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我?QAQ
“我也不知道世界有沒有錯,但是,”童桦收斂起笑容,認真地說,“不管在生活在怎樣的世界裏,該走怎樣的路,是由每個人自身決定的。外力可以逼迫一個人走上不願意走的道路,但卻不可能直接改變人心。唔,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對了,”他一本正經地念出了課本內容,“內因決定外因,外因通過內因起作用……是這樣沒錯吧?”
葉萱:“……”果然這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心理陰影嗎?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讓人記憶猶新。
蘇綠:“……”喂喂,唯物辯證法到底是多強的存在?
“阿葉,阿萱怎麽看?”童桦突然問。
葉萱愣了愣後,複述了蘇綠的話:“身處泥沼,仰望日光。”
“嗯,就是這樣。”不愧是阿萱,總是那麽犀利。
葉妹子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但表情還是有一些猶豫。
“怎麽了?”
“不是有句話叫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她遲疑地說,“萬一……”他們下定決心改正了呢?想要重新走回正道了呢?
“除非能肯定這一點,否則我不會更改自己的決定。”他微嘆了口氣,認真地注視着葉萱,“如果,現在還只是孤身一個人,那麽我一定會接納他們,但很可惜,我不是。”
“……”
“我必須對我們所有人負責。”童桦語氣堅定地說,“擁有力量,承擔責任,你們把信任交托給了我,所以我不能辜負這份信任。那些人的身上已經染上了他人的鮮血,只為了一己之私,內心被貪欲所玷污……”
“她也說過……一旦做出這種事,人不為人,只是怪物而已——救一個心存善良的人,他會去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而如果救了一個怪物,他恐怕會傷害更多無辜者。”葉萱語調沉沉地說道。明明好像已經得到了答案,卻完全不會覺得輕松,她的心像語氣一樣沉重。
“阿萱的話嗎?”
“嗯。”
Advertisement
“這樣啊。”青年肯定了蘇綠的說法,“阿萱說得也許是對的,他們的內心深處已經踏上怪物之道,這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回來的。我不能放心地将他們放在你們身邊,因為這可能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傷害。”
“那你為什麽認為另一對母子沒有踏上這條道路呢?那個孩子也傷害了你,不是嗎?”
“這種事情,看眼睛就知道。”童桦微笑起來,“怪物和人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越在這個世界生活得久,就越能清晰地體察到這一點。但是,”他的神色微微黯然,“說到底,這只是憑借主觀來判斷而已,其實我一直很擔心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讓你們受到傷害,讓無辜者步上死路。”這份責任,實在是太為沉重了,好在,他不是獨身行走。不過,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他人,“我們需要建立一個聚居地。”
“……那樣,就會好嗎?”
“到那時,就可以接納所有到達者,不用再讓你面臨像現在一樣的掙紮。”
“萬、萬一,還是有壞人怎麽辦?”
“就算是在從前的社會,還是有壞人吧?”
“……嗯。”葉萱點頭間,明白了什麽,“我們……可以約束他們?”
