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快穿之再穿就剁手!》作者:三千琉璃
文案:
本文別名《一顆冷豔高貴的茶葉蛋引發的悲劇》、《不按時睡覺引發的慘案》……
簡而言之,就是一女青年在各個位面中來回穿梭的故事——丈夫冷落的可憐妻子,末世掙紮的普通姑娘,流落底層的倒黴少女,家道中落的大家閨秀……
對此,蘇綠表示:“幾乎沒有假期就算了,沒有五險一金也就算了,但是,我能把那個讓我不停穿越的家夥剁手麽?”
PS:本文純屬yy,如有雷同……話說這個不可能發生吧?咳,如有不适,請點右上角的小叉叉逃生,謝謝合作;
PPS:本文無CP或者1V1,作者小清新,寫不來NP,求放過;
PPPS:坑品有保證,我,值得信賴(自信臉豎拇指!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歡喜冤家 靈魂轉換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綠 ┃ 配角:人字拖,美女ABC,帥哥ABC,炮灰ABC ┃ 其它:教練,我要練嘴炮!
編輯評價:
蘇綠因為一個意外,必須不停地穿梭于無數位面之中,暫時代替某些人生活一段時間。被抛棄的女青年?很好,這個還算正常;末世超能者?這個略誇張了吧;王國公主?喂喂,玩笑開大了啊;星際歌姬?別鬧,她壓根不會唱歌好嗎?被這接二連三襲來的惡意糊了一臉後,蘇綠确定,等一切結束後,如果她還沒精分的話,一定可以當一個好·演·員!優點:作者大親媽,故事輕松無虐,女主女王樣,各種威武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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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茶葉蛋引發的悲劇
飄在空中看着“自己”的感覺怎麽說呢?
挺微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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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綠摸了摸下巴,她現在這個狀況應該算是靈魂出竅吧?只不過別人靈魂出竅起碼要撞個牆觸個電什麽的,她吃了個茶葉蛋就變成這樣了。
算是過于奢侈的報應嗎?
足以當傳家寶的蛋啊!
像瓷器一樣布滿了華美紋路的蛋啊!
就這麽被她兩口給吃了。
從小就是“傻大膽”的蘇綠即便遇到這種狀況也不害怕,在發覺自己出竅後,她發現自己沒辦法離開身體超過一米,随後就嘗試起重新進入其中,可人是“躺進去”了,卻沒有絲毫地融入感,就好像把一個茶葉蛋丢進開水裏,再怎麽煮也不會變成蛋花湯。她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太妙,父母離異各有家庭,自己已經成年并獨居N年,而且是“個體工商戶”(在淘寶上賣點批發來的衣物首飾應該也算是吧?),這就意味着,哪怕她消失幾天,也沒人會覺得有啥奇怪的。
現在她的身體似乎還“活”着(雖然微弱,但的确還有心跳聲),然而不吃不喝又能堅持多久?可以想見,再這樣下去,一兩周後新聞中想必會出現這樣一條消息——大齡獨居女死在出租房,鄰居聞到臭味後才發現。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腐爛真心不是什麽好體驗,再加上現在正是暮春時節,天氣格外暖和。事情要真走到那麽一步,影響這棟樓居民的心情不說,也坑苦了房東,怎麽說人對她還挺不錯,偶爾沒錢房租拖欠個幾天也是可以商量的。
所以,不管是為己還是為人,她都必須不能死啊。
這麽看來,只能試試那個了?
她的目光落到身體手上挂着的手鏈上,準确來說,是鏈墜。這不是什麽傳家寶,也不是在交易街多少錢淘來的神秘寶物,而是一枚堪比男人的硬幣——前面是一,後面是菊花。但蘇綠覺得它比男人可靠,因為沒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一”上被穿了個孔。當然,這是廢話,不穿孔咋穿紅繩呢?
