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48(44)
子,獨守城門,大雨沖刷着他的帽檐,卻擋不住他俊美的容顏,手中的長槍在雨中淋濕,他的手一直緊緊握着,神情十分嚴肅。
回到王府,已經是黑夜,雨勢沒有一絲減少的意思,殘月一身狼狽,沖進王府,第一句話就問冷塵:“王妃回來了嗎?”
“一個時辰前已經進府了。”冷塵緊蹙眉頭,盯着殘月,她怎麽能将王妃跟丢了呢?若是出點什麽事情,如何向王爺交待?
百裏幽夢細細看着南宮無忌給她留下的那幾本黑風堂的書籍,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原來,這個才是黑風堂真正的面目,難怪他任由他們私吞錢財,也不動他們,不過,她會好好誘導這些人,若他們倒戈,這股力量絕對可怕,為了避免自己打擊力度太大,适得其反,看來,她要換一種方式,讓他們臣服!
殘月洗漱好一切,端着藥湯進去找百裏幽夢,她臉色有些倦色,一聞到藥香味,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笑容,将藥一口飲下。
“可有王爺的消息?”百裏幽夢喝完藥之後,開始犯困,卻還是不忘記問殘月,南宮無忌的消息。
“已經出了惠城,和大隊伍彙合了。請王妃放心。”殘月見百裏幽夢面色犯困,就上前将蠶絲被為她蓋上。
百裏幽夢手中握緊玉佩,似乎要睡着,卻吩咐了一句,“去查一下平王府的秦寬!”
殘月一愣,“是!”
百裏幽夢每次都能睡到第二日午時,她知道,這個和補藥有關系,睡眠往往和長身體有着絕對的關聯,可是她這一覺醒來,卻聽到門外九皇子的聲音,這個人一向如此,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都在這裏等着,誰都不許出聲!誰敢吵醒五嫂,我可不客氣!”他嚴肅冷喝身後的人,臉色凝重,今日的他不茍言笑,違反了他一貫的做派,可見他今日的慎重和緊張。他可不希望百裏幽夢被薛城下什麽手腳,要是五哥回來了,五嫂又出事,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薛城陰沉着臉,他身邊居然還有一個熟悉的面孔,白心柔!
九皇子看到白心柔,他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似乎恨不得将這個看似病弱嬌柔的女人一掌打飛殘王府,看着就礙眼,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個白心柔,壞心眼比誰都多。
“王妃為何過了午時還不起?該不會是病情嚴重了,可有人在裏面看着?”白心柔壓低了聲音,似乎很關切,急着去看個究竟。
九皇子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捏緊拳頭,咬牙回她一句:“少在我面前惡言詛咒我五嫂,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九皇兄,我只是關心王妃而已,這才特意趕來探望,九皇兄……”白心柔頓時委屈無比,淚眼朦胧,楚楚可憐,這是她慣有的作風。仿佛九皇子冤枉了她,讓她好生傷心。
九皇子捏緊拳頭,真想一拳打下去,可是,白心柔沒有姑蘇玲珑和皇上撐腰,可是卻有太後撐腰,他只好忍着,一聽到她教他九皇兄,他就全身皮毛都豎起來,他發誓,他一定要她不得好過!
殘月輕輕打開門,長廊上所有的人聞聲望去,只見殘月開口:“九皇子,王妃已經起身,請各位裏邊去,至于閑人,不能進入!”
她冷眼看着白心柔,一把将她推到一邊。
白心柔卻順着她的手立馬跌坐在地上,模樣可憐至極,仿佛是殘月推倒了她,她卻咬唇隐忍着,“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王妃婢女的事情。”
這句話很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衆人紛紛向殘月投去異樣的目光,殘月憋着一口惡氣,正要發洩,卻傳來百裏幽夢輕柔無力的聲音。
“殘月,不得無禮!請公主進來。”百裏幽夢太了解殘月,若不制止,她極有可能不顧一切出手将白心柔一頓暴打,可是解氣之後呢?她這麽做不單單是給她自己帶來災難,也會讓太後找到把柄,說殘王府一個丫鬟都不将公主放在眼裏,那麽南宮無忌呢?他豈不是更加不将皇上放在眼裏?說他有造反之心,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們缺的,就是一根導火線和一個好的時機。
殘月憋着一口惡氣,氣得兩腮鼓鼓的,語氣極差,“公主,請吧!”
