楊憐雪。
“不用你們任何人幫忙……我自己來。”楊憐雪強硬地拒絕了小順和小婉的幫忙,硬着頭皮,趄趄趔趔地上了馬車,這才知道什麽叫做走投無路。
她才掀開簾子坐進了車內,拿出藥膏,準備寬衣敷藥之時,門簾突然又被打開,着實将她吓了一大跳,臉色刷地一下變白,好在衣服還沒有褪下。
簾子外探進的腦袋的主人正是小順,他完全不知道楊憐雪現在驚懼的心情,溫和地笑道:“憐……山兄弟,還是我幫你吧,你一個人挺不方便的。”
“我……我不需要……”楊憐雪知道小順這麽說完全是出于對她的關心,但是此刻這種狀态,她的心裏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地下有個洞讓她快點鑽下去。她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把小順趕出車簾之外,他這種爛好心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對她泛濫,她的心中不斷哀鳴。
“下去。”突然間另一個宏亮的聲音在這個尴尬的氣氛中響起,原來是石頭跳上了車,一把推開了小順,并拉好了簾子。
只聽得車簾外是石頭和小順的對話。
小順:“他一個人需要幫忙。”
石頭:“他有這麽弱嗎?我最看不慣任何事都要人幫忙的人,那是他自己的事。”
小順:“可是……”
石頭:“連這點小事都要你來幫忙,他還算得上是男人嘛?我的車上可不歡迎這種娘娘腔的男人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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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冰冷和堅決,小順咕哝了幾句,聲音便小了下去,接着便是腳步遠離的聲音。
她的眼眸望向車簾外,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一個人的背影正端坐在車頭,正好擋住了車簾,恐怕除了他自己主動讓開,誰也不可能再掀開車簾。楊憐雪心裏微微一松,石頭總是這樣,冷冰冰的不太容易讓人接近,但是今天這場冷酷無理倒是在不經意間幫了她。
她微微一笑,安心地松開了衣衫,為自己敷藥。雖然這個角度确實不是一個非常方便的位置,但是勉強還是能夠夠着。不過現在這種環境下也不适合她停留過多時間,所以她也就簡單擦拭了下也就罷了。
馬車繼續前行,三個人依然坐在車裏,小順和小鐵在外趕車,可是這會兒楊憐雪卻沒有先那麽能說話了,一張臉崩得有些緊,身子時不時扭動着,似乎極為不自然。也或許是時間有些長了,石頭和洛小婉也累了,兩人都閉上眼休息了起來,所以沒有人看見她的坐立不安。
楊憐雪看了看車外,依然行走于毫無人跡的山路上,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前一個城池,心裏有些心急。雖然剛才敷了藥,但是顯然前面那一跤摔得不輕,再加上馬車的一路颠簸,确實讓她有些難以忍受的煎熬。
“這天有些熱。”石頭突然輕喃道,從自己的身下取出了軟墊,扔給了楊憐雪,冷道,“幫我拿着,墊着太熱了。”
猛然有一個軟墊朝自己的臉上飛了過來,楊憐雪趕緊伸出手接住,愕然地看向石頭,不過石頭在丢完軟墊後似乎得到了輕松,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楊憐雪心忖,好軟的墊子呀,要是墊在自己的身下,說不定就沒這麽難受了。她偷偷又瞄了一眼石頭,見他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着。她不由暗暗心想,反正石頭讓她拿着,又沒有說不能墊着。再說,墊着和拿着其實意思應該也差不多,對吧?
所以,下一刻,楊憐雪便不客氣地将軟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滿足地發現身體沒有先前這麽難受了,不由為自己的決定喝采,當下也漸漸迷糊了起來,閉上雙眼小睡了過去。
穆王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經過一天的奔跑,天黑時分,馬車終于到達了東州城,找了家客棧,衆人終于得以歇腳,分了兩桌用餐。
“楊山,那個石頭看起來真是怪人,整天冷冰冰的也就算了,大家一路同車,吃飯還不願意同桌,真是怪人。”小順邊吃着他的面,一邊輕聲嘟哝。
“笨哪,你什麽條件,人家什麽條件?”洛小婉橫了小順一眼,道,“你看,你吃的是陽春面,人家呢,有酒有肉!這就是區別。你還指望人家請你喝酒不成?”
