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獨家發表
賀商越的目光沒辦法不跟着陶洛清走。
他發現自己莫名喜歡這樣狀态下的陶洛清, 自信大方,自然灑脫,叫人看着, 心情都變好。
到中場休息的時候,賀商越才下去。
陳字語站在陶洛清身邊, 跟陶洛清勾肩搭背說說笑笑, 賀商越看了略覺得刺眼。
說說笑笑就夠了,把手搭在人肩上是幾個意思, 他們關系這麽好嗎。
這種情況讓賀商越想直接過去把陳字語的手撣開, 不過他還沒靠近, 陶洛清就先出去了。
賀商越跟上去, 發現陶洛清是去了洗手間。
他沒進去, 但在外看到陶洛清趴在洗手臺上幹嘔, 非常不舒服的模樣。
賀商越一驚,這才進去:“你怎麽了,沒事吧?”
陶洛清就是突如其來的難受, 估計是剛才太緊張了,現在什麽都吐不出來, 擡頭看到賀商越,心情更不好, 微微皺眉:“你怎麽又來了?”
這說法叫賀商越不痛快。
“我特意過來看你, 剛才我也一直都在。”
“那真是勞您費心了。”陶洛清語氣不好,身體不适讓他心情跟着煩躁。
賀商越差點脫口一句,你最好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但看現在陶洛清不舒服, 他忍住了:“你還好嗎,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賀商越做事太随心所欲,陶洛清生怕他下一秒就拉着自己去醫院,便說:“沒事,我就是太緊張了,所以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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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理由聽上去很有可能。
賀商越道:“我看你剛才表現挺好的,一點都不見緊張。”
“我在心裏緊張而已,錄節目時怎麽能表現出來。”
說着又沒忍住幹嘔了一下。
陶洛清也奇怪,之前都好好的,結果一正式工作,身體就開始出問題。
好在沒難受太久,大概是看到賀商越心頭就只有氣,反而不難受了。
陶洛清不搭理賀商越,轉身就回去。
賀商越還是沒忍住:“看看你現在是在哪裏,确定還要用這種态度對我嗎?”
明晃晃的變相威脅。
陶洛清只好停住了腳步:“那請問賀先生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賀商越想緩解一下氣氛,問他:“你喜歡主持嗎?”
“……嗯?”
“看你在臺上,很開心的樣子。”
“當然喜歡,要是不喜歡,當初就不會選這個專業了。”
“那為什麽不做相關工作,我看你剛才的表現很好。”
賀商越嘴裏難得出現一句人話,讓陶洛清有些詫異。
而且賀商越還繼續說着:“我認識幾個節目導演,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不僅說了人話,甚至還要幫他介紹導演?
要是以前,陶洛清說不定會答應,但現在想想,還是算了。他無法判斷賀商越這麽做目的是什麽,也許幫助之後的代價不是他能還的。
奈何還沒說出拒絕的話,賀商越又恢複原形:“說出拒絕的話之前,最好想想你朋友的節目。”
“……”
陶洛清還真不能拒絕了。
這個節目對陳字語很重要,關乎了他在家人面前是否能夠選擇自己的未來。而且森映只提供了一個免費場地,其他事情都是陳字語親力親為。
如果不是他答應了陳字語,現在也不會帶來賀商越這麽一個大麻煩。
但陶洛清更不想答應賀商越,他覺得賀商越不可能安好心。
“我現在只想把眼前這個節目做好,沒有心思分給其他事情了。”
“那你還是趁早做其他打算比較好,這種節目你覺得能活多久。”賀商越道,“況且只是介紹你認識認識,難道不好嗎?”