九皇子的眼神死死頂住白心柔的每一個小動作,就怕她動手腳。殘月似乎想起了什麽,立馬鑽進人群,她可不希望白心柔好過。
“有勞薛太醫!”百裏幽夢坐在簾子後,樣子像是無骨般斜靠在椅子上,卻格外美麗動人。
“下官分內之事,請王妃将絲線纏繞在手腕上。”薛城恭敬地将絲線呈上,面無表情,将他所有的情緒都埋藏在心底。
白心柔看到殘月不在,她便拿起薛城手中的絲線,九皇子大怒:“站住!”
白心柔含淚望着他,似乎被他的呵斥驚吓到,聲音極為委屈:“九皇兄,我只是想要将絲線給王妃,你是男子,自然不能随意靠近王妃,若傳出去,別人說您借着王爺不在,有意靠近王妃,圖謀不軌,豈不是污了你和王妃的名聲?”
她一語說得合情合理,倒是把九皇子說成了圖謀不軌之人。九皇子此刻真恨不得将白心柔這舌頭割下來狠狠踩碎!
“你……”他卻只能狠狠壓下這口惡氣。
“照公主這麽說,公主和薛太醫走得這麽近,就是有不為人知的關系?”百裏幽夢在簾後,譏諷一笑。
“王妃這是說笑了。”白心柔溫順回答。
“本王妃不會說笑,只是,本王妃很好奇,薛太醫是從城西薛府出發,而公主,從宮中趕來,可是為什麽九皇子去薛府接薛太醫的時候,正好也将應該在宮中的心柔公主你也接了過來?”百裏幽夢此言一出,白心柔的手輕輕一顫,她是從地宮中的隧道走出來的,她的人馬都還沒有出宮。
“哈哈……本皇子還說怎麽感覺哪裏不對,原來是這一點,白心柔,你倒是說說看,為何我去接薛太醫的時候,沒有看到你的車辇?難道你昨夜就留在薛太醫府中?”九皇子壞壞一笑,神情很邪惡,令人一聽便聽出其中的意思。
“王妃和九皇子有所不知,心柔公主身形體弱,在雪峰時,就是有下官一直為其治療,每個月都不定時發病,承蒙太後體恤,她不希望下官在宮中和府上來回跑,若是下官在宮中太醫院當值時,下官随時都可以去救治,昨夜正好不是下官當值,而公主一月之期将滿,太後唯恐公主突發舊疾,特将她送至府中,以防不測!”薛城立馬回答,理由十分充分,将太後都搬了出來!
“既然是太後的意思,本王妃當然不知情!把絲線拿進來吧!”百裏幽夢擺了擺手,讓白心柔将絲線拿進來。她可不相信薛城這番鬼話,也不想和他争辯,因為太後一定會幫他們。
白心柔那暗沉的眸子掃了九皇子一眼,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将絲線纏繞在百裏幽夢手腕上,輕輕扯了一下,笑着說:“王妃,可以了。”
百裏幽夢的笑意更深,伸手輕輕彈了一下絲線,似乎只是确定一遍是否捆好,然後才将絲線的一頭交給白心柔,這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讓九皇子捏了一般汗,恨不得将那該死的簾子撤掉,他就怕白心柔動手腳。
薛城将絲線接到手,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自然明白昨日她的脈象都是假的,居然為了托住他的腳步,他的臉色非常難看,片刻才開口:“王妃這個脈細和昨日相比,居然截然不同,今日的脈象毫無病症之态,只是傷了根源,需要靜養和大補,下官為王妃開張藥方,休養兩三個月就能痊愈!”
“沒事就好,只要五嫂沒事,這個才是皆大歡喜,哈哈……”九皇子松了一口氣,笑道。
薛城的眸光閃過一抹陰狠,手輕輕一扯絲線。
百裏幽夢的臉色猛然一變,一只手催動內力,震碎手腕上的絲線,卻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跡,冷眼盯着薛城:“薛太醫這是何意?”
“下官愚鈍,不明白王妃所指何事?”薛城立馬跪下,恭敬地詢問。
這一切似乎成了百裏幽夢故意自殘來污蔑薛城一樣,九皇子一頭霧水,可是百裏幽夢的聲音極為難聽,看情形是中招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拉開簾子,看到百裏幽夢手腕上那條血紅,他大驚,咆哮道:“好你個薛城!居然敢對王妃下手?”
