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死一線
兩人棄筏上岸，羅清揚指着一棵大樹道：“慕兒，你藏在此處，切記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可以現身，師父先過去看看。”
“師父…”蘇小慕有些惶急，她怎能讓師父一個人涉險？
“不聽話就不要叫我師父！”羅清揚聲色俱厲。
見師父生氣，蘇小慕唯有答道：“是，慕兒聽師父的話。”
羅清揚正要往前，突然見到兩個身着天音派服飾的人走了過來，他認得其中一個正是胡定音的徒弟路無方，心中一喜，招手道：“無方，你過來。”
路無方陡然見到羅清揚，吃了一驚，三師叔不是和師妹一起跳崖了嗎，怎會出現在此處？
他和身旁的人對望了一眼，兩人一起走過去，躬身道：“見過三師叔。”
瞥到樹後的蘇小慕，再看看羅清揚，兩人的神色都十分怪異。
蘇小慕這才發覺自己和師父都衣衫不整，這副樣子的确惹人遐思。但他們沒有問起，她又無從解釋，只得低下了頭。
“你們兩個把外衣給我。”羅清揚吩咐道。
兩人十分配合，同時動手将外衣脫下，遞給羅清揚。羅清揚接過來，很自然的就将其中一件披到蘇小慕身上，路無方的臉上露出幾絲不屑的神色，羅清揚并未察覺。
“你們兩個在此保護師妹，必要的時候帶她先行離開。”
師妹？她不是被逐出師門了麽？兩人心中很是疑惑，卻都恭敬的答道：“是，三師叔。”
羅清揚交代完畢，踏起迷蹤步，片刻之間便到了打鬥之處。
只見少林寺方丈空心大師，武當派掌門雲德道長都受了傷，被幾名弟子護在中間。其它各門派的掌門人也有受傷的，也有已經身死的，胡定音還在與飛天激鬥。
“空心大師，雲德道長，是誰傷了你們？”羅清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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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位可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武功既高，內力又深，竟然會為人所傷，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雲德見到他，驚訝道：“羅大俠，你沒死？”
羅清揚點點頭，又問道：“兩位前輩怎會受傷？”
“是飛天。”空心大師苦笑道，“想不到他的魔功竟如此厲害，恐怕天下已無敵手。”
羅清揚朝飛天望去，只見他一雙肉掌上下翻騰，将胡定音逼得連連後退，竟無法攻出一招一式。
見胡定音情況危急，羅清揚挺劍攻了上去。飛天見到羅清揚，雙眼頓時如要噴出火來：“羅清揚，你害死了我的慕兒，今天我就要你給她陪葬！”
羅清揚也不解釋，使出幻雲劍法就跟他鬥了起來。
羅家的幻雲劍法和迷蹤步都是武林中極厲害的功夫，當年羅清揚的父親羅錦知便以這兩門功夫，與天音派上一代掌門江寒濤切磋。江寒濤年近五十，已成名二十餘年，竟然敵不過羅錦知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後生。
兩人從此結成了忘年交，羅清揚一出世，便拜了江寒濤為師。
江寒濤一共有十三名嫡傳弟子，羅清揚排行第三，卻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便是十三師妹楚紛飛都比他大上三歲，大師兄胡定音更是比他大了整整二十歲。
他是個武學奇才，武功尤勝其父羅錦知，此時只用幻雲劍法與飛天相鬥，雖然占不到上風，卻也并未露出敗象。
飛天對他恨之入骨，見一時無法将他拿下，出手更加狠辣，招招都是殺招。
當日他聽說正派來攻，女兒落入敵手，立刻便帶領十大護法趕了過來，誰知剛好見到蘇小慕被逐出師門傷心跳崖的一幕。
他顧不得在場的正派人士，趕緊派人去崖下尋找。
本來他心中還有一絲希望，想到自己曾給女兒毒水的解藥，或許她能生還也不一定。但派出去的人尋找數日都毫無消息，他知道女兒多半已經遇難，狂性大發之下，對正派中人展開了猛攻。
胡定音調動各門各派的高手，在前方築起了一道防線，由空心大師，雲德道長和他自己守在最前面，魔教一時倒攻不進來。
但後來飛天親自出手，空心大師和雲德道長都被打傷，如果不是羅清揚來得及時，恐怕胡定音也已經死在他的手上。
飛天對付正派人士，只是為了發洩，如今見到罪魁禍首羅清揚竟然未死，立刻便想殺了他為女兒報仇。
只是他一時被仇恨所驅，卻沒有去想，為何羅清揚竟能從崖下生還，而女兒現在又在何處。
