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能洗掉人皮面具的藥水,你帶了嗎?”
“啊?”青年又是一愣,而後連忙點頭,“帶了。”
“那正好,幫我把臉上這玩意給弄掉。”整容高手黑鷹同學制作的面具雖然栩栩如生,但透氣性真的只是一般。為了防止被發現,蘇綠幾乎是整日整日地帶着,也一天比一天難受。現在既然所有人都認出了她,再戴面具自然毫無必要。
“好。”青年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子,拔開瓶蓋,又掏出一塊白色的方巾,将前者裏盛裝的液體倒到後者之上,而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臉側鬓角,擦着擦着就突然臉紅了,默默別過頭不敢看。
蘇綠:“……你擦我眼睛做什麽?!”
“對、對不起。”TAT
不幸差點被擦到鼻孔的蘇綠:“……你故意的?”這家夥蠢死算了。
“對不起……”TTATT
就在此時,洞中人只聽見一個超級難聽的“嘎!”聲。
而後,慕秋華就被一只漆黑的翅膀給糊翻了。
【你怎麽換成這副身體了?】
【哼。】
蘇綠:“……”這貨怎麽又抽了?
面色漆黑(不黑才怪)的烏鴉君,用鳥爪奪過青年手中的手帕,飛到女子頭上單腿站立,而後——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啊擦擦擦。
慕秋華:“……”既狗之後,烏鴉也成精了麽?
蘇綠雖然對有鳥站在自己頭頂有些膈應,不過看這家夥似乎做事比慕秋華要靠譜,也就聽之任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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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鳥飛了下來,立在慕秋華面前,擡起爪子,晃了晃爪中的帕子。
“???”
“它是讓你再倒點藥水。”
“哦,哦。”青年連忙照做,而後只見烏鴉的小眼睛中滿是鄙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這個蠢貨。
神醫大人情不自禁再次淚流滿面——TTTATTT。
☆、79 真不是故意的+帶你去吃飯+夏雷下的發現
一更
經過一番救治,季白羽的血完全止住,呼吸也漸漸平定了下來。
不久後,慕秋華對她點了點頭,說“差不多可以了”,蘇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深吸了口氣,站起身,注視着趴在冰壁上“貼大餅”的季尋,他的雙手早已被凍得發紫,只是其本人好像沒有覺察到這件事。
“現在你想怎麽做?”她在心中問池秋雨。
“我……”
“算了。”蘇綠懶得再問,只看向季尋,微笑着說,“這位大俠,能麻煩你乖乖地在地上躺平嗎?”
季尋:“……”被凍得腦袋有些短路的他下意識問道,“你想對我做什麽?”
蘇綠眉頭微抽,她對這個老男人能做什麽啊?不好意思,她不是某人,口味還沒重到這個地步。心情略不愉快的她說道:“你是自己躺,還是我幫你躺?”
季尋:“……”
于是,為了兒子,他忍辱負重地躺了。
這一刻,蘇綠森森地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個女流氓。
下一秒,他的雙手雙腳也被從地下鑽出的鐐铐結結實實地束縛住。
搞定這位後,蘇綠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已靠着石頭做好的教主:“那位教主,你也過來躺一下。”
夜飛雪微笑着回答說:“秋雨,你幫我躺如何?”說話間,頭那麽輕輕地一偏,幾縷發絲散落在潔白而修長的脖項上,看起來頗為撩人。
“這樣啊。”“鐵石心腸”的蘇綠笑着回視,而後伸出手對着他輕輕那麽一指。
教主反應過來就想躲開,可惜現在這破破爛爛的身體卻實在無法動彈,于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一只巨大的手抓在手中,直接給丢到了季尋的身邊。
緊接着,蘇綠也為這貨上了铐子。
而後,她撤去了需要耗費法力維持的冰壁,看向身旁的青年。
可憐的神醫大人在風中顫抖:“我……我自己躺就可以了。”
“……”蘇綠抽了下嘴角,朝旁邊那麽随意一指,“一邊玩泥巴去。”
慕秋華:“……”
“好了,你的仇人差不多都在這裏了。”蘇綠對池姑娘如此說道,“該怎麽做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她再次離開了。
是殺是放,是報仇還是寬恕,這些都與她無關。
池秋雨用顫抖着的手拿起地上的劍,從出生到現在,命運似乎第一次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說,不僅是自己的命運,還有他人的命運,但緊随而來的,卻是令人痛苦的抉擇。
但是,這天下間,除了她自己,又有誰有資格對這件事做出選擇呢?