說着就一腳踢了過去,白心柔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卻沒有發現她剛才接過百裏幽夢手中絲線時,她那細如毛發的小蟲子又回到了她手中,起了一個小小的紅斑。
“九皇兄,是王妃自己扯斷絲線才會出血的,我一直在旁邊看着。要是王妃容我解開絲線,就不會割傷王妃的皮膚。”白心柔立馬上前攔住九皇子,袒護薛城。
“夠了,讓他們出去!”百裏幽夢臉色有些紅,凝眉怒道。
薛城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冷冷擡頭,“謝王妃!下官告退!”
白心柔臉色那抹陰狠的笑意一閃而過,卻柔聲說:“王妃要躲保重身子,心柔這就下去!”
兩人剛出大門,九皇子低眉盯着那細小的傷口,一口惡氣無處可洩,胸口猛烈起伏着。
“派人盯着白心柔,她手中的毒蟲,原本在為我系繩子的時候紮在我手中,可是我手裏泡過*蠱的藥水,那毒蟲并未進入我體內,我将它轉會她的手中,她現在已經中了自己的招,你一定要将事情鬧得大一點!”百裏幽夢說完之後,只感覺自己的手有些不對勁,不是毒,卻像是別的。
“好,我一定要她自食惡果。”九皇子咬牙惡狠狠怒道,低眉看着那道血痕,焦急起來,“五嫂,薛城不會無緣無故劃破你的手,這裏必然有文章,是不是中毒?”
百裏幽夢的臉色比剛才還要紅,身子裏如有一團烈火焚燒,她狠狠咬唇,“絲線上染了無色無味的媚藥,已經滲入體內!”
九皇子一聽,大驚,要是平日裏南宮無忌在,他一定嬉笑,可是現在南宮無忌遠在千裏之外,誰來解毒?他驚呼,“完了完了,五哥早已經南下,他們居然想毀掉你?”
“還有你!”百裏幽夢冷冷道,小手不自覺攥緊,催動內力壓住藥效蔓延。
九皇子一驚,身子立馬後退十步,提防着百裏幽夢,深怕她當真撲向他,那麽他就當真是難辭其咎,他的五哥會将他挫骨揚灰的。
“出去,盯着他們的動靜!薛城不是傻子,這藥雖然很強,但是不會立即發作,但是若發作,後果不堪設想。”百裏幽夢話音剛落,九皇子立即沖出房門,似乎聽到了百裏幽夢*裸的威脅,他只能跑了,他自诩風流倜傥,英姿飒爽,俊美無雙,正常女子見了他,都恨不得撲上去,他可不想刺激百裏幽夢身上的藥效。
百裏幽夢見他跑得比兔子還快,臉上凝重的神情有些緩和。
九皇子在門口來回跺腳,喃喃自語:“完了完了,怎麽辦?怎麽辦?先去處理他們再議!”
卻聽到不遠處殘月大笑的聲音,似乎自己幹了什麽好事,九皇子帶着他的人準備離開,他不能留在這裏,這個計謀是用來對付他和百裏幽夢,想要毀了他五哥的名聲,五嫂的名節,還有他們之間的兄弟關系?他不會放過這些人。
“九皇子,帶着上個香囊,能讓蠱王反噬帶毒者!”殘月非常簡約回答,九皇子拿起香囊。
“趕緊回去照顧好五嫂!”九皇子冷喝一聲,快步離去。
殘月一聽,趕緊不對勁,小跑着,回去,長廊中的盡頭,隐隐看到百裏幽夢的身影,似乎在朝着一個方向,暗室!待她追上去的時候,百裏幽夢已經消失在石門門口。
“王妃,王妃……”殘月不敢進去,焦急喊着,大雨淋濕了她。
冷塵一閃而過,一把雨傘撐在她身邊,“王妃已經進了暗室,她既然要進去,自然有她進去的理由,你哭也沒有用!”
