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世界
三年後，安全屋內。
盛喜蓉知道葉開在看什麽。她擡起頭，葉開也将目光從她下半身移開，兩人目光對視片刻，葉開将手中的槍重重扔在茶幾上，語調微沉，“去把褲子穿上。”
盛喜蓉轉身離開。
葉開坐在沙發上，想抽煙又忍住了，他将打火機扔在一旁，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把玩，眸光微沉，片刻後，他起身大步跟在盛喜蓉身後。
盛喜蓉有早上洗澡的習慣，正在浴室試水溫，察覺站在門前的葉開，動作不由得一頓。
葉開暗沉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視片刻，說道：“從這裏到卡列林市一共三天的路程，把路上的換洗衣物準備好。”
“好。”盛喜蓉點頭應下。
葉開斜靠在門框上，又安靜地看了她一會，才轉身離開。
盛喜蓉微微抿唇，等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上前将衛生間的門阖上。
葉開在餐廳等盛喜蓉，可他沒有預料到盛喜蓉會拎着一個小型的黑色行李箱出現在他面前。
盛喜蓉見葉開表情怪異，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問道：“這個行李箱是從樓下的儲物間找到的，我拿來用可以嗎？”
“可以。”葉開答的十分幹脆，說：“這屋子裏的東西你随便拿，沒有主人。”
盛喜蓉放下心來。
葉開又問：“行李箱裏裝的什麽？”
“衣服、洗漱用品。”
“沒其它的？”葉開一臉探尋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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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喜蓉：......
“還有香水。”
葉開的表情變得沉默。
盛喜蓉試探道：“...是不可以拿嗎？”
她很喜歡香水，以前就經常噴，而且她身體不好的時候有暈車的可能性，在車裏噴香水會緩解她暈車的症狀。
葉開：“可以。”
雖然這麽說，但他的臉色不見好轉，似乎在想些其它的事情，可他也沒向盛喜蓉解釋，只是将椅子拉開，說道：“過來吃飯。”
盛喜蓉将行李箱靠牆放着，走了過去，問：“現在幾點了？”
葉開低頭看了一眼，“5點45。”
他手腕上帶着一塊表，仔細看又和之前見到的普通手表有些不大一樣，似乎還附帶其它功能？
盛喜蓉好奇地打量幾眼，又問：“你有手
機嗎？”
她解釋道，“我手機昨晚丢了。”
那支手機還是三年前生日時葉開送給她的。
葉開把玩着手中的煙盒，沒看盛喜蓉，但他說：“等到卡列林市，我去給你弄一部。”
這句話一瞬間将兩人拉回到三年前，好像他們并沒有分手，而是一直在一起。
那時候就像現在這樣，盛喜蓉想要的東西，葉開都會替她弄來。他也很寵她，除去某些事上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其它的事都會依着她的喜好去辦。
他對她...一直很好。
盛喜蓉低頭，眼眶有些濕潤，片刻後，她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好。”
葉開察覺她帶着哭腔的聲音，把玩煙盒的手一頓，說：“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動身。”
盛喜蓉點頭，待眼眶的淚意消散，擡眸朝葉開看去，遲疑片刻，試探着說道：“葉開...，我後來，沒和桑明在一起。”
葉開聞言沉默下來，片刻後，他簡短地‘嗯’了一聲，其它什麽也沒說。
但盛喜蓉已經很滿意了。
這才是她們重逢的第二天，她能察覺到兩人關系的明顯改善。
用過早飯，盛喜蓉和葉開朝樓上走去，朝上走了五層，他們來到一處地下車庫。
七輛軍用皮卡依次靠牆停放，但盛喜蓉沒上車，她跟在葉開身後進了軍用皮卡旁邊一輛并不起眼的普通家用汽車。坐上副駕駛，她隔着車窗朝四周看去。
除去七輛軍用皮卡和她所在的汽車，這個地下車庫更多的是一個個巨大的鐵桶，靠牆擺放，有兩種顏色，藍色和銀白色，僅從外包裝無法判斷出裏面裝了什麽。他們上車後，地庫的燈光就暗了下來，更多的，盛喜蓉也看不清了。
車輛發動，即将再次面對外面的世界，盛喜蓉緊張地吸了口氣，身體緊緊貼着椅背。
這輛車外表看着又髒又破，但裏面很幹淨，是故意僞裝成這個模樣的。随後，汽車拐了幾道彎，眼前出現一線白光。
要出去了。
這時，葉開突然說：“如果累就休息一下。”