她深吸了口氣,舉起手中的劍——
一年後。
身穿白色裏衣的女子靜坐在梳妝臺邊,拿着散發着淡淡香味的檀香木發梳輕輕地梳理着自己烏黑的長發。
她現在的臉孔比過去要普通得多,看起來卻依舊很美,一颦一笑間盡是動人的神采,因為——她已成為一位母親。
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嬰孩的哭聲。
女子連忙放下梳子,快步走回床邊,抱起小搖床中的嬰兒,表情溫柔地哄弄着。
片刻後,孩子停止了哭泣,開始“咯咯”地笑了起來。
才兩三個月大的孩子,就已經充分地體現出了父母那優良的基因,長得精致非常,幾乎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挪不開眼睛,千方百計都想抱一抱親一親。
可惜,這小家夥卻是磨人得很。
女子見他不再哭,重新将其放回搖籃中,才剛一轉身,這孩子便又哭了出來。小小的身體,卻有着大大的嗓門,以及仿若無窮無盡的力氣。若是目的無法達成,能連哭上幾個時辰都不帶打嗝的。
“……”她真是欲哭無淚。
“他倒是挺像他爹的。”
這句話過後,蘇綠重新接手了軀體,而後轉過身,俯視着搖床中的嬰兒。
幾乎是同一時間,後者默默地閉上了嘴,又開始“咯咯”地笑起來,努力擡起藕節般肥肥胖胖的手掌,朝前者抓去。
“果然還是你才管得住他。”池秋雨松了口氣之餘,語氣中隐約有些嫉妒。
蘇綠挑眉,伸出一只手指給這孩子,對池秋雨說道:“說到底,只是欺軟怕硬罷了。你若是能狠下心抽他幾頓,他也會聽話的。”
“……”
【這就是親媽和後媽的區別啊!】某人亂入。
【走開!】
【咕嚕咕嚕咕嚕……】某人為自己的“滾走”動作配音。
“以後……會有人揍他的。”
“是麽,”蘇綠敏銳地體會到了對方話中的含義,“你下定決心了?”
“嗯。”
“若是你抱着孩子回魔教,夜飛雪想必不至于不負責任。”蘇綠知道,哪怕時至今日,池秋雨的心中依舊有着那個人,畢竟曾經喜歡過那麽多年,不是輕易就能停下來的。
“你……就要走了麽?”
“是。”否則她也不會這麽說,因為這是池秋雨所能抓住的最後一個機會。說到底,宋家滅門的事情和夜飛雪及他爹并沒有直接的關系,再牽強一點地說,罪魁禍首之一還是被夜夢然親手殺掉的。
“我也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一年前,她到底沒能對夜飛雪下手,反而拜托蘇綠對夜飛雪下了一個暗示——除非他愛的是真正的池秋雨,否則永遠別來找她。
三百多天過去了,他依舊沒有來——哪怕……她受盡磨難生下了他的孩子。
池秋雨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徹底死心了。
這也許就是造化弄人。
夜飛雪并不算是她直接的殺父仇人,卻并不愛她;而季白羽……也許他真的愛她,但很可惜,現在,她也變成了他的殺父仇人。
一年前,她唯一殺掉的人,就是季尋。
在他斷氣的那一秒,季白羽醒了過來,親眼見證了她用他的劍刺入自己父親喉管的那一幕。
這一劍,也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羁絆。
從此之後,他們雖不至于是仇人,卻也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你真的決定嫁給那個人?”