破壞人民幣不是什麽好事,但“法不責衆”,再加上一元錢不是什麽大數目,所以把它拿出來堂而皇之販賣的人不少,買的人更不少,蘇綠就是其中之一。這還是她剛在淘寶開店不久就買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戴上它後不久,她的小店還真扭虧為盈,雖然撐不到但至少讓她餓不死,所以即便之後有錢再買其他更貴更好的,她也沒把它換掉。
能招財的對她來說都是寶貝。
蘇綠就是這麽一俗人。
一直以來她也就把它當成一普通硬幣,直到今天,才看到這玩意居然有幾分不凡。原因無它,靈魂狀态的她壓根無法接觸任何事物,包括自己的身體,卻能碰到它。
只是能碰,卻不能拿起,否則她早拿着這個撥打“120”了,何至于等到現在。
她站累了,索性盤起腿飄在空中,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上那硬幣,只覺得指尖一陣滾燙,好像有什麽東西正順着它往身體裏鑽。
蘇綠連忙松開手,心想這東西還真是邪乎,莫非是得了她的窮氣滋養而後成精了?
這理由一出,她不知道是該誇贊自己機智好呢,還是該為自己流下心酸的眼淚。
這個神秘的硬幣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但蘇綠決定再等幾個小時,如果有人來找自己就最好,如果沒有……那即使遇到危險,她也不得不冒險嘗試了。
她不想死。
窮人也是人,也想好好活着。
更別提她所謂的“窮”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
下了決定後,蘇綠耐心地等待了起來。
很快,幾個小時的時間“嘩啦啦”流過,屋中冷冷清清,除了靜靜躺倒在地上的女性軀殼,就只有空中飄蕩的一只鬼魂。
恰在此時,一陣暖風順着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窗簾、床單……甚至身體的頭發和衣物,一切輕薄綿軟的事物都随着這風微微顫動,她卻感覺不到,一點都不行。
蘇綠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
于是這只新上任的“女鬼”飄了下去,伸出手,再次摸上了那只詭異的一元硬幣,很快,灼熱的感覺再次順着指尖傳來,這一次,她沒有将其挪開。
她感覺自己的手指似乎變成了一根吸管,那麽用力地一吸,滾燙的岩漿就順着它一路沖進了自己的體內,幾乎把她的五髒六腑都給點燃了,火辣辣,滾燙燙,生疼疼……所以她很快就成為了一只“暈過去的女鬼”。
鬼會做夢嗎?
會!
至少蘇綠經歷了一場奇怪的夢境,自己仿佛身處一個黑白兩色的空間中,卻有無數的七彩碎片,不斷在自己身體周圍穿行而過。觀察之下,她發覺這些碎片很有意思,有弱柳扶風的古典仕女臨窗低泣,也有銀盔銀甲的男性騎士舉劍高呼,還有五爪金龍從七彩雲間穿行而過,更有宇宙飛船從漆黑蟲洞中跳躍而出……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蘇綠暗自犯嘀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壓根不屬于一個世界吧?”
“準确來說,是不屬于一個位面。”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響起。
“……誰?”
“啊,抱歉,順序弄錯了,你必須先選了這個我才能說話。”
這人話音剛落,蘇綠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對話框。
【想知道生命的意義嗎?想繼續活下去嗎?】
【A、是(推薦選項);】
【B、否(非常極其特別不推薦選項)。】
蘇綠:“……”不知道抄襲可恥麽喂!
“啊,對了,你選了A我才能繼續跟你說話。”男聲再次響起,聽起來有幾分懶洋洋的味道。
蘇綠:“……我要選了B呢?”
“那我就只能為你默哀三分鐘了。”
蘇綠:“這真的叫選擇題麽?”別侮辱“選擇”這個詞行麽?
“當然。”
“選擇在哪裏?”
“至少你可以選擇是活還是死。”
蘇綠:“……呵呵。”
男聲又響起:“妹子,想變萌的話建議不要使用‘呵呵’來笑,很容易拉仇恨的。”
“……你是誰?”
“你能先做好選擇麽?不然我沒辦法出場哈。”
蘇綠知道,自己也沒別的選擇,要真是想死,她也不會進行這個看似很“危險”的嘗試,于是她選擇了“A”。
幾乎是下一秒,一位穿着夏季納涼三件套——背、短褲和人字拖的黑發青年出現在了蘇綠的面前,笑出了一嘴白牙,沖她豎起拇指:“妹子夠爽快,我看好你喲!”
