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全日制
胖子光終于發現司馬溪背後的胡永斌,自己不認識,見這個人緊緊盯着自己和司馬溪看,心裏不由得有些惱火,放下司馬溪,沖着胡永斌就嚷嚷:“看啥看,沒見過哥倆親熱咋地!你誰啊你?”
“我”胡永斌一愣,想介紹自己是司馬溪的哥哥,可是那倆字就是跟卡在咽喉的魚骨一般,吐不出去。
司馬溪反應過來,自己從來沒跟胖子光提過胡永斌,連忙解釋:“哎,光哥,這是斌哥,胡永斌。”
“斌哥?”胖子光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的感覺,知道司馬溪在家裏是獨子,只有自己一個光哥,啥時候冒出來個胡永斌,還斌哥?
胡永斌也回過味兒來,也解釋道:“您是蔡光耀吧?我應該比你大,叫你一聲兄弟吧。司馬溪經常提到您。”說着,禮貌性的伸出右手。
“嗨嗨。”胖子光慌不疊的伸出兩只手,胡亂将胡永斌的右手握住,猛烈的搖晃着,“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照着他們大學生的說法,嗯應該咋說來着?哦,嗨,騷瑞,騷瑞!”
胡永斌被胖子光這種亂熱情搞得哭笑不得,這家夥一看就是那種什麽禮節都不懂的鄉下漢子。自己的右手被胖子光生滿繭子的大手握得都有點疼。仔細打量,這胖子人高馬大,胖是胖,卻不臃腫。身子晃悠着,一身肉卻不亂顫,一看就是肉厚瓷實的那種身板。臉上是黑黝黝的醬色,卻泛着健康的亮光。滿頭短寸頭發挂滿塵土,卻依然擋不住發質的烏亮。自己手裏也能感覺到對方大手傳來的溫暖,而且距離這胖子很近,亦能感受到他整個身軀散發的熱度,以及迎面撲來的一大股成熟漢子的豪放氣息。
望着胖子光堆滿了大圓臉的笑容,充滿着淳樸和憨厚,就連作為情敵的胡永斌,心裏也不得不暗暗贊嘆:要說我胡永斌也是經常被人稱作man的帥中年,可是這個胖子氣場太強了,就連自己這樣的高手在他面前怎麽感覺自己像個老娘們似的呢?
胡永斌直覺得自己胸口一陣壓抑,慌忙想抽出自己的右手,避開胖子光這種強大的壓力。抽了一下,卻沒動靜,這個胖子光氣力太大了。日,這個死胖子,用得着這麽熱情嗎?不知道同志之間,男男授受不親啊?胡永斌無奈之時,恰好風衣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胖子光這才識趣的松開兩只熊手。
胡永斌接起電話,聽了一番,臉上頓時陰雲密布。原來,胡永斌既然是做煙酒批發生意的,那麽經常會從外地偷着倒來不少價格低很多的香煙。這種情況也很正常,如果全部從煙草公司拿貨,根本就賺不了幾個錢。大春節的,單位都放假,胡永斌就指使手下,趁此機會從外地販運了一大批貨。偏偏在這種情況下,出了問題,被煙草稽查突然襲擊半路扣住。看來,一定是同行對手搞的鬼!
雖然扣住了,不過這個事情不是不能解決。關鍵看對手找的後臺勢力有多大,不然就是行賄也拿不出來。要真是那樣,損失就大了。胡永斌腦子裏飛快思索着如何處理,臉上陰晴不定。突然聽見胖子光對司馬溪說了一句話,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讓胡永斌心中戰栗不已,甚至幾乎忘記了剛才的麻煩事。
胖子光跟胡永斌鬧了個笑話,就有點埋怨司馬溪:“你咋不早告訴我呢,你看這事整的,讓我多不好意思啊,溪溪!”
