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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素手掀起的動蕩(3) 萬更 (1)

蕭拓斂目梳理着一些事。

楊明、佟鳳舉涉及的春闱, 是時閣老負責;

那些年一再包庇佟家罪行的順天府尹,去年調任為福建布政使;

風月案中那個該死的薛指揮使,他前一陣以貪墨罪發落了, 至今還在诏獄裏關着。

攸寧明明知道那個人還有更重的罪行, 卻是不曾與他提過一字半句。別人是凡事留一手,她是凡事留好幾手, 恐怕對誰都不會全部交底。

她倒是能忍。

不怪她無心為皇帝所用,為朝廷盡力。

這樣亂糟糟的官場, 不知還有多少地方藏着這類肮髒可恨的事, 旁觀者越是冷靜清醒, 越會生出滿心質疑。

幾位閣員還在面紅耳赤地争執着, 矛盾點在于,有人主張刑部審理, 有人主張三法司合力審理——時閣老信不過刑部尚書。

蕭拓擡了眼睑,定定地凝視着時閣老。

時閣老察覺到他鋒銳的視線,轉頭回望過來, 心頭便是一驚,顧不上與誰争論了, 只是站在那裏。

其餘四人看到時閣老的異樣, 也相繼噤聲。

蕭拓問時閣老:“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時閣老因為心虛, 聲調反倒更高, “洩露考題不關我的事, 哪個主考官會傻到做這種事?”

“來人!”蕭拓忽然揚聲。

在門外候着的兩名錦衣衛應聲而入。

蕭拓用下巴點了點時閣老, “把他打進诏獄。佟尚書及其涉案官員亦如此處置。在外地的嫌犯從速緝拿進京!”

“是!”

“蕭蘭業, 你大膽!”時閣老急得要跳腳了,“皇上都沒提及的事,你憑什麽做主?憑什麽把我打進诏獄!?我要見皇上!”

錦衣衛從來不需給任何人情面, 這時已走到時閣老面前,二話不說,一左一右架起他,快步出門。

到了門外,不知誰用了什麽手段,時閣老的呼喝聲戛然而止。

蕭拓的視線在閣員面上逡巡着,“北鎮撫司有了眉目之後,移交刑部審理,各位可有異議?”

閣員看着他沉冷的面色,心裏直打鼓,齊聲道:“沒有,沒有。”

沉了沉,譚閣老笑道:“本來麽,已經是通了天的案子,自然少不得經過北鎮撫司。”

別人也扯出笑容,出聲附和。

蕭拓起身,去了禦書房一趟,将這事情告知皇帝。

皇帝說是該這樣,只是,讓那邊的錦衣衛當心些,別三下兩下把人弄死。

蕭拓稱是,說這就去那邊交代下去。

到了北鎮撫司,楊錦瑟、葉奕寧迎上來,俱是雙眼放光的樣子:刑訊朝廷大員的事情,多少年才出一次,這種運氣可不是誰都有的。

楊錦瑟問道:“用哪種刑罰合适?”

蕭拓道:“容我想想。”把人弄得外傷太多的話,等到了刑部大堂,人們會本能地懷疑屈打成招,而有心人一定會以此做文章。

幸好,不見外傷的法子也有,而且比尋常刑罰更奏效。

心裏琢磨着這件事,他去看了看已經從順天府移送過來的三位首告:楊明、崔一清、小滿。他們需要親口向錦衣衛陳述經歷、辨認嫌犯或對質。

看得出,攸寧的人把他們照顧的很好,在別處的光景定是很不錯的。尤其小滿,口供中的兩處面部刀傷很淺了,氣色不錯,沒有病态。

離開他們所在的監牢,葉奕寧道:“我問過小滿,她說照顧她的人給她尋了祛疤的藥,更請了最善醫治外傷的大夫悉心調理,元氣已恢複了七八分。”頓了頓,又道,“保定知府幫他們打點了,讓兩名衙役陪他們來京城,稱他們是保定知府的親友,便沒挨民高官那一通板子。”