☆、2 活成這樣真憋屈
再次睜開雙眸時,蘇綠的靈魂再次穿上了“衣服”,只不過,這具軀體她非常陌生。當然,這也很正常,因為它壓根就屬于另外一個人。
——有種正穿着別人內衣的微妙膈應感……
她微皺起眉,但很快就将其松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按照她和人字拖青年所簽訂的契約——不确切的時間內,她必須使用這具軀殼好好活下去,在“這個位面”中。
沒錯,這裏和她原本所處的壓根是兩個世界。
依照人字拖青年的說法,她突然“休克”的身體正處于生與死的邊緣,當然,這事和高貴的茶葉蛋沒多大關系,主要怪她為了賺錢居然熬夜三天。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奇妙的境遇,才使得她發覺了這枚硬幣的異常——它是個本不該流落在外的“位面控制器”,并且只會對純粹的“能量體”起反應,比如靈魂。
這場奇遇不管是對于她還是對于被“硬幣”控制着的那些位面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災難。在兩者接觸的瞬間,那些“位面”中湧起了一股說不上大卻的确存在的“位面洪流”,使得它們各自發生了一丁點變動,同時,她自己的身體與靈魂契合度嚴重下降。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将這些“變化”抹平。讓位面們恢複正常,她的靈魂與身體才能毫無妨礙地再次合二為一。當然,在這期間,她的靈魂因為磨練會不斷壯大,而她被“臨時保管”的身體也會獲得一定好處。
“可以為身體補充必要的維生素ABCDE以及各項鈣質,從此以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可以吃八碗。”
——這是那家夥的原話。
而蘇綠對此的反應則是:“呵。”不讓用疊詞能難倒機智的她嗎?
于是,青年果然被她冷豔高貴的笑聲糊了一臉,讪讪地撓了撓明明很是俊朗卻硬是被他的表情拉低了不少分數的臉孔,讪讪的說:“總之,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想活下去,就去其他位面完成任務。
而所謂的“任務”,就是代替那些意外死亡的人活下去,至于怎麽活,随她心意。
“因為你不是重點。”青年是這樣說的。
“不是重點?”
“是的,比如一盆花,人們往往只會關注花的形态是否完美,卻會不小心忽視花盆或泥土。而你所要代替的人,就是一粒泥土或者花盆上的一條花紋,只要存在就可以,別的方面沒有什麽要求。”
“聽起來并不艱難。”只是在一段時間內補充因為“位面洪流”而不小心缺失了的“存在”而已。
“就是這樣喵!”青年很是厚顏無恥地将兩只手捏成拳狀放在臉頰兩邊,歪頭試圖賣萌,卻換來蘇綠鄙視的眼神,他很是郁悶地問,“不是說貓最能激起女性的母性嗎?你怎麽毫無反應?”