“嗯,他對我很好,也願意接受寶寶,做他的父親。”也許她一生都沒有辦法喜歡上他,但至少是個新的開始。而且,每個孩子都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是麽。”
蘇綠深切地覺得,命運這玩意真是不可捉摸。
上一秒,池秋雨還在盟主與教主這兩個世間最優秀的男人間糾結掙紮;下一秒,她卻即将嫁給一位老實巴交的教書先生。
不過,據她的觀察,這位年輕先生倒真是個不錯的人。雖然長相平凡家世也只是一般,但心地柔軟為人正直還有責任感,值得一個女子托付終生。
更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喜歡池秋雨。
這一點,也許就足以成為她嫁他的理由。
池秋雨成親之前,蘇綠離開了。
很巧合的,她走後不久,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
池秋雨走到院中,準備将不久前剛曬好的衣物收回家,卻在此時聽到了門響聲。
她側頭看向門,心并不像最開始等待時跳得那樣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它徹底冷了下去。而今,終于找到能溫暖她的人,但那人卻不會發出這樣的敲門聲。
“來了。”池秋雨走到門邊,一把将其拉開。
一名身着白袍的男子站在門口,才一見她便燦然一笑,小心翼翼地從鼓鼓囊囊的胸口掏出一包藥:“池姑娘,我來給你送藥了!”
“……慕先生,你先進來吧。”池秋雨後退半步,讓開了位置。過去相識的人中,這一位是唯一還會來訪的,只不過……不是來看她。想到此,她的心中泛起些許不忍。
“額……她不在?”
池秋雨沒有回答,只安靜地轉過身引路。
等她回到屋中時,卻發現對方并沒有進來,反而在院中左竄右跳地收着衣服。很快,他抱着一堆濕漉漉的東西沖回了屋中,将它們放在椅子上,舒了口氣,問道:“四師姐讓我問你,你的臉感覺還好麽?”
“很好。”
“那就好。”青年笑着點頭,而後抱拳輕咳了聲,“那個……”以往他來時,這一位池姑娘總會自行退讓,怎麽今天……
池秋雨轉身走到梳妝臺邊,打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只信封,遞到正拍着藥包上水珠的青年的面前,輕聲說:“這是她留給你的。”
“……留給我?”
“是。”
“……”青年手中的東西瞬間墜落在地。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卻想不到居然會這樣突然。
他覺得她并不是那種會不告而別的人,所以,到底是因為……
“所以,你真的不是故意的麽?”蘇綠腳踩着某人的背上,低頭俯視着某只“烏龜”。原本還想好好道別下,結果居然再次稀裏糊塗就離開了位面世界,好在她之前早有準備。
“咳咳,真的不是!”
“呵呵。”
“……別、別這樣,這個,因為空間的亂流……所以……那個啥……嗷嗷嗷,痛!”
“少給我裝死!”踹。
“有……”
“嗯?”
“右邊!剛才踹的左邊,這次踹右邊吧,起碼可以痛地均勻點。”QAQ
“……呵呵,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懇求了,我怎麽好意思不答應你?”踹踹踹!
“喂,妹子,你是在我背上走八卦步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痛啊啊啊!!!”
于是,今天的人字拖先森,依舊在作死。
二更
雖然稍微覺得有些遺憾,不過向來不多想已經過去的事情是蘇綠的習慣,所以她從那堆“埋”了自己的新衣物中爬起來後,就再次坐到了電腦面前,重又投入了平淡的日常中。
不過,上個世界的經驗教訓毫無疑問地告訴了她一個道理——這樣的生活也很珍貴,至少沒有豬隊友。
“妹子,吃香蕉嗎?在冷凍室裏放了一整夜,硬邦邦的,舔着吃超棒啊!”被她勒令收拾好東西的青年完成任務後,懷抱着一大串凍香蕉走了過來。
“……”好吧,還是有一個的。
蘇綠轉過頭,瞥了眼某個穿着白背心、黑短褲和人字拖,認真地舔着香蕉的蠢蛋,抽搐了下眼角,扭回頭繼續将目光投射在電腦上。
可惜,也許是在上個世界沾染上的厄運還沒離開,她随即就遭遇了不幸——
“我去!”
“妹子,怎麽了?怎麽了?”某人很八卦地湊過大頭看着電腦,“差評?”