“總算看到個還湊合的官員。”蕭拓道,“衣食起居上盡心照顧,有親友來探視的話,不得阻攔。”

靜園。

書房裏間鋪了涼席,攸寧席地坐在棋桌前,自己和自己博弈。

初六和十九睡在她身側。

蕭拓在門外蹬掉鞋襪,輕咳一聲後,赤腳走進門去。

初六聞聲,耳朵動了動,慵懶地看他一眼,便又繼續睡了。

攸寧轉頭,笑問:“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蕭拓在她對面的位置落座,“趕早回來了,橫豎在外頭也是擺設兒,該看到的都看不到。”

攸寧把黑子棋子罐遞到他手邊,“你着手的主要是軍政,不知情很正常。”

蕭拓仍有些悻悻的,“別的也罷了,薛懷那件事,我竟也沒聽到風聲。”薛懷,也就是那位薛指揮使。

“那時你不是離京巡視了麽?”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怎麽可能面面俱到。一個家宅都能讓不在少數的主母手忙腳亂、錯漏百出,他治理的可是天下。

“是麽?”三樁案子發生時,自己在做什麽,蕭拓還沒仔細核對過。

“去了大同。”實際情形是,那段日子大同境內不安生,他要過去協助大同總兵剿匪、安撫民心。

後來就比較好笑了:他走到半路,那邊的匪盜得到了風聲,氣焰沒了大半,他們也要有士氣,士氣沒了,也就被大同總兵收拾了。

蕭拓總不好半路折回,便改成了巡視的由頭。

這時候,他也記起來了,不由一笑,“彼時那個順天府尹就不用說了,五城兵馬司主要的幾個人,除了武安侯,也都該動一動了。要說他們不知道薛懷的事,我可不相信。但是,要等拿到薛懷的口供之後。”

攸寧嗯了一聲。

“剛在外面看到筱鶴了。”蕭拓落下一子,說。

“瞧着怎樣?”

“不錯。”筱鶴、筱霜樣貌有五六分相似,那是個清俊內斂的年輕人,而且身懷絕技,“其實你出門的時候,家裏的人手一直在暗中跟着,都是善□□、暗器的。”

“不早說。”攸寧道,“早知道就不用筱鶴帶人過來了。”筱霜晚玉從沒察覺到,定然是絕頂高手。

“人手多一些更好。”蕭拓看她一眼,“接下來,你不也沒什麽事可查了麽?”她做這些只是為了鐘離遠,并不在意官場是否混亂。

“也是。”攸寧道,“也該讓他們過安穩的日子了。”

時閣老被關進诏獄的消息傳回府中,時夫人和時佩蘭險些暈過去,相對哭了起來。

時淵臉色蒼白,生出大勢已去的感覺。

鐘離遠翻案一事便與時閣老息息相關,只要到了昭雪那一日,時閣老就會獲重罪。

眼下倒好,那件事還沒有眉目,舊日的罪責就被翻了出來。

诏獄是怎樣的所在?除了真正鐵骨铮铮、意志力堅韌得驚人的人,誰能撐得住?總要吐出些有分量的東西。

該怎麽應對?要向誰求助?

他快步去往父親的書房,想找找有沒有犯忌諱的東西,也好從速銷毀。正是這時候,錦衣衛和官兵來了,錦衣衛來查抄時閣老的書房,官兵守住宅邸所有出口,不再允許任何人離開。

大勢已去了,時家恐怕要從官場銷聲匿跡。時淵慢慢地回了自己的院落,進到寝室,無力地仰倒在床上。而今能指望的,只有父親已經防患于未然。

皇帝正在跟楊錦澄說話。

“三樁案子齊發,怎麽想都有些古怪。”楊錦澄問道,“您說是不是蕭夫人的手筆?”