“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去拿那些香料,不要一心想着整白心柔,都怪我,我雖然整到了白心柔,可是王妃卻出來事了,嗚嗚……都是我的錯!”殘月還記得百裏幽夢的身子歪歪斜斜,施展輕功都不利索,看模樣必然是中了什麽。
冷塵不敢猜測,因為他看到百裏幽夢臉色,看出有些不對勁,心中有些猜疑,卻沒有确定的答案。
與此同時,白心柔因為染到殘月的香粉,臉色漸漸慘白,蠱王在吞噬着她的內力。都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了,她只感覺越來越糟糕。
“那個死丫頭的香粉是什麽?我好難受!”白心柔無力中居然十分燥熱,無力靠在車內。
薛城将一粒丹藥放進她唇邊,淡淡道:“讓你的蠱王反噬你內力的藥。吃了它,暫且能壓住,回去後我再給你配藥!太後的人很快就會去東苑看那一出好戲,我們等着消息就好!”
白心柔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可是體內的燥熱讓她更加不舒服,嬌聲喊道:“熱……”
薛城緊蹙眉頭,伸手為她把脈,臉色猛然一顫,“合歡蠱毒如何轉到你手裏?”
白心柔心中一驚,合歡蠱毒是要在半個時辰內合歡,她原本要用這個來将白心柔置于死地,可是沒有想到怎麽轉會她手中。
“那媚藥和合歡蠱毒同時在一個人的體內,此人在半個時辰若不解除,必死無疑,原本趁着王爺不在,在王妃身上下,王妃若和別人有染,王爺那麽驕傲的人,必然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若王妃堅持不和別人合歡,必死無疑,王爺定然傷心,萎靡不振。若九皇子參與其中,替王妃解毒,那就最完美,可是現在,她只中媚藥,和合歡蠱毒卻在你身上發作……”薛城咬牙切齒怒道。
白心柔僅存着理智,幸災樂禍回答:“大師兄莫急,那媚藥常人根本無力抵抗,若不解除,就會爆裂而死,不是一樣的?”
“別忘記了她身上有一個甲子的內功,只要四個時辰壓住,就能暫且壓住媚藥的藥性!”薛城極為不滿意,咬牙怒道。
白心柔盯着那張俊美的容顏,神智漸漸奔潰,燥熱中,她不自覺地撕扯着衣衫。薛城冷眼盯着她,緊蹙眉頭,似乎在權衡着什麽。
“熱……”白心柔似乎帶着哀求輕喊着。
車外的馬夫,車旁的侍衛都一愣,面紅耳赤,卻豎起耳朵繼續聽着。
“嘶”一聲巨響,她居然自己撕碎了自己衣裙,露出滑嫩的肌膚,無意間碰到薛城的手,一股清涼讓她想找到了解熱的方式,整個身子頓時撲了過去。
“趕快回府!”薛城大喝一聲,馬車狠狠幾鞭子下去,車輪飛快旋轉,一直緊追着的九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一直催動內力偷聽着車內的對話,這樣的對話,讓他氣得牙癢癢,他一定要包袱回來。
“來人,圍住他們!”九皇子一聲令下,他身邊的侍衛策馬沖過去,将馬車團團圍住。
馬車猛然一停,薛城一驚,一只手緊緊捂住白心柔的嘴,沖外面問道:“發生何事?”
“九皇子的人将我們團團圍住了。”馬夫立即下了馬,在九皇子面前行禮。
九皇子騎着高頭大馬,就是要和這對男女耗上半個時辰,看看他們如何解毒!他輕策馬在車旁打轉,半個時辰不解,必死無疑?他今日就杠上了,看看他薛城怎麽救?大庭廣衆之下,他可不介意讓衆人看看一場活春宮!
“九皇子這是何意?”薛城冷冷道,聲音卻暗啞了一分,車內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了理智,他死死扣住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卻是卻管不住她的小手,伸進他衣襟內,到處點火。
“你懸絲診脈都能能弄傷了本皇子的五嫂,我很欽佩你,所以來找麻煩的。”九皇子衣袍都被打濕了,卻毫不在意,帶着鬥笠,在雨中,風姿潇灑,臉色那抹笑意,毫不掩飾。
“下官已經說了,并非下官之過,王妃都未追究,九皇子是不是有點遇阻代庖了?若是世人知道,還以為你別有用心!”薛城的身影嘶啞,卻還是能沉得住氣,說出這麽一番話。
“是嗎?白心柔,你倒是說說看,是不是這樣的?”九皇子眉梢輕挑,漫不經心問着。
白心柔身上的反噬因為薛城給的靈丹壓制住了,可是她的理智早已經被合歡蠱毒吞噬得一幹二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斷撕扯自己的衣衫,想喊熱,卻被薛城堵得死死。她柔軟的身子猛地鑽進他半開的胸膛,一股清涼随之而來,她只顧着去抱住他,想要解熱。
“公主已經病發,還在昏迷之中,九皇子若想知道,等明日,下官再來向九皇子和王妃陪個不是!”薛城只希望九皇子趕緊離開,極力克制住自己身體,可是那該死的小手卻不斷點火,讓他恨不得就地将她處理,可是九皇子卻遲遲不肯走,要和他周璇到底。
“哦?明日?明日……”九皇子故作思考,似乎在想着明日他有沒有空,“好像,明日,沒有閑暇,本皇子見今日有空閑,倒不如請薛太醫進府,順便為本皇子幾位美姬愛妾看看病?”
