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請若似笑非笑的臉近在咫尺。
她又笑了笑,然後掏出一個手機晃了晃,笑道:「看看這是什麽?」
他的手機,藍田伸出手準備接,她竟然又把手收了回去,成心想跟他玩「搶呀,快來搶呀」的游戲。
「小姐,你今年多大了,還弄這些玩意,有點你這個年齡的女性該有的行為舉止好不好。」
請若神色有些怪異,她問:「你認為我今年多少歲?」
「那個……大概……二十多?」一般女孩子都喜歡別人說得年輕些,於是藍田将他猜的歲數減了些。
「那你猜我哥哥今年多大?」請若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喬魏?他今年道行大概一千歲有馀吧……千年老樹精、冰塊精之類的,但藍田沒敢說出口,於是……她大爆發了。
「我今年才十九!」
請若憤憤不平邊念叨「我有那麽老嗎」邊将手機扔到藍田的座椅上,藍田還沒來得及拾起它,手機就被一只大手拿走,藍田瞪着大手的主人||老蔔。
「老蔔,你想做什麽?」
莫蔔沒有回答,倒是請若從車上下去了,他在手機上不知胡亂按些什麽,等手機回到藍田的手上時,電話號碼被删了個一乾二淨,連短信和通訊記錄也是空的。
「……」
好似沒有注意到藍田在瞪着他,莫蔔一上車便說道:「LOSATAOS的事應該與戈林森無關。我去他那所謂的『影間』看了,手法有許多不同的地方,」莫蔔微笑,「我還把他許多收藏品給砸了,還好那混帳不是只愛收藏屍體,不然我就要擔上虐屍的罪名了。」
「老蔔,你……」
「他不是想看我失控嗎,我就失控給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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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蔔竟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初戀女友嗎?這件事将藍田對手機的氣成功地轉移了。自從認識以來,藍田第一次仔細地打量着莫蔔的眉眼,明明還是相同,但是什麽時候開始,深處的,卻是他一絲也窺探不到了。
來到鬧市區時,莫蔔問:「去我家?」
「我就不能回家嗎?」藍田嘀咕道。
「那你就等着戈林森找上你,然後把你做成他最滿意的标本之一。」
「老蔔,不如你和我一起住阿魏家吧。」藍田說出口後馬上覺得一定會被拒絕。
「我可以,」出乎意料莫蔔答應得痛快,但他随即又說道:「看喬魏願不願意我去了。」
「我沒意見。」喬魏說。
藍田本以為經過那些他所不了解的事後,莫蔔會忙起來,但奇怪的是莫蔔現在卻閑得讓人發指,天天陪他一起玩,其實與其這麽說,不如說是莫蔔天天都在浪費他自學經濟學的時光。
藍田本指望拉斐爾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但奇怪的是接下來的幾日卻是一點聯系也沒有。
這家夥是怎麽了,他雖口口聲聲說着喜歡自己,但也沒做過什麽過分的事,反而是一個讓人覺得不錯的朋友。
藍田暗自念叨,但一看到莫蔔的臉就馬上乖乖閉嘴,他絲毫不懷疑憑莫蔔的臉色,就算下一秒他掐住自己的脖子他都不會吃驚。
「夠了,在這睡也不怕着涼。」
藍田揉了揉眼,發現自己竟在長石板凳上睡着了,他撇嘴:「老蔔,現在是夏天,哪來的着涼法?」
「也沒有人會感冒一個月都沒好的感冒法,要睡回房睡去。」
藍田懶散地躺着不肯動彈,莫蔔只好先在石凳空馀位置坐下,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着。
「記得你自閉那個時候嗎?」
「怎麽?」藍田皺眉,「那個時候你就注意到我了?」
「嗯,那個時候的你看上去冰冷得駭人,實際接觸了卻是圓潤細膩,就像一塊美玉一般。」
藍田直接忽略了他的贊美之詞,抓住事物的本質問道:「老蔔,你是不是想說我從一塊美玉徹底變成了一塊大木頭。」
「當然不是,」莫蔔苦笑,「你現在只是被捂暖罷了。」
「我覺得你這形容詞給阿魏更合适。」藍田想了想說道。
「不,喬魏的冰冷是會在不經意時刺傷別人的。」
藍田的眼珠子一轉,說道:「老蔔,我想到了一個好的比喻句,你聽不聽?」
「什麽?」
「阿魏就像劣質冰棒。」
