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背叛
趙意透過後視鏡看見女人的身影逐漸變小。
許又凡駕駛着皮卡車跟在葉開後面，一打方向盤，順着巨大的鐵灰色澆築圍牆的弧線朝左駛去，等再也看不到盛喜蓉的身影，他忍不住說道：“真就這樣把她丢在那？”
趙意掏出打火機點煙，呼出一口煙霧道：“臨時收容所很安全，再說，明早八點城門開放，會陸續放人進來。”
“萬一她進不來呢。”許又凡眉頭微蹙，“近來卡列林市每月新增人口銳減，如今快到月底，名額愈發緊張。她如果不願意接受那些條件——”
“你怎麽知道她不願意？”趙意打斷他的話，不耐煩道：“又不是天上的仙女，被逼到一定程度，好壞都得受着，在說，我們也不欠她的。”
誰也沒有提這個所謂的‘願意’代表着什麽，但車上所有人都對此心知肚明。混亂初期，女性因體能因素大量傷亡，如今局勢穩定生活好轉，卻因數量急劇銳減的事實而成為稀缺資源。
作為車上唯一的女性，安楓沒有任何表态，她像是一個與此毫不相幹的人，平靜地注視着隔離帶荒涼空曠的景象。
司徒不同，因為趙意臨時将孟青趕下車的舉動，他對這人印象極差，忍不住嗆了一句，“就算不是天上仙女，但人都是爹媽養大的，別人家的閨女憑什麽平白無故被你糟蹋。”
他指的是孟青。
趙意對孟青确實不厚道，吃幹抹淨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對于司徒的指責，他沒有反駁，只從後視鏡中瞥了他一眼，眸色微厲。
許又凡并不擔心孟青，這個女人在不夜城呆了三年，心性早被磨砺出來。
相反，盛喜蓉是她的反面。
許又凡心情沉重，“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呢？”
“你關心她？”趙意反問。
許又凡：“再怎麽說也認識一場，而且她還是葉開——”
他話語一頓，不知如何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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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意替他說了出來，“還是葉開前女友，背着他和別人好了那種。”
他說這話時，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冷笑挂在臉上，一身戾氣，活像是自己被帶了綠丨帽子似的。
許又凡皺眉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司徒卻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面色有些僵，遲疑着問道：“你剛說什麽？她、是、葉、開、前
、女、友？”
車上沒有人理他，所有人都靜默不語。
今天早上葉開通過車上裝備的無線電聯絡系統與卡列林市綜合處提前進行信息報備。
半個小時前，在車輛靠近隔離帶時，最新一代熱成像無人機懸停在半空，對車輛型號及車內生物進行掃描識別，在确認信息一致後，方才對目标車輛進行放行。
如今車輛一路通暢前行，穿越無人駐守的隔離帶，經過特定的消毒通道，排除可能附着在車身及生物體表的有害微生物及病原體的隐患後，随着一聲令下，前方巨大的黑色鐵門緩緩打開。
車輛進入卡列林市，行駛一段時間後，在生物研究所前停下。
葉開隸屬武裝部，按照常理他此時應該回武裝部處理尚未完成的工作事宜。但安楓對高斐非人類智慧生物、單方面基因侵蝕能力的推測，使他懷疑高斐具有超強的生命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高斐有很大可能還活着。
他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等待安楓。
安楓提着裝載有黑匣子的手提箱緩緩朝他走近。
司徒悻悻地跟在安楓身後。
兩個月前，他是背着他外公許寶臣偷跑出來的，還沒想好要如何應對他外公的發難，卻眼睜睜地看着車子在生物研究所前停下。如今估摸着時間，他外公應該還沒下班。
司徒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擔憂，沒有注意到安楓的異樣。
葉開準備和安楓一道進入科研所，查看黑匣子內記錄的高斐形态變幻的影視資料，順便聽一下其它的生物科研人員對這事的見解。
但安楓沒動。
她在離葉開三米遠處停下，深深看了眼葉開。
同一時刻，街上一輛黑白雙色的車疾速朝他們駛來，車在路旁停下，一行穿着白色制服的警員拉開車門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些人是新公共安全管理局的工作人員，由內閣掌管，阿道夫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主要負責卡列林市內部社會秩序管理、公共治安，以及在編人員行動監管。
