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傅甘棠不知道周舸是怎麽樣拒絕的陳雲錦，但是陳雲錦從文科一班來理科二班的頻率眼見越來越多。
雖然打着來看望傅甘棠的名號，但是誰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分班後的第二次月考，傅甘棠比上次進步了一名。
傅甘棠看着成績單，數學毫無起色的樣子，不禁嘆口氣。
她已經給周舸帶了大半個月的早餐，周舸一次都沒有吃，通通給了陳杞。
十一班陳杞每天早晨按時出現九班，定時定點接受傅甘棠的謝禮。
傅甘棠一籌莫展，正愁沒有辦法提升自己的成績，丁磊的爸爸媽媽正巧都要出一個月的差。
丁磊的媽媽把丁磊托付給唐詩，拜托她周末的時候家裏做好吃的可以叫上丁磊。
丁磊知道傅甘棠在學習數學上很有困難，加上一個人孤零零在家實在很冷清，便找到機會邀請傅甘棠一起來他家裏做作業。
傅甘棠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可算抱到了大腿，每天晚自習放學路上主動邀請丁磊和她一起走。
在學校門口到公交車站大概需要十幾分鐘，剛好可以趕上倒數第幾班公交車回家。
晚自習鈴聲打響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全教學樓的學生魚貫而出。
但是這天，傅甘棠手頭這道題還差一步就算出答案，她聽到鈴聲只是頓了頓，接着毫不猶豫地算了下去。
丁磊早早在九班門口等着傅甘棠，傅甘棠合上筆帽第一眼就是向外找他，看到丁磊還在外面等着，還沖她笑了一下，傅甘棠心裏很是感激。
同時也有點愧疚，自己每次都拖到最後，但丁磊從來都沒有抱怨過。
傅甘棠收拾好書包匆匆走出教室，見到丁磊迎上去，頗為不好意思：“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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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磊冷下臉，握了握書包帶，故作生氣：“确實不早了。”
“抱歉抱歉。”傅甘棠聽到丁磊嫌棄自己，不住道歉。
丁磊話音一轉，沖傅甘棠淡淡一笑：“不過在我眼裏，女生是有被等待的權利。”
“所以，不用感到愧疚。”
“多晚，我都會等待你的。”
傅甘棠眼睛閃着細碎的光芒，雀躍道：“實在很感激你！”
兩個人并排下樓梯，學校教學樓的燈都是聲控的，倏地一聲就滅了。
傅甘棠用力拍拍手，一切恢複往常。
“哎，你頭發上這是什麽東西。”
傅甘棠不明所以，聽着丁磊的指揮，伸出手在頭上摸了又摸，一無所獲。
“哎！”丁磊果斷伸手，在傅甘棠頭上輕輕一點，展開手掌讓她看。
是一根小小的松針。
“哦哦，我今天下午去操場散步，應該是路過入口一側的松樹，不小心沾上的。”
“看來是松樹想送你一個禮物。”
“別逗了，你還是愛開玩笑。”
學校通往大門口的路上，路燈昏暗，慘白的燈光照在地上拉長了路人的影子。
走讀的學生三三兩兩，人影綽綽映在地上。
窸窸窣窣的交流聲從傅甘棠身後傳來，傅甘棠心無旁骛地跟丁磊說話，對周圍同學議論的話題絲毫不感興趣。
丁磊開始提問傅甘棠數學的知識點，傅甘棠剛好下午自習課剛剛看過數學知識點，此時對答如流。
丁磊也不禁點頭，稱贊道：“嗯，數學的基本功還行，就是反應有些慢。”
“我會多做題，然後不斷查漏補缺的。”
傅甘棠握拳為自己加油，把丁磊逗笑了：“不用這麽緊張，才高一，基礎最重要，不松懈一切都有機會。”
周舸和陳杞的聲音從他們身後的小道響起。
周舸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徐末和我說了很多次，但是我不想教她。”
“我們一起打球不好嗎？”
“那畢竟是你表姐，親表姐。”陳杞的聲音提高了個八度，在空曠的校園裏特別具有辨識度。
親表姐？
傅甘棠咋舌，這句話怎麽這麽耳熟。
傅甘棠回頭一看，周舸和陳杞兩個人并排走在校園的小路，燈光透過稀疏的葉子，把光灑下來。
傅甘棠雖然在聽丁磊的經驗，但是心已經飛到了後面兩個男生的對話上。她豎起一只耳朵，認真地聽着周舸和陳杞在說什麽。
周舸的額前碎發上灑下一片銀光，他的眼睛映着微閃的光芒，興致勃勃地給陳杞講：“徐末會反過來給你講題，時間都浪費在她和你争論上了。”
他見陳杞不信，又舉例：“上星期，她請教我一道題，我還沒說幾句被她一直打斷，講她兩句，她反而還不樂意了”
陳杞的哈哈聲傳到前面，傅甘棠徹底沒了讨論學習的念頭。
丁磊聽到陳杞張狂的笑聲，似乎才察覺到身旁的傅甘棠正在走神，他循着陳杞的聲音回頭看。