“嗯。”青年肯定地回答說,“安全的環境,充足的物資,有效的醫療,完善的條例……沒有人會想離開,所以也會盡可能地不犯錯,甚至自發地監督他人。”
“聽起來很不錯……”
“做起來更加不錯。”童桦露出一個比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朝葉萱伸出手去,“所以,一起努力吧。”
“……嗯。”
如果在這個人身邊的話,她一定不會再迷惘,一定可以發生什麽好的改變。
葉萱非常肯定這一點。
☆、23 聖父的煩惱
沒過多久,童桦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以城郊某個被徹底荒廢的小鎮為中心,一個暫時只能算小型的聚居地正式建立了起來。
那一天,不少人欣喜地歡叫出聲;那一天,不少人感動地潸然淚下。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臉上都挂着笑容。
多少天了,終于又有了一個栖息之地;
多少天了,不需要再在充滿怪物的偌大世界中流浪;
多少天了,終于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上一個飽覺。
看似簡單的要求,在這個的世界中,卻顯得那樣難得。
鎮子被清理地相當“幹淨”,不遠處就是湧動的河水,附近的農田中殘餘了不少土豆,雖然這些土地的主人有些變成了喪屍,有些已然死去,有些選擇了随着大部分人一起向更北的方向遷移,但他們留下來的東西卻足以幫助到很多很多人。
水源,食物,廣袤的足以再種植其餘農作物的田地……一切都是人們賴以栖息的本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人們變得很忙碌。
建造防禦工事,采集農作物,重新播種,收集柴火,訂立各項制度,蘇綠恨不得一分鐘當兩分鐘使!經常是趴着桌子才睡了一小會,就有人火急火燎地沖進來問“葉小姐,屋子堆滿了怎麽辦?”或者“不好了,有人把腿砸傷了,葉小姐你快來看看”,沒過幾天,她就成功地讓葉萱的身體出現了黑眼圈。
好在,給他人治療的時候,她通常是一腳把葉萱的本體踹出去,自己抽空歇息一下。
不得不說,聖母妹真的比她适合當小護士。沒過多久,衆人中就有這樣的流言——“葉小姐治療人的時候是個天使,平時就是個……咳!”,蘇綠雖然不在意這些評價,卻非常讨厭拿這個來嘲笑她的喻言!可惜的是,現在她別說打架,連幹嘴仗的功夫都沒有。
有心去找分配任務的童桦算賬,結果那家夥比她還要忙。偶爾過來找她商量事情,沒說幾句就趴桌上了,弄得蘇綠很是無奈,剛準備拿條毯子給他蓋上,就又有人找上門,把揉着眼睛滿臉迷糊的青年給拖走了。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一兩周才逐漸安定下來。
關上門飽飽地睡上一個好覺後,蘇綠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漱好口走出屋時,意外又不意外地發現某人正站在她的門口,傻笑着遞上了一個熱乎乎的紙包。
蘇綠接過一看,滿頭黑線:“又是烤土豆?”救命,這段時間吃得最多的就是這個了好嗎?
雖然冬季還早,但鎮子裏的人已經提前開始了儲存生涯,之前帶來的東西全部被存放了起來,而幾天後,他們還将分批再次返回城市,收集食物、水、藥物等各項生活必備物資,順帶将聚居地建立的消息告訴還在那座城市中辛苦流浪的人們——他們歡迎新人的加入,但前提是必須遵守這裏的規矩。
“不是烤土豆。”青年神秘兮兮地遞上一管東西,“是奶油烤土豆。”
蘇綠:“……”她一把将奶油推開,“不好意思,我是鹹派的,對我來說這個是異端,給我這個的你也是異端。”
童桦:“……”TAT
“你大清早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送這個吧?”蘇綠咬了口已經被剝掉皮的土豆,軟糯的口感頓時充斥口中,“有什麽事嗎?”
聽到她問,青年的眸色沉了沉:“陪我一起去拿點東西吧。”
蘇綠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不太高,便也沒再說話,只一邊吃一邊跟在她身邊。
當走到鎮子的北面入口時,兩人停下了腳步。蘇綠發現“寓言故事”二人組已經站在那裏了,一見她來,向來不對盤的喻言就惡意無比地笑了:“終于舍得出圈了?”
蘇綠針鋒相對地回答說:“終于被精神病院放出來了?”
“你¥#¥%……”
“呵呵,你才#¥%……&”
顧釋:“……”
童桦:“……”
兩人交流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眼看着兩人快幹起架來,他們連忙上去一人一個地抱腰拉開。
咳,熟能生巧,熟能生巧。
被拉開沒打成架的蘇綠陰沉着臉扭頭看某人:“抱夠沒?”在青年紅着臉松開手,雙手合十連連晃動表達拜服之意後,找了塊堆積防禦工事後剩餘的大石頭坐下,問道,“你們在等什麽?”