“……嗯。”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雖然用這句話可能不太恰當,但也差不多了。簡而言之,開網店久了,怎麽可能不遇到差評。理由各種各樣,發錯貨啊快遞太慢啊東西壞了啊之類的……但這些都還屬于可控範圍,最無語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心情不好,所以給好評。】
九個大字,很成功地讓蘇綠變得“心情不好”。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但她依舊拉開旺旺看了眼,很好,這妹子在。
還沒等她點開聊天窗口,對方已經發了條信息來——
【老板,看到我的評論沒?】
蘇綠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結果。
【你家東西我挺喜歡的,不過就是太貴了。】
【買的時候讓你打個折都不肯,真是太小氣了。】
【不然這樣,你給我退二十元,我立刻就修改評論。】
【老板你覺得呢?】
蘇綠挑眉,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時,她還有想過妥協,畢竟對于新店鋪來說評論可是很重要的。但很可惜,現在的她對于這種情況,回複永遠只有一條——
【抱歉,二十元錢恐怕不夠給你買藥吃的,所以還是算了吧。】
而後,在對方飚出一大串一大串的髒話前,果斷地将其拖入了黑名單,再将手機也暫時設定為不接聽陌生電話。反正罵完後八成又是什麽“如果不是我男盆友攔着我,你死定了”之類的廢話,毫無意義。而且,她如果讓這家夥如願,天知道其會不會自信心暴增,立即就去找第二個受害者,這種人是永遠不知道收斂的,而且胃口只會越來越大。
想到此,她打開賣家群,将這人的ID丢了進去,提醒其他人注意。
“好過分。”時辰吃着第二根香蕉,哼哼說道,“我幫你報仇吧!”
“……你打算怎麽做?”
“順着網線爬到她家去!”
蘇綠沉默片刻後,伸出手抓住某人的腦袋就往屏幕裏塞,“去吧。”
“……我只是說說而已。”
蘇綠冷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的話靠不住。”
時辰先森:“……”打、打擊面略廣了啊。他嘆了口氣,“看來,不出手是不行了。”說話間,一副高人模樣,可惜衣着完全出賣了他逗比的內心。然後,他的手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個通體漆黑的布娃娃,長相十分之醜陋獵奇。
“锵锵锵锵~”自己配音中。
“看!”
“什麽?”
“傳說中的神器——戳個娃娃詛咒你!”
“……”這是哪門子的神器啊?
蘇綠還沒說什麽,某人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她身邊,順帶搶走了她手中的鼠标:“借用下。”而後快速地點開那妹子的資料,啧啧出聲,“現在的年輕人啊,恨不得把所有的個人信息都貼在網上。”三弄兩弄地摸進了對方的微博,“嗯,生辰八字……哦,還有照片,來,打印個出來。這個不成……化妝太多,她親媽都認不出來啊。這個……”
蘇綠:“……”這家夥究竟什麽時候起把電腦玩得這麽溜啊?
反正現在也沒什麽客人,她索性任他動作,順帶從他放在桌上的一串凍香蕉上掰下一只,剝開皮吃了起來,味道居然真的很不錯。
幾分鐘後。
“搞定!”時辰先森擡起手中的布娃娃,鄭重地宣布。
“哦?”
“放入了被詛咒對方的生辰八字、照片等物品,還融入了我森森的怨念,保證萬無一失!”說話間,他陰森地笑了,“呵呵呵呵,接下來她将品嘗到人世間最痛苦的事。”
“……你不是想弄出人命吧?”雖然那妹子做的事情非常可惡,但也不至于死吧?
“怎麽會?”青年眨了眨眼,很無辜地說,“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最痛苦的事?”
“哎嘿嘿,你明白的嘛~”
“我不明白。”
“咳咳,讨厭,你壞~”
“死或者好好說話,你自己選一個。”
“大概就是每次那啥的時候……”時辰先森猥瑣兮兮地笑了,“時間都是普通人的四五倍,并且會伴随着森森的腹痛感。”
“哪啥?”
“就是那啥嘛。”
“那啥?”
“嗯嗯,那啥。”
“變态!”蘇綠一巴掌就把這貨給拍飛了。
青年捂住臉,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我哪裏變态了?”
“哪裏都變态好麽?正常男人會對女性的大姨媽下毒手嗎?”時間四五倍……那一年到頭都是慘紅慘紅的吧?
“額……”時辰先森呆住,“妹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
“我說的那啥……咳咳,是上廁所啊。”
“……”蘇綠的動作定住,所以說,這家夥只是讓對方便秘而已麽?
