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助 郁歡等了半月,那張府別說是嫁……
郁歡等了半月, 那張府別說是嫁妝了,便是個信兒都沒給她。
誰知能等到猴年馬月去,便是她等的, 母親的病又怎麽等的。
郁歡心中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克。她本就是威脅威脅那張二公子, 若他不給,那她還能真說出去不成?到時候不說是他便是整個張府都想弄死她。
即便是現下顧忌着身份明面上奈何不得, 可以後她出去了呢?再說便是奈何她不得,還奈何不得在鳳陽的母親?
郁歡在房中走來走去, 不知怎的腦中忽而閃現了那張清隽溫潤的俊臉。那日他說她有事便可尋他。
郁歡看了看身上平日圖舒适穿的衣服,“更衣。”
郁歡在櫥櫃中尋了一件玉白色衣裙。那衣裙僅袖口腰身繡了白玉蘭,最是清雅,也正是符合現在守喪。
之前這衣服清洗了之後便熏了香。現在聞着還有股子恬淡的玉蘭香。
既是打着“搞好關系”的心思, 郁歡便起了打扮的心思。
只是這在人家父親喪中,打扮的争奇鬥豔倒是不美了。
既不失禮, 又得落下好印象, 郁歡可是好生的打扮了半個時辰。
她膚色白若羊脂玉,無需多此一舉塗脂粉, 只是這些日子在病重臉色略顯蒼白。只單單的打了層胭脂,朱唇只用粉色口脂微點。
“姑娘這般打扮真是好看。依着奴婢看, 姑娘天天這般打扮才好呢。”花田給她绾好發髻之後不由得感嘆道。
姑娘平日裏也美若仙子,今日也沒看出在哪裏打扮了, 但就是讓人越發的移不開眼睛了。
“每日辛苦打扮了給你看?”郁歡見她這癡模樣,忍不住的點了點她的腦袋。
郁歡看了看銅鏡中的人,也很是滿意。這妝容穿着看着像是随意,其實無處不經心。
硬生生的花了她半個時辰的時間搭配打扮。這若是平日裏這般打扮還不知怎的累呢。
郁歡是上挑的狐貍媚眼,柳葉眉。鼻梁挺巧,嘴唇略豐, 體态略豐,身姿高挑。
媚而不風塵,柔中帶着剛。這副長相最是适合紅衣點綴。但現下穿素衣卻硬生生的減了幾分倨傲的媚色,多了幾分柔媚溫婉。
郁歡今次借的名頭便是送禮恭賀世子襲爵。這禮物便随手讓青蓮在庫房尋了一件。
反正之前她用心思送了香料人家也不甚歡心。那她何必費心思準備呢?不過說還是要說的感人些的。
旁的郁歡不敢多說,但嘴甜賣乖這方面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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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歡到的時候衛卿彥頗有些手足無措。他怕看到像那日那種似是而非的眼神,也不想看到。
只不知她這次又為了什麽?
衛卿彥手中端着茶水思索着便見外面一道玉白色身影進了來。
看清人之後不知為甚他覺得自己的耳朵越發的熱了。
“妾身無長物,世子襲爵也沒甚上得臺面的禮恭賀。這一套文房四寶放妾這簡直是暴殄天物。王爺才華橫溢,博古通今。這正真真是适合呢。”郁歡瞧了他一眼軟聲解釋着。
衛卿彥嘴角微抽,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應是之前越叔給的禮單中的一件。
"怎麽,世子看不上妾。也是了,妾小門小戶的拿不出什麽好東西來。"美人見他眼神微凝,忙軟聲委屈道着。
她黛眉微凝,紅唇微咬一副柔弱嬌怯模樣。雖她面容精致明豔,卻硬生生有幾分那西子捧心之态。
若是旁的男人恨不能掏心掏肺換美人笑顏。只衛卿彥這白白享受了"美人恩"的呆子覺得這語氣甚是別扭。
他隐約記得曾間嚴夫人夜晚去老師書房送糕點便是這幅情态。老師平日嚴肅的臉在瑩瑩燭光下映襯出一縷紅色……
"王爺?"美人見他神色發木,有些遲疑的上前問道。
一聲嬌音将衛卿彥拉回了現實,他眸色有些呆愣,美人臉近在眼前甚至是連擔憂的神色都清晰無比。
衛卿彥俊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師父和夫人是夫妻,他和她是……
他眼色微暗,腦中瞬間便清晰了。
“抱歉,身子有些不适。”衛卿彥淡聲道着,移了視線,仿佛那視線像極了兇虎猛獸一般。
“可有請太醫?世子身子弱,平日裏便注意些。雖是夏日,這房中也不應放這般多的冰。”郁歡瞥了一眼旁邊堆滿了冰的冰盆,神色擔憂的道着。
她平日裏有些妩媚的狐貍眸子,現在柔和的仿若三月秋水。
衛卿彥不自覺的想起了之前旁人誇嚴夫人的一詞“賢妻良母”。
妻?母?
衛卿彥眼睫微眨,面色更是清淡了些:“多謝。可還有事?”
