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48(22)
手指,拂過她的青絲,漸漸遠離他,她的青絲在風中輕輕飄揚,撩動了誰的心,帶走了誰的思念?他的眸光如甩不掉的影子,緊緊注視那抹白影,将他心中的人帶走,天地間頓時黯然失色,再無生氣。
殘葉和殘月帶着瘋和尚,夜莺也随之離去,只剩下冷塵和黑鱗,黑鱗搖身一變化身成為石幽夢,如石幽夢一般冷漠。
“走了,別看了,要看就看我,不過,我對你可沒有興趣,你不是女的,你要是女的,咳咳……我不說了。”黑鱗撇撇嘴說着,見南宮無忌眸光似寒冰直射他,他輕咳幾聲,不敢再放肆,已經以石幽夢的樣子生活在王府裏,算是掩護石幽夢安全離開,京城有太多人不希望她活得好好的,費盡心思要取她性命,而今都由黑鱗來應對。
“羽公子,王妃還要睡多久?”殘月見石幽夢睡了一日依舊沉睡,撩開車簾,問車外的羽翼。
羽翼冷漠的眼神,淡淡看向車內的石幽夢,他慣有的冷漠下,難以掩藏的關心,依舊流露在眼睛的餘光之中,手中一道真氣将石幽夢罩住,解除了南宮無忌留下的那股真氣,畢竟南宮無忌并非巫族的人,所學的不過是最為平常的巫術,不過能達到南宮無忌那樣境界的,當真是厲害。
殘月細細看着石幽夢,石幽夢微微上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明眸微微睜開,只感覺跌宕起伏,她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馬車上,一路往東南方向行駛。眼中閃過一抹很明顯的憂愁和哀傷,沉默不語。
“王妃,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點東西。”殘月立馬打開包袱,将點心全部拿出,似乎生怕石幽夢餓壞了。
石幽夢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眼中的暖色溢出眼眶,他将最衷心的殘月留在她身邊,替他完成他所不能做的事情,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卻這般懂得照顧人,這個似乎不是殘月的風格,殘月其實并不細心,與其說不細心,倒是可以說有些粗心,而且毛手毛腳,她知道殘月這麽貼心的舉動,必然是他囑咐的。那點心是她平日最喜歡吃的梨花酥,他就算不在身邊,可是他卻将他的細心和關懷都布置在她左右。
“這是王爺留下的信,王妃看看吧。”殘月見石幽夢只是低眉看着那些梨花酥,立馬将懷中的信掏出,可知這一下子拿錯了,那是南宮無忌給殘月的信,信中記載着石幽夢的每一個細節,就連吃飯喜歡偏辣的,這一路的驿館和山莊都要吩咐到位,晚上她愛将手放在被子外,記得守在她身邊為蓋上,每夜四次,她就不會在踢開被子。石幽夢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這麽心細的男人,難道每天晚上她都會踢開被子四次嗎?他都記得這麽清楚,看着自己的小毛病,被他無聲的呵護着。這一路的點點滴滴和要求,他都記錄的清清楚楚,要殘月每天做的事情,更是詳細。
殘月放心地拍了拍胸口,頓時一驚,拿起那封信一看,知道自己取錯了,立馬将另一封信呈上,臉色極其小心翼翼,帶着哀求之色,輕聲說道:“王妃,這事能不能當做不知道?要是王爺知道奴婢不小心讓你看到了他的這封信,他一定會怪罪奴婢的。”
石幽夢将信放回她手中,輕笑說道:“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是的,她沒有看見,卻全部都記載心裏,這樣的南宮無忌,她如何不愛,又怎麽不愛?
“嘻嘻……謝謝王妃。”殘月齒牙一笑,立馬将信放回懷中,暗罵自己怎麽這麽粗心。
看着他給她寫的信,字跡蒼勁有力,都言字如其人,果真如此,比起前面一封信,這封信似帶着他的不舍和依戀,每一個字都難以傾訴他對她的愛意,可是卻都不在字裏表達,只是說了幾句簡短的囑咐和解釋。囑咐她萬事小心,不可以身涉險,解釋了他為什麽要将她送往夢國遺址。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對他這個從不解釋的人而言,已經很難。字裏行間卻沒有一句是傾訴心腸的話語,這就是南宮無忌,從不願意多說。可是他的愛意卻在石幽夢生活的每一個足跡裏都能看到,他當真是她遇到的最完美的人!