其中一身形高壯，鷹鈎鼻，黑色皮膚的男人上前一步朝葉開行禮。
“葉少校，今早綜合處收到您提前報備的消息，知道您此次帶隊出行，7人死亡，1人離隊。常磊作為在編軍人，未經提前申報逃離軍隊一事已記錄
在案，視作個人污點，再無可能進入卡列林市。但方才我們收到消息，有人指出常磊并非私自逃離隊伍而是叛變！”
趙意、許又凡臉色微沉，司徒心中亦莫名的不安起來。
葉開面色卻是絲毫不變，他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支香煙，猩紅火光一閃，他垂下濃密的眼睫深深吸了口煙，過足煙瘾後方才擡眸瞥了前方的傑森.斯坦一眼。
十足的......不以為意。
傑森.斯坦語氣嚴肅地重申：“葉開少校，你作為此次帶隊出行的唯一負責人，下屬被控通敵，而你涉嫌包庇叛變軍人，還請您跟我走一趟。”
趙意、許又凡目光驟然一厲，葉開卻是彈了彈過長的煙灰，淡淡道：“行。”
傑森.斯坦似乎沒有預料到葉開會這般配合，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一旁，司徒因曾和公共安全管理局交惡的經歷，一向不喜歡他們，神色不滿地嘟囔道：“你們随便接到一個舉丨報消息就來逮人，憑什麽？你能确定你們收到的消息就是真的，而不是他人栽贓陷害？”
整座城市長期處于公共安全管理局的高壓之下，城市內部打架鬥毆等暴力事件已十分罕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普通市民的相互監督、互相舉丨報。
而如今這股舉丨報的風氣已蔓延到上層階級。
阿道夫的爪牙伸的夠長！
傑森.斯坦聞言看向司徒，一字一頓道：“司徒先生，新公共安全管理局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則，此事尚需查證，未擅下結論。”
話落，他目光一擡，越過司徒肩膀看向對面的女人。
司徒順着他的視線回身看去，對上安楓沉靜的目光。
他臉色倏地一下漲紅...
他知道是誰舉丨報的葉開了！
“安楓小姐，請。”傑森·斯坦說道。
證詞需要到局裏進行文字、音頻記錄，除此外還有更多的細節需要查證，控告者安楓需要無條件配合公共安全管理局的調查進度。
安楓步伐平穩地從司徒身旁經過，朝停在路邊的車輛走去。
“不用了。”葉開的聲音在逐漸暗下來的暮色中響起。他看向傑森·斯坦，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承認她的指控。”
按熄手中的香煙，他邁步上前，在安楓身旁
停下，低頭看她，饒有興致地問道：“我就是有點好奇，你是什麽時候和公共安全管理局的人聯系上的。”
他們的車才在生物研究所前停下，這些人就同步到達，時間掐的有點巧。
安楓沒有權限使用車載無線電聯絡系統，而他們随身配備的衛星電話在不久前一次任務執行中損毀。那時常磊還未叛變，現在想來衛星電話大量損毀或許是常磊幹的。
可既是這樣，葉開想不到安楓還能有什麽途徑提前和這裏的人聯系上。
安楓沒有隐瞞，她擡眸看向葉開，平靜道：“不需要借用外物，我本身就擁有衛星監聽器的功能。”
有的人會将竊聽器、定位器植入體內，但鑒于安楓的特殊身份，或許不僅是這麽簡單。
葉開黑眸微眯，冷冷地掃視着安楓那與常人無異的身體外表，片刻後，冷笑着說道：“行，你們科學家就是厲害。”
不僅是生物科學方面，其它方面也很厲害。
葉開從一開始就知道安楓不僅是被派來協助軍隊收集科研物資，還有監視他的任務。而所謂的尋找李捷的下落，八成是為了拖延他回城的進度。
只是就像他剛才所說，他忽略了這些科學家的厲害，這段時日的一言一行甚至是夜裏和安楓的暗中往來估計都落到了那些人的眼中。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安楓一眼。
葉開等人離去後，司徒快步跑到安楓身前，被氣的胸膛微微起伏，但聲音仍舊是溫柔的。
“安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在那場混戰中常磊中槍還活着的可能性不大，而這件事說到底是葉開、趙意、許又凡三人的事，他們都決定放過常磊了，你為什麽不放過他們。”
司徒很讨厭卡列林市市民互相舉丨報的風氣，而安楓這麽做，他更多的是傷心難過。
“謊言。”安楓聲音冰冷，透着金屬質感，刻板而不帶絲毫感情，“卡列林市不允許謊言的存在。”
“這件事并不會對卡列林市的發展造成任何影響。”司徒擲地有聲地反駁。
随後，像是故意氣安楓，他話鋒一轉，說道：“你既然這麽愛告密也別落下我，這事我有幫忙瞞着，也算參與人員。”
“沒有落下你。”
司徒：......
“包庇軍人叛變罪，阻礙軍隊行事罪，收買城防人員無令離開卡列林市罪，總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