皇帝道:“自然是她,誰行事會是這個章程?”

“這一出手,就把朝堂攪和得動蕩不安。”

皇帝不以為意,“本就烏煙瘴氣的,鬧出些大的動靜也好。”停了停,微笑,“得準備着設恩科了。”

楊錦澄唇角揚了揚。等到攸寧如願以償時,不知有多少官員獲罪,朝廷的人手會有些短缺。

皇帝說起喚她來的初衷:“今日起,你盯緊長公主,尤其不準她再接觸永和公主,也要看住永和。永和若是鬧,就直接禁足。”

楊錦澄稱是,神色一黯。這樣一來,母女兩個的關系會愈發的劍拔弩張。

夏日天光長,用過晚膳,天色還沒全黑。

晚風習習,這時候在外面待着還算舒适。

蕭拓扯着攸寧到外面信步游走。

路上,遇到了三老爺、三夫人。

四個人不由會心一笑。

攸寧先道:“我們過一會兒就回房了,你們呢?”

三夫人道:“我們想去後花園的水榭裏坐坐,落鎖之前回來。”

攸寧笑道:“不用掐算着時間,等會兒我讓人知會看門的婆子一聲,你們記得好歹給她們些賞錢就成。”

“那可太好了。”三夫人歡喜地道,“那我們能不能劃船?”

三老爺瞪了她一眼,“還順杆兒爬上了。五弟妹別理她。”

攸寧笑道:“沒事,你們注意些就行,也不是多麻煩的事。”說完喚來秋月,“帶上對牌去傳話。”

秋月稱是而去。

又說笑幾句,三老爺和三夫人去了後花園。

蕭拓道:“三嫂現在跟你很親近。”是別人跟她親近,她心裏未必看重妯娌間的情分。

“嗯,還行。”攸寧說起服藥的事,“過幾日就能給我做出一些藥丸,用不着藥膳了。”

蕭拓看她一眼,“知道了。我還能反對不成?”

他拿她一向沒法子。

攸寧笑了笑。

說着閑話走了一陣子,蕭拓見她有些累了,便在就近的供人歇息的長椅上落座。

筱霜帶着兩個婆子帶來一個茶幾,一些水果。

果盤中是冰鎮過的西瓜、新鮮的桃子、果實飽滿的葡萄。

攸寧拿起一個桃子,雙手用力,想掰開,試了幾次都不成,蹙了蹙眉,放回去。

蕭拓嘆了口氣,拿起來,給她掰開,“你跟我張句嘴怎麽了?”這到底是個什麽人?

“以為不是離核的那種。”攸寧道,“平時我自己就可以。”

蕭拓拍拍她腦門兒,示意她吃,自己則摸出酒壺,一口一口地喝酒。

攸寧問他:“不愛吃這些?”

“嗯。”

“我喜歡,而且最喜歡到葡萄園去,邊摘葡萄邊吃,有時候不知不覺就能吃起碼小半斤。”

蕭拓莞爾,“哪天得空了陪你去。”

“好啊。”

蕭拓想起一事,“春天常擺着蜜桔、雪花梨、蘋果,也不見你碰。”

“蜜桔太甜了,雪花梨用來解渴不錯,蘋果不是我喜歡的那種。”攸寧纖長的睫毛忽閃一下,“我喜歡酸甜酸甜的,有個莊子上就種了不少,要到夏末秋初才能時常送過來。”

“這也分季節?”農耕方面,蕭拓涉獵有限,不知道她喜歡的那種蘋果是哪一種。

“其實很常見,到了季節街市上就有很多小販賣。綠色的,不像府裏常擺着的那些那麽好看,但我愛吃。”

蕭拓凝她一眼,眼中盡是溫柔。

攸寧吃完一個桃子,又吃了兩小塊西瓜、一小串葡萄,滿足地彎了彎唇角。

蕭拓收起酒壺,和她一起回了正房,相對在炕桌兩側忙碌,他看公文,她看帳——蘭園那邊送過來的一些賬目。

到了快洗漱的時候,攸寧按了按胃部,橫了蕭拓一眼,“出去走那麽久,害得我又餓了。”

蕭拓哈哈地笑,“想吃什麽讓小廚房做就是了。”

攸寧想了一陣,“要吃肉丁打鹵面,一起吃?”

