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048(28)
得将她生吞入腹,光滑的肌膚,在他灼熱的掌心中劃過漸漸劃過她消瘦的脊梁,他的雙眸頓時暗沉,那抹心疼之色無法掩飾,溢出眼眶,輕輕松開的唇,眸光似月光瀉下,籠罩着她,仿佛他的世界裏,只有她一個人,靜靜注視着她的雙眸,拇指輕輕摩挲着被他吻得紅腫誘人的唇,聞聲道:“需要好好養養。”
石幽夢飽滿微微上翹的紅唇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注視着他的雙眸,似乎那是說不盡的眷戀的愛意在暗湧。
“你好像,很難受?”石幽夢揚眉一笑,直接戳穿他的內心。
南宮無忌的臉色輕微一變,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低頭在她耳邊輕輕一咬,石幽夢的身子輕輕一顫,不敢再動一分,更別提開口說話。他卻輕輕松開她的耳垂,聲音輕如夜風說道:“夢兒要記住今日的話!”
石幽夢輕咳一聲,掩飾她的尴尬,更是聽出他說這句話的意味,他最愛記下這些,總想着有一天将這些都還回來,石幽夢的臉色紅得幾乎透明。緊緊貼在他懷中,動都不敢東一分。不敢再說一個字,上次就說了他一句要将他從浴桶拖出來,他今日卻将她拖出來,當真是好好觀賞了,還弄得這般不經意,可惡!
“不滿意?”南宮無忌聽到她滴滴的磨牙聲,邪魅一笑,目光熾熱,帶着吞沒一切的火焰,将她席卷在他的世界裏,更似要不顧一切将她吞滅才肯罷休。
石幽夢心頭一顫,突然有些害怕,她都還沒有想清楚狀況,突然發覺自己已經被丢進床帳之內,他高大的身影壓下,“無忌,別……唔……”
她的雙手欲去推開他,可是剛碰到他堅持的胸膛,頓時一怔,居然堅硬似鐵,帶着火焰般的灼熱。
此刻,這個熾熱的吻少了理智,帶着一絲毀滅性的氣息,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剝才肯罷休。溫熱的吻漸漸劃過她的臉頰,耳畔,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吻,沿着玉脖而下,那明顯的鎖骨又似乎在提醒着他什麽,将他的理智都拉了回來,額上隐隐有青筋在暴動,似乎要活生生壓下那嘶吼般的*,他自嘲一笑,當真是自找折磨。他溫潤的唇留在她的肩上,肌膚光滑如玉,令人愛不釋手,而他,在那裏留下了他的印記,一個深深的吻痕如梅花綻放,開在這雪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美豔奪目。
石幽夢迷離的雙眸看到他只是将衣衫蓋在她身上,翻身下床,背對着石幽夢,聲音暗沉了一分,“穿好衣衫,本王為你着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中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的情緒,而他,再次回到屏風外,背對着石幽夢,片刻,石幽夢臉色紅潤,顯得有些尴尬,緩緩走出來,眉宇間那抹花瓣印記點綴了她絕世的容顏。
“過來。”南宮無忌輕輕轉身,聲音溫潤,眸光柔和,修長的手伸在她面前。
石幽夢的小手輕輕伸在半空中,臉上帶着一個甜蜜的笑,正欲惡作劇收回手。他卻似乎早一步猜到她會那麽做,薄唇揚起一個淺淺笑,在她欲縮回小手之際,他先一步抓住她,一把将她攥道面前,卻溫柔理了理她的青絲,身上沒有一點點綴的她清新淡雅,似那純潔的雲彩,飄落他心田。
“還生氣?”南宮無忌的指尖帶着灼熱的溫度輕輕劃過她的青絲,輕柔着她的腦後,似乎要将她的懊惱全部驅除,他食言在先,在最後離別的時候,他又用了浮夢咒讓她入睡,他再次食言,她連和他告別的機會都剝奪殆盡。他無法想象她醒來時是何等心情,可是卻遲遲不肯說一句抱歉,除了将她扔下床,他焦急道歉之外他并不善于說抱歉,也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感情。他有勇有謀,可是在兒女情長上,他的謀略很顯然,異于常人,看似放逐卻步步圍捕,總給她足夠的喘息空間。若說圍捕獵物一定要用網,那麽逍遙王的方式就是一張有形的鐵網,而南宮無忌用的,卻是無形的情網,逍遙王要撲捉的是人,而南宮無忌要得到,卻是心。身由心而定,得到了心,還擔心身的問題嗎?很顯然,他才是那個最為腹黑的人,悄無聲息謀劃她的心,最終芳心落入他掌心。
石幽夢原本還帶着怒氣,可是掌心溫暖的溫度融化了她所有的怒火,散落的青絲從他指尖輕輕劃過,撩起一道道心湖的漣漪。她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要折在這個男人手中?