薛城額上青筋根根爆出,出了因為身體上的反應,還有就是被九皇子這般死纏爛打惹怒,他的語氣頓時變得極差,“可是現在公主病發,需要立即救治,還是請九皇子緩緩,請讓道!”
“哦……病發?不知公主得的是什麽病?本皇子略懂歧黃之術,要不然,本皇子為她把把脈?”九皇子嬉笑着就伸出手去撩開簾子,剛才是來尋仇的,之後莫名其妙成了找薛城去看病,現在又說自己動醫術,要給公主看病?明眼人一眼都知道,九皇子這是來拖延時間。
薛城一股強大的內力沖出車外,直擊九皇子的手,九皇子立馬縮回手。
“呵?還不識擡舉?來人,薛太醫對本皇子動粗,抓他!”九皇子就擔心薛城不動手,只要他先動手,他有的是機會動他。所有的侍衛立馬逼近,抽出刀刃。
“九皇子!且慢!”薛城大驚,聲音妥協,帶着商量的餘地,這是薛城第一次妥協。因為他面前的女子已經神志不清,将身上的衣衫除盡,春光乍洩,他要維護着她公主的身份,這樣,他日後才能做驸馬!
九皇子懶洋洋,輕輕擡手,他今日還真是要玩死這兩個人,似乎覺得很好笑,說道:“哦?薛太醫這是要向本皇子陪不是?”
“請九皇子息怒,下官知錯!可是公主病情危在旦夕,請九皇子先讓道,容下官先救治公主,其後必當立即趕到九皇子府上賠禮謝罪。”薛城的聲音帶着誠懇,在這麽耗下去,白心柔必死無疑。
090閉門不見
九皇子卻并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唉……誰讓本皇子心軟。”
他說着就慢慢策馬離開,薛城松了一口氣,可是卻聽到他猛地勒緊缰繩,又掉頭回來,嬉笑道:“對了,薛太醫,忘了說一件事,昨日本皇子要抓的那個賊人,已經抓到,身形和薛太醫實在太像,難怪本皇子會認錯,誤會你了,此事本皇子會禀告太後奶奶的。”
薛城咬牙道:“既然還下官清白,那麽下官告辭!”
九皇子見那馬夫揚起長鞭,他卻沒有下令讓侍衛放行,“不用急,既然公主這是舊疾,自然就是每次都發作,發作也死不了人,何必這麽心急?本皇子怎麽說也算得上她的義兄,而薛太醫就未必了,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車,豈不是毀了公主的名節?還是本皇子一同,護送公主吧!”
薛城一驚,這個九皇子,絕對是故意的,他一只手拉起衣襟,低眉看了一眼白心柔,看模樣,只能放棄她了!拿起車上的毯子,一把将白心柔的身子裹住,飛身沖進雨中。
九皇子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沖出他的重圍,他可不會這般放過他們,大怒一聲:“薛城挾持了公主,追!”
所有的侍衛立即策馬追尋,屋頂上還有無數隐衛窮追不舍,九皇子的功夫原本就不弱,薛城無論如何都無法甩開他。施展輕功飛出幾條街道,九皇子卻像甩不掉的影子,緊緊跟随。
薛城一把将懷中的人兒抛向一個院落的屋檐下,毯子滑落,露出大片春光。他回擊九皇子一掌,九皇子一個閃身,險些沒有躲過,他低頭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白心柔,揚眉一笑:“好你個薛城,居然敢輕薄公主?”
“你這般百般刁難,故意拖延,想必你已經知道她中的是什麽?”薛城陰毒的眼神直射九皇子,這句話似乎從齒縫裏擠出來,口中幾乎冒着火焰。
“所言不假,你只有半個時辰時間,被本皇子浪費了不少,我想,你沒有機會救她!”九皇子一想到合歡蠱毒,他就生氣,居然是用來對付他的五嫂!
