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包間裏的玄機
總是有小部分客戶在年前補漏兒。前段時間賺錢太不容易了,司馬溪不肯放過這幾天的利潤,将小李放了假,只剩下胖子光和自己兩人一起忙到陰歷二十九這天。
忙完了,天色已晚。兩人急急忙忙收拾一番,鎖了門,打了輛車,直奔市區。辛苦好幾個月,總得犒勞自己一番不是。
不料倆人忘記了現在都到了什麽日子,大部分飯店都早已放了年假,出租司機提議,不如去月亮河西餐廳,據說那是個外國人開的,一定不會過中國的春節。
到達目的地,還真是如此。居然幾乎滿員,窗邊的最佳位置算是沒戲了,只有靠近大廳中間還有兩個空位。裏面的顧客也是形形色色,什麽打扮的都有。看來,大部分是因為找不到營業的中餐廳才流落至此。
司馬溪以前一直是小資情調,自然喜歡這裏。胖子光則肯定是第一次來,刀叉一到就傻了眼,直問穿着白襯衫打着黑領結的侍者,有沒有筷子啊?弄得鄰近顧客都輕聲低笑。換了以前,司馬溪定會送給胖子光兩個衛生球,這一次卻是只覺得胖子光傻了吧唧的樣子,真是可愛至極。急忙湊過去,幫胖子光鋪好餐巾,将刀子放到胖子光右手裏,叉子塞進左手。
侍者示意兩位點些什麽?司馬溪本想把菜單先遞給胖子光看,又一想,還是算了,他那豬腦子能看得懂才怪。可是自己幫他點些什麽呢,複雜了他肯定接受不了,難道點一份意大利炒面?大過年的也忒簡陋了。琢磨半天,終于點了兩份牛排,自己還是習慣性要了菲力牛排套餐,這種牛排用料是牛裏脊,腰內肉,特點是瘦肉較多,高蛋白,低脂肪,比較适合喜歡減肥瘦身。給胖子光點了一份最通俗的黑胡椒牛排套餐。
司馬溪将菜單還給侍者,侍者詢問要幾分熟?
“七分至八分之間吧。”司馬溪答道,又無意識地詢問胖子光,“光哥,你呢?幾分熟?”
“都有幾分熟啊?”胖子光有些傻眼,司馬溪跟侍者方才的對話,自己基本上聽着都是火星語言。
司馬溪一愣,這才意識到這是光哥,不是自己那些小資朋友。侍者見冷場,接過話茬:“先生,牛排一般分全熟,七分熟,五分熟,四分熟和三分熟。您是喜歡新鮮一點呢,還是熟一點呢?”
胖子光越聽越迷糊,心想,自己又不是牲口,幹嘛要吃生的呢?一不耐煩,幹脆大咧咧的回答:“啥幾把玩意,亂七八糟的,甭管幾分,老子就要熟的,越熟越好!”
牛排上來了,胖子光左切又切,也切不下來,氣得用刀子尖和叉子一起夾着就啃。逗得司馬溪根本就吃不下去,只好把胖子光那份拿過來,仔細的将牛排切成薄薄的一片片。胖子光滿臉敬佩的看着司馬溪從容的樣子,一見牛排切完,一把抓過司馬溪的右手,又伸出自己的大手并排着跟司馬溪的手進行比較。
“溪溪,你說你咋長的呢,你看你的手,再看我的手。我咋就覺得自己的手不是手呢?”
司馬溪樂道:“不是手是什麽?”
“我這個就一豬蹄子。你看你的,細長白淨,啧啧,比我媳婦的手還好看!”
司馬溪一聽“媳婦”這倆字,心裏就莫名覺得有點堵,抽回自己的手,說:“死去,老子純爺們!趕緊的,用你的豬蹄兒拿好叉子吃你的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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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的香氣戰勝了胖子光的好奇,胖子光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三下五下盤子就光溜了。然後,可憐巴巴的盯着司馬溪盤子裏剛剛吃了兩口的菲力牛排。司馬溪一見他那流着哈喇子的樣子,搖搖頭,将自己的這份給胖子推過去。反正是套餐,還有小面包和蔬菜沙拉,也夠自己小小的飯量了。
胖子光喜笑顏開的吃起菲力牛排,剛吃一口,就奇怪:“咦,你的牛排的肉咋這麽嫩呢,比我的好吃多了。”
司馬溪笑道:“那當然,我這份比你那份貴了将近一倍呢。”
“啊?你小子,不夠意思!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給哥哥我吃剩撈兒!”胖子光佯怒,“不行,我不幹,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切,你還知道精神損失這詞兒啊?你有精神嗎?我看你只有神經!”
