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衆人心思 章誠帶着人走後,張府的……
章誠帶着人走後,張府的人可是沒心情再睡了。
“欺人太甚,便是武成王也不該半夜私闖宅院。他這是将我張家顏面放在何處?”張大爺氣的直拍桌子。
若不是聖山下了秘旨,這種辱了祖宗顏面的事情怎麽會發生在他們這種清流人家。
這武成王暗中将人奪了還不算完,還非得這般大搖大擺的要回嫁妝。這不是将他家面子放在腳底下踩嘛。
他就不信了那婦人真的能迷住了眼,分明是借了這個機會故意羞辱張家。
“你還嫌知道的人不夠多?還嫌不夠丢人?若是你們長點志氣老夫能這般讓人打臉?活了一把年歲了還沒一個孩子活的明事。”張元冷哼一聲斥道。
“我,我這不是擔心咱家的顏面嘛。”到底是自己屁股坐的不正,張大爺聽了老爹的話有些怯懦。
“你現在知道擔心咱家顏面了?竟是會說些風涼話。”張元瞪着這個大兒子很是失望。
“祖父父親莫惱。孫兒覺得無論這武成王有沒有刻意報私怨,這次張家可是徹徹底底的遠離了他。聖人心思不可猜測,但是那徐國公暴斃,再有武鄉侯無香火,武成王世子縱使驚才豔豔也是個病秧子……”張瑜淡聲道着提到後面的話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聖人既是防着他為何還要這般順着?”張大爺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兒子不自覺的問出了口。
“人言可畏。”張瑜輕聲道着眼中頗有些高深莫測。
張大爺聽不懂,但是張元心中卻是像明鏡一般,眼中贊賞的看了看孫子。那日聖上召他進了宮,一番話後便徹底的交了實底。
他确實是容不下武成王,但是朝廷官員一大部分都是跟着聖上打江山出來的。
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要知道這晉朝的天下能打下來缺不得的便是武成王這一猛将。
皇帝用他但是不信他,所以得了江山之後表面縱着,其實不過是溺着。等到武成王做的事情再也兜不住的時候,便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是聖上登基後親自一路提拔的,雖是平日裏是看重了些,但皇帝多疑,做什麽都和他像是隔了一層。
這樣的好機會之下他怎麽能不心動?不就是個兒媳?不就是張府顏面?有了皇帝信任成了身邊人還怕換不來恩寵?張元做了幾十年的官,自是清醒的很,他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他永遠是保皇黨。
“瑜兒是個機靈聰慧的。聖上親口言等過了風波自是會指一貴女。”張元撫了撫胡子安撫道。
貴女?張瑜腦中不覺想起一道紅色身影。芙蓉面,桃花腮,媚眼微眨間風波流轉……
“瑜兒?”張元見孫子出神眉頭微皺忙出聲問道。
“多謝祖父關心孫兒。”張瑜回過神來忙彎身行了一禮。
“你是個聰慧的,咱們張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張元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別有意味的看着他道。
“孫兒一定不辜負祖父期望。”
張元得到滿意的回複才撫着胡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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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自那日武成王回去了之後皇帝疑心便也放下了些許。他既是求了郁氏那他便将計就計的給了。到時候洩了出去他倒要看看那些老臣還會不會那般維護着他。
往日便是有再大的功勞一次次的作孽也總有一日能抵了……
皇帝今日心情不錯,便是連平日最不愛看的禦史的折子也仔細的批了意見。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下面跪着的黑衣人淡聲問道:“如何?”
“屬下親眼所見的确屬實。武成王深夜派人去了張府帶回了兩個丫鬟。”黑衣人恭敬地回着話。
“帶回丫鬟?”皇帝皺眉問道。奪了下屬的妻子還不避開人?大肆上門讨丫鬟難不成這丫鬟有什麽貓膩?