“行啊。”蕭拓說。他不餓,但和她一起吃飯,是一種享受。

于是,攸寧吩咐下去。小廚房裏備着現成的面條,沒多久就做好了,肉丁為鹵,配以各色臊子。

蕭拓吃了一中碗,攸寧則吃了一大碗。

她的食量跟她的人一樣沒譜,有時跟個小貓似的,有時會讓他覺得她有暴飲暴食的嫌疑。

但她不會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他就想,能多吃些總歸有好處。

歇下之後,蕭拓照舊把攸寧摟到懷裏。

在涼床上躺一陣,她身體就會變得微涼,摟着不知有多舒坦。

攸寧與他相反:本來挺舒服,到了他這個小火爐的懷裏,沒多久就覺得熱,就要掙開。

蕭拓摟着她不妨,騰出一手摸到折扇,給她打扇。

過了會兒,攸寧笑了,“你說你圖什麽?”

他牽了牽唇,親了親她面頰。不圖什麽,只是習慣了這個迅速養成的習慣。

“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可睡了。”攸寧說。

“睡吧。”他語帶笑意,“省得你半夜又餓。”面食最容易消化,吃完餓的快。

她笑着把臉埋到他胸膛,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兩天後,佟尚書、時閣老、崔指揮使、佟鳳舉相繼招供。

沒法兒不招——

整整兩日兩夜,他們被綁在十字木架上,雙手雙腳系着粗重的鐵鏈;

身體活動的空間過于有限;

不準吃、不準喝、不準睡,所在的監牢還日夜不停地燃着好幾個火盆;

只要他們阖了眼睑要入睡,便會有一大桶涼得刺骨的冷水澆到身上。過度的悶熱,讓他們打個激靈清醒過來之際,還是比較享受那一刻的。

只是,用不了多久,濕透的衣衫便會變得黏膩,再一點點被火盆散出的熱氣烘幹,便使得監牢氤氲着濕氣,幾乎能把人悶死熱死。

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被拷打的痕跡,卻感覺進到了人間煉獄。

幾重對心魂的步步折磨之下,時間久了,人是會發瘋崩潰的。

一個個的,都是養尊處優最擅長享福的,哪裏受得了這些。

招供是必然。

北鎮撫司指揮使和楊錦瑟、葉奕寧當即進宮,呈報皇帝。

皇帝道:“轉送刑部,從速審理結案。”

而在這兩日間,已經有文官禦史趁機對佟尚書落井下石,又羅列出了不少罪名:文官之間也分派系,打心底看不上所謂清流的不在少數。

至于時閣老,倒是還沒人搭理,說起來到底是皇帝的親戚,要到一定地步才能百上加斤。

士林中對佟家的案子是何看法,因為沒有明顯的動靜,也就沒人知道,形于表面的,是跟随佟尚書上折子反對鐘離遠翻案的一些人沒了後續,消停下來。

時閣老那邊亦是這等情形。

這樣一來,鐘離遠翻案一事,朝廷已不需再有任何遲疑。

也就是在這時候,首輔蕭拓聯合數位手握兵權的封疆大吏上的為鐘離遠昭雪的奏折一并到了內閣,在大早朝上轉呈到皇帝的龍書案上。

勢在必行。

皇帝當着百官的面看過數道奏折,又命魏凡宣讀了蕭拓的折子,随後,視線掃過衆人,道:“準奏。”

攸寧這幾日都沒再出門,不是鬧天氣,就是懶得出門走動。大熱的天,用自己做魚餌,滿大街閑逛,想想就有些無趣。

況且這事情上,她有什麽心急的必要?