就是“溪溪”這個稱呼,令胡永斌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早已忘記的那兩個字——“心痛”!胡永斌一下子就明白了,當初司馬溪為何只肯讓自己叫他“小溪”,原來,原來......
胡永斌下意識捂住胸口,痛,真的有些痛!四十年的人生,二十多年的同志生涯,十多年的圈中混亂,讓自己早已忘記了,這個世界上什麽叫做愛情。可是今天,就在自己精心挑選那塊昆侖(Corum)運動型手表,送給司馬溪的那一刻,其實在自己心中已經不再是一塊手表,而是一枚戒指。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司馬溪的手指的位置早已被他人占有。
好,好,好!好你個司馬溪,看來你一開始,潛意識裏就從沒想讓這個死胖子,只是做你的哥哥!好,好,好!蔡光耀你個死胖子,老子日死你個僞直男!
司馬溪看出胡永斌神色異常,趕緊放下跟胖子光的卿卿我我,關心的問道:“斌哥,怎麽了,身體不舒服?”胖子光沒說話,卻跟着司馬溪,眼裏流露出關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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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永斌深深的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暗道,你個SB僞直男,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老子還沒完全輸給你,反正你不知道司馬溪是個同志,你也不明白自己其實已經愛上了司馬溪,老子一定還有機會!等我回去處理完生意上的事情,再回來跟你一決雌雄。就你那呆頭呆腦傻了吧唧的粗俗樣子,你配得上司馬溪嗎?你懂什麽叫音樂,你懂什麽叫品味,你懂什麽是藍山咖啡,你比我有錢嗎?哼哼,知道什麽叫成功人士,什麽叫社會精英嗎?那就是說的我,胡永斌!
胡永斌心神已定,恢複了平日大方氣質,故作鎮定的說道:“沒事,一點小麻煩,只不過有點急,我得馬上回去一趟。”
司馬溪見胡永斌神色正常,松了口氣。胖子光卻大咧咧的錘了胡永斌胸口一拳,爽朗的笑道:“我說呢,就憑斌哥這長相,有啥事能難得住?斌哥,快去吧,等你回來咱哥倆好好喝一頓。溪溪哪都好,就是酒量太差,這半年來一起吃飯搞得老子很不爽。”
胡永斌心說,日,長相跟解決事情有關系嗎?鄉野莽夫就是沒文化!
“那好,蔡兄弟,小......司馬溪,你倆聊着,我先走了。對了,房間我還沒退呢,晚上你倆沒地兒的話,就住下吧!”
說完,胡永斌就跟49年蔣介石逃往臺灣一般,頭也不回,慌亂的走出門口。恰好有輛出租車,上了車就走。
胡永斌坐在出租車後排,趁着司機沒注意,偷偷扇了自己一巴掌。心中直暗罵:日!胡永斌,你他媽的弱智吧,腦子缺根弦兒吧。幹嘛最後要跟他倆說房間沒退的事情,真他媽的有病!
胡永斌甩甩頭,想把這事忘記,腦子裏卻不受控制一般,呈現一幅春宮圖:胖子光一絲不挂,光溜溜的撅着大屁股。司馬溪也是全身赤裸,手裏端着自己的長槍,跪在胖子光的身後,找着方向......不對不對,司馬溪那麽秀氣,那個死胖子那麽豪放,應該是:司馬溪可憐巴巴的躺在床上,胖子光滿臉淫笑,擡起司馬溪的雙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日,我日!日日日!這對賤男浪男,在老子開的房間裏亂搞!日,怎麽現在不地震呢,讓金濱酒店塌了算了。兩個大男人在床上亂搞,太不像話了,簡直是違背了社會最基本的倫理道德!這兩人到底有沒有絲毫責任心和羞愧心?日,貌似我胡永斌也是個同志......
胡永斌一路腹诽,日了胖子光,日司馬溪;日了社會,日世界;日了地球,日宇宙......今天用的這個“日”字,要是細算起來,簡直比自己四十年加起來用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