“哎嘿嘿嘿,妹子,不純潔的人是你才對吧?”
“……閉嘴!”揍!
就算這樣,也都是他說話語焉不詳的錯吧?!(時辰:……又怪我咯?)
下午五點半。
上班時間摸魚的客人該吃晚飯的吃飯,該下班的下班。蘇綠也伸出手将面前的鍵盤架退了回去,想了想,修改了下旺旺的簽名後,直接把電腦給關掉了。
“咦?妹子,不工作了嗎?”
“累了。”才剛從那個坑爹的世界回來,還堅持工作幾個小時才休息,她簡直是勞模好麽?
蘇綠站起身,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瞥了眼改成啃荔枝的青年:“你就沒別的衣服嗎?”
“啊?”
“算了,我一個人去吃飯。”
“……咦?”時辰先森愣了下後,大喜,“妹子,你是要帶我出去吃飯嗎?”蹭過去,“你還是第一次請我吃飯呢,好開心。”QAQ
蘇綠:“……”真是對不起啊,她這麽小氣。略不爽的她一巴掌就把某人的臉給糊飛了,“你就在家吃香蕉吧!”
“哎嘿嘿,別啊。”再次湊上來,“吃什麽?吃什麽?咱們去吃什麽?”
蘇綠一腳将他踹開,拿起手機翻了翻,找出八卦女徐靜之前的推薦:“老鴨湯怎樣?”
“可以~”某人歡脫地脫掉身上的背心,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件白紫條紋的T恤換上,而後……脫褲子。
蘇綠:“……”踹,“你把我當死人啊!”
“咳咳……”依舊敏捷地躲過了她腿擊的青年很是無恥地解釋說,“這不是沒把你當外人麽。”
“可我把你當外人。”
“……好無情。”TAT
直接無視了這個裝可憐的家夥,蘇綠走回房間,打開衣櫥找了條牛仔短褲,正準備穿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換成了一條白色的薄款七分休閑褲,夏季店中的空調向來會開的比較低,穿得太少人會很不舒服。而後她又拿出一件藍色的短袖襯衫,穿好後走到梳妝臺邊,拔掉頭上的簪子用唇抿着,拿起木柄梳稍微整理了下頭發,再重新挽了起來。
照了照鏡子,她随手拿起了防曬噴霧。大概是因為長期宅在家中的緣故,蘇綠的膚色很白。聽說長期接受“電腦輻射”很容易讓膚質變差,不過她之前使用的都是自家湯表妹友情提供的“自制化妝品”,雖然她人不靠譜,但東西居然奇妙地效果不錯。不過,自從身體素質提高後,皮膚也變得更好了許多,宛如剛做好的豆腐般水嫩嫩的,她已經挺久沒用過這類東西了。
這樣看來的話……
她放下噴霧,沒有使用。
拉開卧室門走出去的時候,某人早就等在那裏了。
“妹子,妹子,我們穿的是情侶裝哦!”
蘇綠抽搐眼角:“那裏情侶了?”
“咱們穿的都是白色褲子!”
“……”她一巴掌就拍他腦袋上了,“你怎麽不說我們都穿了衣服呢?”
“……”
早已習慣被揍的時辰先森一點也沒沮喪,繞着蘇綠轉了個圈圈後,皺眉:“妹子,你衣服穿錯了。”說着,伸出手把蘇綠襯衫打結的下擺給扯開,“這樣才對。”
“……哪裏對了?”
“不然你擡手的時候會露出腹部的肌膚!”嚴肅臉。
“你·管·得·太·多·了。”拍開,而且,“你真的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嗎?”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在她面前露肉。蘇綠轉身,“你走不走?”她已經開始後悔帶着這家夥了。
“這樣會造成膚色不均的哦!就肚皮一塊超級黑哦!”
“我走了。”
“……等等我!!!”
三更
蘇綠真心不知道某個家夥的肚子是怎麽長的,白天在家裏吃了那麽多水果,現在吃起晚飯來依舊不打一絲折扣。
她平時吃東西口味都比較清淡,但時辰先森似乎恰好相反,大概是因為很長時間都沒品嘗到“味道”的緣故,他很熱衷于各種口味稍重的食物。
比如眼前,蘇綠小口小口地抿着鴨湯,而他則大口大口地吃着灑滿了蔥花和辣油的涼皮。
“妹子,你不吃嗎?”