這邊羅清揚與飛天激鬥，那邊十大護法帶領魔教衆人也展開了猛攻。十大護法武功高強，尤其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護法，在武林中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連很多掌門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此時正派高手受傷之人不在少數，胡定音身單力薄，無法将十大護法擊退。眼見己方傷亡越來越大，他心中嘆了口氣，莫非今天正派要被魔教所滅？
蘇小慕啊蘇小慕，你真不愧是陸茵茵的女兒，你知道有多少人将為你而死嗎？
羅清揚瞥了眼胡定音那邊的情況，知道今天恐怕是正派的一場大劫難，當下更是小心應付飛天，不給他可趁之機。
飛天久鬥羅清揚不下，突然仰天長嘯，使出他的得意功夫天魔神功，瞬間便化作數十個幻影，将羅清揚團團圍住。
他這門功夫既可化整為零，幻化出無數幻影，亦可化零為整，将所有幻影合為一體，并且因本身的功力不同，幻影可以從一個到上百個不等。對于飛天來說，數十個幻影只不過是小菜一碟。
羅清揚急切間無法分辨幻影和真身，瞬間便被三十來個幻影打中，飛天的功力全部分散在這些幻影身上，當下便有八成功力打到羅清揚身上。
羅清揚喉頭一口鮮血幾欲噴出，被他強行忍住，但飛天攻勢不停，他這口氣便始終緩不過來，不一會兒便節節敗退。
蘇小慕在遠處觀戰，見師父遇險，立刻就要前去救援。路無方一把拉住她：“師妹，三師叔吩咐我們不可上前。”
蘇小慕急道：“但現在師父有危險，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路無方道：“你敢不聽三師叔吩咐？”
蘇小慕甩開他的手，說道：“如果師父要責罰，我自會一力承擔。”
她踏起迷蹤步，瞬間飄出了好幾丈遠，路無方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眼見飛天重重一掌就要打到羅清揚胸口，蘇小慕快速的沖過去抱住了他，這一掌便打在了她的背上。
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随即軟倒在羅清揚懷中。
“慕兒！”飛天這才發現自己誤傷了女兒。
羅清揚抱起她急速往後退了幾步，見她呼吸已經微弱，心中大恸。
“把慕兒還給我！”飛天沖上來就欲搶走蘇小慕。
蘇小慕卻還清醒，見他又欲攻擊羅清揚，立刻道：“你別…別過來…”
飛天聞言立刻停住了腳步，說道：“慕兒，爹帶你回去療傷，爹一定可以醫好你，你跟爹走。”
蘇小慕輕輕搖頭：“不…我要跟…跟着…師父…”
“師父在你心中真的有這麽重要？”
“是。你如果還…還念…念着父女…之情，就不要…不要再作惡…也不要…再來…來打攪我，我死…死也要…做師父的徒兒…”
飛天傷心欲絕，早知女兒沒死，他又何必對羅清揚痛下殺手？女兒也就不會受此重傷，她好不容易從崖底死裏逃生，卻又傷在他的手上。
茵茵，如果你知道我殺了我們的女兒，一定不會原諒我吧？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飛天，你聽到慕兒的話了？從此以後她只是我羅清揚的徒兒，跟你再無關系。”羅清揚冷冷的說道。
“慕兒…”飛天仍望着蘇小慕。
“你走…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蘇小慕吃力的別過了頭。
罷了，女兒至死都不肯接受他這個爹，而且是他親手打傷了她，他還有什麽臉面留在這裏？飛天一時之間心灰意冷，将十大護法召集過來，沒有再看正派諸人一眼，徑直往總壇而去。
“慕兒別怕，師父一定救得了你。”羅清揚抱起蘇小慕，輕聲說道。
“師父，對不起…慕兒不乖…沒有聽…聽師父的話…”
“師父不原諒你，要重重責罰你，你快點給我好起來受罰，聽到沒有？”羅清揚的聲音有些哽咽。
“羅大俠，我這裏有少林寺的治傷靈藥，先給蘇施主吃一粒吧。”空心大師讓人送來一粒藥丸。
羅清揚趕緊将藥丸塞到蘇小慕口中，蘇小慕艱難的吞了下去。
“三師弟，慕兒受傷甚重，先運功護住她的心脈吧。”胡定音見他有些六神無主，趕緊提醒。
雲德道長道：“飛天的魔功甚是厲害，恐怕只有少林寺的易筋經才可救得蘇姑娘。只是易筋經一向不傳外人，這可有些為難了…”
如果不是蘇小慕出現，今天正派諸人的性命都要交代在這裏，她實在是大家的救命恩人。加上她姿容絕代，誰也不願意一個美貌姑娘就此死去，此時一聽說她有救，都将目光轉向了空心大師。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告：《含冤受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