提起這個,原本笑着的童桦收斂起表情,看起來又有些深沉。
顧釋有些擔心地看着他,也沒有開口。
喻言則嗤笑了聲:“北邊來的人。”
蘇綠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為了解毒劑?”某種意義上說,童桦的異能是真正可以改變世界的類型。好在,只有他自己能從自身的血液中提取出解毒劑,而且提取出來的藥劑還有保質期,否則……他的危險系數會上升很多。
“算是吧。”青年聳肩,“還送來了一大批保镖。”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蘇綠大致知道這三個人是一個圈子裏的,而他們的祖輩父輩囊括各行各業,無一不全。但這些一代二代三代間彼此關系都非常好,最初爆發喪屍危機時,三人都接到了自家老爺子的電話,讓他們火速向北撤退——不出意外的話,在北方有一個很大的聚居地随時準備好接納他們。
但是,計劃不如變化。
童桦不僅自己留了下來,還把倆個好基友也一起帶上了。
用他的話說就是——
“我當然知道北邊的大型聚集地很多,也要相對安全地多,大部分人都選擇往那邊遷移。但是,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決定在這座城市建立聚居地,無論是作為收留地還是中轉站,它都最合适不過。”
蘇綠不知道童桦是怎麽聯系上北邊的人并說服了他們,而現在,應該就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北方來了不少一看就出自軍旅的人,都随身攜帶熱武器,為首者對三人組很恭謹,對蘇綠也很客氣。據他的說法,這次他帶來的這批人,包括他在內都将常駐在這裏,而解毒劑将由他的副手帶回去。此後,他們将盡可能保證這條路的通暢,以讓這個聚居地真正能發揮“中轉站”的作用。
無論從各種意義上說,這都利大于弊。
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麽童桦的心情會差,也許其他人會擔心領導權旁落,但蘇綠知道,這家夥絕對不是這種人,而新來的人看起來也不像這麽沒眼色,更別提,能随意就派出這麽多人的勢力,對于這個剛建立不就的小聚居地應該沒多大興趣,一切應該都是為了童桦這個“寶貝”。
她注視着那三人邊談話邊離去的背影,疑惑地看着童桦:“其實這樣也不錯吧,那邊應該有大型實驗室和衆多研究人員,得到你制造出的解毒劑後,說不定能制造出病毒抗體。”
“我知道。”他點了點頭,“只是……”他微嘆了口氣。
“再過不久,這裏即将會聚集起很多人,魚龍混雜之下,八成有人不長眼地想動你,這種時候有人來保護是好事。”
“我知道。”童桦再次重複了這句話,“需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保護大家和這個聚居地,只是,它會讓我離人越來越遠。”神秘的背景,一大群持槍的保镖,足以讓不少人望而卻之。
“……”蘇綠無語地望天,“所謂的首領,一般都要與人保持距離吧?太過接近,反而會讓那些制度沒有辦法順利施行。尤其你這家夥心腸還這麽軟,好在有喻言幫你充黑臉。”不,應該說那家夥天生臉黑各種嘲諷才對。
“可是,那樣的話,有點寂寞啊。”童桦又嘆了口氣,“恐怕和其他人再也沒辦法向從前那樣自在地交談了吧?這麽想來,建立聚居地之前的日子反而是最美好的也說不定。”
“得了,”蘇綠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少跟我玩什麽‘高處不勝寒’,看你那副軟趴趴的德行,能高冷的起來嗎?再說,哪怕離一部分人遠了,你身邊又不是空無一人,有什麽好擔心的?”
青年愣了下,随即笑了:“嗯,說的也是呢,你……你們幾個都還在我身邊呢。”
“停!”蘇綠做了個“stop”的手勢,“自帶萬丈金光背景也就算了,這次居然換成了百合花?也太誇張了吧。”他以為自己是少女漫畫的男主角嗎?
“啊?”
“沒什麽。”
“……阿萱你有時候總會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話雖如此,語氣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味。
“……算了。”青年側頭看着身旁的女性,語調輕松地說,“反正遲早會明白的。”
“我覺得不會。”
“哎?”