盛喜蓉轉頭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但她沒睡。
等汽車繞過幾道彎終于從車庫開出時，黑暗褪去，盛喜蓉看見了一片綠地。
夏日清晨，薄霧散去，清透的朝陽肆無忌憚的揮灑而下，她的眼前一片光明。
盛喜蓉緊緊咬住唇瓣，激動地朝
四周看去。
漸漸的，等車開的遠了，她終于認出這是哪裏。她們還在C市，只是在郊區，西北方向。一路上沒有行人，只有荒廢在道路兩旁的廢舊汽車，車開到一半，一輛破敗的黑色轎車斜停在路中心将路堵死。
葉開下去挪車，盛喜蓉想幫忙，卻發現車門被他鎖死，她出不去？
察覺到這個事實後，她微微一怔，隔着車窗去看葉開，看到他僅僅憑着一個人的力量就極其輕松的将車挪開，她還來不及驚訝，更讓人意外的事卻發生了。
一道黑影從車底鑽了出來，朝葉開的方向襲去！
“葉開！”盛喜蓉驚恐地叫出聲，伸手猛砸車窗。
聲音剛落，那道動作迅捷的黑影已被葉開重重踩在腳下。盛喜蓉定睛看去，發現是一只黃色皮毛的長毛貓，貓眼猩紅滲人，體型有一只小土狗那麽大，伸出的爪尖又長又利。
葉開面無表情地取出尖刀，蹲下身一刀刺穿野貓脖頸，随後，他起身，隔着車窗玻璃，對上了盛喜蓉的目光。
盛喜蓉驚魂未定，驚愕的目光中帶有掩藏不住的畏懼。
她動作僵硬地收回拍打車窗玻璃的手，坐正身體，目光直愣愣地瞧着前方。這樣，站在車外的葉開便只能看見她緊繃的側臉。
葉開目光微沉，将染血的尖刀擦淨，繞至另一側拉開車門上車。
盛喜蓉用餘光看了他一眼，沒敢出聲。
葉開似乎被盛喜蓉方才畏懼的目光弄的略微不快，上車後，默不作聲地啓動汽車，繼續朝前行駛，也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盛喜蓉覺得封閉的車廂內氣氛有些壓抑，這才率先開口，問：“剛才那個東西，是什麽？貓嗎？”
“變異的貓。”
變異？
“那你呢？”
盛喜蓉神色嚴肅，“你是...變異的人？”
借着明朗的天光，盛喜蓉認真打量葉開。他比三年前成熟，面部輪廓硬朗，身形精瘦，爆發力強到驚人。而且他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更沉穩老練，也更具有侵略性。
這一點，是她在安全屋沒有察覺到的。
葉開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
盛喜蓉遲疑片刻，又問：“剛才，你為什麽要用刀
？”
她沒有面對血腥暴力事件的經歷，因此即便葉開用刀殺的是一只變異的動物而非人，她也感覺十分不适，“你的力氣很大，可以捏斷它的脖頸。”
這樣，那只貓也并不會死的更好受點，只是看上去沒有那麽血腥。但這對于盛喜蓉而言已經足夠了。
“你之前遇見的變異老鼠作為城市食物鏈的低端，是其餘更高等級變異動物的主要食物源，但它們的肉質并不好。”
對于盛喜蓉的率先發問，葉開給出了充足的耐心，解釋道：“研究證明，動物的變異程度越高肉質和鮮血的味道也更香甜。用尖刀刺破那只貓的脖頸，鮮血大量湧出，血液的氣息會在短時間內将附近的變異動物引來，它們互相之間會為這難得的食物産生激烈的争奪，從而引起這個城市更多高等級變異動物的注意。”
他轉頭看向盛喜蓉：“這樣一來，在我們上繞城高速之前，只要車窗緊閉，不弄出太大動靜，我們遇見高等級變異動物的概率會很低。”
盛喜蓉聽完，半響沒有反應。
整座城市徹底荒廢，建築蒙塵，植物瘋長。街邊的店鋪有的門大開着，盛喜蓉坐在車上，可以看見那一閃而逝的貨架，上面擺放着各種包裝的膨化食品，琳琅滿目，顯示着過去的熱鬧。
盛喜蓉：“它們變異的概率高嗎？”
葉開：“各科目的動物變異概率不同，統計這項數據難度太大，目前沒有确切結論。”
盛喜蓉忽然想到方才她問的那個問題，她問他是不是變異的人，他沒有否認。
人類其實也是一種高級動物。
那只貓主動襲擊葉開。而昨天夜裏，變異的老鼠主動襲擊她，她的傷口後來在短時間內自動愈合了。那麽，她也是變異的人嗎？
失去記憶的那兩年，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盛喜蓉表情有些沉重，同時，她又想到了昨天夜裏躺在住宅樓前的那八具人類屍體。
人和動物到底是不一樣的。
盛喜蓉沒有忍住，問：“昨天夜裏在教職工小區樓前的八具人類屍體，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聞言，葉開轉頭朝她看來，問：“怎麽了？”
他面上沒什麽表情，但盛喜蓉卻敏銳地從中察覺出一抹厲色。
“想問什麽？”葉開眸色微沉。
“嗯，沒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