石幽夢輕輕收起這封信,兩指拾起一塊梨花酥,放進唇邊,殘月似突然想起什麽,立馬倒了一杯茶水,卻只是倒了一半,喃喃自語道:“只倒一半即可,馬車颠簸,容易溢出。”
這些都是他的吩咐,石幽夢眼中的柔光漸漸碎裂,有些模糊了視線,她不會放棄,也絕對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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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國皇宮中,逍遙王嚣張狂妄早已令人聞風喪膽,一場蓄謀已久的宮變,被魅影煽風點火,點燃了導火線,宮中隐藏依舊的各種人都紛紛站了出來,各自歸位。
淩霄公主塗上她一直用的毒,妩媚一笑,一笑妖嬈,以傾國之姿站在逍遙王身邊,大殿之上,多少人當場中毒生亡,不亵渎淩霄公主的人自然不會中毒,可是當看着如此美色,色心大起之徒,必然毒血攻心,必死無疑。
“別看她,她身上有毒!”太子吉頓時發覺不對,立馬冷喝一聲,可是身後的侍衛已經到了一片,他惡狠狠盯着逍遙王和淩霄宮主,身邊還有一個紅衣錦袍的男子,俊朗如風,手中一把白骨折扇,顯示了他的身份,正是唐大公子,唐門中人。
龍椅上那幹枯了還尚有一息的皇上,臉色早已經發黑,似乎随時命赴黃泉,他看到逍遙王那一刻,眼中的情緒既然看不出是喜是怒?幹枯的手伸在半空中,似乎要叫逍遙王過去。
“皇上下旨,将逍遙王這個亂臣賊子拿下,拿下!”太子吉一看到皇上的手指着逍遙王,立馬下旨。
“呵呵……本王倒是好奇了,父皇不過是伸個手,話都沒有說,你倒好,能看穿父皇的心事?不知是不是你想弑父奪位,将父皇害成這個樣子,妄自菲薄,以下犯上,篡改聖上旨意?不說了,是與不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你的狼子野心早已經昭然若揭,本王此行是來救駕!”逍遙王邪魅笑着開口,那狹長的丹鳳眼寒光四射,他嚣張的笑容,令大殿上的人個個聞風喪膽,跪在地上不敢動彈一分,誰還敢上前去擒住他?又有誰有本事能拿下他?
太子吉很明顯,底氣不足,腳步頓在原地,臉上的驚恐顯而易見,他在心中一直暗自告訴自己‘我是太子,我是太子。’
可是縱然是高貴的地位,依舊無法讓他鼓足勇氣繼續下去,身後無數的禁衛軍都給不了他勇氣。
“呵呵……逍遙王這是何意呢?本太子不過就是和你開了一個玩笑而已。”太子吉臉色那懦弱的熊樣,讓淩霄公主不屑冷笑一聲,當真想直接弄死這樣的一個人。
“是嗎?那麽本王也想和太子好好開一個玩笑。”逍遙王嘴角笑得邪魅而嗜血,令人心中一顫,總感覺将會有一場浩劫席卷這裏的一切。
果不其然,大殿之上,殺氣蔓藤,無數唐門中的人直奔大殿之上,那些原本選擇了太子這一邊的人都想紛紛倒向逍遙王,逍遙王嘴角一抹嗜血的冷笑道:“本王不希望見風使舵之人,交給你了。”
淩霄公主妩媚一笑,手中兩把利劍劃破長空,鮮血灑在大殿之上,染紅了整片石磚。淩霄公主收起兩把利劍,扭着柳腰走回逍遙王身邊,以一個妖嬈動人的姿态站在他身後,她成了他的裝飾品。
唐門的人手中毒針橫飛,太子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好不容易收服的唐門中人居然個個都被逍遙王拔出,再無人聽令與他,他的雙膝頓時如千金重,根本無力站着,噗通跪在地上,模樣極其有挫敗感。
逍遙王大步走上龍椅,低下頭,看着這個模樣的皇上,眼中毫無憐惜之意,嘴角那麽嘲諷毫不掩飾,逍遙、張揚、邪魅、嗜血、冷酷,在他眉宇間漸漸呈現,猛地在皇上耳畔輕聲咬牙道:“繼續享受你最初的決定!”