陶洛清又不好說賀商越事多:“不用你這麽麻煩。”
“我不覺得麻煩,就這麽說定了。”
完全不給陶洛清拒絕的機會。
“繼續好好表現吧,我先走了。”
陶洛清沒能拒絕賀商越,但轉念一想,反正自己拉黑了賀商越的聯系方式,家裏的座機線一拔,賀商越下輩子都別想聯系到自己。
第一天的錄制并不輕松。
雖然總體沒有什麽大問題,但需要磨合反複确定的地方不少。小演員剛開始的表現很好,後面漸漸疲憊,狀态就不行了。
因此中間停過兩小時,他們等着小演員睡覺醒來再繼續,時間花得比想象中更多。
早上到晚上,終于結束時,陶洛清感覺疲憊得不行。
一想到還要開着自己的小電動汽車回去,就更加疲憊。他怕自己會開着開着就在半路睡過去了。
陶洛清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出了大樓門,慢慢朝着停車場過去。
結果半路就被兩個人堵住,陶洛清吓了一跳,還好最後認出其中一個是賀商越的司機。
司機說:“賀總安排我送您回去。”
陶洛清被吓得肚子都一抽疼:“……不用了,我有車,我可以自己回去。”
但對方堵着了沒讓他離開,繼續說着:“還是讓我們送您回去吧,請。”
“……”
不愧是賀商越的人,做事風格都跟賀商越如出一轍。
陶洛清最後還是不得不坐上了司機的車,還好賀商越不在,陶洛清起碼舒服了那麽一些。
他實在是累着了。
賀商越的車子舒服,司機開得又很穩,陶洛清沒一會兒就睡着,一覺睡到回家。
第二天休息,陶洛清睡到将近中午才醒,醒來一點力氣都沒。
走路的時候好像是靈魂拖着身軀,艱難地下了樓梯,去吃東西。
吃完東西都還很迷糊,陶洛清又繼續躺下。
他原本還想着今天該剪視頻了,結果手指都不想動,懶洋洋地縮了一天。
晚上沒注意,直接在沙發上睡了過去,陶洛清半夜被鴨鴨的叫聲吵醒,才發現自己是在哪裏。
他又拖着沉重的身體回房間,感嘆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是真的不行了,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鍛煉,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
睡前心裏想了一番計劃,等醒來又是一條鹹魚。
陶洛清還是睡到快中午才起來,不過這天的狀态比前一天好太多,他感覺精神終于恢複,準備起來剪個視頻。
中午懶得開火,就只泡了碗方便面,陶洛清一邊嗦面一邊看用手機看熱血動漫——正看到精彩的部分,有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陶洛清放下手裏的叉子,那一瞬間懷疑過該不會是賀商越,但還是接了。
接起來還真是賀商越,開口就是質問:“怎麽現在連你那裏的座機都打不通了,你還把線拔了不成?”
還一猜就中。
陶洛清在心裏啧了一聲,問他:“你有什麽事情嗎?”
“前天不是說了帶你去見節目導演嗎,就今天晚上。”
“我今天沒空。”
“為什麽沒空?”
沒空就是沒空,哪裏有為什麽,這人真煩。
陶洛清道:“我不舒服。”
“那你等我,我過來,送你去醫院。”
賀商越要在陶洛清面前,他怕會忍不住想一記錘死賀商越。
但現在還不能跟賀商越說什麽,陶洛清怕賀商越真的會過來,只好道:“好了,行了,我知道了。”
賀商越一副就知道會這樣的語氣:“我晚些叫司機過來接你,有衣服給你,記得換上。”
陶洛清沒什麽好氣:“知道了。”
陶洛清不是第一次參加飯局,還在電視臺當實習生的時候,他就被迫帶去參加過好幾次。
當時多是臺裏的人,偶爾也會有外人。那個騷擾過他的領導,飯局時就叫他坐在身邊,喝酒吹牛,時不時還拍拍他的腿——那時陶洛清懵懵懂懂,只是感覺不适,但領導又沒太過分,就不敢說什麽。
現在他對這種場合的印象就只有兩個字,惡心。
一想到今晚又要去見可能是油油膩膩的人,而且是被賀商越帶着,陶洛清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只希望老天能降一道天雷下來,直接把他劈焦了事。
但最後證明是他想多了,賀商越帶他見的人無比正經不說,還是他實習時就見過的,一位姓王的導演。
畢竟他實習地點的是當地大臺,臺裏節目都非常正規正經。
陶洛清實習時期這位王導演正好在臺裏做一檔節目,還是電視臺花重金聘請來的。王導演知識淵博,為人謙虛有禮,經常對臺裏的領導拍桌子,但是對他們實習生反而和氣,所以陶洛清對他的印象很好。
飯局上沒有一滴酒,王導帶了一個助理,他們跟賀商越喝的是茶,陶洛清喝的是牛奶。
感覺非常良好,陶洛清決定今晚暫時不讨厭賀商越了。
王導竟然還認得他,見到都還能叫出他的名字:“喲,這不是小陶嗎,是小陶吧?”