洛小婉話到底還是比較實在,小順回頭瞄了一眼石頭和小鐵桌上的飯菜便也不再做聲。他偷偷看了一眼楊憐雪,此刻她正專注于她的那碗面,沒心沒肺地狠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小順微微一笑,有時候像楊憐雪這樣的性格也不錯,遇上了天大的事,照樣吃得下睡得香,向着她的目标去前進,總好過一些人一遇到事就呼天喊地,要死要活來得強多了。
“大爺,救命。”突然門口沖進了一名女子,驚慌失措地跑到了穆王的桌邊,不由分說地便拉住了他的袖子,苦苦哀求。
這一幕吸引了所有在場的其他食客,包括楊憐雪和小順他們,也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那個女子。
“咦,這個女子不就是…….”楊憐雪輕念道,突然想起她不就是先前在冠城遇上的賣藝女嘛?這麽巧,她又出現在冠城了?
女子看起來極為驚恐,哭泣着要求穆王幫忙,眼睛不斷地看着店門外,似乎遇到了極為害怕的事情。
“喂,我說你抓着我們爺幹什麽?”小鐵不悅地想要拉開女子的手,誰料女子又再一次抓住了穆王的袖子,這會兒抓得更緊了,任憑小鐵怎麽拉都不肯松手。
正在兩人糾緾之際,門口突然沖進了二個漢子,沖着女子就叫嚣了起來:“賤人,想跑,沒這麽容易,跟我回去。”
說着,兩人就要向她沖過去。女子更加害怕了起來,死死拽住石頭的袖子,哭叫道:“大爺,救救我,這兩人要把我賣了,我不要,救救我。”
女子的哭聲極為凄慘,難免讓人動容,其中便不乏愛管閑事的楊憐雪,她可是最看不得弱者被欺負的,所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能力,放下碗筷便沖到了那女子跟前,雙臂一展,便擋住了那兩個漢子的路。
“人家都說了不跟你們去了,你們為什麽還要這樣?知不知道這叫強搶民女啊?”
其中一個漢子冷冷一笑,雙手抱胸,蔑視地掃了一眼楊憐雪,道:“就你瘦得跟個娘兒們似的,還要阻攔我們?告訴你,今天這女的我們要定了,識相的讓開,不關你的事。”
“反正你們就不能強搶民女。”楊憐雪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對方,只能霸道地說着不。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漢子對她有些不耐煩了起來,掄起一邊的凳子就要向楊憐雪的頭上砸過去。
楊憐雪睜大了雙眼看着即将砸過來的凳子,腦子有一剎那的空白後,立刻想起了要在身上找那幾顆通丸,可是摸了半天,終于找到了通丸的時候,可是凳子就已經在頭頂上了。
還沒等她動手,突然聽見漢子的哀嚎聲,而她的人就整個被抱着坐在了石頭的腿上,那凳子便掉落在她不遠處。她驚魂未定地定睛一看,小順已經和兩個漢子動起手,顯然兩個漢子雖然看起來很壯,但是卻經不起一擊,小順不過輕輕踹了他們幾腳,兩人便趴在地上不能動了。
“打得好,打得好。”楊憐雪見狀樂得跳了起來,卻忘了人還被穆王抱着,這一跳,就造成她的頭撞到了穆王的下巴,所以下一刻,她就看到了穆王那雙有些埋怨的眼神。
她摸了摸腦袋,幹幹地道:“其實我們也扯平了,你的下巴疼,我的腦袋其實也挺疼的。”
穆王看着她,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是在埋怨她不該多管閑事,而并不是腦袋疼不疼的問題?這丫頭還真是少根筋!
不過,這少根筋的事還不止這一件,這不,她開口說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他的整個神經都抽搐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