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見的臉色柔和下來,輕聲安慰道:“初代大人,對于老師的逝去,我們都很遺憾,也請您不要太過傷心,老師是繼承着火之意志而戰鬥到最後一刻,我們為他引以為傲。”
這樣的表情看得一旁的綱手驚異起來,沒想到那個老是看她不順眼的老太婆也能溫柔。
猿飛日斬忽然出聲:“初代大人?”
在火影樓的會議室陷入傷感之際,千手柱間抽搐的嘴角無法遮掩,像是碰到了什麽無法理解的事情。對于猿飛日斬的詢問,他充滿迷惘的問道:“我記得扉間不怎麽喜歡宇智波一族,他怎麽會繼承這個……‘火之意志’?”
四周詭異的靜默三秒。
志村團藏咳嗽的清了清嗓子,壓抑住心底叫嚣的不可思議,“初代大人,火之意志應該是您提出來的。”
千手柱間非常爽快的搖頭,否認這個說法:“不可能,包括我在內,千手一族最讨厭火遁,尤其是扉間擅長水遁,他向來喜歡在戰場上和擅長火遁的宇智波一族死磕。”
志村團藏木着臉:“……”
千手柱間面朝三代目火影,又問道:“火之意志是什麽?”
猿飛日斬按耐不住好奇,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樹葉飛舞之處,烈火必然,火光将會照亮村子,樹葉又會再次萌生。”
怔然片刻,千手柱間露出燦爛若陽光的笑容。
這份笑容似乎能夠掃蕩所有陰暗,幹淨,明媚得不可思議,與窗外的火影岩形成相映成輝的景色。
他說道:“這就對了,火之意志應該是他提出來的。”
猿飛日斬:“他?”
三代目火影表示,十分想知道自己堅定了幾十年的信念的來源。
作為女性而敏銳的轉寝小春忍不住捂住臉,“夠了,日斬!”志村團藏的表情也扭曲,森森的為已故的老師感到羞恥,您老人家知道嗎,火之意志壓根是您兄長從您死敵那裏拿過來忽悠你的。
“斑啊。”
千手柱間毫不在意的說出毀三觀的話。
“我會莫名其妙來到這裏,也是因為他打水漂輸給我,結果被他踢到河裏。”提及小夥伴,他笑得得意沖着這些後輩們說道:“看見我遲遲未能出現,他估計吓得在河裏到處找我吧,哈哈!”
綱手內心吶喊:小時候玩的這麽好,怎麽以後還掐得你死我活!
“……”
水戶門炎面無表情的看着格外欠揍的初代大人,繼三代和團藏,成為又一個心情崩裂了的人。
聽完木葉老祖宗的秘聞後,猿飛日斬維持着“我很淡定很淡定”的态度,整個人卻蒼老十歲不止。好在他還記得今天開會的內容,确定千手柱間提到的河流在木葉村的範圍後,猿飛日斬一揮手,招來了自己信任的下一任火影繼承人。
“波風水門,你負責和初代大人尋找那條河流。”
“是,火影大人。”
摘下暗部的面具下,金發青年的臉上隐忍着一絲溫和的笑意。
幾人沿着木葉的河道行走,稀奇的是最年輕的少年走在最前面,另外兩人不管有意無意的落後他半步。千手柱間一邊聽着波風水門介紹着四周,一邊和他們說起曾經,“變化真大,我記得這邊以前都是森林。”
“最初選擇這裏的人是您呢,您知道原因嗎?”波風水門對木葉的歷史如數家珍,目光不掩好奇的觀察着年少時的初代大人。
千手柱間笑了笑,“你猜。”
“因為是森之千手吧。”綱手大大咧咧的猜測原因。
“不是。”千手柱間搖頭,懷念的指着木葉的左右兩邊,“當年千手家和宇智波家離的不算遠,它們就被這片森林隔離,族地井水不犯河水。”
打破家族障礙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
“我想,這個世界的我也一定和他約定好了,一定在這片瞰俯森林的地方建立我們的村子,然後把弟弟放在這裏保護起來!”
少年的聲音斬釘截鐵!
波風水門沉默下來,想起歷史上宇智波斑的弟弟被二代火影重傷致死。
對于宇智波斑,千手綱手小時候就在柱間身邊聽膩了,此時翻了個白眼,暗道扉間爺爺要是知道你們兩個有這麽多過往,不得被氣死。她瞅着附近的線路,轉移話題的說道:“怎麽越走越偏?”