“氣過了,你又對我使用了浮夢咒,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留給我。”石幽夢紅唇輕輕撅起一個小小的幅度,只是埋怨了一句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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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喜那種感覺,不想夢兒體驗離別苦!”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撩起她的青絲,憐惜疼愛她的一切,他的确不喜那種感覺,若看着醒着的石幽夢不舍的眼神,他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将她送走,若看到她含淚的雙眸,他未必還有勇氣繼續在無止境的等待着熬過。甚至他想和她一起沉淪致死,如那絢麗的煙花,在生命終結的一顆燃盡他的輝煌!
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木梳,石幽夢坐在銅鏡前,眸光溫和看着銅鏡中的兩個人,似一張美麗的合影,他動作極其輕柔,他掌中的青絲在他眼裏如千金不換的珍寶,身前的人兒是他要用盡一生呵護的人。他一世的柔情只用在她一人身上,沒有人知道那個高高在上,受盡定國百信稱頌的神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你會挽發?”石幽夢疑惑看着他。
南宮無忌寂靜如夜的眸子輕輕擡起看着銅鏡中的映像,眸光微微一閃,片刻才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石幽夢一愣,看他的模樣似乎很熟練,可是他的回答卻讓她深感意外,噗嗤笑了出聲。
“本王可以嘗試!”南宮無忌淡淡開口,絲毫不介意她的笑,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麽事情能難住他的,手輕輕拿起一個發簪,按照平日看到石幽夢發鬓的模樣慢慢挽着,動作很生疏,可是他卻小心翼翼。平日殘月為石幽夢挽發都要撤掉好幾根青絲,有時還劃到頭皮,要麽就是扯得有些用力,讓她吃疼。不是殘月故意,而是着古代的發式的确難。可是他的手輕只是輕輕劃過她的頭皮,撩起一縷縷青絲,沒有扯痛,沒有錯誤,只有生疏。卻比殘月梳了千百回的還要漂亮。
石幽夢原本想要開口說她成了他的小白鼠,可是這一刻看來,他反而成了她的造型師。居然将殘月每次都要懊惱很久才完成的發式,居然沒有難住他?他的薄唇輕輕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低眉看着鏡中的石幽夢。
“沒想到堂堂定國戰神南宮無忌居然還有這等手法,當真是上得了戰場廟堂,下得了閨房趣事,不知你還留着什麽是我不知道的?”石幽夢揚起唇角笑道。
他輕輕将她轉過來,面對着他,眸光溫柔萬分,似乎只要到了石幽夢身邊,他就會有數不盡的柔情,輕笑一聲,在她額上的印記落下淺淺一吻,“來日方長,你會慢慢發覺。你的身份暫時還是先隐瞞,回京之後在讓黑鱗教你幻術!”
石幽夢才突然想起眉宇間着美麗的印記,只感覺他溫熱的吻還落在上面,她點了點頭,還沒有開口說話,他手中就多了一只毛筆。
“要給我描眉?可是我沒有見過畫紅眉毛的人,是不是紅臉沒了來個紅眉?”石幽夢知道他要做什麽,就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夢兒的主意不錯,可以嘗試。”說着,他的筆鋒瞬間轉向眉梢。
石幽夢立馬站起來就躲,見他居然随着她的意,還興致很高,笑着喊道:“不要,這個不要……這個真不要,我就是随口一說,你只當做沒有聽過。”
南宮無忌見她一臉笑意,豈能輕易放過她,一個閃電的速度堵在她面前,無論她往哪邊走都被圍剿。
“不要!”石幽夢笑着躲開。
“你确定?”南宮無忌眉梢輕揚,低眉看着她,她好久沒有笑得這麽輕松快樂過了,似乎他根本就沒有見到她這麽笑過,像個孩子般純潔美好。
“不要,真不要……”
“由不得你。”他淡淡開口,一個追捕游戲就在房中不斷進行中,殘月等人站在院外等候指示,聽到裏面的嬉鬧聲,目瞪口呆,根本沒法想象那是什麽樣的場景?九皇子處理完一切,看到院外站着一幫石化了的人兒,微微蹙眉,正要開口問卻被衆人‘噓’堵住他那破嗓門。
他是個過來人,想象力又豐富,一聽到裏面的笑聲和嬉鬧聲,他就壞壞一笑,很顯然,他想歪了,而且很歪很邪惡很暴力。
暗自想着,沒想到這個一直不開葷的五哥今日終于獸性大發了?看來真是積累依舊的男人傷不起啊,這般下去五嫂那瘦小的身子可守得住?