“那女子親自求的。跟在郁氏身邊好些年了,和武成王沒有關系。”黑衣人解惑道。
“呵。”皇帝嘴角微勾不屑的笑了笑。當年再何等英勇,現在也不過是個沉迷酒色的廢物。
翌日,大殿
大殿中死氣沉沉如暴風雨來時之前天空的平靜。皇帝陰沉着眸子打量着下面的衆人,便是連平日裏最是說的歡的禦史都垂着頭就怕皇帝突然點到自己。
“區區蝗災就将諸位吓成這般樣子。我大晉朝還真是人才濟濟啊。”皇帝冷哼了一聲諷刺的道着。
極靜,聲音在殿中回響。而下面的大臣們都還是垂着頭不吭聲。
怎麽吭聲?這蝗災人禍百信正是饑餓的時候誰知去了會不會傷人?雖說治好了那是高官厚祿,但是治不好呢?前任節度使是怎麽換的人可是歷歷在目呢。
“林愛卿如何看?”皇帝沉聲點着人。
“老臣覺得徐巡撫是個有才之士。”林尚書恭聲道着。
“哦?何見?”皇上眼眸微閃淡聲問着。
“徐巡撫當年狀元及第、天子門生自是才高八鬥,足智多謀。蝗災雖是嚴重,但老臣相信定是難不倒徐巡撫。”林尚書這話一出,大殿上的大臣們低垂的臉上可謂是精彩的很。
這話明面上是誇徐巡撫但是放到現在無疑是将其加在火上烤!徐巡撫不到立之年便升了二品大員自是惹得朝中衆人不服。
要知道這個職位的人大多是兩朝元老或者是當年跟着皇帝打江山的。
“徐愛卿怎麽看。”皇帝淡聲詢問着。
“多謝林大人看得起微臣。微臣定盡全力方可不辜負皇上和大人的重視。”徐知上前行了一禮笑着道。
他身姿挺拔,一番動作大大方方氣度倒是令衆人有些刮目相看。
“不過,蝗災之下定是有百姓外出逃難。動蕩之下必出亂子。還需陛下派位将軍鎮壓。微臣聽說當年武成王英勇過人,一人曾單挑姜國三名大将。”
若說林尚書純屬是看不上徐知,那徐知這話卻是在故意找事了。
徐知是窮苦人家出身,當年進京趕考銀子用完便在那戲園子中寫戲本換錢。那日正好碰上去戲園聽戲的武成王竟是把他當成了那戲子調戲。
後來知了真相之後還甚是覺得可惜最後納了那戲園子最紅的青衣入了府……
這徐巡撫還挺記仇的,衆臣心想以後定是不能表面上将其得罪了。
皇帝沉思了良久方淡聲道:“也好,他這些年做的荒唐事多了旁人竟是忘了曾經的本事了。這次好生的磨磨他的性子說不定還能像前些年那般能耐。”
皇上都開口了大臣們自是沒意見,不管是誰,只要不是他們就好!
棘手的問題有了交代這場早朝也落下了帷幕……
深夜徐府書房的燭火仍是透亮。
旁人以為愁的難以安眠的徐知卻是好生的坐在書案前閑适的畫着丹青。
那畫中是個美人。杏臉桃腮,桃花水眸笑意盈盈。秀發如盤做靈蛇髻,旁邊簪着一支九尾鳳釵。一襲紅色鳳袍更是襯的人面若芙蓉,嬌豔欲滴。
筆墨勾勒出最後一絲線條,畫中美人栩栩如生像是可以出來一般。
徐知放下手中的狼毫,修長的手指極其輕柔的撫着她的臉頰柔聲道:“阿姐,你放心,我會一步步的獲取他的信任,再一步步的将他逼到絕境。”
“阿姐,你一定聽到了吧。我會讓他們一個個的下去親自去你跟前磕頭認罪……”
男人口中絮絮叨叨的說着,神色隐約有些激動,和畫中女子如出一轍的桃花眸蓄滿了水霧……
良久直到窗前的燭火跳了跳,他的情緒才漸漸的平複了下來。
十二年了,每一日他都活的心若刀絞戰戰兢兢。既是上天薄待他,那他便拉着那些人一起下深淵。
男人嘴角微勾,取過旁邊的燭火将手中珍寶畫卷靠近火焰,直到燭火燒到了手指也沒放開……
不同于徐府的燈火通明,聽雪堂卻是昏暗的很。
“世子,事已辦妥。明日想必聖旨便到了。”章誠輕輕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恭敬地回着話。
“辛苦章叔了。”衛卿彥淡聲道着謝意。他平日病弱俊臉總是偏冷白,現在看着倒是多了一絲健康的紅暈。但章誠知道并非是如此,這一日對父子倆來說都是一番折磨。
章誠心中嘆了口氣看着書案上空着的酒壇欲言又止,想出言勸又怕戳破傷疤更是疼痛……
“章叔還有事?”他聲音微頓,桃花眸微微出神有些呆愣,顯然已有醉相。
“冷酒傷身,夫人在天有靈看了您這般一定放不下心的。”章誠心中權衡再三還是出言勸道。
“多謝章叔關懷。”他又道了聲謝,但卻仍是未放下手中的杯盞。
章誠嘆了口氣彎身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房中極靜,靜的仿佛只能聽到唇喉微咽的聲音。良久青年才放下手中空了的杯盞,修長的手指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巴掌大的物件。
那是一個布縫的小老虎,只是針線粗糙再加上時日已久只能依稀的看出一個雛形。
他輕撫着那舊物,眸色也染上了一絲暖意,薄唇微動依稀隐約聽到“阿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