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逼迫與強迫從來都是一回事,你用了前者,就別怪我用後者!”
我拼命掙紮,大聲呼叫,在我所有的認知中,未曾有這般的恐懼掙紮,但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除去我的衣服,分開我的雙腿,我控制不住的雙眼模糊,諾大的屋子中回蕩着我的慘叫,不止是身體上的疼痛和恥辱,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絕望,被所愛的人如此肆意侮辱,往日的一切還可以稱之為甜蜜的回憶頃刻間血肉模糊。
恍惚之間我眼前閃過第一次他來找我的時候,顫抖着被我推到床上、不分哭笑的在我身下崩潰,清晨時瑟縮在床邊的情景。
我頹然停止了無謂的掙紮,任由他強硬的打開我的身體,我能感到他的興奮,因為他一下比一下狠,我無力的擡眼看着那瘋狂而又陌生的面孔,忽然明白了曾經那個人的哭笑不得…
時間變得漫長而無奈,一分一秒如火焚身。
我已經難以忍受這無止境的疼痛,可他還是興致濃濃,我已哭喊不出聲音,只能任他鞭撻…
我好像做了一個可怕而漫長的夢,這些年我們不過身處虛幻的夢境之中,只要一醒來就可以回到真心相待的日子裏,漸漸一陣暖意将我包圍…
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已經灑滿這個混亂的房間,一床的不堪之物和揉皺的紙幣驗證着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人生如夢,卻無大夢初醒時。
“起來了,好好去洗個澡,吃完早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渾渾噩噩的去洗澡,傷處已經被上了藥,卻還是火燎般的痛,我趴在噴頭下,任鹹澀的淚水流進嘴裏,我原來比當時的陳默更軟弱。
不知過了多久,“嘭”的一聲浴室的門強硬打開,伴随着他陰沉的詢問目光。
怎麽,怕我死在裏面嗎,我無所謂的任他打量。
他松了一口氣,拿起浴巾仔細擦去我身上的水,有親手給我穿上衣服,其溫柔細膩,不輸于當年在我身邊隐忍含恨的時候。
車子飛速前進,直到停在一所熟悉的建築面前,我從車子裏下來,心裏疑惑他帶我回到明一中學來幹什麽?憶苦思甜還是憶甜思苦?
他竟然像我以前那樣親自為別人開車門,偏偏風度,溫柔公子,迷住了來往的青蔥男女。但他沒有因此停駐,馬不停蹄的拉着我跑東跑西。
“還記得這個食堂嗎?我們那時候在裏面吃飯還要分為兩個陣營,可是你偏偏要把我拉過去。我當時就想這個富家子真是難纏,不過真的很好……"
“看!我們的宿舍還是老樣子,不過前面的小公園擴建了,想一起去看看嗎?不知道還有沒有秋千”
“這個大理石臺階真是太滑了,下雪天我還摔了一跤,是你給我上的藥——”說道這,他的臉微微紅了一些,看向一直默默無言的我。
我一時有些怔神,喃喃說了一句“原來你都記得…”
“我全都記得,記得我們一起看書,一起出門,一起看電影,一起過生日……我們在一起的所有時光我都記得。”陳默拉起季飛揚的手,認真說道“你以為這段感情中只有你一個人有感覺嗎?”
“那你為什麽__”
“為什麽這樣對你?呵,飛揚,你以為人生只要有愛情就可以不顧一切嗎,只要是真心就一切都可以原諒嗎?”陳默轉過身來看着季飛揚,一字一頓的人說:
“我記得我們之間的一切,無論好的還是壞的,我既無法因為好的而忘記壞的,也無法因為壞的而抹殺好的。飛揚,我的人生和你不同,在我最為珍貴的情感上我必須锱铢必較。”
任他将我緊緊箍住懷裏無言以對,好的壞的,一定要算清楚嗎?