陶洛清受寵若驚:“是的,王導,是我。”
賀商越都驚訝:“原來你們還認識?”
王導笑着說:“我當你要給我介紹什麽新人,小陶現在只能算半個新人了吧。”
陶洛清略微尴尬:“……我,後來就沒在電視臺做下去了。”
王導詫異:“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表現不是挺好的嗎?”
這下連賀商越都好奇聽着了。
陶洛清不知道怎麽說,但接着王導也好像明白了過來,說道:“你不在那裏也好,個別領導實在不像話……是不是因為那個叫馬健棟的家夥?”
這正是當時騷擾陶洛清的那個領導,陶洛清沒想到王導都知道。
對上陶洛清詫異的目光,王導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我就說,當時我看那個家夥就不喜歡,一個小領導成天擺架子,沒少欺負新人,所以我現在不太愛跟那邊合作。”
賀商越問了聲:“你們在說誰?”
王導沒回答賀商越的疑問,而是對他說:“既然是你弟弟,被人欺負了,你怎麽也不幫幫他。”
賀商越更不懂了。
他跟王導說的是今晚介紹自己一個弟弟,但陶洛清的過去他哪裏清楚。現在聽到他們這些話,感覺是當時有人欺負了陶洛清。
賀商越看向陶洛清:“是誰欺負你了?”
陶洛清又不能再這種時候說過去發生的事,只好說:“……算了,都過去了。”
這個話題沒再繼續下去,說起了別的事情。
陶洛清也後知後覺開始意外賀商越居然會跟王導認識,畢竟在他看來,賀商越性格實在糟糕,王導卻是很溫厚的長輩。
但仔細觀察後就發現,賀商越這家夥真的很能裝,在王導面前就是謙遜晚輩的模樣,開口閉口叫老師——也看得出來,王導是很喜歡他的,對賀商越十句話裏有一半都是稱贊。
起初的氛圍很好,因為都認識,陶洛清并沒有太緊張。
王導問了一些他未來打算,陶洛清都好好回答了。
雖然當着賀商越的面被王導誇獎讓他怪不好意思的,可他喜歡王導,被專業厲害的人誇獎,他心裏是高興的。
但當桌上的菜一道道上來,房間裏充滿了食物的氣味後,陶洛清就開始惡心難受了。
最初勉勉強強還能強行忍住,喝了杯水,吃了口酸黃瓜,緩了好一會兒。
可端上一道蒜蓉蝦,聞到蒜味後,陶洛清只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他忍啊忍,怎麽都忍不住,感覺這道菜的味道就是在針對他,全部只往他鼻子裏鑽。
陶洛清想出去透透氣,但找不到理由,想說去洗手間,屋裏就有洗手間。
最後感覺自己再忍就要吐出來了,才喪心病狂地說想去外面抽根煙,過一會兒回來。
陶洛清出去就直直跑向走廊盡頭。
那裏有窗戶,陶洛清推開窗戶大口呼吸,終于撿回一條命。
他覺得自己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了,自從新年後,身體狀況明顯下降。
再等到腦子清醒下來,他就意識到剛才的借口多扯,希望不會給王導留下反差太大的壞印象。
陶洛清沒敢在外面待太久,感覺舒服了些,他就準備回去。
但這晚不知是什麽運氣,他正走回去,前方的一個包廂門卻突然開了——今晚才剛提到過的,以前騷擾過他的那位領導,竟出現在他眼前。