蘇綠停下腳步,不得不說,和這種容易獲取他人信任的家夥聊天就是麻煩——總會不小心就說出實話。但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隐瞞,畢竟他們也算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了。
“阿萱,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童桦直覺不對,連忙問,“你不是要走吧?能不走嗎?你對于我……我們這個聚居地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蘇綠直視着青年因慌亂而泛起波瀾的眼睛,心中恍然,他是在擔心這個啊,于是安慰地說:“放心吧,只要你還在,葉萱就會一直在這裏的。”那傻姑娘現在完全把這家夥當成了人生導師,每天都在拼命學習呢,果然能拯救“僞聖母”的只有“真聖父”啊。不過不管怎樣,事态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童桦和聚居地需要葉萱,葉萱也需要童桦和聚居地,一切都很完美。
“真是太好了。”
青年松了口氣,但心中又隐約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
☆、24 我們的約定
聚居地的一切就這樣漸漸上了正軌。
期間,經歷了幾次喪屍圍攻,也發生了幾次小規模的“人禍”,但都很快被準備萬全的人們平定了下來。
秋去冬來,十二月底的一場大雪為整個小鎮籠上了一層銀色的新裝。之前不斷外出探索的人們全部歸來,雪天并不适合繼續這項工作,雖然它會降低喪屍的動作,但同樣也會影響到人類的奔跑速度,再加上,喪屍不怕冷,人卻怕。不穿上厚實的衣服很容易凍傷,而一旦穿上,又很難像以前那樣靈活地揮舞武器。
鎮中的物資并不缺乏,所有人便理所當然地一起當起了“家裏蹲”。當然,守衛什麽的還是輪班進行,沒有絲毫懈怠。
“真好。”注視着門外雪地中歡笑着堆雪球的孩子,葉萱由衷地感慨說。
“嗯。”
“小綠。”
“什麽?”
“我好像稍微有點明白自己在為什麽而努力了。”不是為了拯救世界之類的崇高理由,這個世界也許真的變壞了,但是只要這幅圖景還存在,它就還是美好的,值得守護的,應該為之努力的。
“這很好啊。”蘇綠蹲下身抓起一大把雪,唯一用力将它捏成冰坨坨,“看來童桦那個家夥老師當得不錯。”
“不僅是他,你也教會了我很多。”
“死心吧,就算這麽說我也不會誇你。”
“……”葉萱似乎無語了片刻,緊接着又說,“小綠,可以……不走嗎?”作為身體的原主人,她能感覺到,離別的時候就要到了,也許在下一刻,也許就在此刻。
“為什麽?”
“有你在我身邊的話,總覺得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迷失道路。”她的聲音變小,語氣卻很肯定,“因為你一定會罵醒我。”
“你是抖M嗎?”
“啥?”
“不被我罵就不舒服。”
“……”沒有這種事好嗎?不,不對,似乎還是有一點的,但是……
“人哪有那麽容易迷路。”蘇綠站起身,将冰坨坨丢了出去,“只要身邊還有其他人,就一定會第一時間把你從歧途上抓回來的。”
“可是……他們都不是你……”
聽着葉妹子失落的聲音,蘇綠嘆了口氣:“蠢蛋,不要随便鑽牛角尖!”
“……對不起。”
“再說,一天到晚看着你,我都審美疲勞了。”
“……”TAT怎麽可以這樣……
“知道嗎?一天天地等待頭發生長,會覺得它完全沒有長長,但如果長時間不關注,就會在某一天發現它突然變長了——我們現在就屬于前者。”
“就是說,”葉萱的聲音變得有精神了起來,“你還會回來嗎?”來看望“頭發變長”的她。
“誰知道呢。”
“……這是什麽答案啊?”
“不過,有人對我說,只要心存希望,就總會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再次相見——你就勉強拿它來安慰下自己吧。”
“……”前半句時的感動到後半句完全飛走了好嗎?
“笨蛋,不懷着期望,怎麽在這個變得糟糕的世界生存下去。”
“……嗯,說的也是呢。”葉萱想了想,最終釋然地笑了,“我希望這個世界一天比一天更好,也希望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在實現之前,我會繼續努力,拼命活下去的。”
“那就好。”
蘇綠一邊說着,一邊關上門走了出去。
“哎?要去哪裏嗎?”