正好撞上陳杞咧着嘴巴，笑得開懷。
陳杞看到傅甘棠和丁磊在一起，斂了笑容，正正經經沖傅甘棠打招呼：“傅同學，你好呀。”
周舸不言語，他的黑眸淡淡掃過傅甘棠，下颌微收沖丁磊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陳杞看到丁磊，有了聊天的欲望。他視線轉向丁磊，言語帶些拘謹：“你好，我是陳杞。”
陳杞和傅甘棠使眼色：“這位同學是誰呀，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丁磊不明所以看着傅甘棠，傅甘棠和他解釋：“這是周舸的朋友，我們之前也認識。”
陳杞說：“你們也是走讀生，往校門方向走嗎？”
傅甘棠暗想，不然呢，這條大路就是通往校門口，還有別的選擇嗎？
陳杞自來熟：“那我們一起吧。”
“……”
四人并排成行，傅甘棠被周舸和丁磊夾在中間。
周舸和丁磊都不說話，兩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把傅甘棠夾在中間，讓她無所适從。
周舸的外側是話痨陳杞，陳杞一路上起了無數的話題，都沒有引起周舸的興趣。
傅甘棠怕他尴尬，偶爾應聲回複陳杞，受到他的強烈好評。
“你怎麽回事，怎麽看到他倆就不愛說話了，剛才還叨叨個沒完。”陳杞沖周舸輕嗤一聲。
“你不和我說，我找傅同學聊天，”陳杞輕輕推搡周舸，“你和我換換位置。”
結果被周舸毅然決然地拒絕。
他的眉心微擰，似是不耐：“這麽點路，折騰什麽，一會就到學校門口了。”
陳杞見狀洩了氣：“那算了。”
随即，他放慢腳步，伸出手從周舸身後拍了傅甘棠一下。
看着傅甘棠驚訝的眼神，他卸下書包，掏出紙筆：“傅同學，留個Q/Q號呗。”
傅甘棠懷疑自己聽錯了，反問道：“你說什麽？”
周舸：“？？？”
陳杞不知道抽什麽風，堅決要傅甘棠的Q/Q號碼。
在場其他三人都愣在當場。周舸最先反應過來，回頭扯了一下陳杞的衣服袖子：“走了，別丢人。”
陳杞瞪大眼睛看着他，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轉了幾個來回。
他自顧自地看向傅甘棠，把周舸的話置若罔聞：“傅同學，別有太大心理壓力。”
傅甘棠開始婉拒：“我不喜歡用Q/Q聊天。”
這是假話。
她自認和陳杞平日一周也見不到兩次面，加上好友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看他躺在列表裏，實在很別扭。
和後桌周舸加Q/Q好友還差不多。
只是周舸那麽冷的性格，恐怕隔着屏幕也是嗯、哦，幾句就把話題聊死。
陳杞堅持不懈：“現在大家都用Q/Q聊天啊，”
“我喜歡打電話。”
這是事實。
“沒關系，互相躺在列表裏也沒什麽，”陳杞言之鑿鑿，說得一本正經，“我絕對不會騷擾女孩子哦。”
話說到這份上，傅甘棠再拒絕，怕陳杞面子會難看。
她點點頭，接過紙筆，利落地寫下自己的名字：“你加好友，我如果上網登錄看到的話，會同意的，不過你要備注一下姓名。”
“我懂我懂。”陳杞點頭如搗蒜。
門崗大爺對于高一走讀學生已經熟悉，粗略地掃過幾人的證件就放行。
陳杞勾着周舸的脖子，胸前的校服有些揉皺：“傅同學，你們怎麽回去？”
“我們一起坐公交車。”丁磊捋開袖子，看了看手表，“公交車快來咯。”
“我們先走吧？”他詢問傅甘棠。
傅甘棠伸長脖子探頭看了看，隐約看到了公交車向這邊行駛，車的號碼數清晰可見。
她握着書包帶點點頭，跟在丁磊的身後大步向車站走去。
似乎是想到還有兩個男生，她轉頭向周舸陳杞說道：“我們要先走了，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再見啦。”
陳杞放開自己的胳膊，扯着周舸的胳膊：“我們也坐公交車回去啊。”
周舸皺眉，架着手臂往回扯自己的胳膊，不屑道：“我們不是一向叫出租車，什麽時候坐過……唔唔”
剩下的話，被陳杞用手給堵了回去。
陳杞瞪他，示意他趕快閉嘴：“我們可喜歡坐公交車，每天都坐。”
周舸被他捂着嘴巴，閑閑地瞥他一眼，陳杞感受到了那眼神裏的威脅，趕緊把手放開，壓低了聲音：“聽我的，準沒有錯。”
周舸沖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一副【你對傅甘棠有想法，我看透不說透因為我們是好兄弟】的樣子。
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向傅甘棠：“沒錯，我們每天都坐公交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