莫蔔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比喻要是讓喬魏聽到了真不知他會如何作想,唯一确定的是,他絕對不會像那些被自己喜歡的人給了低評價的人一般沮喪。
「怎講?」
「小時候吃那種五塊錢一根的冰棒,很便宜,但每次吃時卻總能嘗到除了柳丁味之外的味道,後面才嘗出是血的味道,自己的血。」
「為什麽?」這種劣質冰棒莫蔔他自然從來都沒吃過。
「因為從冰棒上咬下一塊冰後,舌頭會去舔缺口部分,卻不知缺口處因為冰層的斷裂而産生了尖利規整的冰紋,毫不客氣将你的舌頭割傷。但傷口太微小,同時舌頭尖也被凍麻木了,沒有絲毫痛感。而後血流出來了,於是便嘗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
這是藍田後來在冰棒上發現有血絲時,仔細打量後才明白的。
在極地,海豹狡猾難以捕捉,人們獵捕海豹也是類似的作法。将水果凍在一大塊冰中,一些露出冰的表面,好讓海豹先嘗到甜頭,但冰中還加入了不少的刀片。
海豹想吃更多的水果就得不停地舔冰塊,讓其融化,但這樣舌頭就會凍得麻木,以至於讓刀片劃傷了都不知。
那誘惑是如此之深,又如此近,傷口在不知不覺中增加、加深,很快冰便染上了鮮紅,而海豹最終也會失血而亡……
連自己如何死去的都不清楚……很是可悲……藍田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莫蔔的衣角。
所幸人畢竟不是動物。
「雖然我覺得和喬魏沒有什麽關系……」他補充道。
莫蔔沒有回答,他的手放在藍田的額頭上,久久不曾移開。
「藍田,原本早就想跟你講的,之前又被戈林森打斷了,你現在要聽嗎?」
「什麽?」
「藍田,我們不是一類人,仔細考慮要不要與我們斷絕來往。」
莫蔔聲音很輕,在夏日的悶熱中裏顯得更是虛無缥缈。
藍田腦子嗡了一聲,這肯定是他聽錯了,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們?」
「沒錯,我與喬魏。」
由於逆光,藍田看不清莫蔔的臉,也無法得知他臉上的表情,他為何說出這種話來?
「老蔔,你可知道你與阿魏幾乎是我的整個世界……」
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藍田先是覺得吃驚和有些好笑,随後才明白這的确是他心裏的真實感受。
錯不了。自閉了那麽久,他們是自己第一個敞開心扉接受的。
「老蔔,我不想離開你們。」藍田搖頭。
莫蔔面無表情,說:「藍田,你快成年了,你需要對你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老蔔,你這麽說,我……有些害怕。」他經歷的事都過少和單一,對自己未來負責,對藍田來說真的未免過於沉重及未知。
「在你生日前告訴我你的選擇就好了。」
莫蔔摸了摸藍田的頭,藍田努力睜大眼,卻依舊無法看清莫蔔的臉。一陣陣詭異感泛上藍田心頭,擴散至全身,呼吸也似困難起來,他知道此時自己臉色必定好看不到哪去,藍田咬着自己有些發青的嘴唇。
「喬魏曾說過,你和我們根本是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人。」
「他也這麽認為我不應該……」
莫蔔不願回答,下一秒藍田便被摟入他的懷中,莫蔔的呼吸連綿的撲在他的後頸,皮膚癢癢的,讓藍田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他沒有掙脫他。
「別回頭,」莫蔔說道:「我不想讓人看到我現在這樣子。」
藍田咧嘴笑彎了腰,說道:「老蔔,不想讓人看到你現在這樣子?你現在的樣子怎麽了?是成仙了還是長毛了?黑毛還是白毛?如果是白毛的話可不怎麽吉利。」這話把莫蔔氣得差點掐死他。
之後藍田在椅子上獨自坐了良久,怕什麽呢?喬魏與莫蔔是做什麽的,他不是不知道,也許比他所了解的還要殘酷。
他苦笑,還沒有遇到苦難就如此怕,又沒缺胳膊少腿,實在可笑,世界上倒楣的人多了去了。他拿起教材又看了起來。
森對於那個叫藍田的少年有較深的印象,純粹是他與喬魏一起去找莫蔔的時候。這個月雖有幾次在喬魏那見過面,但印象都只是藍田看書時冷漠的表情,及翻書時安靜的動作與眼神。
為了避免麻煩,喬魏的情人基本上是一個月換一次,對於一個下個月就見不到面的人,森自然沒有在意。唯一好奇的是少年這種冰冷的性子,和主子這種陰冷得沒有絲毫情調可言的人能做愛?