“既然要走了,我當然也要實現自己的期望。”
“咦?”
“去把某個一直想揍的家夥揍上一頓!”
“……”他們到底多大仇?
不過,她并沒有直接去找喻言,反倒先去了武器室,進去時,毫不意外地發現負責這裏的顧釋正坐在凳子上,接着自窗外射入的光線,保養自己的弓弩。
已經習慣對方性格的蘇綠安靜地走過去,坐到了他的對面,拿起有一段時間沒有使用的武器,也開始有模有樣地保養起來——這都是對方手把手教的。
她的神色很專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
當蘇綠停下手撫着刀刃時,意外地發現對面的青年不知何時也已停下了動作,正在看她動作。
“師傅,我做的還不錯吧?”三人組中,她和喻言關系最差,最愛欺負童桦,關系最正常的反倒是沉默寡言的顧釋,兩人幾乎從沒發生過争執。就性格而言,她最欣賞的就是這種類型。
“嗯。”
蘇綠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要經常做,否則會忘記。”
她的表情微微一訝,不确定對方是不是從哪裏看出了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問,只點了點頭:“放心,不會忘記的。對了,問你件事。”
“?”
“想揍翻喻言那家夥的話,怎麽下手比較好?”雖然真的很想這麽做,但很可惜到目前為止勝績是0。
“……”
當然,蘇綠也就是那麽随口一問,也沒指望對方會真的說出。畢竟人家怎麽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基友被他揍。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當她站起身準備離開時,顧釋居然說出了一句話。
蘇綠聽完大驚:“你好卑鄙啊。”
“……”
“沒想到像你這樣穩重的男人,居然隐藏着這種猥瑣的心靈。”
“……”
“不過,看在你告訴我這件事的份上。”她彎下身,笑着拍了拍青年的肩頭,“我會替你保密的。”
說完,她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了這樣一聲——
“再見。”
蘇綠的身形頓住,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句随意的話語呢,還是他真的發現了什麽,不過,又有什麽關系呢?她背對着人擡起手晃了晃:“再見!”
緊接着,她去找喻言打架。
當然,這本身就不是啥難事,想達成就幾個步驟:找到他——上去和他說話——搞定!
于是,兩人結結實實地在雪地上幹了一架,喻言只用唐刀,而蘇綠除此之外還使用弓弩,結局毫無疑問,後者再次被揍翻了。只是,這次的情況似乎有點嚴重,她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青年冷笑了下,走過去一腳踩在女性的肚子上,壓了壓:“別裝死!”
“……”
青年微皺起眉頭,手中的唐刀歸鞘,而後用刀鞘拍打了下蘇綠蒼白的臉頰:“蠢蛋?”
“……”
青年快速地放下腿,蹲下身查看起女性的情況,就在此時,一柄刀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原本緊閉着雙眸一動不動的女性咧開嘴笑了,哪裏還有半分虛弱的模樣。
“……你使詐!”喻言的臉瞬間黑了。
“嘿,自己蠢就別怪別人。”蘇綠吹了個短促的口哨,顧釋那就家夥說的沒錯,想打敗這家夥就只能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咳咳,簡稱“耍無賴”。
“卑鄙!”
“我樂意,你管的着嗎?”
“……”
“你以為我會怕?”青年挑眉,他就不信這家夥還真敢抹了自己的脖子。
“我當然知道你不怕,我也不敢抹你脖子,但是,”蘇綠微笑起來,笑得和藹可親極了,“我的箭很容易射歪,你要小心點。”
喻言默默低頭一看,發現這個沒下限的家夥,果然正把弓弩抵在某個尴尬的位置。他咬牙:“挪開。”
“你說挪我就挪,豈不是很沒面子?”這次輪到蘇綠挑眉了,她移開架在對方脖子上的刀,用它拍了拍他的小臉蛋,“快認輸,否則不客氣了啊。”
“……你敢!”