那幹枯的身子猛然一顫,似乎想要哀求,卻無法開口,那蒼老的眼眸含着一層淡淡的淚光,似乎後悔不已,卻只能動動幹澀的枯唇,竟然說不出一個字,連一個聲音都發不出。
“太子的玩笑,本王也算還禮了,繼續做你的太子吧。”逍遙王冷笑一聲,拂袖而去,無視大殿中所有的人,不管是憤還是怒,他都沒有再理會。
“這是王爺送你的見面禮!”淩霄公主眉梢輕挑,手中一把利劍如閃電般劃過太子的臉頰,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逍遙王聽到身後太子捂臉大哭的聲音嘴角只是淡淡勾起,淩霄公主的行為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可是卻是最明白他的心思的人。
只是短短的一天,京城如被鮮血清洗,街上死傷無數,空氣中夾雜着濃烈的血味和硝煙的氣味。
“原本還要和大美人一決生死,又錯過了。”淩霄公主妩媚笑了笑說着,聽不出有幾分真,總感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殺了石幽夢。
“你似乎還欠她一塊玉佩。”逍遙王想起武林節時淩霄公主信誓旦旦對石幽夢保證會為她取下那枚玉佩,可是卻沒了下文。
“玉佩早就不在羽翼身上了,只能日後再議。”淩霄公主依舊記得自己還差石幽夢這麽一件事情,可是想想,自己靠近羽翼那麽多次,也偷翻過他的東西,卻沒有見到那塊玉佩,相比他已經将它送人了吧,也是和石幽夢交換條件?羽翼那麽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她手中的畫像是從殘王府中拿來的,想必他也猜到了什麽,更或者,玉佩已經到了石幽夢手中,她不想再費神。
“本王很久沒回雲山,可要一同去看看師父?”逍遙王似乎有些疲憊,臉色難得顯露出的倦色。
“就打算将京城扔給太子處理?那個熊人當真是辱沒了你的威名,有這樣同父異母的哥哥。”淩霄公主妩媚笑着,調侃逍遙王。
“南宮無忌可沒比本王幸運,身邊的親人比本王多,可是各個都是人中極品,處處要他性命。”逍遙王這是要那別人的悲痛來化解自己的不幸,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不那麽孤獨,因為還有人比他更慘!
淩霄公主妩媚的笑容漸漸散去,多了幾分關心,溫聲道:“他現在生不如死,還要受太子吉的折磨,太子吉一定會讓他多活幾年來保全自己,這也算是他的報應,這仇,也算是報了。”
“呵呵……你以為這就是報仇了嗎?他當初将母妃和本王趕出宮外,就是一個嚴重的錯誤,才讓皇後有機可乘,殺了母妃,本王最牽挂的人已經沒了,本王還有什麽好畏懼的?他繼續享受他的帝王之夢,皇後的毒藥,太子的孝敬,好好嘗嘗太子吉的活死人毒!”逍遙王猛然停下腳步,冷聲怒道。眼中恨意彌漫眼眶,如随時都會爆發的怒火。
“可你不擔心他一夜之間弑君奪位嗎?”淩霄公主提醒道。
“不是還留着魅影嗎?就算弑君,本王可以給世人第二個皇上,第三個皇上。他永遠都名不正言不順!本王收複疆土,豈會在話下?”逍遙王冷聲一笑,大步向前離去。
“呵呵……你留着魅影,原來是為了她的易容術?果真是你的風格,讓太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龍椅,受盡誘惑和折磨卻總是坐不上去,真有點像在耍猴,拿着美食伸在它面前,看着他猴急抓狂的模樣,卻總是搶不到。皇後必然對你恨之入骨。”淩霄公主纖細妖嬈的身子如影随形不緊不慢跟在逍遙王身後。
068再次重逢
“你倒是提醒了本王,該給皇後一份大禮!”逍遙王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唐大公子打開白骨折扇,紅色錦袍便宜潇灑,耀眼奪目,卻沒有那抹華貴的紫色璀璨,他緩緩走在淩霄公主身後,目光全是迷戀盯着淩霄公主。
“是什麽大禮?我很好奇。”淩霄公主那美麗的桃花眼閃過一抹新奇之色,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逍遙王嘴角揚起,目光落在淩霄公主身後的唐大公子,還禮這件事情,有唐大公子處理最佳,冷冷道:“唐大公子,你連魅影都抓不住當真是辦事不利?”