拖延一陣,擾得想殺她的人心浮氣躁就最好了。

筱鶴時不時來內宅回事,出門後,少不得與妹妹筱霜說會兒話,也漸漸與晚玉、秋月熟稔起來。

筱霜私下裏跟攸寧道:“家兄也老大不小的了。”

“該成家了。”攸寧笑道,“可曾問過,他有沒有意中人?”

“沒有,在外怎麽敢有那份閑情。”

“早就給你們置辦了宅子,你們也不正經住。”攸寧道,“總得先有個好生布置起來的家宅,才好給你們張羅婚事。”

“說我哥哥呢,這怎麽就扯到我頭上了?”筱霜失笑,“奴婢離出府還有好幾年呢,而且也不會離開您。”

“什麽出不出府的,我身邊的人跟別人跟前的管事大丫鬟又不一樣。我要給你們找像模像樣的門第裏的人,還得是你們瞧得上的。”

這真不是攸寧自誇,自己手裏的筱鶴、大丫鬟之類的人手,修為見識頭腦足以勝過不少官家子弟閨秀,要是讓他們如尋常人一般與平平無奇的丫鬟小厮管事成婚,就太委屈他們了。

筱霜笑容甜甜地行禮,“那麽,家兄的事,就勞煩夫人費心了。回頭我就把宅院收拾出來,打理妥當,讓他不當值的時候就回去住。”

“嗯。”攸寧笑笑的。

稍後,顧澤、徐少晖、林陌相繼遞了消息過來,說的是蕭拓、皇帝的舉措。攸寧看過,輕輕地透了一口氣,望着外面的晴空,出了好一會兒神。

這一次,蕭拓沒有如常做那個做決策的人,而是主動表明态度,她其實并沒想到。

他知不知道,這樣等同于亮了些家底給皇帝、朝臣看?

他總是這樣,一副過膩了位于榮華之巅的日子的樣子。

或者,權勢真就不是他貪戀的。

她想起了前不久才看過的那篇制藝。

還是少年郎的蕭拓,在初步入人生得意光景時,亦無一絲浮躁張狂。

那時的他,定是真正的皎皎明月、風中修竹。

如今不是,如今他要為了內憂外患常年殚精竭慮,平亂或震懾期間,不乏權衡輕重老辣狠絕的一面。

不管如何,他自然是最出色的男子之一。

他其實應該有個對他傾心的女子相伴終老。

午間,楊錦瑟和葉奕寧在路邊攤吃涼面。

面條是現擀的,十分勁道,茄子肉丁鹵,再配上一些黃瓜絲、嫩豆芽、醬肉片,不知多好吃。

楊錦瑟很快就唏哩呼嚕地吃完一大碗,見葉奕寧也快吃完了,喚老板又要了兩碗。

老板和善的笑容更深。這麽能吃的女孩子,倒是不多見。

楊錦瑟道:“這一陣淨跟你吃小攤做的東西了,別說,都特別可口。你怎麽會熟悉這些?我問過了,有一些是這兩年才開始長期擺攤兒的。”

葉奕寧解釋道:“我不是在蘭園住着麽?攸寧的管事周全、劉福和一些小厮對這些如數家珍,我想吃什麽,跟他們打聽就行了。”

楊錦瑟釋然。

葉奕寧微笑道:“小時候,我跟攸寧最喜歡溜出書院,到城裏閑逛,吃小攤小飯館。主要也是那時候窮。攸寧到夏天最喜歡吃面,炸醬面、打鹵面、熱湯面這些,我也是。家裏做的或許一樣好吃,但我總覺得差了點兒意思。”

楊錦瑟點頭,“明白。就像是我喜歡一家鋪子做的油餅豆腐腦,讓人買回家裏吃着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到了鋪子裏坐着吃,才能心滿意足。”