蘇綠微笑着回答:“大概是因為以我的年紀生不出你這麽大的兒子。”最初因為被颠覆了“世界觀”而産生的無所适從感不覺間消失,這家夥也漸漸恢複了被某位表妹評價為“人見人惡”的本性。
“……”
然後,她就被那家夥一腳踹來了。
蘇綠坐起身,發現床的正對面就是梳妝臺,一張年輕卻憔悴無比的容顏與她四目相對,暗黃的肌膚、幹裂的嘴唇、泛黑的眼圈、滿是血絲的眼睛……吓人效果堪比女鬼。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她現在的“面目”。
不過,到底是有多二,才能做出把鏡子正對着床的事情啊。在古典傳說中,鏡子一直是具有靈性的物件,君不見無數神怪小說中法寶總有幾件是它?而現在的農村依舊留有把鏡子挂在門框上的習俗,原因很簡單——它能驅邪,也就是“把壞的東西反出去”。據有些“磚家”的說法,這習俗可以幾乎可以追溯到人們還在使用青銅鏡的時期,究竟是怎樣已經無人知曉,但誰都知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将鏡子擺在正對床的位置毫無疑問是個極大的錯誤。
夜晚。
漆黑房間。
冰涼的鏡子。
躺在床上的人。
鬼故事的材料全湊齊了,不悲劇才怪吧?所以民間才有“鏡子對床,夫妻失和”的說法。
蘇綠扶住額頭,接收着身體本源者的記憶,而後一陣無語,老古話還真是一點沒錯。
這個名叫白雪雯的妹子,簡直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範本。
出生豪貴,父母疼愛,獨生子女,貌美膚白,身材玲珑……一切的一切都彰顯着,這是多麽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一個“人生贏家”,事實上,她的确是,在二十歲以前。
但這一切,在她大二那年發生了改變。
改變的原因很簡單,至今仍被被無數屌絲男流着口水YY的“富家小姐愛上窮小子”,藝術源于生活,卻沒生活狗血,書裏“窮小子”至少會成為唯我獨尊大殺四方的主角,而白雪雯看中的窮小子,就目前來看,除了讓她養着再花她的錢養其他女人外,毫無建樹。
最初其實她沒看上對方,只是因為從小被嬌寵長大的緣故,心眼軟,耳根子更軟,許彬在死纏爛打了足足一年後,成功地摘取了白雪雯這朵高嶺之花,這件事當時讓不少人目瞪口呆,羨慕嫉妒祝福詛咒的不一而全。不過白雪雯并不在意,父母從小就教導她——千金難買我喜歡。
她就是喜歡了,和其他人沒有關系。
她以為父母也會贊成自己的想法,卻挨了迎頭一棒。這也為兩人之後的矛盾埋下了伏筆,許彬堅持認為她父母“嫌貧愛富”,其實吧,如果讓蘇綠來說,這和嫌貧愛富真沒多大關系,從小用嬌生慣養長大的女兒,連碗都沒舍得讓她洗一次,現在居然要嫁到一個需要伺候他人的家庭,正常人心裏都不會好過。
更何況,那窮小子要是争氣也就算了,問題是戀愛一年他換了一身行頭,從頭到腳沒有一件是他自己花錢的。真被女兒“包”也就算了,問題是他還對女友頤指氣使,也虧白雪雯能忍得下來。
蘇爸蘇媽一看覺得這堅決不成,他們就這麽一個女兒,将來偌大的家産也肯定落到她身上。自己的女兒自己心裏知道,真找那麽一人,還不被生吞活剝了啊。
反對,必須反對到底。
可惜白雪雯不明白父母的苦心,被許彬“你家不過是有錢,憑什麽看不起我?分手吧,我也是有骨氣的!”的哭訴一激,居然做出了個“離家出走”的舉動,為了證明自己的“骨氣”,她不僅一分錢沒拿,連衣物首飾都沒帶。而後,和許彬一起租下了這間房,開始了同居生活。
這一住,才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什麽都要學得做,但這畢竟需要一個過程。最開始許彬還有心情安慰她下,到最後索性冷言冷語了起來。同樣是畢業生找工作,白雪雯找到的比他找得好,就被抱怨“你讓我壓力太大”,為了顧及愛人的心情,她不得不放棄那份待遇優越的工作,重新找了份又累賺錢又少的活。
這樣一來,許彬的自尊心就得到了滿足,一段時間內對她很是溫柔體貼,白雪雯這傻姑娘感動不已,自覺所作所為真是正确無比。可惜好景不長,許彬因為為公司完成了一單重量級業務,光榮升職了,俗話說得好,“男人有三喜,升官發財死老婆”。這話雖然偏頗了點,卻頗有幾分真意。腦袋上的帽子一大,能見識到的景色自然多了,自制力差點的就情不自禁想沾染些花花草草了。
