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祭臺
鷹一小心地看了衡明世一眼,才道:“屬下聽聞那方術士對太後說,開壇設法,需要帝駕親臨。”
“哦?”衡明世雖說是每一個重要場合的必須出場的吉祥物,但那前提就是“重要場合”。
幾個方術士随便忽悠幾句話,就想要讓他去參與,那豈不是顯得他這個金色的吉祥物很廉價?
衡明世:“太後怎麽說?”
鷹一:“回皇上,太後同意了。”
衡明世:“……”所以,終究還是我自己高看了自己,在太後眼裏,我就是個逢場必到的吉祥物[手動再見]
衡明世自從登基以來,就從未正式出現在人前,最多只是在一些重要的節日上,百姓們才能遠遠看上幾眼,裏裏外外那麽多層,他們能看見個金色的可移動小點,就已經很不錯了,加上宮裏有意隐瞞,而且瞞得密不透風,知情者死!
所以百姓們并不知道,當今聖上,其實是個傻子,這一次開設祭壇和以往國師冷梵清開設的祈天祭臺都不一樣,不是在祈天臺上做的,而是在那些方術士定下的,據說是通過羅盤星位占蔔推演出來的極陽之地,開壇設法。
而這個所謂的極陽之地,就是在皇城四個大圩市的交集路口,同時也是皇城平時人來往最多的地方。
也就是說,衡明世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在人前。
之前那麽多年都是嚴防死守,生怕別人知道衡明世是傻子,現在卻突然搞這一出,是何用意?
難不成,是終于決定要暴露他是一個傻子的事情了?
衡明世沉吟許久,最後決定,祭祀當天,讓鷹衛們在四面八方待命,一旦出現意外,不管會不會暴露,先護駕!
畢竟,小命最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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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術士們選定的良辰吉日就在三日後,有安太後的允諾,這事情辦得非常迅速,開設祭壇和祭祀品皆在兩天之內備齊,告示也全部張貼好,就等着那些方術士們開壇設法,驅散那些所謂的不祥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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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速度,這效率,快得明顯是在看不起別人的智商。
不,不是看不起,這分明就是不屑看。
衡明世這兩天,在宮裏坐着,就已經收到了不少人的關切慰問。
當然,這些人都是衡明世這些年來陸陸續續地拉攏了自己的陣營裏來的人。這些人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很快意識到其中有詐,讓衡明世務必多加小心。
還有些人已經開始陰謀論,覺得衡明世是不是在安太後那裏暴露了什麽,不然安太後為什麽忽然要這樣做?
衡明世一一回信表示:稍安勿躁,見機行事。
三日後,明明不是大小圩天或者節日,但皇城的四個集市還是熱鬧得像是在過大節。
畢竟,能親眼目睹聖上龍顏的日子,真的不多!
能如此近距離的圍觀,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等同于無。
而衡明世也有自己的小心機。
安太後不是想看他這個“傻皇帝”當着所有人的面鬧笑話嗎?
那他就偏偏不如她的意!
于是,衡明世起了一個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
這張臉本來就生得精致昳麗,只要把那眉毛修一修,把眉鋒修出來,就能多添上幾分英俊。
再把那一身黑金色的袍子一穿,冕旒一戴,那氣勢瞬間就起來了。
常年坐在朝堂上的金色吉祥物,幹啥啥不行,養眼第一名。
論養眼,這張臉是專業的。
所以,當小皇帝坐着的龍攆出了皇宮,隔着裏三層外三層的護衛們,和第一批守在皇宮外探頭探腦的百姓們對上時,現場瞬間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死寂之後,就是嘩然!這就是皇族血脈的強大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在一路的拜唿聲中,龍攆很快來到了那個擺設了祭壇的地方。封啓适時站到龍攆邊,扶着衡明世下了龍攆。
兩人在短暫地擦肩而過時,衡明世聽到封啓低聲道:“皇上小心,有殺氣。”
衡明世暗暗捏了捏他的掌心,回道:“稍安勿躁,将計就計。”
封啓:“是。”
衡明世一步步走上了祭臺,那個姓宋的方術士果然領頭站着,身後跟着的那些方術士都以他為首,他嘴裏念念有詞,一邊說着,還一邊跳着姿勢奇怪的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喝多了在耍酒瘋。
嗯,這裏确實有一股酒味。
因為那宋方士手裏還提着一壺酒,亂七八糟地跳了一段之後,便把酒壺提到嘴邊,勐灌一口,然後對着一把木劍噗嗤一噴。
看到衡明世走上來,他只是輕瞥了一眼,就繼續跳自己的舞,其他的方術士也跟着他一起蹦跶。
于是,衡明世就這麽近距離地看着一場群魔亂舞。
若是換做平時,衡明世一定會非常盡職盡責地扮演傻子,對着他們傻乎乎的鼓掌,大舌頭叫幾聲好,然後額呵呵呵的傻笑。
可是今日,他們就差把自己跳成蛤蟆的舞步了,衡明世還是緊緊地繃着一張臉,完全沒有在這衆目睽睽之下露出憨傻之态。
努力把舞跳得滑稽,想要讓衡明世當衆丢臉的方術士們:“……”
衡明世繃着臉,表情嚴肅,臺下那些親衛和外圍的百姓們自然也不敢出聲,唯恐打擾了這祭天儀式的嚴肅氛圍。
于是,所有人都繃着臉看着那幾個方術群魔亂舞。
方術士們:“……”小醜竟是我自己?