“就是這麽回事。”葉奕寧當即問道,“哪家早點鋪子?明兒一早帶我去。”

“成。”

老板端來兩大碗面。

兩個人結束說笑,埋頭大快朵頤。

吃完付了賬,兩個人去了刑部,跟進佟尚書、時閣老等人的案子進展。

忙忙叨叨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入夜,兩人和一幫同僚官差一起用過晚飯,各自策馬回住處。

葉奕寧回了內宅的正房,匆匆洗漱後,倒在床上,特別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能回來安安穩穩睡一覺,在近日是很奢侈的事。

是攸寧執意要她住在正房,更是交代下人對她要如同對待自己。

室內的陳設都維持着攸寧在這兒時的樣子,不是葉奕寧謹慎,是覺得已足夠舒适,改動了反倒會生出不适。

攸寧長期停留之處,空氣裏都會浮着蘭香,清幽,似有若無。

這與人若即若離的香氣,常會讓葉奕寧與它捉迷藏,會沉凝了心神,花不短的時間一次次捕捉,之後便會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

這些日子,林太夫人的生活內容很單一:給宋宛竹立規矩,尋找适合林陌的閨秀。

整治宋宛竹自然是再容易不過的,不過幾日,宋宛竹就從嬌弱的小白花變成了打蔫兒的狗尾巴草。

找下一任兒媳婦卻是難上加難,即便她一再降低對門第的要求,肯議婚的也不過小貓三兩只。

相看之後,總把她惹得一肚子火氣:把林陌當誰了?怎麽什麽歪瓜裂棗都敢給他說項?

她卻是忘記了一點:容色傾城的葉奕寧在跟前幾年之久,看慣了那張美麗至極的容顏和優雅從容的做派,尋常姿色哪裏還入得了眼?

林陌對母親的行徑有耳聞,由着她忙活了幾日,才輕飄飄地給了她一個說法:“別說如今是這個情形,就算我正意氣風發,也沒有再娶的打算。您只管忙您的,要是享用勞什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壓我,那我悔婚的理由會讓林家再一次贻笑大方。”

林太夫人被氣得在床上躺了一整日,爬起來之後,火氣又全照着宋宛竹招呼了過去。

她的日子,好像是已經沒了盼頭。

這可怎麽辦才好?

總不能讓她親自出面去找葉奕寧,求她回心轉意吧?

這一日,是林陌的生辰。

她親自下廚做了長壽面和幾道菜,等到很晚也不見他回來。派人去外院問過,才知他仍在衙門忙碌,下衙後要協理五城兵馬司夜間巡城。

林太夫人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飯菜,就命人撤下,歪在床上唉聲嘆氣。

林陌沒說假話。

随着佟尚書、時閣老等人移送刑部,五城兵馬司除了武安侯,總指揮使和三個指揮使同時被錦衣衛拿下,扔進了诏獄。

蕭拓指派了四個人補缺,都是從軍營中選□□的,短時間內沒辦法摸清楚行事的章程,便讓上十二衛的首領輪班幫襯一把,尤其晚間——巡城也沒個章法的話,怕是又要出什麽亂子。

上十二衛久在皇城,深谙巡視防範的技巧,稍微用心指點五城兵馬司幾句,就不需愁什麽了。

當然,蕭拓也親力親為,白日晚間都會擠出時間來,點撥新上任的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

毫無意外的,林陌與武安侯碰了面。

武安侯顯得很是尴尬。

林陌又何嘗不是如此?但是更多的,是看到對方就想起了宋宛竹,想起了那一連串的糟心事,心緒真是糟糕得不行。

相□□一點頭,也就分頭各司其職。

夜深了,有人來與林陌交接差事。

林陌策馬回府的路上,經過一個挂着“面、鹵菜、酒”幌子的攤位,略一猶豫,身形落地,将駿馬拴在附近的一棵樹上,在攤位的一張陳舊油膩的桌前落座,要了一碗熱湯面、兩樣鹵菜、半斤燒刀子。

吃面的時候,心念轉動,回到了成婚那年的這一日。

一大早,奕寧就起身,去了小廚房裏忙碌多時,在他坐到餐桌前時,親手端給他長壽面。

她給他做的面,很好吃。

她那時候的笑容,甜美純粹。就是一個心滿意足的小女子情态。

而他呢?

