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順
楊憐雪一路小跑到了不遠處的一處茅舍處停了下來，微微展露了個笑容，便推門而入。那是個簡陋的屋子，屋內除了一張桌子和一條板凳以外，就只有一張板榻，除此以外，屋內沒有任何東西。
楊憐雪看着這個屋子，心裏不免感嘆，若不是娘和五嬸總是反對她救人，她也不會從死去的張爺爺手中接下了這間屋子。
“憐雪，怎麽去了這麽久啊？”坐在桌前的一個約十六歲的女孩站了起來，焦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楊憐雪抓了抓頭皮，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葫蘆，将剛才找到的藥丸取了出來，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洛小婉，就你心急，我這不是拿來了嘛。”
那個叫洛小婉的女孩剛想從她手裏接過藥丸，但是楊憐雪卻縮回了手，徑直走到榻邊，說：“還是我來吧，王大哥喘得怎麽樣了？”
“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洛小婉搖了搖頭，面露難色。她看了看楊憐雪，突然面露喜色，道，“可是有你在就行啦，這二年你的醫術進步好大，還會自己配制良藥、還會那些個我看都看不懂的玩藝兒，相信沒過多久，一定可以實現你的夢想的。”
“嗯，我的目标就是要成為神醫，就像那個傅神醫那樣……”，楊憐雪對于洛小婉的恭維毫不客氣地全數收下，微微笑了笑，說起傅神醫又展現出一副神往的模樣。
洛小婉笑了笑，說：“你崇拜的人還真不少。”
楊憐雪眸子放出一道期盼的光芒，道：“在我們南齊國，我只崇拜兩個人。一個呢就是威風又帥氣的穆王，另一個就是傅神醫。要是哪一天能讓我見到他們就好了。”
洛小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又沒見過穆王，怎麽知道他帥氣了？”
楊憐雪瞪了她一眼，說：“我是沒有見過，但是大家都傳說穆王是我們南齊的驕傲，在戰場上百戰百勝，武功高強，最難得的他還是位王爺，卻對我們老百姓很好，所以他肯定是個很帥氣的人。”
洛小婉只能搖了搖頭，也只有楊憐雪才有這種聯想才能。
楊憐雪拿起藥碗轉過身走向榻上的男子，她低頭看了看躺在榻上已經呼吸急促的男子，将手中的藥喂他服下。
過了好一會兒，榻上的男子的呼吸漸漸平穩，似乎睡得安穩了不少。
“他好像沒什麽大礙了。不過，還是最好再服些調理的藥會比較好。現在天色還早，我還是去後山去弄些藥材，等下熬了讓王大哥服下，能夠對他的喘疾有幫助的。”楊憐雪順手背上了放在桌上的竹筐。
小婉笑了笑，不由說道：“你總是這麽好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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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呀，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一個人可沒這麽大能耐。”楊憐雪邊說邊把葫蘆放進懷裏準備出發。
小婉看着她将葫蘆放回了懷裏，微微撇了撇嘴，說：“我說憐雪，你這葫蘆又破又舊，為啥還總當寶貝似的呢？”
楊憐雪又從懷裏取出葫蘆，撫摸着它，嘴角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覺得我對這個葫蘆很有感情，所以不管它有多破舊，我都不會丢了它的。”
“是因為那是你死去的姐姐的東西嗎？”小婉用手指輕輕撫了一下那個葫蘆。
洛小婉是一個孤兒，獨自一個人居住在鎮上。她是楊憐雪在村子裏最要好的女伴，兩人自小就認識，一起玩樂，一起救人，楊憐雪早就把她視為比親姐妹還要親近的姐姐。所以，一直以來，她們無話不說，憐雪都不會瞞小婉任何事，而且在這個村子裏，也只有洛小婉知道她是女孩兒的事實。她們的親密，有時候會被村子裏的人說成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好在這些話并沒有讓這兩個女孩放在心上。
“或許是吧，我也不知道。”楊憐雪聳了聳肩，又把葫蘆放回了懷裏，“好了，我得先走了，王大哥就麻煩你照顧一下了，我很快回來。”
楊憐雪一路哼着小調跑上了後山，山上哪兒有草藥這對她來說實在是最熟悉不過了，所以沒多少時候她的竹筐裏已經裝滿了她所需要的草藥。面對滿載的成果，她的臉頓時綻開了笑容，好似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這就可以了，足夠給王大哥熬藥了。”楊憐雪背上竹筐便準備下山，心裏滿載着愉悅。從小到大，只要能幫到別人便是她感到最快樂的事情。
“咦，這是什麽？”正待離開時，地上的一樣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蹲下身子撿起了這個東西，躺在她手上的是一塊刻着一只小豬圖像的圓形木雕，她不由笑出了聲，“好可愛的小豬。”