波風水門很快判斷出來,心裏一個咯噔,說道:“綱手大人,初代大人,馬上要接近宇智波家族的族地了。”
千手柱間聽聞大呼“他”果然沒有忘記。
——南河川。
這條清澈的河流貫穿宇智波家的族地,河流兩岸修整得十分平齊,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如果運氣好,估計能看見幾個宇智波家的小孩在河邊練習火遁術。
“初代大人……”
波風水門的話沒說完,千手柱間踩着木屐,咔嗒咔嗒的飛快走到河邊。深深的呼吸一口清爽的空氣,他雙手叉腰,良好的方位感已經告訴自己事實,“綱手,波風水門,就是這裏,這條河!”
初代穿越的線索一找到,千手綱手的表情認真不少,大手一揮,“水門,你來感知一下,附近是否有空間波動。”
波風水門點頭,心情嚴肅的走了過去。
檢查時空問題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三人中只有波風水門會時空間忍術。就在三人各幹各的待在河邊時,從宇智波族地走出的旗木卡卡西愣了愣,下意識的沖有着金色短發的波風水門喊道:“老師,你們在幹什麽?”
“卡卡西?”波風水門在河面露出一個腦袋。
岸邊,陪爺爺玩起打水漂的千手綱手丢出漂亮一擊,石頭抵達彼岸。見到臉上戴着黑面罩的白發少年,千手綱手和千手柱間的反應不愧是祖孫,幾乎異口同聲道。
“旗木家的小鬼?”
“旗木一族的人?”
湊的近了,千手柱間才恍然發現自己見過對方幾面,這個一臉苦大深仇的少年不就是之前和宇智波少年組隊的人嗎。
等旗木卡卡西露出左邊移植的寫輪眼,大家都明白了他為何出現在宇智波家。由于兩個不好惹的千手都用感興趣的目光圍觀,波風水門也不好讓弟子避讓。重回到河岸後,他苦笑的對徒弟問道:“富岳的态度如何?”
旗木卡卡西眼神微黯,答道:“富岳大人他命人将我趕了出去。”
宇智波富岳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亦是波風水門的朋友,而他的脾氣……和一貫的宇智波差不多。要不是旗木卡卡西的父親是旗木塑茂,又師從內定的四代火影波風水門,估計卡卡西一走進宇智波的大門,宇智波富岳就會讓人把眼睛挖回來。
“沒副作用嗎?”千手柱間咂舌。
聽到陌生少年的詢問,旗木卡卡西向波風水門露出疑惑之色,确定老師同意他洩露情況後,他冷冰冰的說道:“暫時沒有。”
千手柱間忍不住用一種看到珍惜物種的目光望去。
旗木卡卡西眼底閃過厭惡。
自從擁有了寫輪眼,太多人用貪婪的、陰冷的、甚至嫉妒的視線籠罩住他。
“啊,你別誤會了。”出乎卡卡西的意料,千手柱間直接發現了他的情緒,連忙解釋道:“我見過其他移植宇智波一族的眼睛的人,他們都被寫輪眼裏的陰之力侵蝕,之後不是瘋了就是很快喪命,根本無法使用寫輪眼的能力。”
說完,他對神色陡變的師徒倆說道:“好好保護它,你可是幾百年來第一個讓宇智波自願獻出眼睛的人。”
千手柱間的話裏充滿着某種羨慕。
寫輪眼的贈送在某種意義上打破了家族和家族之間的隔閡,兩人沒用任何利益糾葛,只為友情。在這點上,他和斑的關系也沒好到這種地步,因為在亂戰的年代,忍者連姓氏都不能輕易透露,何況是送出珍貴至極的血繼限界。
不管是宇智波家拿走木遁血繼,亦或是千手家拿走寫輪眼,結局将會是毋庸置疑的開戰!