在莫蔔的花園,森遠遠的瞧見了藍田從草地上向門口跑來,似乎看到了喬魏,然後轉向喬魏跑來。在森的印象中,藍田的确是符合自家少爺胃口的那一類型,但比那些人總多了一種味道……就像一幅山水畫,要仔細品味……但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森本以為是少年冰冷的樣子導致他擁有了這種氣質,但森看到藍田對喬魏笑時,完全改變了這種想法,因為他在陽光下的笑耀眼得要命,但又意外的讓人覺得柔和。更讓森吃驚的是喬魏竟然伸出了一只手準備迎接他。
但藍田卻毫不客氣把喬魏一推,向前跑的同時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才明白過來喬魏是打算擁抱一下自己的,森看到他臉上露出「可惜了」的表情,接着一切便被一聲大吼打斷。
「有種你別跑!讓我捉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但藍田已經跳上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開得飛快,不一會就沒影了。
莫蔔氣喘籲籲地盯着車子遠去的方向幾乎抓狂,渾身上下濕淋淋的。再帥氣的人此時都不會好看,莫蔔自然不例外,何況他臉上還挂着想殺人的表情。
「怎麽了?」似乎對於自己被一把推開并不在意,喬魏問道。
「沒事……我就讓他學騎摩托車罷了……」莫蔔含糊地說。
「你被他報複了?」喬魏簡短地下了結論,「就沒做其他什麽事?」
「咳……」莫蔔咳嗽一聲,「也沒什麽……他開得沒我快……我就把他眼睛蒙上按在浴缸裏,然後騙他我是把他按在馬桶裏……」
這件事最後的結果是,某人厚臉皮找莫蔔要報銷計程車的費用。
藍田對於森始終沒有印象,唯一印象就是他認為喬魏身邊的人個個都像塊磚,而這磚的印象就是從森身上得來的,可森卻記住了藍田。在下一個月到來時,他很快明白了這個叫做藍田的少年目前與喬魏真正的關系。
朋友?真是不知自己主子是如何想的,莫蔔在其中起的作用森自然不會知道。
在森的眼中,接下來一年的日子過得沒有多大的區別,直到藍田的生日前幾天。
他與喬魏一起在林蔭道上走着,望見藍田躺在石凳上,頭靠在莫蔔腿上,一副閑散的樣子。莫蔔微微眯起眼睛,擱在藍田額頭的手無意識地弄亂了藍田的頭發,但兩人似乎很享受現在幽靜的時光。
這時森自然而然會看向喬魏,他竟然看到了一向陰郁的自家主子在笑!并且是不帶絲毫冷意的笑,柔柔地勾起嘴角,盡管只有短短的一秒,但森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讓他哭的人會很慘,十年前喬魏的外公曾對喬魏下過這樣的結論,但能夠讓他真心笑出來的人會更慘,因為他将付出的代價是他的一生!
雖然結論剛下完,老人轉個身就很狗腿地讨好自己孫子去了,但當時在場的森仍感到絲絲的寒意。
連續十幾天不規律的生活,導致生日那天藍田睡到了下午一點,他一睜眼就看到莫蔔坐在他的床邊,看了時間後藍田白了他一眼。
「老蔔,你怎麽都不叫我?」
莫蔔只是笑,說道:「喬魏他不打算給你生日禮物了,他說買蛋糕的錢是他的,布置桌子的錢是他的,做菜的錢是他的,讓人做菜的錢也是他的……」
他一連說了無數個「他的」,藍田不禁開始懷疑這話的真實性,喬魏是寧願直接給人錢都不願說多馀的廢話的那類人。
吃完晚餐後,三人一起坐着看電視。
「老蔔,你的禮物呢?」藍田笑嘻嘻伸出手去。
「已經給你了。」
「老蔔,」他頗為無奈地說,「我生日這天能不能不要耍我玩了?」
「我沒有騙你,」莫蔔平淡地說,「倒是你,當時叫你想的問題想好了嗎?」
藍田心中滿是疑惑及不平,說道:「我不想離開你們,我會努力的。」
「那倒不必,」莫蔔緩緩看向喬魏,「喬魏,随你了。」
藍田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也看向喬魏,什麽意思?