這山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東西，不知道是誰這麽粗心掉在這兒了吧？楊憐雪環目看了看四周，并未看到什麽人，不由聳聳肩，自語道：“這個小東西要是給村裏有小朋友們玩，他們一定很喜歡。”
楊憐雪嫣然一笑，順手便把它挂在了自己的玉帶上，輕快地繼續往山下走去。
輕快的步子不一會兒便到達了山下的小溪處，不由讓她駐了足，每次到這裏的時候她都會停住腳步欣賞這裏的美景。這會兒正是朝陽落日之時，霞光映着溪水形成一道光輝的光環。不遠處的瀑布傾落，氲氤着淡淡的霧氣，溪流潺潺流動着，那清澈見底的溪水之下可以看見魚兒在游動。楊憐雪不由走到小溪邊，放下身上的竹筐便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托着腮部看着小溪裏的魚兒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從懷裏取出一支發簪，拿在手裏對着溪水照了照，突然調皮地對着溪水笑了笑，手伸向腦後，将那簪子插在了自己的頭上，對着溪水看着自己。
“要是哪天能大大方方地穿上裙子，帶上這支發簪該多好呀。”楊憐雪自言自語地嘆道。這支發簪是洛小婉送給她的，在這個村子裏，也只有小婉知道她是女孩子的事。可惜她沒有辦法違拗娘的這個近似無理的要求，要知道從小到大，她有多麽渴望能和洛小婉一樣。
楊憐雪久久地看着溪水裏的自己，撫面微笑。過了良久，她才将發簪取下收好，準備離開。
剛轉過頭走了沒幾步，迎面就撞上了一堵肉牆，硬生生地将她撞倒在地上.
撞倒他的男子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小兄弟。”
但是，這個人似乎在找什麽東西似的，眼神到處晃着，半分沒有向她這邊看過來。
楊憐雪不由有些心惱，這個人的道歉也未免有些沒有誠意，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爬了起來，撿起了剛剛因為撞擊掉在地上的竹筐，道了聲沒事便繼續前行。
兩人就這樣交臂而過，可是誰想到，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那個男子也不知道怎麽地倒退了過來，硬生生地又撞到了她的背，害得她差點就站不穩摔倒，而她手上提着還未來得及背上的竹筐就又一次掉落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男子仍然不斷地道歉。
楊憐雪轉過身，本想說一句沒關系，哪料到那男子也突然轉過身，兩人硬生生地又一次相撞。只是，這一次運氣就比較糟，楊雪憐被他這麽一撞，完全失了重心，沒能站穩，整個人就摔進了在她腳邊的溪水裏。
“喂，你沒事吧？”男子顯然過于震驚，看着仰面摔進溪水裏的人，滿臉寫着古怪。他實在不覺得他身上會産生這麽大的彈力啊。
楊憐雪掉進了溪水裏，不由暗自發怵。今天這算是撞了什麽黴運，被同一個人撞了三次，運氣還真背。
雖然掉進水裏，但是她的水性還算不錯，這會兒摔進了水裏，一時郁悶心起，也沒有馬上爬起來。不過這會兒，男子就吓了一跳了，在連叫了幾聲沒有反應後，他不由慌了神，趕緊跑到溪水中去。
楊憐雪看見男子在她身邊蹲了下來，突然心裏一動，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
男子剛接近她，突然迎面撲來一陣水浪，把他整個臉都淋濕了，而且可悲的是，他嘴裏還嗆進了不少水。原來，這個被他撞進水裏的人突然間坐了起來，揚起了大片水花。
眼前的男子是一個穿着青色裋褐的二十多歲的年青男子，正用手抹着滿臉的水漬，用極其無辜的眼神看着她，極其郁悶地從嘴裏噴出了好幾口水。
看着男子這副模樣，楊憐雪心情倒是沒有剛才這樣郁悶了，反而起了一些玩心，決定要逗逗眼前的這個男子。
“喂，你要不要動靜這麽大啊？”男子癟了癟嘴道。
“嗯？怎麽還有一個人？”楊憐雪坐在水裏未起身，雙目含着無辜，好像才發現他的存在似的。
聽到她這句話，男子覺得嘴裏可以噴血，敢情他這麽大一個活人，竟是硬生生地讓人看不見？到底是這個小子目中無人還是他這個人當真身形渺小到讓人無視的地步？顯然答案一定是前者，所以他直勾勾地瞪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不過，男子也自知是自己理虧，收回了眼神，尴尬地笑道：“剛才真的對不起，我因為急着找東西，所以走神了，真的對不起。”
“算了，扯平了。”楊憐雪也不是小器的人。她從水裏站了出來，走到剛才因為撞擊而掉落在地上的竹筐邊上。
“喂，小兄弟，你這個……”男子看到她胸前還挂着幾根草葉，想提醒她清理一下，便手指了指她的胸口。
“喂，你這人怎麽這麽無禮啊。”楊憐雪見他的眼神奇怪，以為他看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又用手指着她的胸，一時氣急，便抓起竹筐中的草藥扔了過去以掩蓋自己的心虛。