這個馬健棟給陶洛清留下的心理陰影不小,即便時間過去那麽久,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馬健棟比以前更加油膩了,肥大的啤酒肚,油光發亮的禿頂,步伐還踉跄,明顯是喝飽酒了的模樣。
陶洛清的雞皮疙瘩都起一身,看到這人他就想趕緊避開。
想要低下頭趕緊過去,卻晚了一秒,不小心跟馬健棟來了一個四目對視。
連對視都讓陶洛清覺得惡心。
偏偏馬健棟還認出了他。
陶洛清就要過去的時候,馬健棟一下子攔到他面前:“喲,這是誰,這不是小陶嗎。今天有夠巧,在這遇到你這個小美人胚子。”
陶洛清想硬沖過去都不行,馬健棟動手動腳,還抓住了他的手腕。
陶洛清惡心透了,看了眼能當做武器的走廊花瓶卻還距離自己好幾步遠,夠都夠不到。
“今天怎麽這麽巧啊,就跟約好了似的,你來陪我喝兩杯吧。”
陶洛清一只手被抓住,只好用腳踹,奈何馬健棟皮肥肉厚,像頭豬一樣,踹都踹不動。
陶洛清大喊起來:“賀商越——賀商越——”
賀商越稍晚了一步才出來。
畢竟陶洛清的位置跟他們原來的包廂還有點距離,賀商越剛聽到時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他怎麽聽都覺得這跟陶洛清的聲音很像,還是立刻出去了。
然後就看到了陶洛清被一個油膩大叔纏住的畫面——視線直直落在對方抓着陶洛清的手腕上,賀商越下一秒就火了,這是個什麽東西,還動手動腳的。
賀商越的脾氣讓他在這種情況下很難心平氣和,陶洛清努力掙紮的模樣就在他眼前,賀商越過去就是一拳,對方一臉橫肉亂蹿,松開了陶洛清。
賀商越看着陶洛清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立刻躲到了自己身後。
保護欲被陶洛清這個小動作激了起來,賀商越一手護住他,問馬健棟:“你是什麽玩意兒,找死是不是。”
馬健棟被他打出了鼻血,抹着血,看向賀商越:“……你他媽是個什麽東西,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賀商越脾氣不好打人更兇,一腳就把馬健棟踹倒在地。
他也注意到了走廊上的花瓶,拿了花瓶走過去,腳踩在馬健棟的右手腕上用力往下碾:“剛才是不是這只手碰他了,誰讓你碰他的,我看你這賤手留着也沒用,我給你廢了完事。”
賀商越舉起花瓶是真要砸下去的樣子都吓到了陶洛清,陶洛清連忙上前拉住了賀商越:“……算了算了,你這砸下去他就真的死了……”
關鍵是馬健棟嚎得跟殺豬一樣,引來了不少其他人的注意,許多人都探出頭來看。
一頓飯自然是再吃不下去,最後這事鬧去了警丨察局。
馬健棟借酒發瘋,其實腦子清醒得很,知道陶洛清沒權沒勢,所以在外面遇上就起了邪心。他不知道賀商越是誰,只以為是陶洛清朋友,剛到警察局的時候,嚷嚷鬧着要一個說法,要把他們都關起來。
直到知道賀商越是誰了,他意識到自己惹不起,才開始緩和地說着,自己喝多了不清楚了,這件事還是私了私了。
陶洛清的性格偏向膽小,也不想惹事。想說要不就這麽算了的時候,賀商越卻道:“你不追究了是吧?”