“老子不管精神,還是神經,總之,溪溪,你想想,平常都是我把肥肉吃掉,給你瘦的。哥哥我多夠意思,今天說啥你也得補償我一下!”
“怎麽補償?要不,少爺我今晚以身相許?”
“好啊好啊,哥哥我憋了大半年了,今天我讓你看看啥叫一夜七次郎!”胖子光裝作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還把舌頭伸出一截來,“滋溜”一聲,用一種七次大色狼的表情淫笑着。
司馬溪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感覺自己就像個無依無靠的小綿羊。躲着胖子光淫蕩的目光,卻瞥見大廳北側有一架鋼琴,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說:“這樣吧,光哥,我給你彈奏一支鋼琴曲,表示我對你的感謝吧。”
一曲《秋日私語》緩緩奏起。本來冬季裏的西餐廳,漸漸彌漫秋日的情迷。
來自各行各業各色人等,大部分只是由于沒地吃飯才很不和諧的聚集在這家西餐廳,根本就不明白西餐的浪漫格調,依舊同中餐館裏一樣,都在交頭接耳,高聲暢談。忽然,司馬溪的這縷秋風輕輕蕩漾,不一會就改變了整個場景的風格。這個秋天,溫馨爛漫,或許是一個下午,或許是一片紅葉,在每個音符裏,靜靜品着秋天裏的一杯下午茶.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的聆聽這飄渺靈動的琴聲。男人望向司馬溪,眼睛裏滿是欽佩;女人盯着自己的男人,眼眸中全是愛意。胖子光雙眼一眨不眨,整個世界裏,只有一個英俊灑脫的青年男子。他完全聽不懂這琴聲的意思,但是他那顆粗犷的心裏卻有一條小溪涓涓流淌,蕩漾着自己的空白,撫慰着自己的胸懷。胖子光漸漸明白,這條清澈的小溪,就是司馬溪,他的溪溪!
曲閉,所有人都在凝視司馬溪。半晌,掌聲雷動。胖子光拍得最響,他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環顧四周,像個英雄。對旁邊鄰座顧客炫耀:溪溪,我弟弟!
那些顧客看看他,五大三粗,農漢打扮,搖搖頭,都笑了。
餐廳一位黑色西服紳士打扮的高鼻梁老外,走到司馬溪面前,用蹩腳的中文說了兩句。司馬溪卻馬上起身,用流利的英文進行回答。倆人擁抱一番,這才分開。
司馬溪回到座位,胖子光不放心,趕緊問:“溪溪,那老外跟你說啥了,是不是嫌你亂動人家東西?”
“滾!”司馬溪被氣笑了,給了胖子光一拳頭,“他是問我,從國外哪家音樂學院畢業的,彈得這麽好!”
“是啊,溪溪,你彈得可真好!你還出過國?”
“什麽啊,我只是鋼琴練的時間長而已。我7歲就開始學了,只是後來我爸爸覺得還是走企業或者政府路線更有出息,才沒去考音樂學院。而且,我彈的一般,只不過我這人比較敏感,對音符把握不錯而已。”
“日,溪溪,你真厲害,一般都這樣了,要是二般的話,宋祖英還不靠邊站啊?”
“你宋祖英跟鋼琴有什麽關系!得,咱倆不說這個了。你不是吃完了嗎,走,光哥,今天我帶你也浪漫一回去。”
倆人又打了輛車,來到一家電影院。司馬溪買了兩張包間通宵票,知道胖子光不光是飯桶還是水桶,又買了一兜子礦泉水,這才拉着胖子光走了進去。
兩人沒進大廳,而是進了右側小放映廳。裏面分成兩段,前段是一排排軟座,後段是十間包間,價錢比普通的貴一倍還多。這個安排本就是司馬溪吃飯的時候就計劃好的。這個日子,看電影的人少,這裏的包間環境又不錯。雖然跟直男做不成愛人,跟正常情侶學學,假裝過一回情人節,過過瘾也好。
包間面積不大,裏面是一張中間沒有遮攔的沙發長椅。胖子光一屁股坐上去,已經占了一大半。司馬溪再坐下去,倆人就只能緊緊的擠着了。
電影開始了,整個空間除了熒幕,都是黑乎乎的。包間牆壁上有兩只小小的節能燈,發出昏暗的黃色燈光,搞得包間裏彌漫着一種意亂情迷的氣氛。
包間視線前方是一種特殊玻璃,裏面能清楚的去看電影,外面的人卻看不清裏面。司馬溪不由得暗自心想,怪不得情侶都喜歡花大價錢跑到包間裏,原來是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