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适與合
魏青回了過來恭喜恭喜啊,萬年光棍終于脫單了,要請客。
栗粒嘆了口氣,直接給他低聲發了個語音,“他表白說的是我們很适合,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魏青那邊沒有動靜了,好一會才發過來,你還記得你跟我咋描述的你這個同事不?
栗粒按着鍵盤發過去,冷靜,理智,高冷,禁欲系,反正就是妥妥的男神。
魏青又發過來,所以他覺得你們适合,你們應該是真合适,這種人的眼光不會看錯。
栗粒皺皺眉,問他,那我應該答應嗎?
你們會合适,但不會幸福。就是這樣,要是你随便變換個條件,比如你現在沒了工作,他肯定就不會搭理你,不信你明天試試。對他來說合适的人有很多,你不是唯一,只是比較好追而已。
栗粒握着手機沉默了半晌,回他道,不用試了,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發現我認識的他跟想象中不太一樣,感覺就不太一樣。
魏青發來個欠扁的調調,哎,那你就有回歸單身光棍了,哎呀,真是不容易。
栗粒咬着牙罵他滾,魏青優哉游哉回道滾就滾,滾向我新女友的懷抱咯。說完就下了線。
栗粒氣得哼了一聲,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他揪着龍貓耳朵遞給她,“上面蹭上點血,怎麽辦?”
栗粒仔細一看在龍貓的肚子上還真有點血跡,她讷讷點點頭,心想這下倒好,成帶血的龍貓了。
她抱過龍貓,走到浴室裏淋上點水,然後搓了搓發現血跡開始變淡,但還是沒有完全消逝,于是轉過頭對他道,“我把它洗一洗?”
他點點頭。
栗粒把龍貓裏面的絨絨掏出來放到袋子裏,鼓鼓的龍貓瞬間扁了下來,她一下一下搓着,心裏帶着點怨氣,本來就是自己的龍貓,要不是他搶過去才不會粘上血。
他倚在門口靜靜看着她認真的側臉,和平時的小心翼翼判若兩人,有一種少見的認真與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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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了。”她把水擰幹,晾在衣架上,指尖滴答着晶瑩的水珠。
“嗯。”他轉身回了房間。栗粒打了聲哈欠,也回到了卧室裏準備休息,明天該怎麽和蕭白坦白,她心裏已經想好了。
第二天她買了油條豆腐腦,他吃了一口豆腐腦皺了皺眉,問她,“這個,和豆腐,豆漿很像?”
栗粒點頭,“豆腐腦也是豆子做的。”
他聽了後又吃了一口,點頭,“很好吃。”
栗粒也點頭,“我去上班了。”她收拾好東西,把包一背,就匆匆出了門。
她走後他又吃了幾口,然後把勺子放下,眉宇間凝着淡淡的哀傷。
栗粒推開辦公室的門時,感覺氣氛不太對勁,所有的同事都在有意無意地看着她。
丹姐把她拉過去坐好,擠眉弄眼道,“如實招來。”
“招什麽?”栗粒不明所以。
“你和蕭白啊。”丹姐嘿嘿一笑,“別裝啦,我們都知道了。”
“你們怎麽知道的?”栗粒有些慌,這件事她沒跟別人說,而眼下她都要拒絕蕭白了,傳出去怎麽好呢?
“蕭白說的啊,我讓她把女朋友帶來見見,結果他說昨天跟你表白了。”丹姐笑道。
栗粒一下子呆了。
正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時,蕭白推門而入,一眼看到被同事熱鬧包圍的栗粒,他一如既往冷靜道,“快開盤了,大家快做好準備吧。”
“喲,見我們盤問心疼了啊。”丹姐莞爾一笑,擺擺手,“好了好了,先看盤。”
“喲,今天樂視要重組上市啊。”有個男同事的叫喊聲十分刺耳,當即把同事們的目光吸引過去了,栗粒心裏松了口氣,神色複雜,蕭白眼神灼熱地看着她,她抿了抿唇,心想中午一定要和他說清楚。
中午還未收盤她就給蕭白發過去消息約他出去,兩人在公司樓下見面,蕭白十分悠閑笑道,“我請你吃飯吧,附近正好有一家剛開業的西餐廳。”
“不了。”栗粒搖頭,糾結道,“我想跟你說清楚,我,那個,我......考慮了很久,還是算了吧。”
“什麽算了?”蕭白一愣,臉色當即陰沉下來。
“就是我.....和你,我們不太合适。”栗粒憋足了氣道。
“我們很合适,栗粒。”蕭白向前一步走,握住她的手,栗粒乍驚忙甩開,蕭白的手停在空中,很是尴尬,不悅道,“栗粒,你說你考慮了很久,很久就是一天麽?”