「我本來就打算他成了年後就不管你的态度了,」喬魏說道,然後轉向藍田,「我有東西要給你。」
「你不是說不給我生日禮物了嗎?」藍田疑惑地伸出手去。
喬魏掏出一個精致的黃綠色小盒子,很像是首飾盒,他把它遞到藍田的面前,然後打開。
戒指?!藍田傻在那。
他愕然地扭過頭去看另外一個人,莫蔔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藍田恍然大悟。
「阿魏!你和老蔔串通起來整我玩也要有個限度!」他嘟嚷道,是真的有些不滿了。「別鬧了,這種事是很嚴肅的,不要用來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喬魏,你喜歡我?是那種喜歡?」
「嗯。」喬魏雲淡風輕的回答,他的語調将藍田欲擒故縱的打算吓飛了。
「別鬧了……」藍田說。
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回答,喬魏拉過他的左手将戒指套上中指。
「藍田,如果我是真的喜歡你,你會接受嗎?」
藍田埋下頭,不敢看喬魏的臉,想将戒指從手上摘下來。可不知是手上出了汗還是怎麽了,一時竟摘不下來。
他搖了搖頭,說道:「阿魏,少開玩笑了,我不信你是真的喜歡我。」
「要怎麽樣你才明白?」
藍田心中完全亂成一團。他不信,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不想信,更是覺得自己不能信。
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喬魏用自己的身體将少年禁锢在沙發上,藍田吓得想後退,但是無奈沒有退路。
「如果我今晚抱你的話你就能夠明白吧。」
「抱?」藍田傻了,「阿魏,我們不是早就抱過了嗎?抱一下的話何必一定要現在?」喬魏性子冷,像擁抱這種行為比起莫蔔來自然是少了許多。
「喬魏,」莫蔔插話,「你直接告訴他你要他跟你做愛比較好。」
「老蔔!」藍田吼道,這個玩笑似乎越開越大了,「這麽變态的事誰會做!」
藍田的嘴唇不自覺咬得更緊,事情似乎不太對,喬魏抓起他的胳膊就往樓上拉。
他們那位可敬又可愛的導師曾教育學生,如果有人在校門口叫你出去,千萬不要,多少個純潔或者不純潔的孩子就這樣被揍或者被……省略例子無數。
同理,當有人想把你往某處拉時千萬不要乖乖的,再加上自己的直覺,雖然這也許不過是他生日的馀興節目,但藍田還是拼了命地掙紮。
「讓阿魏放開我,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玩笑!」
掙紮中,他的頭不小心撞到了大廳的石柱,那叫一個天旋地轉……人一下就半跪到了地上,最近世間萬物是不是都與他的腦袋有仇……他極其郁悶。
「沒事吧,你怎麽這麽容易受傷。」
喬魏乾脆直接抱起了人,藍田回過神來時,身體已陷入了松軟的床鋪。
藍田很瘦,喬魏一只手就握住了他兩只手的手腕。喬魏平靜地打量着藍田有些焦急的模樣,修長的手指撫過藍田頸部光滑的皮膚,也許是自己觸摸過的最細膩的皮膚。
他用手指觸摸着少年的臉、嘴唇,不帶絲毫情色的意味,似乎只是在檢驗自己剛得到手的東西罷了。
「阿魏,你聽我說。」
「快點。」喬魏松開了他。
「戈林森說過你三年前就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對嗎?你以前是不是有個戀人,然後她離開了你之類的,你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才依照她的樣子去找戀人,對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別人始終不可能是她,你這樣也是對她的不尊重……」藍田喘着氣說道。
「說完了?」喬魏問。
藍田愣住了,不知是該搖頭還是點頭。