“王爺恕罪!卑職無能,請王爺再給卑職一個機會,戴罪立功。”唐大公子一聽,頓時低下頭,收起手中的白骨折扇,恭敬彎下腰。
“戴罪立功,就看看你辦得如何。”
“王爺只管吩咐,卑職這次必然包你滿意!”唐大公子依舊雙手緊握白骨折扇,恭敬低着頭,明明卑微的動作,在他做來,卻如此不卑不亢,更有一種恭敬潇灑之色。
“将皇後當做你最大的仇人,給她一個不堪的死法!”逍遙王冷冷說完,轉身離開,眼中全是怒火,騎着他馬屁烈性寶馬,策馬往雲山方向離去。
淩霄公主眉梢一挑,妩媚笑道:“可要記住了,這是戴罪立功,要是讓王爺不滿意,你可要小心。”
唐大公子被她妩媚的笑和輕柔的聲音弄得一陣陣恍惚,一股毒血攻心,他早已經百毒不侵,毒性很快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異樣。只是一個癡迷的笑和貪戀的眼神,似乎靈魂随時都被淩霄公主所俘獲,抽幹取走,他也無所畏懼。
“沒想到唐大公子不但人長得好看就連這雙手也這麽美,想必又有什麽好東西了。”淩霄公主妩媚的手輕輕劃過自己的紅唇,盯着唐大公子骨骼分明,蒼白而修長的大手,确實很美的雙手,可是她想要的,是這是雙手為她研制的東西。
唐大公子無奈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子,遞給她,說道:“這是我親手為你研制的養顏玉液,一滴倒入浴池中,肌膚就會白裏透紅,光滑如玉,可謂彈指即破,你最近一直東奔西跑,沒有好好護理,拿去吧。”
淩霄公主妖嬈一笑,那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全是媚笑,将藥瓶拿走,卻不再多說,轉身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居然連一個謝字都沒有留下。
唐大公子打開折扇,望着伊人身影,無奈輕笑,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當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真希望你……咳咳……”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差點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難不成他做夢還希望淩霄公主奸?
唐門的人收拾完殘疾回到唐大公子身邊,見他居然風流搖動着折扇,似乎還貪戀剛才那麽妖嬈的倩影,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起了色心而不會被她的毒香所毒死,因為,那香是他為她研制的,誰若敢觊觎她的美色,就要拿命來償,他都分不清,那香料是為她研制的,還是為了他自己研制。
“都完成了?”唐大公子輕笑一聲,淡淡道。
“是,都一處決完畢。”唐門中的副門主低下頭,冷冷回答。
“城外那群流民可還在?”唐大公子淡淡問道。
“還在,他們是流民,原本想要祈求朝廷救濟,可是皇後太子不但沒有救濟,反而将他們欺壓趕出京城,而今,只能徘徊在城外,日日祈求逍遙王歸來,治理朝政。”
“那他們也得先給逍遙王辦事也行,逍遙王現在可沒有打算接手朝政。”唐大公子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晚上,将皇後帶到流民窩中,讓他們好好伺候伺候這個居高臨下,養尊處優的皇後,完事後再将皇後吊在城牆之上,讓世人看看堂堂皇後娘娘死得多麽不堪!切記,不可失誤,否則,後果可不輕,全家一起去陰曹地府吃個團圓飯可不是什麽喜事!”
那唐門副門主一怔,擡起頭,知道此事只能做得更狠,絕對不能輕饒!否者,後果不堪設想。
三日後,京城原本被上次血洗過而今卻清洗得一幹二淨,看不到一絲血跡,一切恢複了平常的模樣。清晨的薄霧彌漫,看不清三步以外的情形,早起的人兒已經開始在忙活,城門按時打開,城內幾個趕路的人兒拿着包裹随着城門的打開走出城門。
一滴鮮血低落在一個老人的臉色,他疑惑地摸了一下臉,說道:“沒下雨啊。”
“是沒下雨。”另一個壯漢背着勞作的工具,伸出手,給了老頭一個确定的答案。
那老頭看來一下自己的手,突然大驚,再去摸臉,驚呼道:“怎麽會有血?”