薛城冷笑一聲,“呵呵……你忽略了一點,她沒有中媚藥,只是中了合歡蠱毒。”
九皇子一愣,難怪他明明知道他在浪費時間,他卻隐忍着,不過,他不會給他機會!“那又如何?你沒有機會!”
薛城的手指猛然一勾,如鷹爪直擊九皇子的脖子,九皇子兩手一擋,身子被沖出一丈地,他穩穩落在屋檐上,卻踩碎了不少瓦片,可見薛城這一擊的威力。
幾片碎瓦飛落在地上,濺出無數淤泥落在那欲火焚身的女子身上,她只感覺燥熱難耐,嬌柔喊着:“熱……”
薛城低眉看了一眼白心柔,他出手越發狠毒,招招致命,直擊九皇子的要害,若九皇子的功夫差,早已命喪他之手,身後的隐衛來得最為及時,飛身而上,擋住薛城的重重攻擊,十幾個隐衛的身子重重落下屋檐癱倒在地,口吐鮮血,毫無生氣。
“薛城,你該殺本皇子?”九皇子大怒。
薛城卻毫無收斂之意,每一招一式都十分狠毒,九皇子被他一急,身子狠狠撞到在屋頂上,頓時露出一個大窟窿。
薛城轉身飛下屋檐,他的瞳孔瞬間炸裂,剛才白心柔還在那裏,為何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四處傳來侍衛的聲音:“快,聲音從哪裏傳來的!這次別讓賊人逃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薛城巡視了四周,依然沒有看到白心柔的身影,有些失落,腳尖一點,消失在大雨中。
九皇子吃疼爬起來,一邊大罵:“可惡!”
一抹青衣男子對他視而不見,依然靜靜坐在簡陋的書桌旁,仿佛沒有什麽能驚動他。那一雙與世無争的雙眸注視着手中的一本書,漫不經心翻開一頁。
九皇子正欲奪門而出,猛然一驚,他掉下來,居然沒有發現這屋內有人?這麽一個大活人,若非他翻書的聲音,他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不過,他可不想薛城救了白心柔,還是奪門而出,卻遇到沖進來的侍衛,他們自然認識九皇子。
立馬跪下:“叩見九皇子!”
九皇子一聲狼狽,鬥笠都被震碎,他狠狠抹掉嘴角的血跡,怒氣沖沖說道:“薛城呢?”
“薛太醫?卑職門只看到院外幾個死了的隐衛,還有就是您,沒看到薛太醫。”為首的那個侍衛輕輕擡起頭,卻被氣急敗壞的九皇子一腳踢開,沖了出去。
那侍衛首領翻了個滾頭,硬生生按了這一腳可不輕啊,他嘴角滲出血來。
“大公子,你見了九皇子也不叩拜,是不是藐視皇權!”那侍衛首領按了一腳,就将怒氣指向那書桌旁的男子,他卻恍若未聞,這個侍衛一次比一次放肆,可是他卻依然如此平靜。
“走吧,別管了。”其他侍衛連忙扶着那個侍衛首領離去。
待衆人都紛紛離去,秦寬才幽幽放下手中的書卷,一臉冷漠,盯着屋頂的大洞,卻看不清那清冷的雙眸中是何等情緒,俊美的臉色隐隐可見臉上的那道淺淺的疤痕。那傷疤看上去有些年頭,更像是小時候留下的。
暗室
百裏幽夢第一次看到裏面的模樣,只有冰涼刺骨的水在腳步滾動,寒氣逼人,正好沖去她體內的燥熱,讓她清醒,她的明眸泛起一抹哀傷,心疼。她沿着池水,走到那塊寒冰玉上,寒玉如一張床,緊緊躺在池中央百裏幽夢飛身過去,穩穩落在寒玉床上,這裏,是他冥思的地方,用寒冷來冰凍他暴動的情緒,憤怒,絕望。
在這裏,埋藏了他太多太多的孤獨和凄涼。他對自己身世的質疑,對親情的困惑。當親情摧殘着他的時候,他,是怎麽冷靜下來的?是鑽進這刺骨的池水?躺在這可以通透靈魂的玉床?暗室的石壁上,有無數個劃痕,那是用內力揮出刻畫的痕跡,一道道深深的痕跡,滿滿都是他的絕望,滿目瘡痍。
百裏幽夢無法想象他的心情,無法安撫他,這些都是他生活過的痕跡,這裏,記錄着他的過去,池底幾顆夜明珠靜靜躺在那裏,照亮了整個池面。
第二日,白心柔的身子被挂在菜市口,身上的淤青和腿邊未被雨水沖洗而殘留的血痕,告訴世人她的遭遇,她臉色的紅潤一直未退,雖然已經昏迷,卻還帶着承歡後的笑容,仿佛身在雲端,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再地獄裏。
九皇子一得到消息,第一個策馬沖進人群,揚起眉梢,盯着那張小臉,果然是白心柔,是誰?這麽狠,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對待白心柔。
好多人帶着雨傘圍觀,這是皇上認的公主,居然污了皇家的名聲,衆人都指指點點,一臉厭惡,唾棄和辱罵聲不絕于耳!