「我一開始找情人就是以某種特徵去找,這跟偏好某種食物一樣,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外公曾告訴我這是表達自己心意的一種方式。」
喬魏現在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性感,他将吻移到藍田的頸側,他将自己的身體貼緊對方,藍田再怎麽缺常識也能感到喬魏的身體某處起的變化。
「明白了嗎?」他将他的耳垂含入嘴中,那種溫熱而柔軟的觸感讓藍田的身體一陣顫抖。
「阿魏,你應該不是一開始就喜歡男人吧,你和女人做過那種事沒?」他咬牙再做着努力,不想與喬魏撕破臉皮。
「做過。」
「那你這種心理是不對的……」藍田攔着他的手不讓他去解自己的衣服,「你應該去谘詢一下心理醫生,既然你對女人不反感,性向這種東西應該可以改過來。」
「藍田,如果我想要你的話,你根本反抗不過來。」
醫院的樓頂上,男子悠哉地靠着石板坐着,漫不經心地看着手中的幾張紙,等待些什麽。
黃昏已近,天氣灰蒙蒙的,暗影中走出一個棕發青眼俊朗的青年,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邪氣。
拉斐爾笑道:「凱爾,你來了。」
拉斐爾掃視了一眼凱爾.戈林森,他現在的樣子頗為怪異,純白色的短款風衣上沾滿了血,真不知他是怎麽來的。
這還無所謂,最關鍵的是他手上還拿着一只斷臂。
「在見我之前,你做了什麽,凱爾?」拉斐爾笑了笑,臉色依舊雷打不動。
「奸殺,再分屍。」戈林森回答得簡短、随意。
「那怎麽還帶來?」
「因為還是熱的……很舒服的溫度,」戈林森手指撫過斷臂的皮膚,「只可惜不到一個小時就會開始發青,到時就不好看了。你似乎心情不好?」
「是,」拉斐爾聳了聳肩,「今天是我喜歡的人的生日,但我沒法去見他。」
這兩人一個陰森,一個溫和,看似完全不可能有來往,但事情卻是奇妙的。戈林森第一次見到拉斐爾時,他還是十幾歲的少年,與年齡不符的溫和的笑容,彬彬有禮的舉止,精致的容貌宛如墜入凡間的精靈。
他們手上都有對方想要的東西,一組磁片,一個資料,一個解鎖,缺一不可。拉斐爾微笑提議,不如他們對方輪流分別折磨對方二十分鐘,誰先認輸東西歸誰。
當時戈林森自然欣然同意,他們家族幹這個比任何人都拿手。
不可以給對方造成不可痊愈的傷害,不能性侵犯等。商定好不能使用的手段之後,便抽了簽,結果是由拉斐爾先來。
只見他打量了一眼戈林森豐富的「收藏」……嘆了口氣:「這裏的東西三分之二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事實上,拉斐爾每拿起一樣東西,用不到三秒便猜出了用途。然後一件一件交給戈林森的手下,讓他們用在戈林森身上。對於疼痛,戈林森的忍耐力遠遠超過同齡接受過訓練的人,自然撐了下來。
戈林森驚訝於拉斐爾快速學習的能力,似乎是個值得培養的家夥,那把他的命留着好了,不過也許手腳得斷。從他一邊被折磨還能一邊想着這些,足以證明戈林森從小就是個變态……
讓手下扶着自己站起來,戈林森擦乾淨手,從液氮冷凍器中拿出一根針劑。對拉斐爾笑了笑:「猜猜這是什麽?」
「蟲子的卵?」拉斐爾回答。
戈林森愣了愣,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猜出來了,他挑了挑眉又從一個玻璃箱中拿出另一管針劑。
「那麽這個是什麽?」
「不知道。」
這次拉斐爾的回答很讓戈林森受用。
「這個能讓你的內髒五分鐘開始潰爛,你能夠清晰體驗到死亡後身體質變的過程。控制好的話我想二十分鐘後再給你注射解藥,不給你留下後遺症是可行的,而這個……」
戈林森另一半臉因為之前被鞭子打,腫得老高,所以笑容看上去有些扭曲。
「二十分鐘自然不會有效果,但之後蟲子會在你體內孵化,發育,然後從你的皮膚鑽出,沒有哪種藥可以除去。鑽出後控制得好的話不會再二次感染,所以我想這也是符合我們的約定的。」
戈林森是摩拳擦掌地想報複回來,還不待他說出「你選哪個」的話以便欣賞對方害怕的表情。
但只聽||