從明一中學回來後或者是他開始了另一種清算,或者是我不知覺的妥協,日子也算進入了平穩期,他竟然答應我依然留在孟氏的公司做一個設計師,還登門拜訪吳阮他們,沒想到他可以馬上褪去現今冰冷的面孔,和吳阮他們自在的說說笑笑,但是提到要接我過去住的事吳阮還是先拒絕了,直到看到我點頭才猶豫着答應了。
其實也不過是搬進了臨近的一所不錯的公寓裏,陳默寧願兩地奔波也會堅持每天回來,他的那些保镖也不見了,似乎和以前一樣,兩人分別上班,下班回來一起去逛超市,然後陳默做飯,我會趕一些公司的事。只不過現在我也勉強會做飯了,只不過在陳默面前還是被他推到洗菜切菜的位置。
我的設計師做的還不錯,漸漸也小有了名氣,把精力也轉移到工作上了,閑暇時就去寫生畫畫,故意忽略眼前和陳默的關系,每日裏兩人甚少有話,漸漸的重新在生活上默契起來後,就更加相對無言,盡管我們在夜間可以極盡纏綿。
從高中到大學,從大學到現在,差不多十年的時光,十年之前我站在高處心疼着處于角落中的陳默,十年之後,所謂的季飛揚被高處的陳默踢到了角落裏來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一同沉淪吧!
二十一章
秋雨再次光臨了這個朦胧如煙的南方小城,一層又一層的雨水打落在依然翠意盎然的樹木上,顯得凄清而迷離。
南方的秋天,草木依然茂盛,只是秋雨連綿,癡癡纏纏,多了,幾分愁緒。
掩映在碧樹青雨中的小茶館顯得格外妩媚,紅屋頂,琉璃窗,小樓獨立;青葉碧玉簇擁着淡紫的迷疊香、勿忘我,倒垂的藍花楹随風搖曳,一片風姿楚楚。
季飛揚安靜的看着那雨打琉璃,飛濺起片片雨滴,落在柔嫩的花瓣上想必應當如訴如泣。
“你真的準備跟他回去嗎?”吳阮憂心忡忡的問他,他們一有什麽事就喜歡來這座幽靜的茶館裏,一邊聊天,一邊賞景。
季飛揚打開了一扇琉璃窗戶讓攜了風的細雨飄進來,半晌才說:“對我來說去哪都是一樣,倒是你,還沒有做出選擇嗎?”
“我……”吳阮欲言又止,又是一番剪不斷啊!
各自又品了一杯雪水雲綠,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陳默走進茶館貼心的給季飛揚披上外套,轉向吳阮:“還下着雨,我讓人送你回去。”
吳阮連連擺手:“不用了,我想多呆一會。陳哥,飛揚,你們走好,我就不送了。”淡淡的笑容凸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不知為什麽感覺有些傷感。
陳默點點頭,季飛揚看着吳阮鄭重的說:“小阮,謝謝你。”最後走到門口又加了一句:“別讓他們欺負你!”
“知道了!”吳阮笑着大聲回他,俯身又聞了聞茶香,看着桌上擺放的冰燈玉露在燈光下盈盈如玉,不自覺念起了牆壁上懸挂的詩句:
“雨染相思紅滿樹,香秋玉露照醇酤。我将心事與殘酒,愛敬金風把醉壺。”
心若有傷,茶亦醉人。
“怎麽,被孟家兄弟趕出來了,迷途知返又回到我這裏?”廖璧君開玩笑的招呼吳阮,過來同他一起說話。
吳阮也笑着回他:“是啊,還求老板你再次收留我做個店小二!”二人相顧大笑。
季飛揚出門後又望了一眼這座別致的小樓,上面端正寫着“碧樓春”三字,兩邊懸着趙嘏的兩句詩:弄玉已歸蕭史去,碧樓紅樹倚斜陽。每望一次就像第一次那般吸引,又仿佛最後一次那般留戀。
兩旁的風景呼嘯而過,季飛揚執意開了點窗,細密的雨絲夾雜清新的空氣溜了進來,陳默将他往裏挪了挪避開了雨絲,看着他滿腹惆悵的樣子問道:“擔心自己還是擔心吳阮?”
季飛揚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怔怔問道:“你已經查清楚了嗎?”陳默微微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終究開口說起那三個人的故事:“北有季家,南有孟氏。這是前幾年還流行的一句行話,如今……”看了眼季飛揚的臉色如故,才接着說道:“季家自不必說,孟氏也大不如前,幾年前的一場兄弟阋牆讓孟氏幾乎崩塌,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次的事端其實是一個男人引起的。”說到這,帶了幾分苦澀的笑意看向季飛揚。
“是吳阮?”早就猜到他們背後有着不尋常,卻沒想到有這樣大的動靜,那場變故季飛揚也有耳聞,只是那時正忙于創建自己的公司無暇多問。
陳默點點頭,臉色沉了一些,季飛揚直覺發生在吳阮身上的事不好。果然聽他緩緩開口:“不錯,其實也不能全歸于他身上,孟家兩兄弟本來就有嫌隙。孟潮是家中長子,是孟老爺子已死的正牌妻子所生,也最得他喜愛。而他的性子也肖似孟老爺,剛硬急烈,勇猛果斷,重義輕利,失之謀略卻很得人心;而孟浪則像自己的母親,孟老爺子的第二位夫人韓伶,誰都知道孟氏當年的輝煌不全是孟老爺單槍匹馬闖出來的,他的這位夫人有謀略、有膽識,玩弄人心,工于心計,狠毒絕情,也的的确确為孟氏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孟老爺子對前妻子舊情難忘,一直沒給她一個正經的名分,孟潮也不是很喜歡她,嫌隙就這樣種下來。但是孟潮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對孟浪這個弟弟不管喜不喜歡,也是真的當兄弟一樣愛護。所以他們兩兄弟一直還是挺和睦,直到——你猜是什麽時候?”