馬健棟道:“是的是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就這麽算了吧。”
賀商越一聲冷笑:“你不追究,那我可要追究了。還是本地電視臺的某位‘小’領導對吧,才多大點職務,喝多了酒就敢在外搞性騷擾。要是将來職務再高點,那你是打算在外面幹什麽了。剛好我跟你們臺一位‘大’領導認識,我現在就叫他過來問問,這事該怎麽辦。”
馬健棟聽賀商越這麽說,臉色都變了,随後就将髒水往陶洛清身上撲:“那還不是他主動搭上來的,他主動投懷送抱的!”
陶洛清沒想到馬健棟這時候還能污蔑他,剛才要不是他攔着,他早就被賀商越用花瓶爆頭了。
但陶洛清氣極了也不知道怎麽說,腦袋都發昏。
而賀商越大聲罵道:“放你娘的屁,他要是能看上你這樣的,我名字倒過來念。”
賀商越在警局都無所畏懼,站起來就要揍人的樣子。馬健棟被吓得連連往後退,旁邊的警察來将賀商越攔住:“你兇什麽兇,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賀商越指着馬健棟:“你給我等着,這事保證沒完。”
還好賀商越沒在警局把馬健棟打一頓,不然他自己都有麻煩。
最後馬健棟道了歉,賀商越還是下不去火氣,揚言不會放過他。
從警局出去,賀商越送陶洛清回去,路上沒忍住問他:“這人到底是誰,怎麽就糾纏上你了。”
陶洛清剛才不知吓出了幾身汗,現在冷得都忍不住偷偷發抖。
賀商越問起這件事,他嘆出一聲氣,說道:“你先前不是還問過我,電視臺好好的為什麽不做了嗎,就是因為他性騷擾我。”
賀商越方向盤都差點打滑:“……什麽?”
陶洛清又被吓一跳,看了賀商越一眼,心想他也不至于這麽激動吧,說道:“他很喜歡占新人便宜,尤其是模樣長得好看的新人。我實習的時候他就常常對我動手動腳,而且在我辭職後,他就散布謠言說是我纏着騷擾他……現在看到他我就惡心。”
賀商越想起最初調查陶洛清時,他拿到的資料上,寫的是陶洛清騷擾領導被辭退——結果到陶洛清這邊,事情完全反過來了。
這事讓賀商越都震驚,前後相差太大。
他對陶洛清的第一印象差勁,所有愛慕虛榮的提防輕蔑,就是從這裏開始。
可知道了馬健棟就是當時騷擾陶洛清的領導後,他幾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陶洛清。
先不論今晚陶洛清跟王導的對話就是很好的作證,見過馬健棟真人就知道,陶洛清絕對不可能去騷擾一個這樣的人。
“不管怎麽樣,今天謝謝你,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話,還不知會怎麽樣。”陶洛清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現,實在差勁。
“……他騷擾你,抹黑你,你就任他這麽做?”
陶洛清略不爽,自己反省是反省,被賀商越責備的話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那你要我怎麽辦?我一個普通人罷了,當時也還沒畢業,他好歹是有權勢的領導,你讓我怎麽跟他對抗?因為他一些并沒有實質性傷害的言行去向電視臺舉報他?去揍他?還是去告他?”