「東西歸你,我認輸。」果斷乾脆。
然後戈林森面部僵硬的看着拉斐爾遠去,突然有了一種拉斐爾根本一開始就打算耍自己的感覺。
這也是戈林森有記憶起第一次栽在他人手上,而且栽得異常慘烈。
章七 霸王硬上弓
「藍田,如果我想要你的話你根本反抗不過來。」
「阿魏,我不喜歡男人,而且我也不想和男人做那種事,你喜歡男人這件事我可以接受,但我接受不了自己和男人發生關系。」遲疑了一下,藍田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那種事我覺得有些惡心。」
「我認為主動權不在你那。」
「阿魏,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嗎……」
印象中的喬魏絕不會做這種犯罪的事,藍田卻不敢直視喬魏,低頭說道:「阿魏,你不是那種人的。」
「那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喬魏的手輕觸着藍田的嘴唇。
「嗯……你……長得不錯而且很有能力……一直都很照顧我……」藍田竭力避開他的手指,一時間他竟也想不出形容詞了,只得想到什麽便說出來,「總之你是個很好的人……」
「你還真是傻得可愛。」
一瞬間喬魏的語氣輕得奇怪,但很快又恢複了平淡的聲調。
「認識了我這麽久會這麽說、敢這麽說的人也只有你了。」
見喬魏依舊沒有放開他的打算,藍田只得對着喬魏的右手毫不客氣地咬了下去。
本以為喬魏吃痛後會就此放開他,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牙畢竟是人的,而不是什麽犬科動物,又或是喬魏的承痛力太強,喬魏竟然紋絲不動,左手依舊緊緊制着少年的手腕,也沒有阻止他咬自己。
當嘴巴中添了些許血腥味後,藍田松了口。
「你幹嘛不……」
「反正等一下我也會把你弄得很痛,」喬魏淡淡地說,也不急於看自己手上的傷口,「且當作補償好了。」
「老蔔……!?」落在頸間的吻炙熱得讓藍田顫抖,唇與皮膚間的接觸所帶來的顫栗就算他從未體驗過,也知道那是一種叫做「情欲」的東西,最讓他害怕的是它居然與喬魏聯系到了一起。
「莫蔔他聽不到的。」
不對,重點不在於此,莫蔔看樣子明明知道喬魏是認真的,為什麽一開始就不阻止他……藍田使出全力擡腿去踢喬魏,喬魏的表情明顯是吃了一驚,他的手臂擡起,藍田本能地閉上眼睛,一陣疾風劃過他的耳邊,但并沒有感到疼痛。
他試探着睜開眼睛,發現喬魏手早已收回。
「抱歉,我只是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不是真的要打你。」
藍田愣愣地看着喬魏,原本不禁扯的襯衣幾乎已經被他褪去,但喬魏沒有任何繼續下去的動作,但整個身體卻仍是被他牢牢控制,動彈不得。
藍田不明白為什麽喬魏停止了動作,但他本能的抓住這個機會試着去掙脫他,可喬魏的手緊得像鐵鉗,男子的身體完全壓制着他。
大腦被一個念頭閃電般地打中,藍田理解了喬魏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明白無論如何他都是反抗不了他的。
藍田像發了瘋似的使勁掙紮,他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力氣很快耗盡,最終他不得不喘着氣将頭擱在枕頭上,脖子因為之前劇烈的掙紮酸痛不已,心中滲出的絕望将自己浸得透不過氣。
喬魏不是在開玩笑。這時他才開始恐懼。
長褲也被對方輕易地脫去,藍田的手腕突然一陣冰涼,喬魏将人拷在了床頭。他抽下領帶,解開襯衣的鈕扣,不疾不徐,對於性欲喬魏一向都能控制得很好。
喬魏打量着被拷在床上的人,身體比自己想像的還來得漂亮許多,但這并不重要,讓他明白就夠了,至少喬魏這時是這樣想的。
喬魏強迫藍田原本蜷縮起的身體在他的面前展開,他壓上藍田瘦弱而修長的身體。藍田皮膚觸感光滑而細膩,但身體有些冰冷,對於喬魏來說這絲涼爽再好不過。