“我在吃。”她夾起碗裏的蘿蔔,咬了一口後深切地覺得,夏季的蘿蔔比起冬季,果然是要差了不少。
“光喝湯怎麽吃得飽啊?”青年說話間,很自然地拿起蘇綠半空的碗,動作麻利地将鴨湯中煮着的粉絲、火腿腸等東西裝進去,“來,吃這個。”
蘇綠挑眉:“這麽殷勤,不是又做了什麽壞事吧?”
“……”人字拖輕咳,“別這樣……其實你可以更相信我一點的。”
“相信你的無下限麽?”
“……”
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啪啪啪”的巴掌聲。
兩人下意識扭頭,而後發現,發出這聲音的居然還是熟人。
因為來時人還不太多的緣故,蘇綠與時辰選擇了坐在不太顯眼的角落後,而此刻成為視線中心的那一桌人明顯來的較晚,所以坐在了店中心的高臺區。
“啊,是那天那個女人,叫什麽來着……”時辰歪頭,“姜……”
“姜海筠。”蘇綠有喝兩口湯,淡定地回答說。
“哦哦,對!”青年點頭,“她這是在……抓奸?”
那一桌的客人是姜海筠的未婚夫以及另一位年輕女性,大熱天的,兩人膩膩歪歪地湊在一起坐,雖然店中有空調,但僅是看起來就給人超級炎熱的感覺。
俗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
你若是對面坐,未婚妻找來了還有的解釋,你都成連體嬰兒了,不被打耳光才怪吧?
打完人後,姜海筠捂着嘴巴跑走。
未婚夫連忙想追,卻被身旁的女子給抓住了,也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麽,那女孩也擡起手,“啪啪啪”地給了他幾個耳光,又拿起桌上的果汁罐往他頭上那麽一倒,而後揚長而去。
丢盡了裏子和面子的未婚夫先生也沒臉多呆下去,最終滿頭西瓜汁地離開了。
“啧啧,活該啊。”時辰先森搖頭,“泡到一個妹子還不知足,又多泡一個,受到單身之神的詛咒了吧?”
蘇綠抽了下嘴角,單身之神是什麽玩意啊?
“不過這樣一來,你那個朋友應該不會結婚了吧?”
“誰知道呢。”蘇綠左手輕敲了下盤中的勺子,“她一直很愛面子。”現在請帖都發出去了,誰知道會不會選擇回頭呢。
“所以說……”
“你們這些男人真是一點都不可靠。”
“……喂,妹子,別這樣,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最起碼我可是很可靠的!你要相信我才對!”
蘇綠沒搭理他。
“我說的是實話啊,老天都可以為我作……”
“轟隆!”
天空突然炸起一聲驚雷。
蘇綠:“……”
時辰:“……”
對視了片刻後,後者淚流滿面:“我真是比窦娥小姐還冤啊……”他重整旗鼓,“剛才不算,重新來,我真的是個可靠的……”
“轟隆!!”
“我就不信了,我真的是非常……”
“轟隆!!!”
“……”
蘇綠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管怎樣,這貨的運氣也太差了點吧?
這真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明明傍晚出門時太陽還好的不得了,現在天色才剛剛暗下去,它居然就伴着閃電與驚雷突如其來。
明亮的閃電在暗色天空的映襯下越顯得耀眼。
因為坐在窗邊、遠離明亮燈光的緣故,蘇綠格外能察覺到這一點。
“看起來雨不會小。”
“嗯。”青年點頭,而後又說,“不過既然是暴雨,應該不會持續很久吧?”