男子從臉上拿下被楊憐雪扔過來的草藥，正待反駁些什麽，卻突見楊憐雪猛地跑向他：“哎呀，我的草藥！”
只見她從他臉上那些剛才被自己丢過來的草藥“撿”回了竹筐。
“這些草藥很珍貴，我得用來救人的。”楊憐雪自顧自地嘀咕着。
男子聽着她的話，突然面露欣喜，拉住了她的手臂：“這位小哥，你這些草藥是哪裏采的，趕緊告訴我，我到這裏就是為了找草藥的，但是我不知道上哪去找呢。”
楊憐雪被他這麽乍呼，先是愣了一愣，但聽到草藥兩字後，便把剛才的事暫時放下，情緒也變得更為積極了些：“那你要找什麽樣的草藥，這山上有好多種呢。”
那男子抓了抓頭皮，想了好一陣子，回了一句：“我不知道哎。”
楊憐雪的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接下來她說出的話活像是從牙縫裏一字一字擠出來似的：“那—你—要—治—什麽—病？”
“嗯……不知道。”
楊憐雪頓時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人間極品，頓時傻傻地看着他，哭笑不得。
看着楊憐雪的表情，那男子顯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回答有些愚蠢，當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腼腆一笑：“我不是大夫，可是我又沒錢買藥，所以聽了朋友的介紹，上山自己來找草藥，形狀我見過，只是不知道名字罷了。”
楊憐雪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是形狀相似，也可能被認錯？也許是一種藥草，也許就是毒藥了。”
那男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眼神裏懸浮着迷茫。
楊憐雪看了他一眼，突然從懷裏拿出兩粒圓形的丸狀物，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你知道這兩個是什麽東西嗎？
男子搖了搖頭，楊憐雪又道：“這是我自制的藥丸，左邊這粒呢，是煙霧丸，右邊那粒是通丸。你看形狀大小是不是差不多？”
男子點點頭。
楊憐雪接着說：“可是煙霧丸的撒出只是把這方圓幾裏弄得滿是煙霧氣，讓人視線模糊不清，可是通丸撒出，雖也有煙氣，但是直接會把人給迷暈了。你說形狀一樣，功效能一樣嗎？”
“可為什麽取名叫通丸呢？”
楊憐雪笑道：“這通丸一撒就把人給弄暈了，不就是撲通一下摔地上了嗎？”
男子一臉愕然，這個解釋令他有點哭笑不得，但也覺得她此言也沒什麽錯，頓覺眼前的女子極為可愛。
“原來如此。可是，我現在該怎麽辦呢？”男子又想起了自己的事，又顯得極為焦慮了起來，雙手不停地互相搓着。
“行了，你告訴我病人是什麽病症吧，我幫你找。”楊憐雪對于幫助人從來不會吝啬，所以自告奮勇地提了出來。
男子一喜，頓時笑開了顏，便把病症告訴了她。
“原來是喘疾，可巧了，今日我找的草藥便正是治療喘症的，分些給你吧。”
男子欣喜地拉住她的手，差點就樂得跳了起來，笑道：“太好了，今天真是運氣好，居然能讓我遇上你，真太好了。對了，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小順。”
“別拉拉扯扯的，不像話。” 楊憐雪嘴角撇了撇，輕聲嘀咕着，推開了他的手，接着又道，“我叫楊憐雪。”
“嘿嘿，我就是一個粗人，別介意。”小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憨笑道，“楊憐雪啊？不過，你一個大男人，你娘怎麽給你取的名兒這麽娘們？”
“你才娘們呢。”楊憐雪心虛地朝他蹬了一腳。不過在心裏她卻并不排斥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這個小順看起來有些憨傻，但是處處透着真誠，讓她願意接近他，也早已忘記了剛剛見面時發生的不快。
“嘿嘿。”小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皮，又道，“對了，憐雪兄弟，你剛才說煙霧丸，那散出的煙會很大嗎？”
楊憐雪露出了一個得意燦爛的笑容，拿出藥丸在他面前晃了晃：“當然大了，不然表演給你看看。”
言畢，楊憐雪順手一擠藥丸，對着小順站立的方向撒了出去：“你看……”
“楊憐雪，你好像……拿錯了。”小順哀嚎的聲音頓時響起，等到楊憐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小順已經昏倒在了地上。
呃，她又闖禍了嗎？
“怎麽會呢？明明剛才左邊的是煙霧丸，不對，應該是右邊的？”楊憐雪攤開雙手，一會兒舉起左手，一會兒舉起右手，迷茫地看着自己的雙手，仍然沒有搞清楚狀況，“可能，也許真記錯了？”
楊憐雪還在研究左邊還是右邊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陣巨響，終于把她的神思拉了回來。當她回過頭時，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