方術士們終究還是撐不住了,停下了自己這不堪入目的舞步,假做鎮定地站好,最後含了一口酒,噴在了那劍上,然後沾了一張黃符紙,用點了朱砂的毛筆,在紙上随手一筆,一氣呵成。
衡明世雖然表情冷漠地看着他們做這些,但心裏一直沒能忍住吐槽。
而系統就成了他交流吐槽的對象。
衡明世:“同樣是穿白衣,為何國師像是下一秒就要登仙梯,歸仙位,而這些人則像是要給人辦喪事?”
系統:“或許辦喪事才是他們的老本行。”
衡明世:“就他們這身板,能擡棺嗎?能吹唢吶嗎?”
系統:“也許不能,但是他們應該能被擡着,然後被唢吶吹走。”
衡明世:“同樣是以酒驅邪,為什麽國師的動作就能那麽唯美,而他們像是剛喝過好幾場回來?”
系統:“因為冷梵清是直接把酒倒在劍上,而這些人還要再倒進嘴裏,過一遍口水,才肯吐出來。”
衡明世:“這樣的酒驅邪的效力更高嗎?”
系統:“不知道,但要是那個方士有口臭,那味兒應該會更大。”
衡明世:“他們這是在跳舞嗎?”
系統:“蛤蟆可能也沒想到,它這一屆的學生會教得這麽差。”
衡明世:“他們怎麽不跳了?”
系統:“可能他們的蛤蟆師父要來了,他們擔心被罵。”
恰好在此時,有聲音遠遠高唱道:“太後娘娘懿旨到!”
衡明世:“……”
系統:“……”
衡明世忍不住在心裏給系統點贊:“你這話,好毒!”
系統:“……”我也沒想到太後的懿旨會來得這麽巧。
太後今日稱病未至,所以傳了懿旨過來,算是讓這個祭天儀式得了一份官方認可,更加的名正言順。
當然,太後未至,也讓衡明世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比如現在對這些方術士冷眼相待,不在百姓面前自毀形象。
當然,就算有人傳到衡明世耳朵裏,耳聽為虛,安太後這種心思深重的老狐貍,肯定會自己來一探虛實,到時候衡明世只需要繼續扮傻就可以了。
思忖間,那宮人已經讀完了太後懿旨,讓那宋方士接旨。
宋方士鄭重接過,對着皇宮的地方拜了幾拜,說了一串恭維安太後的話。
祭祀繼續,宋方士的視線總于落在衡明世的身上,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皇上,請站在正中央。”
衡明世的視線不着痕跡地掃過他的臉,繼而環顧四周,視線在不遠處的幾座高樓閣上粗略掃過。
其中有個正對着太陽的方向,隐隐有亮光閃過。
衡明世嘴角微勾,依言上前幾步,站在了那祭臺的中間。
宋方士後退幾步,其他的方術士也跟着他一起後退,然後在宋方士的帶領下,朝衡明世行跪拜大禮。
可就在宋方士朝衡明世高聲唱念完祭拜詞,頭磕到地上的一瞬間,衡明世聽到了一道破風聲響起!
那聲音很遠,如果不仔細,根本聽不到!
衡明世微微側頭,就感到有鋒銳之物,擦着自己的腦袋過去,餘風帶起了一些烏發。
“篤!”箭深深地紮進了一旁的祭桌上,竟是直接将上面擺放着的燭臺洞穿!
“有刺客!護駕!”一道聲音随之響起,卻見四面八方突然飛射來許多銳箭,如同箭雨一般,齊齊朝衡明世的方向飛來!
衡明世的藏在長袖裏的手握住了苦無,随時準備将那些箭掃開,卻見一道黑影落到身邊,一把将他拉進了一個硬邦邦地懷裏。
“當當當!”武器交擊地聲音同時響起,衡明世從衣服空隙看去,發現那些箭雨竟都被那黑影一力擋下!
“封愛卿,好身手。”衡明世低聲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