那壯漢頓時看到那老頭臉上的血跡又滴下一滴,兩個人的目光帶着驚恐之上慢慢往上看,在清晨煙霧彌漫之中隐隐看到上方一團黑影。
那老頭大驚失色,踉跄摔倒在地上,猛地往後爬,“鬼啊,鬼……”
那壯漢臉色慘白,盯着那抹黑影漸漸清晰,居然是一個婦人,一絲不挂,身上污穢不堪的東西,身上的牙狠,清晰映照了她所經歷的一切。唯獨那張臉保護得很好,似乎有人刻意如此,只為了讓世人知道這個人是誰。可是她的半只胳膊卻已經消失不見了,很顯然是被人用鈍器割下,傷口參差不齊。那婦人臉上的驚恐和痛苦之色寫在臉上。
煙霧漸漸散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衆人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行身穿皮甲的軍隊策馬狂奔而來,為首的禁衛軍一看那婦人的臉,他再熟悉不過,就是皇後,是他找了失蹤三日的皇後。他的聲音猛然一顫,他收到消息說城外有位婦人被吊死,和畫像中的皇後又幾分相似,他邊趕了過來,沒想到居然,居然真的是皇後,“快,快把皇後放下來!”
這一聲如那點燃爆竹的一把烈火,議論聲和辱罵聲頓時在人群中炸開。
“剛才我還同情這個女人,原來是皇後,死有餘辜!”一個男子惡狠狠盯着那具屍體。他前一刻還在想這是誰家可憐的女人,被人踐踏了還死無全屍,事前受盡折磨,事後連裹屍的破布都沒有。
“這個女人,太可惡,和太子一起把持朝政,讓我們鳳國民不聊生,當真是千刀萬剮都不能抵消她的罪行!”另一個人憤憤不平怒視那具屍體。
“生前耀武揚威,死後如此凄慘,當真是報應,大快人心!”
“現在逍遙王都回來了,誰還怕太子?這個女人,死了也難解我們百姓的怨恨。”他說着,拿起地上的石子就往那屍體砸。
“住手,你們都反了不成?”禁衛軍想要護住那屍體,他的呵斥毫無作用,反而迎來更多的石頭,石頭如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
禁衛軍再也不能慢慢放下皇後的屍體,而是一刀砍斷繩子,那屍體重重擊落在地上,憤怒的百姓蜂擁而至,無視禁衛軍們的刀刃,誓死都要發洩心中憋屈多年的怨恨,要将僅存的屍首碾成碎片。
禁衛軍抽出刀刃要砍傷憤怒的百信,暗處那一抹紅衣,手中白骨折扇一揮,無數冰針直擊他們的命脈,高大魁梧的禁衛軍們如一尊尊石像,重重倒在地上,讓整個大地猛然一顫,百姓見暗處有人助他們,頓時膽子更加大,踏過那些不能動彈的禁衛軍,直奔皇後殘缺不全的屍體。
唐大公子薄唇輕輕揚起一個嗜血的笑容,淡淡看着這些瘋狂的百姓,可見平日有多恨皇後和太子。最後那僅存的屍首化作一灘爛泥,屍首異處。
太子一直在宮前守候禁衛軍的消息,卻看到禁衛軍灰頭土臉回來,身後馬車上,一張染血的白布遮住裏面慘絕人寰的景象。
“母後……”太子一驚,雙膝重重磕在地面,發出一生巨響,皇後是他的軍師,她死了,他頓時沒有了方向,瞬間感覺天旋地轉,被恐怖的氣氛所掩蓋。
突然,一陣狂風吹過,那染滿血跡的布被無情揭開,車上的情形讓太子大驚失色,兩手撐着地面,立即往身後爬,比見了鬼還要讓他膽戰心驚。
只見車上躺着被碾碎扭曲的屍首,四分五裂,那張熟悉的臉沖着他似乎在絕望中呼救,卻被痛苦羞辱中保持着那猙獰的神情,充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着太子吉。恍惚在問他,問他為什麽不救她,讓她死不瞑目。太子吉驚恐的呼吸早已狂亂,找不到原有的節奏,腦海之中只有那一雙幾乎崩裂的血瞳,死死盯着他,他使勁閉上雙眼明确依然看到,揮之不去,将他瞬間拉入地獄,太子吉再也承受不住,只翻白眼,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半個月後,經歷了一路上的風雨,石幽夢終于來到了鳳國和琉璃國的邊界,那正是夢國的遺址。
瘋和尚身上原本白淨的袈裟又被他弄得一身烏黑,不過,不再是泥土或者污漬,而是墨跡,每日殘葉都強行将他清洗幹淨,他身上只能髒墨跡,若再敢髒別的,就會讓他一直幹淨着,急得瘋和尚一路大罵南宮無忌,不過一想,只有乖一點才能有墨跡弄髒自己,他蒙蒙吐氣。
石幽夢當然知道,南宮無忌不希望石幽夢再次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臭氣,才專門用墨跡對付瘋和尚的髒癖。
“王妃,這是王爺今天的信。”殘月将剛收到的一封信取出交給石幽夢。
石幽夢臉色泛起溫暖的笑容,這是每一天都能看到的笑容,也只是在她每次收到信件才會這麽笑。石幽夢每一次都會凝視一會兒信封,才會打開,她感覺,這信件比起短信郵件電話視頻都來得更加真切而真實,薄薄的一頁紙,卻寄托了他日複一日的相思和濃濃的愛意。她知道裏面的內容并不多,真如他一樣,平日只有沉默。
噓寒問暖他偶爾會提,可是說得最多,錯過了乞巧節,他說等石幽夢回來他要舉辦一個乞巧節,先送上一個香囊作為賠禮,日後彌補石幽夢,石幽夢輕笑一聲,眼中暖暖的,她很難想象,這個七巧節他是如何度過的?更難以想象南宮無忌要號召定國上下與他一同再次營造一個乞巧節的氣氛是何等情形,若是寒風瑟瑟的初冬,也要大家一起在街上張燈結彩,提着花燈走在街上?石幽夢不自覺輕笑出了聲,每一封信最後都是一句話,‘本王等你,記得回家的路!’