正當他壞壞想着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石幽夢眉宇間多了一個朵美麗的曼陀沙羅,紅色妖孽的曼陀沙羅掩藏了她眉宇間的印記,映出那如雪的肌膚,白淨光亮,瞬間走出來的絕色美人,驚豔四方,瞬間天地萬物黯然失色,讓整個院落頓時燕雀無聲,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目光凝聚在石幽夢身上,似那粘在藥膏,死死粘在上面無法移開。
南宮無忌牽着她的手,低沉冷漠的聲音淡淡道:“見到你們王妃都不懂得行禮了嗎?”
這一聲冷冽而熟悉的聲音讓衆人一怔,頓時回過神來,低下頭掩飾他們的驚訝之色和失禮之處。
九皇子的下巴幾乎掉得無法合攏,目光已經粘在石幽夢臉色,在心中不斷問自己,這是五嫂嗎?那個紅面鬼女,世人都稱是不詳的鬼女嗎?是那個他暗自認為一點都配不上他至高無上、完美無瑕,堪比天人的五哥,現在乍一看,當真是上天刻意雕琢的這麽一個仙女,來配他的五哥。
待二人走遠,衆人立馬按耐不住內心的各種聲音,開始圍起來讨論。
“真的是王妃,我就說王妃其實很美,沒想到胎記居然沒有了。”殘月第一個迫不及待打破這次平靜。
“一百個雨濃都敵不過一個五嫂啊。”九皇子喃喃自語,滿臉癡迷的笑容。
“我還以為王爺見到美人,喜新厭舊了呢。”殘葉冷着臉,他确定那個輪廓就是石幽夢,只是連他做夢都沒有想過,他曾經認為石幽夢是南宮無忌的一個恥辱,配不上南宮無忌,可是這一刻,他再也無法冒出這樣的想法。他突然想起逍遙王對石幽夢的癡狂,心中暗自嘆息這兩個男人的眼光,極其尖銳,居然一眼便看出了這才是金鑲玉。
話說逍遙王帶着部隊了鳳國京城,他沒有逍遙王府,可謂居無定所,這也是為什麽他開口對石幽夢說願意為石幽夢建一個逍遙王府。可是石幽夢不為所動,還是強行逃離最後被南宮無忌所救。
他潇灑的姿态再次出現在皇宮之中,衆人紛紛下跪,恍如閻王入世,随時取走他們的性命一般,個個都不敢出聲,偌大的宮殿,上千個人,卻靜得只剩下他張揚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無聲的大殿上回蕩着,更顯得凄涼,仿佛他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可親的人,又更似被世人孤立起來的魔君。
“太子當真別來無恙?”逍遙王邪魅一笑,潇灑張揚之态掩飾了他內心的孤寂。
太子坐在龍椅旁的金椅上,兩腿一直哆嗦着,一聽到他的話,頓時從金椅上滑了下來,噗通跪在地上,身子一直打哆嗦,無法克制住他心中的恐懼,“恭恭迎……”
他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聲音更是顫抖得厲害!龍椅之上沒有那個幹枯的皇上,看模樣是病得不輕,在寝殿休養。
“堂堂鳳國太子,身子居然虛成這模樣,連一把椅子都無法坐上,當真是丢盡了我鳳國泱泱大國的臉面,還不如回後宮好好養着!”逍遙王恥笑一聲冷冷說道,俯視大殿上所有的人,不管是對他敬畏的還是恐懼的,都逃不出他的眼眸,狹長的丹鳳眼看似帶笑卻冷冽如冰,令人不敢直視!