白雪雯隐約察覺到了這事,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更不敢去問。許彬也仿佛察覺到了這一點,膽子也逐漸變大,從前每天回家,現在一周未必回一次;從前按月交一半房租生活費,現在分文不給;從前每月固定往存折打錢,現在直接把兩人積攢下準備買房的錢全部取走。
蘇綠深切地覺得,白雪雯這姑娘上輩子八成是屬烏龜的,可真能忍啊!明明才二十五歲不到,活生生地把自己憋屈成了現在這種“黃臉婆”的模樣。但即便是這樣的生活,也并非是絕望的,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兩個人在等待自己回去,而無論她犯了怎樣的錯誤,他們都會無條件地原諒自己。
原本,她已經在考慮偷偷給他們打個電話,可惜,卻先一步得到了父母因意外而去世的消失,驚訝,後悔,愧疚,痛苦……這一切的負面情緒終于讓白雪雯完全崩潰,她最終選擇了服用安眠藥自殺,離開這個似乎再沒有任何東西可留戀的世界。
白雪雯的生命原本應該已經消逝,卻因為“位面洪流”的波及,這姑娘的壽命卻被延長了,但因為“死亡”遭受的傷害,她的靈魂還處于虛弱期,所以需要一個人在一段時間內來代替其“活下去”,直到她可以重新接管身體。否則這個世界的規則将遭到破壞,“千裏之堤,潰于蟻穴”,小小的裂痕也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蘇綠所要做的是把一切從源頭解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而後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不管怎樣,白雪雯的人生,從現在起就由她暫時全面接管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倒黴催的鏡子給挪開!
費了一番功夫做完這一切後,因為“身體極度虛弱”而氣喘籲籲的蘇綠伸出手,戳了戳鏡子中女性因為運動而紅潤起來的臉頰,另一手捂住心口,她能感覺到,真正的白雪雯就待在這裏:“能活成這樣,你也算是人才了。”
這種悲催到了極點的人生應該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我活給你看。”
☆、3 我帶你回家
蘇綠雖然按普通意義來說算是死宅,但作為一個淘寶店主,每隔一段時間總要在大清早親自去批發衣服,衆所周知,早間的批發市場那就是一個極度考驗眼力手力和腳力的地方,所以她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說做就做”永遠不是神話。
洗頭、洗澡、煮面、更衣、吃面,這一系列全部搞定也不過只花了一個多小時,緊接着,她随手将用過的飯碗朝廚房的水池裏一丢,徑直回到房間中,找出白雪雯昨天剛領回的三千元工資——放在小城市這算是個不錯的數字,但在這裏,真心只是餓不死而已,更別提,其中的一部分還要付做房租,但現在沒有這種必要了。
随後,她拿出個小旅行包,根據接收的記憶将筆記本電腦、一些衣物和較為重要的私人物品塞入其中後,拎着就出了門。
沒錯,她要離開這裏。
許彬?
抱歉,她的未來規劃裏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臨出門前,蘇綠眼角餘光無意中瞥見放在雜物盒中的藍色粗水彩筆,愣了愣後,微笑了起來,如果熟悉她的人見到,八成能夠明了,這貨又想做壞事了。只見她一把丢下手中的包,直接拿起水彩筆,在茶幾的玻璃板上徑直寫下了幾行大字,略欣賞了片刻後,她将筆放回原處,又将另一件東西放在玻璃板上,站起身拿起包,頭也不回地一路走遠。
随着“砰”的一聲響,這間埋葬了白雪雯無數歡笑、淚水、期盼、絕望的屋子失去了最後堅守的人,終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半小時後,蘇綠搭乘上了去往白雪雯家鄉W城的汽車。
小城C城與繁華大都市W城相距不遠,兩者間每天都有無數班動車,最開始來到這裏時,白雪雯下班後偶爾會來車站附近逛一逛,有幾次差點就沖動地搭上了回去的車,但到底是忍住了,想着既然離開時說“要和阿彬一起活出個人樣給你們看”,就等到那時候再回去,到時候一家人就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快活地生活在一起。
卻沒想到,再也找不到機會。
雖說“分別是為了下次相聚”,但人生中有多少分別是沒有再見機會的?