可惜,今天的老天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作對到底。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他們面前的桌上杯盤狼藉,再沒有人想動筷子,依舊沒有任何停息的跡象。
蘇綠拿出包中的手機看了眼,發現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她微皺起眉:“回去吧。”再等下去不知道還要下多久,還是現在走比較好,反正現在是夏季,淋個雨也不至于會生病。
“嗯。”青年點了點頭。
付完賬後,兩人走到門口,不出意料地發現已經有很多人站在那裏了,時而有出租車司機将車駛到附近,這些人便一路冒着雨小跑過去。
也有比較倒黴的人還沒跑到,就被其他店鋪出來的人把車子給搶走了,只能咒罵着走回來,繼續等下一輛車。
更有沒多少耐心的人,索性朝不遠處的公交站臺走去,雖然那裏也有非常多人,上車後也一定非常擁擠,但總不至于出現被人搶走車的情況。
蘇綠正想着該怎麽辦,就聽到身邊的人說:“妹子,你等我下。”
她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看到他冒着雨跑了出去。
約五六分鐘後,一輛出租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門打開後,一個熟悉的身形從裏面跳了出來。他打開傘,一邊走過來一邊沖其他躍躍欲試的人擺手:“別過來,有人了。”
他快步走到了蘇綠的面前,晃了晃手中明顯是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透明雨傘,沖她燦爛地笑出了一嘴白牙:“走吧。”
說話間,雨水順着他有些濕潤的發絲往下流。
青年的臉孔在這一剎那似乎有些模糊。
下一秒,天空再次亮起明亮的閃電。
不少女客人下意識捂住耳朵。
蘇綠卻擡起眼眸,靜靜地注視着青年在電閃雷鳴中瞬間清晰了的臉孔,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雷電,像是黑夜中點燃的一簇火苗。
“發什麽呆啊?走了。”時辰伸出手,抓住蘇綠的手腕,把她從屋檐下扯到傘下,“是不是覺得超級感動啊?是不是特別想給我獎勵啊?哈哈哈哈哈,別客氣,直接說出來嘛。”他嘚瑟地笑。
“嗯,本來挺感動的。”
“……啊?”
“但現在這種感覺蕩然無存了。”因為他這張倒黴催的賤嘴。
“……”QAQ
乘坐着出租車,兩人很快回到了家中。
蘇綠拿起鑰匙打開門,正準備叫身邊的人洗澡,卻發現他已經踢掉鞋子,光着腳丫子一溜煙地跑進了屋裏。她抽了下眼角,心想也是,這貨又不是傻子,轉而正準備将雨傘挂在門邊。一兩天後,它就會消失,因為來自于時辰的“無中生有”,他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也同樣如此,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原理,不過倒很實用就是了。
不過不得不說,他雖然看起來二兮兮的,卻還挺謹慎。跑出去攔車再拿雨傘回來,畢竟雨天人們對于這種事物還是挺敏感的。
如此想着的她才剛脫掉鞋子,她發現某人居然又跑了回來,手裏還抓着一條白毛巾,而後直接蓋在了她的頭上。那一雙大手便這麽順理成章地在她的頭上左揉揉,又擦擦。
“……你做什麽?”
“你頭發被雨水打濕了一點。”青年理所當然地回答,而後又有些懊惱地說,“早知道我不應該弄雨傘,而應該弄雨披的。”
因為風雨實在太大的緣故,哪怕撐着傘,蘇綠上下車時依舊不可避免地被雨掃到,不過比起他,已經算好太多了——他整個左邊肩頭都濕了,頭上、臉上也全是水珠。
“你自己擦,我幫你把紅糖姜茶端過來。”說着,青年又跑走了。
幾秒鐘後,他端着碗出現在蘇綠的面前:“來來來,快喝。”
蘇綠歪過頭看了他片刻,直到時辰眼神飄移,有些結巴地說:“妹、妹子,你看着我做什麽?”
“我在想一些事。”
“什麽?”
“……算了,”她接過碗,而後沖面前的蠢蛋勾了勾手指頭,“低下頭。”
“啊?哦。”青年很幹脆地低頭,動作那叫一個迅速。
蘇綠伸出手,一把捏住這貨的嘴,就把手中的姜茶給他強灌了下去。
“……”
搞定後,她拍了拍他的臉,順帶把頭上的毛巾也丢到了這貨的頭上,擡起腳就踹了他一下:“洗澡去!”
“……”這畫風不對啊,難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感動地親下他的小臉麽?QAQ
因為太過震驚的緣故,時辰先森罕見地沒躲過她的腿。
“洗完澡把弄髒的地板擦幹淨。”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