太子還是極力克制自己顫抖得身子,一句話都無法說個徹底,因為皇後的慘死讓他失去了主心骨,他知道有能力将皇後從皇宮中擄走并且不驚動任何人,只有逍遙王的人可以做到,這件事情和逍遙王必然有關,因為皇後是當年追殺逍遙王的幕後主使,也是殺死逍遙王母妃的罪魁禍首!
“謝……謝……謝王爺體恤,我這就……下去!”太子顫抖得聲音結結巴巴,吃力說完一句話,幾乎無法站穩,跌跌撞撞兩腿發軟,連走帶爬退出大殿。
逍遙王冷冷走上臺階,一腳将那把金椅推翻,衆人一驚,立即将頭深深埋下,不敢動彈一分,他卻淡淡開口:“将這把椅子擡走,永遠都不得出現在這裏!”
“是!”唐大公子手一揮,好幾個武士大步走進來,立即将那打翻的金椅擡出去。
逍遙王只是站在龍椅旁,目光更是冷冽,淡淡道:“也是時候換一把龍椅了!”
“呵呵……知道你不喜歡別人染指過得東西,早已經準備好!”淩霄公主妩媚一笑,扶腰随意一站,風情萬種油然而生,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已經告訴了所有人,接下來鳳國的接班人是逍遙王,衆人根本沒有吃驚之色,這是鳳國的趨勢何時衆望所歸,鳳國所有人都知道逍遙王的能力和王者風範。雖然他冷酷嗜血,卻依然深受百姓愛戴。
逍遙王負手而立手輕輕擡起,身上那股落寞之色更加明顯,明明有上千人陪着他,可是卻顯得更加孤獨寂寥。
“退朝!”淩霄公主收起妩媚之色,眼簾微垂,淡淡開口,卻帶着不容違背之意。
上千人的大殿就連退下都不帶一丁點聲音,恍惚他們從未在這裏出現過,靜得可怕,唐大公子的腳步漸漸往後退,目光閃過一抹哀痛,深深看了一眼再無一絲妖媚之色的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深深将那抹紫色身影映在眸中,她看到的不是他潇灑不羁的背影,而是那潇灑之下掩藏的孤寂和落寞。
“要不我們去看看皇上?”淩霄公主輕盈的腳步漸漸上前,走到他身後,輕聲開口。
“看他?本王對一個将死之人,沒有什麽好說的。”逍遙王嗤笑一聲,從他母妃離世那一刻開始,那個人就不再是他的父皇!他心中早已經沒有這個人。
“既然是将死之人,看一眼又何妨?除非你擔心什麽。”淩霄公主曾經偷聽過大師父和二師父的對話,他們兩個人似乎對逍遙王隐瞞了什麽,似乎和那個将死之人有關,說什麽對聖上立國毒誓,不能說出來之類的話題。
逍遙王冷笑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大步走向後宮,淩霄公主一喜,揚起一個美豔的笑容,輕盈的腳步如影随形,伴随着他左右。
074成為夫妻(溫情)
二人緩緩走入那充滿藥味的寝殿,看模樣,太子是想要将皇上治好,希望他能制衡逍遙王,從而保全他太子的位置,可是自己中下的孽太深,皇上身上的毒已經侵入肺腑,五髒六腑俱損,身體早已經幹枯,只剩下一具骸骨和一口氣支撐着他,折磨着他。
皇上身邊那個老太監一看到逍遙王來了,激動地在那幹枯的人兒身邊輕聲喚道:“皇上,王爺來看你了,你醒醒啊。”
那如骷髅般幹枯的頭顱下黑色漩渦中那凹陷的眼眶猛然睜開,似回光返照,卻還是很吃力,幹枯而發黑的手伸出,目光死死看着逍遙王。
“看來大哥待你當真不錯,真是一個孝順的太子!也難怪你只留了他在身邊。”逍遙王嘴角揚起一個冷笑,百無聊賴坐在病榻前的椅子上,冷眼看着這個備受折磨得老人。
那幹枯的老人卻說不出一個字,只是那目光黯然萬分,漸漸無奈,放下那幹枯的手,似乎在說着什麽。
淩霄公主拿着一顆藥丸,這是藥師為他準備的,走到皇上身邊俯下身問:“這是能讓你暫時回光返照的靈丹,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要是願意服下,就垂下眼。”
逍遙王帶着一絲疑慮盯着淩霄公主,卻沒有阻止。
只見那幹枯的皇上漸漸垂下眼簾,他已經很多年無法開口。待淩霄公主的靈丹入喉,如一股暖流劃過,充滿冰冷感覺的身子,“皇兒……”