薛城輕輕撩開車簾,盯着那張熟悉的臉,最後選擇了放下車簾,冷冷道:“回府!”
九皇子的餘光看到薛城的馬車離開,他心中一口惡氣,總算解了一半,他立馬調轉馬頭,去殘王府,心中開始忐忑不安,就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結局。
“五嫂如何了?”九皇子弱弱問了殘月一句。
殘月輕聲噓了一下,往長廊一邊走幾步,才輕聲開口:“昨夜一直在暗室裏,早上才出來,用來膳食喝了藥,現在睡下了。”
九皇子松了一口氣,卻聽到百裏幽夢的聲音,悠悠傳來,“都進來吧!”
殘月一愣,只好領着九皇子進去,九皇子卻不想往常一樣大大咧咧走進去,而是十分小心,生怕自己太俊美,被百裏幽夢惦記着,自作多情如他,也只有他九皇子一人。
“王妃,九皇子來了。”殘月溫聲道。
百裏幽夢猛然揭開簾子,秀眉緊蹙,九皇子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住,猛地往後跳了好幾步,提防地盯着百裏幽夢。
幻境,她看到的,居然是南宮無忌,而不是九皇子,這讓她的心猛然一緊,輕輕放下簾子,不再看九皇子,只是淡淡問他昨日的事情。
九皇子小心翼翼看了看簾子後的身影,便傾訴着,說道最後秦寬時,他微蹙眉:“平王府居然藏着那樣的高手,武功根本不在秦世子之下,可是卻深藏不露。”
他開始講述今早剛看到的事情,心中的氣解了一半,“我看這個時候父皇害怎麽護着她?太後怎麽還護着她。”
百裏幽夢的目光依然沒有落在簾子外,她滿眼都是南宮無忌,心知這是藥效的力量。只是細細聽着,她總感覺背後有誰在做這一切,“找你剛才所言,你最後一次看到白心柔,是在秦寬院中?而你掉下去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九皇子嘶的一聲,吸了一口涼氣,想了片刻,“我掉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若非他翻書,我當真不知道他在那裏。我出去的時候,沒看到白心柔,以為白心柔已經被薛城帶走了,還惱怒不止。”
百裏幽夢眼簾輕輕擡起,想起那個青衣男子,臉上淺淺的傷疤卻掩藏不了他冷峻的容顏,那一雙看似與世無争的雙眸,不動則溫文爾雅,拾起利刃時,鋒芒畢露,令人生畏。“殘月,你可查到此人的事跡?”
殘月一臉委屈,“奴婢已經命人去追查,昨夜王妃進了暗室後,太後的人來看望王妃,奴婢和他們周璇,最後她們見無法抵擋暗室的寒氣,才離開,沒有進去。奴婢這就去看看有消息了沒有。”
九皇子一聽到太後的人随後就到,看來她們是要來捉奸的,可是她們萬萬沒想到,合歡蠱毒轉回白心柔體內,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想到這一刻,他輕咬薄唇,露出一個壓抑不住的笑容,似乎很解恨。
“城外南下的必經之路劍口關,我已經命幻影影主埋伏,他們走不出去,只要三日,他們也應該知難而退,剩下的就是等他歸來!”百裏幽夢輕輕擡手,示意他下去,因為她滿眼都是南宮無忌,藥效開始緩緩發作,她不得不催動內力壓制。
“果然還是五嫂厲害,我去處理白心柔的事情,如今她身敗名裂,我不能再讓任何人還護着他!此人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