季飛揚明白他說了這麽多孟家的事,是因為不想說後面的事,但是自己實在想知道吳阮的情況,就猜測道:“是高中過後的一段時間吧。”
“是,在高中的時候,孟潮就喜歡上了吳阮,他這種人看起來很混,但是喜歡一個人就是真的喜歡到一輩子,他大學還和吳阮上了同一所學校真誠的追求他。只是他沒想到——”陳默停下了話,臉上帶了濃重的恨意,周身散發着寒氣。“沒想到一直以來看起來喜歡吳阮卻主動退出的弟弟早在高考過後就□□了吳阮,還用他的□□威脅他監視自己的大哥!”
“什麽!”季飛揚一拳打在防彈玻璃上,陳默心疼的把他的手拽了下來輕輕吹着,但他自己眼中也還有怒氣未消。
季飛揚氣的喘不過氣,只想立馬暴打孟浪一頓,陳默抓着他的手讓他冷靜下來,“別動氣,要不是看他吃足了苦頭,又算救了你一回,我也會收拾他的!”
陳默緩和了一下情緒接着說道:“吳阮也是真心喜歡上了孟潮,他到最後寧願自己的□□曝光也不願意出賣孟潮,孟浪也沒有真的曝光那些照片,可是,孟家的韓夫人,也就是孟浪的母親曝光了吳阮和孟潮的照片。孟老爺子氣的要把孟潮趕出孟家,孟潮氣憤之下也說出了孟浪幹的事,還打傷了韓夫人。吳阮以為是孟浪拍的照片,覺得自己害了孟潮,只身去見孟浪,差點要了孟浪的命,可是孟浪卻在看到自己的人要傷害吳阮時替他挨了一槍。本來孟氏就因為這些糾紛有了裂痕,出了這事又陷入刑事糾紛,韓夫人被拘留,孟老爺執意開除了兩個兒子,一時間形勢大亂,孟老爺獨自支撐卻難以為繼,病倒之後更是讓孟氏面臨崩塌的危機。知道韓夫人被保出來才略略穩住局面。”
陳默也唏噓一聲,低頭喝了口水,季飛揚卻心急如焚的催問:“還有呢?還有呢?吳阮怎麽到這裏的?他們現在怎麽在一起了?”陳默聳聳肩,“這個,我還沒查清楚啊,不過只知道吳阮好像像你一樣逃亡過一段時間,收留他的人就是你們剛才呆的茶館老板,至于他們怎麽破鏡重圓,怎麽一起在這裏落了腳,現在三個人又發展到了什麽程度,我可就不太清楚了,要不,我去問問吳阮?”想到他們糾糾纏纏總算雨過天青,陳默也松了口氣。
“不行,你要是敢——”
你要是敢……我就在這親你,這句話季飛揚以前常常拿來吓唬陳默,現在卻堵在喉間說不出口。
陳默的眼睛瞬間明亮了起來,帶着強烈的期盼,死死盯着沉默了的季飛揚猛然吻了上去,唇齒交替之間,似乎還是原來的感覺,季飛揚也放縱的回應了他,暮雨潇潇之中,纏綿悱恻情濃。
愛也好,恨也好;恩也罷,仇也罷;這一世,到底是有這樣的一個人,牽牽絆絆,兜兜轉轉,舍不得,忘不了,丢不開,還不起。
可是吳阮呢,吳阮啊,你是有兩個人纏不清啊!我是不是還應該慶幸一下?
不作他想,季飛揚閉上了眼睛,車窗也緩緩搖了起來,中間的隔音板早就放下了,就這樣也好,沉醉在半真半假的柔情或是報複裏。
不能忘記或饒恕,就讓我們一同在黑暗之中沉淪!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