那一日的他,或者說成婚到休妻當日的他是怎麽樣的?

時不時就會想到溫柔乖順的宋宛竹,時不時便會陷入對第一段情緣求而不得的不甘、苦澀。

他是真的以為,是門第之別讓他們失去所有可能、所有希冀,卻是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不過是宋宛竹手裏的一枚棋子而已。

論才智,一百個宋宛竹也抵不過一個葉奕寧,真面目被揭露之後,很多時候顯得愚蠢可笑。

可是,他就為了那樣一個女子,休了結發之妻。

成婚到離別之前,他對奕寧只存了擔當、負責任的心思。

既然娶了她,他便會與她相敬如賓,與諸多小夫妻一樣度日;

她希望他出人頭地,那亦是他的抱負,為此,他們有過一段真正夫妻同心的歲月。

随着地位越來越高,他漸漸發現奕寧似是無處不在:有些人際關系是她為他引見,周圍有些得力的人手,恰是她安排的眼線。

這絕不是尋常女子可做到的。

他于是生出強烈的好奇,哪怕答應過她不問,也不得不反悔,開始有意無意地探究。

任他如何,她絕口不提身世、過往。

這讓他生出了很多有的沒的猜忌。

隔閡便是這樣來的。

當然不能怪她,他既然答應過,便該守諾,他沒做到,還心生怨怼。

她對他情意,他看得再清楚不過,要不然,也不會在當日要她做出納妾或休妻的選擇。

他以為她會屈就,而她卻是決然離開,不留一絲餘地。

分離的這段日子,尤其近來的每日每夜,他只要閑下來,腦海裏所思所想全是她。

虧欠、悔恨太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面和鹵菜他沒動幾口,倒是把半斤燒刀子喝完了。

心情太低落,他有了些酒意。

付賬上馬之後,不知不覺地,就驅使着坐騎到了什剎海的蘭園。

不論如何,他要見她一面。

葉奕寧被丫鬟喚醒時,立刻坐起身來,披衣下地:“錦衣衛有人找我?”這是常事,她這差事可沒有日夜可分。

丫鬟卻告訴她:“不是不是,是林侯爺來了,在府門外,要見您,說要跟您說幾句話。”

“……”葉奕寧沒好氣地躺回到床上,想說讓他滾,轉念又一想,幹嘛要避着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餘情未了所以沒法子冷靜地面對他呢。于是,她又坐起來,“讓他到垂花門外等着。”

夜風陣陣,上弦月清輝悠悠灑落,映照着花樹婆娑。

葉奕寧走到垂花門,站在石階上,望着負手斂目沉思的男子,刻意清了清喉嚨,“侯爺要與我說什麽?”

林陌擡眼看向她,目光溫和而複雜。

葉奕寧望向他身後,“居然是自己來的?怎麽也不帶個美嬌娘?我也正悶得慌呢。”

林陌苦笑,“只是我要見你。”

葉奕寧嗯了一聲,冷淡地道:“說正事。”

“沒正事。”林陌往前走了兩步,望着夜色中的她,“今日是我生辰,想起了一些舊事——與你相關的舊事,實在克制不住,便過來了。也沒想別的,是不是擾了你的好夢?”