這一聲嘶啞的聲音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噩夢,更像午夜時分的厲鬼前來索命,叫人心驚肉跳,直打寒戰。
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更冷酷的笑,不屑于回答。
“皇上,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若不說出來,只怕是沒有機會說了。”淩霄公主聞聲提醒。
“皇兒,朕沒想到臨終前還能再看到你,朕深感欣慰,朕知道你因為十年前的事情一直記恨朕……”他蒼老無力的聲音中充滿無奈何愧疚,而一邊的逍遙王早已經不耐煩,猛然站起來,轉身就想要走。
“本王可不是來聽你苦口婆心!”他起步要走,淩霄公主伸手拉住他的大手。
“将死之人,何必與他計較?反正閑暇無事,倒不如坐下來,聽一聽也無妨。”淩霄公主的眼神中似乎帶着一絲哀求,令他不忍拒絕。
片刻,逍遙王悶悶吐了一口惡氣,卻只是站着,背對這個他不屑一顧的垂死之人。給那将死之人留下一個冷漠絕情的背影,似乎他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你恨朕,朕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恨朕,罷了罷了,阿順,給朕傳個口谕,廢除皇後,改立馮妃為後,願能百年同穴。”那幹枯的老人眼中居然染上一層清淚,似乎提起了他最傷心的事情,悔恨交加。
“皇上,我一直很好奇,大師父和二師父怎麽會收下王爺為徒?當年我帶着我母妃的玉佩前去都沒能進入雲山,可是後來大師父就沖沖下山來接王爺,我曾聽過他們說對你立誓,要隐瞞了什麽,我想知道,是不是因為你,我們才能入雲山?”淩霄公主俯下身,沒有慣有的妩媚之色,沒有幸災樂禍之态,沒有無情無愛之笑,只有認真和關切之意,似乎極其耐心咨詢。
“皇上,您就說吧,為什麽一定要瞞着王爺?”那老太監阿順頓時一把眼淚,似乎暗自為皇上嘆息不知多少次。
皇上凹陷的雙眸漸漸垂下,似乎不想說,眼中的愧疚之色無法掩飾,只能垂下眼簾,遮住一切。
“皇上,您不說老奴替你說了,你治老奴的罪,殺了老奴,老奴也得說,老奴不想看到皇上這般受苦。”阿順跪在地上,轉向淩霄公主和逍遙王,吸了吸鼻子,似乎要豁出去了,“回公主的話,當年皇上将王爺和馮妃送出宮,是因為皇後見王爺小小年紀就處處超越了太子,心生妒忌,一心要鏟除王爺,皇上見形勢不好,便只好封王爺為王爺,讓馮妃帶出宮,希望能打消皇後的殺機,可是皇後還是派出去殺手,皇上暗中保護不利,還是讓馮妃慘死,他心痛不已,見王爺和公主你一同前往雲山,他便去了一趟雲山,用雲山遺落在皇宮的驚雲靈珠作為交換,希望雲山能保護王爺,護王爺成人,這才有了公主所言的事情,讓王爺和公主上了山,入了雲山門下。皇上還讓雲山二位師父立下毒誓,不将此事說出去,彌補他對王爺的愧疚之心。”
逍遙王那狹長的丹鳳眼根本沒有一絲暖的跡象,反而更冷,嗤笑一聲道:“一個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的人,當真是無用!別以為這樣本王就會感激你,恰恰相反,本王只會更加瞧不起你!本王的母妃永遠不會成為皇後,她也不屑于要這個稱號!想和她千年萬年同穴而眠?本王告訴你,你沒有這個資格!你對皇後寵愛有加嗎?你縱容她為所欲為,決定叫母妃趕出皇宮,用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保護?而今卻還要與母妃同穴而眠?你以為,母妃會答應?你,根本配不上她,你永遠都是她的恥辱!別以為你做了點什麽事情本王就會感激你,你只會讓本王知道,你多麽無能。保護不了妻兒,更保護不了鳳國萬裏山河!你只配和你的皇後生生世世在皇陵中沉睡!”