但藍田的身體卻頓時僵硬起來,他只感到現在的喬魏會灼傷到自己。
「阿魏……別開玩笑了……」
藍田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明顯乞求的味道,喬魏直視着藍田的瞳孔,彷佛能從中發現什麽。直到兩人皮膚如此緊密接觸時,喬魏依舊是冷靜的,但過度的冷靜無疑是另外一種瘋狂。
喬魏臉上的表情平靜異常,他托住藍田的頭,手指插入少年的發間,只是說:「等下會很痛的,忍着點。」
理智的線徹底崩潰。
喬魏将人翻轉過去,從頸部往下吻着,藍田的手被制住,雙腿迫於他頂上的膝蓋而分開。但藍田當時更多的卻是羞恥及恐懼,根本意識不到這一切在接下來意味着什麽。
喬魏并不是一個習慣給床伴做前戲的人,他找床伴的條件除了外表要對他的口味之外,經驗也是考慮因素。
對於喬魏來說,照顧對方的感覺是件麻煩的事,他也根本沒有照顧的意識,所以他将藍田身子翻過去,壓住後只是簡單親吻了頸部與背部之後,根本沒有顧及身下人的身體依舊僵硬,就直接挺了進去。
從未接受過男人性器的身體自然是緊的,兩人也都是痛,只不過喬魏感到的疼痛完全是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而随後快感取代了它。
一聲凄慘的叫聲傳入喬魏的耳膜,但卻硬生生斷了一半。
彷佛有什麽東西轟地一下沖入大腦一般,讓人不能抑制的慘叫出聲,為了把聲音堵住,藍田幾乎快要吐了出來。
幾乎是本能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手卻被手铐拷在了床頭。沒有被制住的上半身顫抖個不停,藍田疼得連身體也無法控制。
驚恐與震驚完全取代了之前因為在喬魏面前裸露身體而産生的羞恥與恐懼,喬魏同時也感受到了溫潤的液體沾染上自己的欲望。
沒有想太多,藍田過於緊的身體弄得他有些疼,有兩種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一是對方放松下來,二則是自己的深入。喬魏選擇了後者,但被迫接受意味着被壓在下面的人更深的痛苦。
在藍田的印象中喬魏幾乎是一進入他的身體就馬上動了起來,事實上他發出的短促而痛苦的聲音還是讓喬魏遲疑了幾秒,只是大腦已被疼痛沖擊得一片空白的人,根本不可能意識到這些。
喬大少爺做事是出了名的,下定決心後就一定要完成,所以對於他來說,這些只不過是像小貓在地毯上抓了幾爪,雖會心煩,但該幹嘛還是幹嘛。
開始進出藍田的身體後,防線崩潰的卻是喬魏,他一向認為只要體型差不多,做愛幾乎是沒有區別的,之前被壓制的東西完全被喚醒了。
他是我的了。
每一次深入、沖擊,原本模糊的概念漸漸清晰,原來肉體上的占有是這種感覺。包括少年因為疼痛而痙攣的手指也讓他感到更深的快感,因為這一切、藍田現在所表現出的這一切完全是因他所起。
藍田拼命掙紮,這種掙紮幾乎是本能的,下半身被牢牢固定動彈不得,他只能試圖掙脫手铐,手腕處皮膚本來就有破損,堅硬的金屬很輕易地就劃入了血肉之中,但卻無法割得太深。泛着冰冷光澤的手铐染上了妖異的淡紅色,可藍田完全不覺得手痛。
随着男子律動,痛楚在藍田認為可以忍受緩解時,下一秒卻又到達高峰。脆弱的部位一次次被摩擦貫穿,身體裏已經是傷痕累累,血卻讓男子的進出更為方便,但對於藍田而言,頻率加快的摩擦更為致命,傷口愈加嚴重。
人的意志在反覆中一點點地被殘忍磨去,這時候不管意志如何堅強的人都會想些做出些許退步來換取幾絲安寧。
藍田自然想過求饒,但當他意識到順着手腕和股溝、大腿流下的液體是自己的血後,藍田徹底明白無論怎麽樣的哭喊求饒都不能讓在他身上肆虐的男子停手。
灼熱的液體灑上內壁時,藍田感到一陣暈眩、嘔吐感,只是一根線卻扯着他不讓他墜入黑暗之中。
喬……魏……藍田的思緒也是斷斷續續……但也許這樣也好,這樣他才能不去看清眼前所發生的事。
喬魏很快地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