“我知道很抱歉,但我還是不想。”栗粒鼓足了勇氣,此刻,面前這張她曾無數次幻想過的臉有些猙獰,他急轉直下的态度讓她猝不及防,卻又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蕭白,你會找到更合适的,我們就算了吧。”
蕭白眼睛一瞬間瞪得很大,顯然難以置信,最後緩過來只得是一聲冷冷的嘆氣,随即轉過身邁着長腿離開,栗粒留在原地,突然覺得方才那短短的幾分鐘簡直刷新了自己的三觀,原來蕭白并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樣一直紳士彬彬有禮,相反,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時,一切都原形畢露了。
她很懊惱,一方面為自己長達一年多的暗戀而抱憾,一方面又很是憂心自己看人的眼光。總是被表象所欺騙,到底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過美好簡單了,她長吸一口氣平靜心神,下午的工作做的平平淡淡順風順水,除了應付幾個纏人的同事外一切都沒有波折。
下班後她為了防止自己心情沮喪便準備做些好吃的好好犒勞自己,她在超市裏買了滿滿一車的吃的,生的熟的堆滿了小車框,最後提着滿當當幾大袋子吃的回家,叩開門,他倚着門框眯着眼睛打量她,又瞄了眼她手裏提着的各種東西,挑挑眉,“進來。”
栗粒進了房間,見他似乎有話想說的樣子,剛要問他,卻見他轉過身走向卧室裏,聲音卻響了起來,“龍貓幹了。”
“哦。我幫你塞上吧。”栗粒把東西暫且放下,準備去給龍貓填肚子,他又道,“我塞好了。”說着,抱着龍貓從卧室裏走了出來,栗粒一看,頓時傻眼了。
她面色十分複雜,看着這被填的四不像的龍貓突然想笑,可又不敢笑,只能憋着,但忽然想起來他胳膊還受了傷,難怪有的地方絨絨填的亂七八糟的,便尴尬地點點頭,試探道,“我再填一遍吧。”
“嗯。”他點了下頭,把龍貓遞給她,栗粒偷瞄了一眼他的胳膊,淺灰色袖口還殘留着血塊,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視線,問道,“怎麽了?”
“你該換繃帶了吧。”栗粒皺了下眉,不假思索道,“你自己能換了對吧。”
本以為他果斷說個能她就萬事大吉做飯去,可他偏偏想看穿她的心事一般,反其道而行之,極為難得地搖了下頭,“應該不能。”
栗粒聞言臉色僵住,十分為難地問道,“要我幫忙嗎?”她昨天幫他包紮是因為見不得那麽血腥的場景,一個人拿着刀子割自己胳膊想想都疼,所以才頭腦一熱見義勇為幫他抹藥水消毒包紮,可今天她心情本就陰沉沉的,現在頭腦又是清醒理智的很,下意識不太想看見血肉淋漓的場面,所以十分想推辭,卻又不敢。
他微微低頭,見她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內心在掙紮些什麽,便靜靜立在她旁邊,沉默暫且不說一句話。
栗粒又看了眼那裸露在袖子外的傷口,忽然間就很心疼,說不上是因為他還是因為自己,總感覺仿佛刀子劃在自己身上一片片割自己肉一樣,她手裏冒着冷汗,心想權當自己助人為樂好了,總不至于會有什麽壞的後果,便安了心,對他道,“我給你現在換吧,你方便嗎?”這繃帶都綁了一天了,如果不及時換會造成感染,也不利于傷口愈合,越快處理越好。
他掃了一眼她澄澈的眼睛,毫無殺機,也沒有方才的猶豫不決,确認過後便淡淡嗯了一聲,很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栗粒把繃帶藥水酒精都找來,一圈圈揭着繃帶時部分血肉粘連在繃帶上,很難分開,她皺着眉頭用剪刀一點點剪開分離,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戳到他,這樣的傷口慘狀她看着很能體會到痛苦,對他稍微生出些許同情來,可一想到他是揮刀自殘便心裏一陣惡寒。
顯然,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密密麻麻的傷痕無時不刻不在警醒她,面前這個人是殺人犯。
她心情沉重地給他重新換好繃帶,額頭上冒着微微細汗,臉色因為過度緊張而發散着新月般的厚重的白色,愁雲暗卷卻不濃密,很快在眸子裏退隐了去,似乎已經随着平複的心情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