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月夕花朝

第3章 ☆、三

唐辭開始還在想陸何夕作為一個通緝犯居然沒有人來殺他，後來才發現擁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實在是太天真。

殺陸何夕的人的确有，可陸何夕不喜在人多的地方殺人以至于每次逃跑都拉着唐辭一起跑，逃跑的最初唐辭還在埋怨陸何夕為什麽要拉他下水，後來他發現逃跑的這個過程刺激又驚險，有時候還能看到陸何夕狼狽的樣子，和過去自己那一成不變的生活比起來唐辭就覺得這樣也蠻好玩的。

陸何夕拉着唐辭出了成都城後一路往北跑去，最終累到實在跑不動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只是還沒坐舒服陸何夕就擡起頭看了看這灼熱的太陽正高挂在空中，他左右又環顧了一下挪到了樹蔭之下，唐辭原本也不想和陸何夕坐在一起，後來發現這地面實在是太熱又只有那一處陰涼比較大，所以只好坐到了陸何夕身旁。

「你為什麽不殺了他們？」唐辭看得出來那些人不是陸何夕的對手，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陸何夕不反擊。

「你是不是傻？」

「嫌我傻你還要追我？那你豈不是更傻？」

「我如果在城鎮裏犯案，你覺得以後我還能再次踏入那裏？官府那種走形式的地方只要我沒在他管轄的範圍內犯案，他們才不會那麽熱心去管，而且江湖上面好管閑事的高手又那麽多，萬一打鬥之時有個我打不過的人出手，我不是直接送死？」

「也是。」

「你……和我是同行吧？」那麽遠的距離唐辭都能緊緊跟着他身後，不但沒拖後腿更沒像江湖小說中提到的「逢追必摔」，按理來說唐辭的身手應該也不遜于他，轉念一想唐辭只是耐力好罷了。

「我可不是通緝犯。」

「不，我是說也是從事隐秘工作，類似于殺手一類的。」

「那你說我們唐門應該做什麽？」

「挺好，以後你要是我的人了，我們一起外出劫個镖，搶個路人就更方便了。」

「誰說我一定是你的人？」

「嘴怎麽就這麽硬呢？那一晚我們明明……你說是吧。」陸何夕往邊上挪了下，故意和唐辭肩頭緊挨在一起。

「可不可以不要繼續提這件事？！」唐辭突然瞪向陸何夕，他是從心底裏不願意想起這種現在看來宛如弱智一樣的行為。

「那你給我說說你的事，我就絕不再提任何你不想我提的事。」陸何夕側頭一笑。

「我的事？」唐辭很驚訝，還真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包括……那個人。

「嗯，好比小時候的事，父母是怎樣的人，喜歡什麽讨厭什麽，有什麽興趣，朋友都有誰，交往過幾個對象，我們那晚是不是你第一次。」

「滾！！！」唐辭開始聽着還很正常，結果最後一句陸何夕又提那事讓他很是暴躁。

陸何夕也沒在說話，他笑着看唐辭。

以前明明對任何人都是幾天的新鮮感，不論是外表還是性格，實際上他覺得唐辭也并沒什麽特別的，可就是越來越感興趣，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陸何夕也聽別人說過一見鐘情的感覺，他現在卻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心頭宛如有小鹿亂撞的感覺，也沒感受到任何緊張，比起那些來他更喜歡盯着唐辭的臉。

唐辭的臉在陸何夕看來是屬于很好看的那種，要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會好心去攙扶喝醉的唐辭，盡管在唐辭之前他已經覺得很多人好看過了。

「你不想說那我跟你說說我的事吧，你多了解一下我也好，我啊……我娘就是風塵女子，我爹不知道是誰，因為養不起我就把我送到明教去，反正什麽明教的教義還是什麽世間的正義我都不懂，我就知道想要的東西搶來就行，誰讓咱投胎的技術沒那些王孫貴族好呢。」

「你這是在抱怨？」

「差不多吧，不過現在也好，至少有一身武藝，缺錢去搶就好。」

唐辭沒在說什麽，他側頭望去發現陸何夕正盯着他。

就長相來說唐辭并不讨厭陸何夕的外貌，只是陸何夕總對他嬉皮笑臉給不了他任何信任感，就算傷心期過了與這個人做朋友還是好的，至少他們在一起很開心，不管唐辭發脾氣還是一言不發的時候陸何夕都能包容與從容面對，但真正的戀人還是要時間來證明吧，因為唐辭是真的怕了真的不敢。