每次看着這短短的幾個字,總感覺隐隐透着什麽,不過,看着那個字,家,她忍不住再次揚起一個個絕美溫馨的笑。她心中感慨萬千,似乎可以看到南宮無忌在東苑等着她,可是她深知南宮無忌在京中要做的事情可不比她少一分,太後、皇後的複仇,皇上和姑蘇玲珑同仇敵忾,不過,皇上坐了輪椅,和姑蘇玲珑得了噬心之痛,如今朝政又南宮無忌九皇子十皇子和安王主持。
可是殘月同樣收到信件,每一次都會悄悄給石幽夢看,然後做賊心虛,在車外把風,整個人就是草木皆兵,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瞬間拔劍相對。
車內,石幽夢沒有打開殘月的那份信,拿着那個香囊,深深聞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當真是南宮無忌的手段。她輕輕提筆寫到自己不會讓這香囊離身,除去他的擔憂,她開始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她看到所有美好的事情,看似稀松平常,可是她筆下卻總是能看到它們的發光點,她的筆尖正要寫‘想你了’,可是卻停下,因為她不能這樣折磨他,若她告訴他她想他了,他除了激動,卻不能走入她的視線,對他多麽殘忍?最後筆尖一轉,化作‘等我回來’。
寫完之後将信件交給了殘月,她走出車外,低眉看着不遠處整個峽谷煙霧彌漫,無數的小瀑布如一朵鮮花綻放,廣闊壯麗的精致頓時讓石幽夢一怔,這就是夢國,如夢境般的風景。兩岸青峰被煙霧吞沒一般,無數瀑布參差不齊随意交叉着,偶爾看到幾個樹在兩邊,血紅的葉子如開滿繁花,被水霧籠罩,若隐若現,更顯得迷人,令人神往。
石幽夢靜靜欣賞着這一切,可是腦海中卻全是他的身影,揮之不去,總感覺那一雙灼燒的雙眸一直緊緊在身後注視着她,他的人,遍布天下,都在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和他時時關注,又有何不同呢?石幽夢擡頭看着天空,似乎看到南宮無忌那張如夢似幻的玉顏,那寂靜如夜的雙眸,注視着她。她回敬他溫暖的眼眸,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她知道,這個笑容,一定會送到他耳邊,讓他放心。
羽翼輕輕漂浮在樹葉上,低眉看着這一切,目光卻慢慢轉向不遠處煙霧缭繞的雲山,這裏離雲山很近。他一直沒有給逍遙王一個消息,一只百裏鳥飛落在他肩上,他沖着那百裏鳥輕輕念着什麽,那百裏鳥飛向雲山。
蘭馨公主在鳳國宮變中,也小出了點力,便更加大膽,入住了雲山之下,逍遙王入住雲山之後聽聞皇後這等死法,看不出是否滿意,只是不再提起此事,唐大公子也松了一口氣,淩霄公主拿起一個小竹筒走進來,這個東西,逍遙王最喜歡,因為這是關于南宮無忌和大美人的消息,她也很想知道,于是沒有走,交給逍遙王之後,一手扶腰,臉色依舊妩媚一笑,低眉看着逍遙王的神情,她至少可以讀出他神情中喜怒。
逍遙王玉指輕輕挑開那卷着的紙條,誘人的唇角勾起一抹豔麗的笑,狹長的丹鳳眼全是驚喜,一只百裏鳥剛飛進來,能馴服和聽懂百裏鳥的人只有他和羽翼,看來這是羽翼的消息,他大手一伸,一把将那只百裏鳥吸入手中,頓時将那小鳥驚得夠嗆,兩爪一伸,腦袋一歪,片刻才回過神來,卻瘋狂掙紮,只想掙脫魔掌。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嘲笑他的心急,看來這只小鳥被他吓得不輕,就算羽翼給他傳遞了什麽消息也被吓跑了。
逍遙王嘴角狠狠抽動着,磨牙怒道:“這百裏鳥的膽子當真不堪一擊!”