“嗯。大半夜的來串門的,我遇見的太少。”葉奕寧望着他,“原來今日是林侯生辰,我還真忘了,要不然,午間就送我和楊大人吃着很合口的打鹵面給林侯了。”

她真的忘了,白日裏全副心神要用在辦差上,随時提防挨蕭拓的訓,哪裏還敢顧及別的。

她近來過的始終是這樣的日子。

可是真好,真的幫她緩解了心裏的痛苦。

看着他,她的恨意一如下堂當日,但是,可以保持絕對的冷靜。

為他發昏的日子很長,可是過去了。

過去了。

永遠的。

再不會重現。

“我……”林陌艱澀地道,“早就想跟你說了,抱歉。以前的一切,對不起。”

葉奕寧星子般的眸子眯了眯,“我想說沒事,可那太虛僞了,我已不需要跟你說場面話。”

“那麽,”林陌深深地凝視着她,“要怎樣,你才能原諒?”

葉奕寧唇角緩緩上揚,一瞬不瞬地睨着他,“你有沒有問過自己,宋宛竹要怎樣,你才能完全釋懷?”

“……”林陌沉默下去。

“要怎樣?”葉奕寧玩味地重複着他說過的這一句,笑意看起來更深了,卻無一絲暖意,“林侯不需心急,等到鐘離将軍得以昭雪,你就知道了。”

林陌道:“應該的。不論你怎樣,我都會受着。只希望你不要連累無辜,畢竟,所有的過錯是我一手鑄成。”

“我難道還會刺殺林侯的親友不成?”葉奕寧失笑,“那些人,我不得不應付罷了,哪兒會有任何切實的情分。我能幫你,就能毀你,林侯放心,我決不食言。跟你找補舊賬,少不得從你的仕途下手。”

“……”林陌無言以對。

“我要怎樣才能原諒?如何都不會原諒。”葉奕寧語聲徐徐,“但你與令堂回到與我結緣那年的情形,我心裏會好過不少。”說到這兒,微微颔首,“回吧,等着我給你的驚喜。”語畢翩然轉身,回往內宅,步調優雅而堅決。

這個夏季,刑部前所未有的忙碌——

佟尚書朋黨案進行得很順利,待到前一任順天府尹被押解進京、在诏獄待了幾天招供之後,就能結案了。

只是,如何定罪,卻是刑部尚書拿不準的,準确來說是沒到時候,就眼下這些人,遲早被人揭發出拉拉雜雜一堆罪行。于是,他和兩位侍郎商量過,再和內閣招呼之後,呈到內閣的公文便只講案情細節,不談定罪論處之事。

皇帝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看過折子之後,吩咐刑部嚴加看管一衆人犯。

另一面,則與蕭拓談及三名首告:“他們受的冤屈過重,你與閣員酌情做出些補償。”

蕭拓稱是,随即道:“楊明涉及的那一樁科考舞弊案,考題洩露給了三個人,如此,當時其餘考生的答案都是真才實學。佟鳳舉假手楊明的那份答卷,其實是考官有意排低了名次。

“臣的建議是,不如讓楊明進翰林院,或是做一縣的父母官——他得到幫扶之後的日子,一直發奮讀書,所作的一些制藝策論臣看過了,确實不錯。”

“在翰林院也不過是熬資歷,他心性堅韌,那就讓他去做父母官吧。”

蕭拓附議,說起崔一清與小滿:“崔一清在外地又開始經商了,此人确實很有經商的天賦,皇上若是想體恤他的喪女之痛,不如讓內務府交給他一項生意,這樣,沒人敢惹他,而他經了這些大是大非,也絕不會得意忘形。”

皇帝欣然颔首說好,又問:“小滿呢?”

“臣着人仔細詢問過。等待伸冤的日子,她學會了做香露、香料,且已在外地開了個鋪子,生意倒也算得紅火。她所想要的,不過是要世人知曉一些衙門、官員沒有人性的行徑而已,旁的其實都看得很淡了。”

皇帝斂目琢磨了一會兒,“再怎樣,就算流于表面的補償,還是要給。這樣,賞她千兩黃金、千畝良田,從我的私庫出;她的鋪子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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