“有啥不敢的?反正我的異能只治愈,打碎了……應該可以治療的吧?”
“……你無恥!”
“嘿,你第一天知道?”這家夥從認識第一天開始,就老用武力壓制她,現在要走了,怎麽着她也得勝一次啊,否則“走不瞑目”!
“你還是不是女人?”
“我當然是,不過待會你是不是男人,”意味深長笑,“我就不知道了。”
“……”
“快認輸!”
“……”
“我之前都認輸那麽多次了,你認輸一次又不會少塊肉,來吧,親。”
“……”
“5、4、3……”
終于,在倒計時走向盡頭之前,蘇綠聽到某人咬牙切齒說出的一聲“我認輸”,雖然聲音弱到幾不可聞,但她依舊覺得圓滿了。
松開手中的刀和弩後,她滿足地笑了:“最後的遺憾搞定。”
某只蓄勢待發的鐵甲暴龍表情凝固住:“你什麽意思?”
而蘇綠則趁他一愣神的功夫提起武器火速跑走。
“站住!給我說清楚!”
“你說站我就站,你說說我就說,豈不是很沒面子?”
“……”
一路狂奔間,葉萱妹子淚流滿面:“你是想害死我嗎?”
“安心,他只會找我的麻煩,不會對你出手的。”
“……每天都被人瞪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你就當他愛慕你,每天用灼熱的視線注視你嘛。”
“……還是讓他恨我吧!”
苦逼的喻言,就這樣被兩位女性同時給嫌棄了。
“阿萱?你跑什麽?又和喻言打架了?”
“知道還問什麽?”蘇綠停下腳步,注視着正在滾雪球的某位青年,“要幫忙嗎?”
“……你其實是又想拿我當盾牌吧?”不止一次了,她直接把他丢到暴怒的喻言面前。
“你不願意我就走了。”
“等,我願意還不行嗎?快來幫忙。”童桦苦着臉,繼續在地上來回地搓着雪球。
蘇綠彎下身,和他一起搓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大大的雪球就完成了,兩人一起用力将它端起,再放到早已準備好的雪堆上,一個簡陋的雪人就此搞定,餘下的就是裝飾了。
“童桦。”
“什麽?”手拿着樹枝對準雪人的青年下意識回答說。
“我要走了。”
“……”
一個失神之下,樹枝整個地戳穿了雪人的身體,青年卻沒有在意這個,只表情愕然地扭過頭:“你說什麽?”
“你已經聽到了。”
“……為什麽?你說過的,不會走。”
“葉萱不會走,但是我會走。”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她最信任的就是眼前這位青年,即便是與她一體雙魂的葉萱也及不上,這很奇妙,她從未想過自己能這樣信任一個人。
但是,她認為他值得,所以選擇了對他說出實話。
“你不就是……難道說……”
一陣自北方而來的大風驀然席卷而來。
巨大的呼嘯聲遮蓋住了女性的話音。
直到風再次停息,片片潔白的羽毛自空中墜落,她伸出手,接住那有着漂亮形狀的雪花,不再開口。
青年同樣緊握着雙拳垂頭不語。
氣氛一時之間,如同這個季節的水般凝固了起來。
許久後,有人開口。
“還能再見嗎?”
“也許吧。”
“是嗎?”
又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他再次開口,說:“北邊關于解毒劑的研究已經有一絲眉目了。”
蘇綠微怔之下,點頭回答:“那真是太好了。”
“嗯,一切都在好轉,我也會持之以恒地為此而努力,所以,”他擡起頭,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微笑着朝面前的女性伸出溫暖的手,“約定吧——下次再見面時,一定會讓你看到更加美好的世界。”
蘇綠笑了,她擡起手,朝他握去。
然而,就在指尖相觸的那一秒,她的手驀然停住,随即猛地下墜。
這一剎那,一朵冰涼的雪花落入青年的掌心,但這美麗的事物注定不能長久,很快就化為一滴晶瑩又冷到了極致的水珠,自他因這變故而微微傾斜的手中滑落。
童桦呆呆地注視着自己的手心,頃刻後又擡起頭,仿佛想要确定些什麽,只見葉萱的臉上已然滿是淚痕:“她……走了……”說話間,她幾欲哽咽失聲。
“……”
這個約定,到底是沒有達成。
☆、25 這必須是真愛
“妹子,黑色小蘑菇T恤,尺碼M……”
“淺藍色的牛仔短褲,尺碼也是M,對,除了臀部其他地方都滿是洞洞的那款,話說現在的女孩都喜歡穿這種嗎?”