他剛才那粗暴的行為,就算是老虎,也吓得半條命都沒了,還怪這百裏鳥膽小?
話音剛落,那潔白的小鳥頓時化為灰燼,他可沒有耐心慢慢哄一只小鳥,走出大殿站在雲山之上,宛如主宰天下的君王,盛氣淩人,那麽絕美的紫色,在纖塵不染的雲山顯得格外刺眼,不容忽視,四周所有的百裏鳥都飛去在他身邊盤旋,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突顯出那抹紫色的美豔和絢麗邪魅,那張人神共憤的容顏,美麗勝過世間所有女子,那狹長的丹鳳眼,帶着邪魅妖嬈的美豔,他雙手一揮,如白蓮的花瓣飄向四面八方。
唐大公子無奈搖了搖頭,對逍遙王的美豔霸氣和風姿,除了羨慕就只剩下嫉妒了,似乎上天對他的偏愛,賜予他美好的一切,絕美的玉顏,過人的才華,尊貴的地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智謀和手段,強大的勢力支撐着他的一切。就連他堂堂唐門門主唐大公子,浪蕩不羁,潇灑飄逸,卻甘願臣服與他,成為他得附屬品。
蘭馨公主一直偷偷窺視着逍遙王的一切,躲在雲山弟子來來往往的角落中,神情看着這麽絕美的逍遙王,她的心就不再屬于自己。
淩霄公主早已經按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步,妩媚一笑問道:“這般開心,何不分享一下?”
“沒有你要的消息。”逍遙王臉色的喜悅不言而喻,這是他離開定國之後再沒有笑過。
“那就是大美人的消息,也只有她才能讓你如此開懷!”淩霄公主一聽不是南宮無忌的消息,心中落空了一半。
“她和羽翼已經到了鳳國附近!”逍遙王臉上的驚喜之色全寫在臉上,似乎那是難以抑制的興奮,他恨不得現在就找到石幽夢,他要去見她,現在就要見她!上次她中血蠱之後,他一直沒有看到她,心中一直隐隐擔憂,看到羽翼突然回去,說石幽夢出事了,他就一直擔心,他很想知道她現在如何?
淩霄公主看着他興奮的模樣,似乎恨不得這一刻就飛到石幽夢身邊,她撇撇嘴,收起她的妩媚之色,轉身離開,卻沒有發現,遠處那張嬌容頓時醋意上湧,輕咬紅唇,捏緊衣袖,蘭馨公主轉身離開,似乎在暗自下着決心,她仗着逍遙王并未對她趕盡殺絕,轉身走向別處,那不是下山的路,袖中的一個小瓶子一直伴随着她日日夜夜,那是外婆給她的忘情玉露,是外婆的蠱分泌出的良藥,為她研制了忘情玉露,只希望她能忘記逍遙王,不被情所困,誤入歧途,可是蘭馨公主一直留着,她受盡相思之苦折磨,每次拿出來,卻不肯=願服下,不肯忘記逍遙王,因為這個男人值得她用一生去仰望,去記住,這個男人,她就算忘記,再次看到,她依舊陷入他的絕世風華中,無法自拔。她想要這個男人忘記心中所愛之人,他可以不愛任何人,可是不能愛上除了她蘭馨公主以外的任何人。
而逍遙王身邊的唐大公子靜靜看着淩霄公主,追求了這麽多年,還不肯放棄,以為南宮無忌娶了妻,她能死心,可是她卻依舊如此,南宮無忌心中都已經将這個傳說中的妻子捧在手心,呵護有加,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