賀商越并不是指責陶洛清,他完全沒有這樣的意思。
陶洛清說的很有道理,賀商越能夠理解。
就是這件事前後的相差實在太大,今天又正巧再碰上,賀商越都意外。
這麽問就是下意識覺得,要是當時陶洛清抗争過什麽,那他再調查陶洛清時,可能就不會有這些誤會了。
回去一路沉默。
終于到時,陶洛清很利索地下了車。
他覺得賀商越的話很過分,氣得都不想跟他多說一句再見,從下車到進家關門不過用了幾秒,生怕賀商越追上來似的。
賀商越沒有下車,但暫時将車停在了原地,很久沒動。
賀商越覺得自己需要抽根煙冷靜一下。
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沒有太好地了解過陶洛清——或者說,根本沒有想過要好好了解他。
起初憑借着幾張薄薄的資料就定下了對陶洛清的印象,因為他們之間的差距過大,這些差勁的印象都好像變得合理。
他沒想過去認真了解陶洛清是怎樣一個人。
他只在有了這個印象後,用自以為是的、以上視下的傲慢态度,認定了陶洛清就是這樣的。
所以陶洛清做什麽在他看去都是別有所圖,所以對陶洛清的一切言行都表示懷疑。
而自己所有過分無禮的言行他都能用這個原因做得理所當然,沒關系,反正陶洛清是這樣一個人。
可這個第一印象突然被推翻了。
眼見為實,他親眼見過馬健棟長什麽模樣後,都不需要陶洛清再多做什麽解釋,他就相信陶洛清是無辜的。
那麽當初以這個為前提的所有看法判斷,都需要重新審視了。
賀商越不想重新看,也不需要細想,之前自己多過分他心裏都有數。
如果這是自己錯了,他能明白陶洛清現在為什麽這麽讨厭見到自己。
他要是陶洛清,他也不想再見到自己。
賀商越覺得該多了解陶洛清一些。
但這次不想再相信是真是假都不知的文字了,他決定找跟陶洛清關系親近的人來問問。
一晚上經歷了太多事情,陶洛清又是害怕又是生氣,最後就失眠了,整夜幾乎沒睡着幾個小時。
半夜還肚子疼,雖然不嚴重,但一抽一抽地難受了許久。
第二天起來又是靈魂拉扯着身軀行走的感覺,哪裏說不出的怪異。
陶洛清正猶豫着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時,先接到了陳字語的電話。
陳字語壓力很大,因為他們是網絡節目,錄一期播一期,要是成績很不理想,方便随時砍斷。
第一期已經在制作中,估計一周後就要播出,他越看越沒自信,越看越覺得無望,昨晚整夜沒睡着,早上打電話跟陶洛清吐苦水。
陶洛清耐着不舒服安慰了他半個小時。
然後吃早餐的時候,母親宋曉棠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過年時陶洛清跟江逸柯出去旅游了,有了正當理由沒去宋曉棠那邊,宋曉棠問他最近是不是有空過去一趟。
接着又說:“你蘇叔叔跟本地一個小電視臺領導是好朋友,他們這次在招人,正好是想招年輕的主持人。雖然不是什麽大單位,但是離家近,又穩定,你要不還是回來吧,離我近些,我也好放心。”
陶洛清本就心情低落,聽着宋曉棠說這些話後,眼眶都發熱。
他當然想回去,可總不能真跟他們住到一塊兒,他現在都這麽大了,像什麽樣子。
不過陶洛清還沒拒絕,宋曉棠又道:“你要是願意跟我們一塊兒住,我們就住一塊兒。你要是不願意,就去看個小房子,這邊房價沒那麽高,首付錢我還是能給你出的,以後你上班,就能自己還月供,你看怎麽樣?”
對比在這裏受到的一切,宋曉棠顯得又溫柔又美好。
陶洛清根本拒絕不了,嘴巴自己選擇了答應:“……嗯,好,我這邊現在還有些工作要處理,等我弄好了,我就回來。”
“好,媽媽等你。”
挂了電話,陶洛清心裏暖暖的,心情終于有些恢複了。
但依舊沒能順利吃頓早餐,因為他才喝了口牛奶,江逸柯的信息發了過來。
江逸柯:要死,大早上的,姓越的竟然派人來找我??
江逸柯:我不知道他要對我做什麽,我好慌啊啊啊啊!!!等下他又威脅我怎麽辦,我沒自信不賣掉你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