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寂寞

第12章 催眠

高一的生活幸福而美好，季飛揚常常想要是時間定格在那一年就太好了，他跟陳默的相識相知過程中沒有經過太多的誤會和波折，他們是那麽不同，卻又能明白的看懂彼此，喜愛上彼此，甚至影響着彼此。如果就是這樣下去，他們會成為當之無愧的莫逆之交、生死兄弟，會看着對方娶妻生子，希望對方的人生圓滿自在。但是季飛揚發現沒有這種機會了。

他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看向陳默的眼睛越來越難以自制，他擔心陳默的一聲咳嗽，想要撫摸陳默的每一寸肌膚。再怎麽樣季飛揚也明白這肯定不正常，他想象自己去那樣想歐陽，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受不了，但是一想到陳默就情不自禁的不能自拔。他這個時候終于明白盛行于古希臘的男風并不是因為他們交往過密，少見女子所致，而是他們真正愛上了彼此，忠于了自己的感情。

但是季飛揚也知道如果這種心思稍稍被陳默看破，哪怕只是一點，也會讓陳默落荒而逃，陳默內心中想要改變自己的願望太強烈了，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生活出現這樣足以毀滅一切的偏差。但是他能瞞多久呢？

那場為陳默而辦的生日宴會毀滅了一切，陰歷二月，在古時有個很美的名字——绀香，二月清冷的香氣，絕望中見希望的日子。但是季飛揚卻在那個月中于希望感受到深深的絕望。季飛揚一早就在家裏布置了起來，在那一天甚至請了假把陳默接了過來。就在他們高興地吹滅蠟燭，陳默在一片黑暗中說：“飛揚，謝謝你。謝謝你為我的出生高興，就算以後不再有人記得我的生日，我也永遠記得自己有一個圓滿的生日。”

但是最後對這個日子記憶深刻的确是季飛揚，因為在浪漫溫情的氣氛之下，季飛揚沒有管住內心禁锢已久的猛獸，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含混不清的向陳默吐露自己的心意，甚至不管不顧的撫摸那渴望多日的肌膚……

但是之後竟然越演越烈，最後季飛揚在混亂之中只覺得自己被推倒在地上，因為喝了幾杯後勁大的紅酒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但是第二天看到家裏一片淩亂的樣子，才醒悟過來昨天是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沉默呢？他去了哪裏？這裏離學校這麽遠，他自己一個人——

季飛揚心急火燎的趕回學校後，果然在寝室看到了寫作業的陳默，他略略放了心，但是當他走到陳默身邊時，陳默卻情不自禁的向後退……

當年因為一次酒後失行而将陳默推離了自己身邊，幸而，他現在又回來了。

“你竟然敢在外面随便抱只貓回來！”季飛揚看見那只瘦乎乎還髒兮兮的小白貓就老大不高興，心想你現在學會計已經很耽誤時間了，竟然還弄只貓來養，眼裏還有沒有我的存在了？

“我帶它檢查過了沒毛病的，晚上再給它洗洗澡就行了。”陳默一臉憐愛的給小貓喝酸奶。

季飛揚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們自從住在一起後，好不容易形成眼前其樂融融的場面，他可不想因為一只貓再讓兩個人變得默默無言。一開始，陳默在家裏只會做家務，一看到自己就低下頭走到一邊。一起吃飯也是快速解決掉，自己沒有給他安排別的房間，他就顫巍巍的呆在自己的卧室裏。兩個人躺在一起季飛揚就算感到別扭，也自然而然的想要抱他，他的身體像第一次那樣僵硬而戰栗，手指所到之處好像如臨大敵，做到最後又是苦笑不停的樣子。

季飛揚也掃了興致，第二天還是請了假帶他去看心理醫生，醫生簡單的問了陳默幾句話，見他言語不多就讓他到了休息室，轉向問季飛揚：“這種症狀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

“在他高一的時候我發現過兩次，那時他17歲，不知道再早有沒有。”陳默不知什麽原因上學晚，第一次知道的時候還感慨他竟然比自己大了兩歲。

“嗯，那他在高中時的基本狀态是怎麽樣？”

“開始就跟現在差不多，木木的，但是後來就好多了，也能說能笑了。”就因為後來沒怎麽發作，季飛揚當時才沒在意。

“那他現在發作頻繁嗎？”

季飛揚點了點頭，醫生為難的皺了皺眉，又了解了陳默的家庭狀況，最後決定給陳默實行催眠後再做結論。

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醫生為難的對季飛揚說陳默根本不接受心理催眠，最後醫生還是大致總結了陳默的情況：“雖然沒有成功的進行催眠，但是根據我對他基本情況的分析認為：病人自幼處于一個壓抑的生活環境裏，生活壓力逐漸轉為心理焦慮，這一類型的青少年普遍存在精神方面的隐匿問題。據你所說這位病人曾長期出現過呆滞的的狀态，這在心理學上稱為‘木僵’預兆，而頻繁的不能控制自己的苦笑行為，則是情感壓抑所致。我們平常所說的笑口常開、該哭就哭該笑就笑其實就是宣洩內心的情感，而病人可能早就認識到自己這一症狀，因而更加壓抑自身情感，但是這樣做的後果就很可造成更嚴重的精神問題。其實很多青少年病例也有過這種情況，但他們都通過生活調節改善了。我想你的朋友之後的好轉也是如此。但是很遺憾他并沒有從根本上治愈心理問題，所以在遭遇重大刺激後，将這種症狀引了出來，我在作催眠的時候，感到你朋友的心理防禦很強，而我所引導他作的心理幻境之中是一片空白，因而無法深入。我現在只能給他開些舒緩心理的藥物，但是根本上還要在生活上關心他，讓他不要感到絕望。”

聽了這麽一番話，季飛揚只有一個想法：他感到絕望嗎？呆在我身邊就那麽難嗎？他帶陳默回去後，也沒有心情再逼他，而是試探的跟陳默說幾句話。可是陳默也是問一句答一句而已。季飛揚也知道治療心理疾病催眠是很有效的方法，又帶陳默去作了次催眠，這次季飛揚在一旁全程觀看了。

“你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來到了你最想到的地方，你看到了什麽？”

“什麽也看不到。”

“不，你看到了，很模糊，很不清楚，但是還是看到了對嗎？”

“沒有。”

“不，你看到的表面是一片空白，但是那是因為冬季下雪的緣故，你看那雪背後，隐藏着你熟悉的植物，雖然光禿禿的，但是它是活着的，是呼吸着的，他灰色的枝幹裏蘊藏着生命，你看，一小片綠芽抽了出來，小的像針尖一樣，你仔細看……”

……

“沒辦法，我用的是最簡單最通用的催眠，他涉及的隐私不多，只是推測病人的心理狀态，一般人都會接受，但是他現在的情況不是自覺拒絕別人探測他的內心，就是真的毫無生機一片絕望。”

作者有話要說：

☆、傲嬌受不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