……
依舊沒有實體的青年漂浮在半空中,對着桌上已經打印好的發貨單一頓喊,而倉庫中的蘇綠則根據他的提示,快速地将衣服打包。
在兩人的協作下,一切很快搞定。
蘇綠将箱子堆放在門口附近,擦了把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完成!”
經過上次的世界,身體與靈魂的同步率已經到達百分之十,所以足足三天她都沒有離魂。而不知道是不是和葉萱妹子一起待久了的緣故,她的運氣似乎突然好了很多,它直接體現在生意的紅火程度上——這是要發啊!
不僅如此,她的身體較之從前要更好了不少,與那個世界中葉萱鍛煉後的身體素質差不多,為此她特地去熟人的店鋪中淘了把唐刀和弓弩,就像顧釋說的,這種東西如果不常觸碰會手生的。她有理由相信,過幾天去批發市場搶貨時,她将一馬當先一戰而捷!
還有就是,不知是不是錯覺,蘇綠覺得人字拖似乎也發生了一點變化。雖然同樣是游魂狀,但似乎并從前要略微凝實了些,不過就算問,估計這家夥也是顧左右而言他,所以她也就索性懶得問了。
“妹子。”
人字拖繞着蘇綠飄來飄去……飄來飄去……
“什麽?”
“我這麽聽話,有沒有獎勵呀?”
“……你又有什麽陰謀?。”
“也沒什麽啦。”青年的厚臉皮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左瞥瞥右瞥瞥,看起來心虛極了。
“說實話!”
“就是……”撓臉頰,“你似乎又要……咳。”
“……”
于是,蘇綠再次穿了。
離開的瞬間,她看見自己的身體正好倒在那堆箱子上,非常坑爹地将其中幾只給壓扁了——上次回來後是收拾地上的炒面,這次是要重新包裝?
這·家·夥!
如果說原本心中還有一絲火氣,那麽當蘇綠用新身體睜開雙眸時,剩餘的心情就只有囧囧有神——因為這次的原主是個……咳,很奇葩的人物。
苦主名叫翟嘉,她的父母取名時似乎相當有遠見,因為這妹子長大後還真的就一天到晚“宅家”裏,堪稱鐵板禦宅一族(某種意義上說,她也算是蘇綠的“戰友”)。宅就宅吧,反正她家裏也不缺錢,爹媽和哥哥也都愛養着她寵着她,哪怕宅到死也完全沒問題。所以這家夥也就心安理得地整天蹲在這間公寓中不動彈,日常用品幾乎都是等人送貨上門,生活堪稱樂無邊。
直到那一天……
她·遇·到·了·真·愛!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季,翟嘉所居住的這棟大樓因為線路整改的緣故,臨時停電。
沒有空調?
可以忍受。
沒有網?
死都不能忍啊!
同樣身為死宅的蘇綠對此感同身受。
于是,翟嘉這個“家裏蹲”毅然決然地拎着自己心愛的小本本踏出公寓,走入了最近的那家冰飲店,目标只有一個——蹭WiFi!
長期宅讓翟嘉在現實中不太擅長與陌生人接觸(當然,蘇綠是個例外,因為她們現在處于超級親密的特殊情況下,所以宅女小姐對她毫無芥蒂),所以她點了杯果汁後,就默默地選擇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蹲好,開始上網。嬉戲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當她擡起頭想稍微休息一下眼睛時,看到了……與自己只隔着一條過道的那個人。
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噗通噗通”地快速跳動了起來。
“真、真愛來臨了!那一瞬間我的心中狂吼出那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