陸何夕不知唐辭為什麽盯着自己看了那麽久，過度自信的他認為唐辭這是迷上了他的外貌，他頭一低湊過去就要吻。

唐辭注意到陸何夕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用雙手去擋陸何夕的臉。

「你這家夥滿腦子都在想怎麽占便宜嗎？」唐辭瞪着他。

「忍不住。」陸何夕笑笑，哪怕是唐辭的手心也好，他将唇往唐辭的手心蹭了蹭。

唐辭連忙收回手往自己身上蹭了蹭，看着陸何夕得意的樣子他也實在沒了脾氣，陸何夕看唐辭這樣玩不開也不打算繼續欺負他，這幾天他也算是摸透了唐辭的性子，他可以肯定唐辭因為一些原因不願意回唐家堡，剩下的就是自己只要不調戲他，他還是願意和自己聊天的。

「唐辭，你去過長安城沒有？」陸何夕為了讓唐辭能安心一些，他坐的位置稍微往旁邊挪的遠了一點。

「沒有。」唐辭一直都在巴蜀一帶活動最遠也就去過一次瞿塘峽，那次還是給人送信件。

「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成都城雖然也很大，可長安城更加宏偉壯觀，熱不熱鬧其實與這邊也差不多。」

「我是很想去看看，可我并不想跟你去。」

「怕我騙你又占你便宜？」

「是啊，再說追求別人哪裏有你這樣的……告到衙門說你騷擾我都可以了。」

「……」陸何夕思索了一下自己至今為止的所作所為，他的确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追求過一個人，其他人表示對他有意思他也都是一口答應，從沒有體會把人追到手與被追的過程。

「……你要是真的喜歡我，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雖然我這麽說可能不要臉，但是你真的把我追到手之後占我便宜的機會多的是，現在我們勉強算是朋友吧？你就這樣動手動腳，只會讓我讨厭你。」唐辭這麽說也只是想不用擔心時不時有人摸下自己的屁股和腰，要不就是睡覺的時候一個不注意陸何夕就爬上自己的床躺在旁邊，洗澡或者是上茅房都感覺有視線在盯着自己。

「有道理！聽你的。」

「那走吧，趁着我還沒反悔，我們一塊去長安。」說到長安城，唐辭是真的很想去。

「嗯，去的路上我還能讓你欣賞一下我平時是怎樣打劫的。」

「別讓我惹上麻煩就随你怎麽打劫。」

陸何夕帶着唐辭繼續往北前行，一路上陸何夕與唐辭說了很多自己經歷過的好玩的事，唐辭聽着雖沒回答可也時不時露出笑容，他從自己說的這些分析來看唐辭過去的生活不那麽精彩，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唐辭這人沒什麽見識像個土包子，不過這樣一來唐辭可愛的程度在他心中又得到了一部分的提升。

和陸何夕在一起的時候唐辭第一次有種身為唐門弟子太好了的感覺。

陸何夕只要是看到那種看上去很有錢的人亦或是車隊就會馬上隐身走過去，唐辭見狀也只能隐身接着看情況逃跑，雖然他不跑陸何夕也絕不會讓那些人傷到自己，但他是怕這樣一來只要次數一多自己也要變成通緝犯了，唐辭到不是怕被連累，而是面對陸何夕這樣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江湖不見的人給自己惹上一堆麻煩，不論從哪個方面想都很不值得，如果陸何夕是唐辭的戀人，那麽唐辭就不怕和陸何夕一起變成通緝犯，他願意為愛的人做任何事，哪怕是地獄都願意一起去。

想是這麽想，唐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再次那麽強烈的愛上一個人到奮不顧身的地步。

唐辭一直都走在陸何夕的身後，不是出于習慣而是故意的，看着陸何夕的背影總與甩他的那個人有幾分相像，對唐辭來說總有種錯覺他們還在一起。

之前唐辭和那個人相處的時候也是那個人追求的唐辭，他對唐辭的熱情追求讓唐辭很快就深陷其中，那個人的甜言蜜語與無微不至的呵護以至于唐辭現在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被甩，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摟着別人說不愛他了。

陸何夕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小鎮，停下腳步側身看向唐辭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唐辭那眼神就像透過自己看着什麽人一樣，這一點讓陸何夕實在是不爽，正如那晚一樣唐辭一直喊着別人的名字，原本的興奮也全都轉變為無趣。

「怎麽了？」看到陸何夕的臉唐辭馬上回過神來，快走幾步到了陸何夕身旁。

「……沒怎麽，前面有個小鎮，今天就住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