一個錯誤的決定,換來的結果就是後悔一輩子。
蘇綠微皺起眉,突然覺得心口生疼生疼,她知道,這是白雪雯的靈魂在哭泣——因為同處一具身體,她們的思維可以相通甚至交流,當然,這并不意味着彼此間毫無秘密,只有自己想要這麽做或者情緒強烈到某個地步時才可以将意識傳達給對方,簡單來說,前者是主動,後者是被動。
現在知道痛了?真是個傻姑娘,哪怕要死,至少也得等見到最後一面再說吧?說句不好聽的,一家人,死也要死一起,像之前那樣算是個怎麽回事。
她微嘆了口氣,決定不再想這事,轉而閉目養起神來。
阖眼間,她伸出手按壓了下心口——別哭了,我帶你回去見父母。
而蘇綠所不知道的是,在她這麽做的瞬間,許彬也剛好站在了她剛離開的那間房的門口。
他笑着回頭對跟随而來的幾人說:“這就是我家了。”
“許哥,你都是經理了,還住這裏?怎麽着也該買個別墅啊。”
“小李,說什麽呢。”雖然下屬的吹捧讓許彬很得意,但他還是很謙虛地表示,“我還只是副經理呢,再說,哪來買房的錢,你借我啊?”
“哎,真是越富越小氣。”
小李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成功地把自家上司逗樂了。
許彬一邊笑着一邊拍着他的肩頭:“誰說我小氣?今天飯菜随便吃,啤酒随便喝,我要皺一下眉頭就是你孫子!”
“哎喲,那可不敢當。”
“去!”
“哈哈哈……”
許彬一邊和小李開着玩笑,一邊回頭沖站在身後的另一位俊朗青年說:“書唯,你也和雪雯多年未見了吧?今天正好,嘗嘗她的手藝,雖然總是笨手笨腳的,但這些年也總算是練出來了。”
“嗯。”青年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因為方書唯向來就不是什麽愛說話的人,所以許彬也沒因這态度而生氣,或者說正好相反,他現在心中充滿了一種強烈的愉悅感。方書唯和他在大學期間住同一個宿舍,不過卻算不上哥們。他知道,這家夥雖然不顯山露水,家裏卻實在很殷實。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對于這種銜着金湯匙長大的人一直有一種有種淡淡的嫉妒感,包括白雪雯在內。但現在不同了,白雪雯這朵“高嶺之花”已經成功地被他踩到塵土中,而方書唯……喜歡過白雪雯。
雖然沒有明确地表現出來,但許彬不是傻子,他在當年就發覺了,只是他也不傻,從未想過點破。
時隔多年相見,方書唯看到他這個當年的窮小子已經事業而成,而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居然跟最普通的女人一樣素面朝天,穿着最普通的衣服,用已經變得極其粗糙的手為其他男人親自下廚作羹湯,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呢?大概很不好受吧。
方書唯不好受,許彬就好受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終于成功地把對方踩在了腳下。
現在,他才是勝利者。
所以才在再遇不久後,就迫不及待地把對方邀請了回來,當然,為了不顯得那麽突兀,還特地拉了向來會捧人的小李作陪。
許彬從來不愛自己開門,哪怕三更半夜回來也要大聲敲門,讓已經睡下的白雪雯來開,他知道自己這心理多少有點變态,但每次成功地使喚這位曾經被他追逐了一年多的大小姐,總會讓他覺得很舒心。但今天,他決定稍微體現一下風度,于是自己開門,鑰匙很好找——白雪雯體貼地在上面貼上了一個綠葉狀的貼圖,她的是小紅花。
門打開後,他直接朝裏面喊:“雪雯,來人了。”再一看鞋架,“多拿一雙拖鞋來。”
可惜,等待了一會兒,屋中都沒人回話。
許彬微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些許不愉快的情緒,手機關機還不聽叫,是在出什麽幺蛾子?
“許哥,嫂子不會是出去了吧?”
“應該是吧。”他接着小李的話說,“哎,都說了別老在下班的時候去買菜,結果她卻回答我說‘這個時候的菜便宜’,說了多少次就是不聽,家裏還缺這點錢嗎?”