“妾還真有一事相求。”郁歡暗道一句失算。這人應是不喜溫婉賢惠的。但是那嫁妝之事不可再往後拖了。
衛卿彥仍是沒看她,只越不看,腦中那妩媚含水的美眸卻是越發的清晰。
他心中煩亂,頭皮有些泛麻,聲音也不自覺的硬了些,“郁姨娘若是有事去找章總管也是一樣。”
“此事,此事只有王爺能幫的了妾了。”郁歡見他神色不動,情急之下長袖下的手死活的掐了一把手心,眼淚瞬間便湧上了美眸。
她聲音本就軟,現在帶着些哭腔,越發的惹人憐惜。
怎的每次見她都哭?
衛卿彥瞧了她一眼道:“你說吧。”
“前些日子妾接了鳳陽的信,母親身體抱恙,看病用藥都是極其費銀子的。家中的家財都給了妾做嫁妝,僅剩的一星半點除了被舅母弄走的,旁的都寄給了妾。母親病情耽誤不得,妾求王爺能幫妾從張府要回嫁妝。”
郁歡邊說邊流淚,柔弱的肩膀微微顫抖讓人跟着也有些心顫。
“你,別哭了。”衛卿彥輕聲道着。
“嫁妝來不及。你母親的病耽誤不得。你讓人去章管事那支些銀子,不夠再說。嫁妝之事之後再說。”衛卿彥見她眼淚留個不停,無奈之下只能從袖口取出一素帕遞給了她。
“妾以後一定會還給王爺的。”郁歡又驚又喜。不管之前她的動機是不是單純,但是現在卻是滿滿的感激。
她在京城無旁的熟人,便是熟人也不可能一股腦的給她很多銀子。他這般毫不猶豫,确實讓人感激的很。
“不、不必。”他看了她一眼又移了視線。
那碧眸含淚帶笑,如一汪池水能映照出人心中的一切想法。
衛卿彥忽而感到一陣羞愧。只不知這羞愧是剛才誤會了她還是旁的便是不知了……
“王爺多多注意身體。妾無旁的事了,先告退了。”若說之前的關心還有些作假何讨好,郁歡現在的關心卻是難得的真情實切了。
衛卿彥也沒拒絕,只輕聲應了句,只那雙清泠泠的桃花眸卻仍是不敢看人家。
郁歡了了心思,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便帶着人告退了。
“王爺,這冰盆……”李文看了一眼那盆裏滿滿的冰,又看了一眼穿着厚實錦袍的王爺,一時不知說什麽。
“撤了吧。”衛卿彥眼睫微眨拿起了旁邊的書,淡聲吩咐了一句。
李文得了吩咐,端着那一盆的冰便出去了。
“哎呦,奇了李哥,您從哪端的這冰?分我們兩塊呗。”守院的護衛見他端了盆冰驚喜的問道。
不是這冰稀奇,而是出現在他們聽雪堂就有些奇怪了。王爺體弱,便是夏日都穿着厚實的袍子。他來了這院子三四年了,就幾乎沒在院中見過冰。
這天熱的能将人烤熟了去,他們守在外面一會兒便是滿頭大汗。既然不是給王爺的,那好兄弟就得多多分享嘛。
“王爺的。”李文看了他一眼淡聲道着。
護衛甲:“……”
護衛乙:“李文哥真小氣,說謊都不會說。前兩日還吃了我一頓酒,現在一塊冰都舍不得。”
李文:“……”
“越叔,這牌子你拿着去一趟張府。”衛卿彥随手從書案上拿起一塊牌子遞給了章越。
“奴才不敢。”章越打眼一瞥那牌子不敢接聲音吓得都有些顫了。
這可是玉牌啊。這牌子本朝少有人得,除了出生入死數次救聖上生死的先王爺,除了三朝元老當今帝師的嚴太師,便只有十歲出了良策救了數座城池百姓的現王爺了。
玉牌是恩寵更是身份,一出便是如帝王親臨。尊比王侯,可免死罪。
“越叔拿着。人既是到了武成王府,嫁妝也沒在旁人家放着的道理。”衛卿彥眼眸未擡的淡聲道着。
章越聽了只能伸手拿起那玉牌,只手卻像放在爐子炙一般。
待他出去了之後衛卿彥才放下了手中的書。
外面正中間的樹仍是挺拔,知了沒完沒了的叫着夏日。
那年也是這般天。她中暑昏了過去,醒來卻是神色難得的清醒了。
她焦急的拉着他的手問還有沒有銀子。她說母後吐血了,母後的病情耽誤不得,本宮要去求父皇,要去請錢禦醫……
只是家都亡了哪來的母後?國都亡了哪來的父皇?
焦急之下她又昏了過去,第二日醒來又恢複了往日模樣,瘋瘋癫癫的一會兒道着,彥兒,殺了他給你舅舅、給阿娘報仇。
一會兒道着,彥兒,你要一直平安。
一會兒又不認識他是誰了……
“王爺,這禮物放哪?”李文為難的看着那文房四寶,之前郁姨娘送的香料王爺便不喜。他當時随手一放也不知扔到哪了。現在這個實在不知做什麽處理。
“拿來吧。”衛卿彥桃花眸微凝似是帶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