“不,皇兒……”那幹枯的老人猛然睜大雙眼,眼中全是驚恐之色,他滿滿都是愧疚和含恨。
“呵……最後一次叫你一聲父皇!你當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本王的名字都忘記了,鳳鳴!”逍遙王大步離去,眼中的冷冽之色帶着一抹嗜血的冷笑,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自稱本王,就算這個曾經是父皇的人面前,他都不會收斂,因為他要他永遠記住他對他們母子所犯下的罪行!寵愛皇後卻說是為了保護他的母妃和他?多麽可笑的事情,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蓋他醜陋的內心。愚蠢無知的世人還相信了他所謂的良苦用心?他鳳國的人,沒有這樣的窩囊廢,沒有這樣的君王,他,也沒有這樣的父皇!
淩霄公主原本還帶着一絲憐憫之意,此刻冷冷站起來,冷笑一聲:“原來如此,你和我父皇一樣,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記不住,呵呵……當真凄涼!”
“不,不要走,皇……鳴兒”他吃力呼喚着,他确實已經記不住他的名字,後宮中子嗣那麽多,相繼被皇後殺害,他都無動于衷,他說的沒有錯,他喜歡的是皇後,可是後來他知錯,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他身邊只剩下皇後一人。如今他凄慘絕望的呼喚聲,再也喚不回那冷漠的人,那抹耀眼的紫色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似乎整個天地瞬間黯然失色,他幹涸的眼眶卻湧出了一道淚痕,烏黑的雙手想要抓住他,最後抓到的,只有那死寂一般令人窒息的空氣。
“皇上恕罪,老奴該死,老奴不該多嘴。”阿順萬萬沒有想到,他認為能讓逍遙王不再記恨皇上的理由最後成為讓逍遙王拂袖而去的憤怒,他眼中全是愧疚之色,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皇上,皇上……”
那幹枯的老人再沒有動彈,保持着伸手極力抓住什麽僅存的寶貝,卻絕望地瞪大雙眸,再沒有一絲靈光。
“皇上駕崩……”阿順尖銳的聲音,帶着濃烈的絕望和傷感,這一聲充斥着整個皇宮,驚住多少人,特別是東宮的那個太子。頓時哭天搶地,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皇上死了,他這太子什麽都沒有了。
淩霄公主輕盈的腳步依然如影随形,跟在逍遙王身後,到了禦花園,她無奈嘆氣一聲。
“好奇之心解了?”逍遙王的聲音冷死寒冰,很顯然,他很生氣。
“解了,我此刻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還是留個念想最好!免得到最後,連個念想都化為烏有,唉……”淩霄公主百無聊賴摘了一朵月季花,在手中随意把玩。
逍遙王眼中的怒氣未消,冷冷回頭,掃了淩霄公主一眼。
“嘶……”淩霄公主輕哼一聲,十指連心,食指被紮了一下,她立即将手中的月季花扔在地上,含住食指。
逍遙王劍眉微蹙,淡淡道:“命人準備皇上駕崩事宜和登基大典!”
“包你滿意,哦,對了,我今日也知道你的名字,鳳鳴!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收獲,至少不是一無所獲!”淩霄公主點了點頭,眉梢一挑,妩媚一笑,妖嬈的步伐漸漸遠去,那抹紫色的身影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只是那花園中的月季花被人用內力摧毀,連根拔起,化作一地落花殘枝。
中間那一抹紅色的錦袍輕盈的腳步走向二人曾經站過的地方,滿地殘花,他低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綠葉紅花,目光移向那麽紫色的身影,潇灑卻深沉,他突然弄不明白,為什麽他要毀掉這株月季?難道只是随心随性?他心血來潮就毀?他做事的風格看似随心而異,可是卻在這潇灑不羁中透着大局為重的王者霸氣!他深深看了一眼那身修颀長的身影,薄唇輕抿。
而此刻,南宮無忌和石幽夢的隊伍回到定國皇城,一卻和一個多月前一樣,只是這天氣變得更加炎熱,可是車內卻有一個一身寒氣的美男子,他運功讓自己的身體如寒冰般冰冷,只為了讓他懷中的美人兒過得舒坦一些。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她額頭上的曼陀沙華。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八卦的問話。
“五哥,五嫂的胎記你怎麽解釋?是不是和八皇叔胸膛那個胎記一樣,被你用藥物治沒了?”九皇子一直好奇,終于按耐不住,彎着腦袋在車旁低聲問。
車內那張絕美的玉顏只是低眉将石幽夢印在眸中,不管她變美或者變醜,在他眼中她一直是最美最獨特的那個奇女子,他不回答九皇子,九皇子等待片刻,還是沒有音訊,心知他斷然拒絕回答,頓時想得更加歪了,壞壞偷笑,賊賊低聲問了一句:“我說五哥啊,聽說女人的一些胎記和那個守宮砂有異曲同工之妙,你是不是将五嫂吃幹抹淨了,五嫂還你絕世美豔的容顏?”