“哈哈,許哥,那是嫂子會過日子。”
“什麽會過日子,只會花又不會賺,再省有什麽用,敗家啊。”許彬搖頭嘆了口氣,轉而拿起了鞋架上的腳套,“幹脆用這個得了,還方便。”
“哎,好。”
“謝謝。”
幾人魚貫進入了屋子。
從聽說父母去世的消息到自殺再到今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再假設蘇綠之前收拾東西,屋中顯得不那麽簡潔,尤其是空氣中還飄散着方便面的味道,這讓許彬的臉色很不好看。才剛說過她現在家務做的不錯,白雪雯就給他來這一出,不存心打臉麽?雖說他現在N天才回來一次,但只要他還回來,她就該每天都把屋子打掃幹淨!
善于察言觀色的小李一看情況要糟,立刻另起了一話題:“哎喲,經理,你們家沙發可真漂亮。”
“是嗎?”許彬打起精神接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在方書唯的面前丢人了,“走,咱們先去坐。”
幾人很快走到了沙發邊,而後,同時愣住了。
原因無它,被沙發包圍着的玻璃茶幾上,居然被用藍色水彩筆寫着這樣幾行字——
“親愛的賤男先生,再見……不對,再也別見了!”
☆、4 你真是不要臉
“……”
許彬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居然敢……她怎麽可以這麽做?!
她走了?開玩笑吧?
但是,他很清楚,這不是玩笑,因為一只貼着小紅花圖案的鑰匙正靜靜地擺放在玻璃板上——她是真的走了。
許彬一時之間有點發愣,因為他絕對想不到白雪雯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按照他的了解,她因為被過度保護,簡直像個還沒完全沒長大的孩子,一旦被追到手就很難下定決心分手,而心中更是充滿了各種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這也導致——只要他還肯回這裏,她就不可能完全死心,還會總期盼着他“浪子回頭”。
可現在,這情形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幾人間的氣氛瞬間尴尬了起來。
小李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雖然只要走進來總會看見這個,但他為啥說“沙發漂亮”的話?
而方書唯則是怔住,記憶中雪雯總是溫柔地笑着,眉眼間滿是晨光的色澤,好像什麽時候都不會發脾氣一樣,到底是遇到了什麽樣的情況,才會做到這個地步?
就在此時,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這聲音成功地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氛圍。
許彬松了口氣,三步做兩步走到門口,一邊開門一邊暗自想:該不會是雪雯回來了吧?她最好好好道歉,否則……這人是誰?
他有些疑惑地注視着站在門口的陌生男性,對方的裝扮雖然只是普通的西裝加皮鞋,再配上一副眼鏡,但有那麽一種人,哪怕穿着再簡單也總透着種“精英”的味道,方書唯算一個,許彬覺得自己也算一個,而眼前這人應該也算。朋友多了好辦事,他當然不介意與這樣的人交朋友,但問題是,他們完全沒見過啊。
再說了,哪怕無意中見過一次,也不可能直接就這麽跑上門啊,多突兀。
“你是?”
“是許先生吧?”面對許彬滿是疑問的時限,男性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遞過一張名片,“你好,請問白小姐在嗎?”
許彬接過名片一看,微挑起眉:“荀軒……你是律師?”
“是的。”
“你找雪雯有什麽事?”
“抱歉,這件事我想需要和白小姐本人談。”
雖然說的話有點不算客氣,但荀軒眼中恰好到處的些微歉意讓人覺得他很真誠,再加上他是個律師,必須遵守職業道德,所以許彬也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雪雯她……有事出去了。”
“這樣麽,”這位年輕律師似乎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微笑地問,“那麽,方便讓我等她回來嗎?”
許彬搖了搖頭,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再讓任何一人看到那張桌子:“抱歉,我今天請了同事回來玩,有點不太……”
“我明白了。”荀軒點了點頭,“那麽,可以麻煩你将我拜訪的消息告訴白小姐嗎?”
“這個沒問題。”許彬爽快地點頭,随即又狀似無意地問,“是雪雯父母讓你來的?”
荀軒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很顯然,他的嘴巴很嚴實,這種初級的套話技巧并不足以讓他破功。
而許彬本來也只是試試而已,目送着對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