南宮無忌手一擡,一道劍氣直射出去,九皇子一驚,一個側身,躲過,暗自臭罵自己當真是口無遮攔,難不成想要找死?他輕咬了一下舌尖,将心中所有的好奇心都吞進肚子裏,策馬往前走,松了一口氣。
石幽夢的臉色一紅,将頭埋進他懷中,掩飾她少女的嬌羞,她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害羞,這個詞語在她的字典裏應該是沒有的,可是有太多的詞語,因為他的存在而漸漸出現。
“累了?”他修長的手輕輕按下她的太陽穴,力道總是這般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他對她的細心和體貼往往都超乎石幽夢的想象範圍。
“不許用浮夢咒!”石幽夢一感覺他溫熱的手心一劃過耳邊就警惕起來。
“你心中若沒有本王,浮夢咒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南宮無忌似乎在暗示着什麽,他第一次對石幽夢用浮夢咒時,他眼中的欣喜之色,原本不想用,可是還是無法壓制住內心的疑問,幸好答案讓他開懷。
“你是在暗示我,在我去天池取硫磺時,就已經……”石幽夢卻沒有說出喜歡這兩個字,原本的質問立即化為烏有,扭過頭,繼續窩在他懷中,臉上的紅暈再次燃起。
南宮無忌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指尖的溫度似乎透露着什麽,原本冰涼的指腹漸漸升溫,灼熱的觸感留戀在她耳畔,帶着一絲絲酥麻的感覺,一股暖流直上心頭,正當她要開口制止他的時候,他的指尖轉了一個方向,撩起一縷青絲,纏到耳後,似乎只是為了理她微亂的發,并無其他。
石幽夢欲言又止,她能說什麽?這個腹黑的男人又怎麽可能會承認?
“夢兒想說什麽?已經什麽?本王很想聽聽。”南宮無忌眸光溫和籠罩着她的全部,大手輕輕包住那如無骨般柔軟的小手,将她護在手心裏。
“沒什麽,我好久沒有回京城,這京中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和我說說。”石幽夢立即轉移話題,她覺得喜歡不一定要說出來,只是很詫異自己的心,居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裝了他,自己卻毫不知情,還一個勁找理由曲解他的用心,現在回想起來,她不得不佩服他,步步為營,将她算計在手,讓她在生死關頭只願為他而堅強,只願意為了他而堅持,忍受再多的痛,再多的苦,她都不肯放棄。在那挫骨揚灰之痛,她腦海中只有他,只為他而堅持,承受着非人的疼痛,仿佛從地獄裏爬了出來,她的小手安靜地在他手心中,細細聽着他告訴她京中的事情。
“太後和皇後因為太子之事已經徹底決裂,皇後像扶持十皇子,而太後一直打探石穹的下落,意圖很明顯,石丞相如今雖然成為了廢人,但是太後依舊深愛有加,而石玉兒和十皇子的婚事還在商定,極有可能不了了之!而她,身受噬心之痛,薛城也算有本事,治好了她,可是對于她的失心瘋卻無能為力,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安王很少進宮去探望她,她的情緒便越發不穩,而父皇雙腿癱瘓,動彈不得,日日陪在她身邊,朝中大小事宜都是由賢王暫時接管。這兩日,可能要去宮裏一趟,可願意一同前往?”南宮無忌的聲音輕柔,原本煩心的事情在他口中,卻聽不出一絲異樣,他只是用下巴輕輕摩挲她的額頭,這般熟悉的動作,似乎像是老夫老妻般默契,最後低下頭,細細看着她。
“嗯,我不希望這些人這般安逸生活,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不允許別人傷害了你還要裝着沒事,出現在你面前,你不能做的事情,我來做!”石幽夢眼中的堅決之色毫不掩飾,她不可能放過他們。
“嗯,好!”南宮無忌盯着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片刻,答應了她。
“你找到你真正的母妃了嗎?”石幽夢那美麗的水眸帶着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