☆、 歷史
對于木葉村的村民而言,木葉46年的歷史不長,只要清楚一些大事件就可以,那些細節對他們沒用意義。正因為這種普遍的思想,暗部和根部才會遮掩真實,只将光明的一面披露出來。
千手柱間想要知道的歷史絕非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所以當他在南河川回去的路上問出聲時,波風水門不敢答,也不能答,畢竟他還沒用成為四代火影。旗木卡卡西乖乖的走在老師身邊,聽聞嗤笑一聲,“真正的歷史?你問老師有什麽用。”
千手柱間受到打擊的求助向孫女。
千手綱手皺了皺眉,灑脫的說道:“我不太了解這些東西,整個木葉能為您解答的恐怕只有猿飛老師了。”
旗木卡卡西驚異的看着二人,這少年難道是大名的兒子嗎,為什麽連忍界大戰中赫赫有名的綱手姬都要用尊稱?波風水門拍了拍徒弟的頭,安慰道:“不用想那麽多,他的身份是秘密,你記得保密。”
在岔路口,旗木卡卡西和他們分別了,據說是要去慰靈碑看望死去的帶土。
(地底基地裏進行複健的宇智波帶土打了個噴嚏。)
千手柱間目送他離去,摸了摸鼻子,希望白發少年日後看見“死而複生”的朋友不要太震驚。
三人再次來到火影樓,站在窗口眺望的猿飛日斬回過神,笑呵呵的聽着波風水門和千手綱手的彙報。了解到千手柱間的想法,猿飛日斬日漸蒼老的面容上浮現一絲了然,火影承載着木葉的光明與黑暗,的确沒有他不清楚的事情。
他手敲了敲桌子,暗部“唰”的一下出現,搬來三張椅子。
千手家的人都爽快的坐下,一副傾聽的姿态。
波風水門也坐下,雙手不自在的放在膝蓋上,這麽多年在三代目火影面前,他還是第一次是面對面坐下談公事。
果然是沾了初代目的光啊。
在暗部退出房間後,猿飛日斬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卷軸,嘆道:“初代大人,在下不是不願意說,而是您做好準備了嗎?”
千手柱間心頭升起不妙之感,求教道:“什麽準備?”
“水門,你來解釋吧。”
猿飛日斬的話一經說出,也代表着波風水門可以說出某些秘密。
當着千手柱間的面,波風水門俊秀的眉目舒展開,十分懷念的提到幾年前的事情,“我曾經見過來自未來的兒子,為了防止改變歷史,我在他走之前消除了他的記憶,後來,我發現自己的記憶也莫名的消除了一部分。”
“也就是說……”千手柱間面露不甘。
“是的,假如您要知道歷史,在您走之前,我們也要消除您的記憶。”波風水門的話很直白,卻又殘酷得讓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明白。
猿飛日斬更是站在個人角度上勸道:“何不如把這裏當成一場旅游,您遲早得回去。”
意思是知道的再多也沒用嗎?
千手柱間握緊拳頭,眉毛糾結的擠成一團。就在綱手都認為他放棄折磨自己的時候,千手柱間忽然站起身,雙手拍在猿飛日斬的辦過桌上,大聲說道:“不,我要知道!哪怕會忘記,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要改變悲劇!”
猿飛日斬緩緩的笑了,“我明白了,您的決心已定。”
歷史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猿飛日斬讀着卷軸上的記錄,偶爾結合自己的觀點和視角訴說起那段過去。直到把木葉創立之際的事情說得差不多,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見證這一幕的暗部永遠也想不到,傾聽歷史的這三人,一個是初代火影,另外兩個會是未來的四代火影和五代火影。
時間的奇跡讓木葉的開創者和傳承者彙聚一堂。
聽到宇智波斑的弟弟死了,千手柱間的臉色發白,再聽說是扉間殺了泉奈,他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置信的說道:“斑沒有當場殺了我?”
猿飛日斬的眼皮一跳,“他事後找您一戰,您贏了。”
“不止是這樣。”
綱手揮手反駁了老師的說法,那只是明面上流傳的“事實”,而真正的事實是:“扉間爺爺曾怨念過很久,說宇智波斑那個可惡的家夥在戰敗後讓您在殺了弟弟或者自殺中二選一,結果您選擇自殺這條路,還讓千手家的人發誓不找宇智波斑報仇。”
波風水門敬佩的看向敢于自殺初代大人。
千手柱間一臉欣慰,“果然,斑是很重情義的人。”
火影室內陷入謎之寂靜。
躲在牆角和樓頂的暗部腳步一滑,險些跌倒。初代大人,您是怎麽從宇智波斑的做法中聽出他重情義!他差點讓你自殺成功啊!
綱手表情死掉,終于明白了扉間爺爺對柱間爺爺的深切憤怒。
拿什麽拯救你啊,我的兄長!
“不不,你們誤會了。”看出其他人的震驚之情,千手柱間眼神有些狡黠,手上比劃起自殺的過程,“我猜當時的‘我’肯定是脫下護甲,接着當衆用苦無切腹自殺,對吧?”
猿飛日斬幹巴巴的道:“是,聽說是這樣。”
“這還不明白?”
千手柱間往椅子上一靠,扭頭發現綱手也是滿臉糊塗,他扶額,只好自己揭開其中深藏的黑/幕:“我的木遁血繼極強,理論上體內查克拉充足便可以愈合任何傷口,何況是成年後的我。”
綱手遲疑,她已經想到了不忍直視的原因。
“莫非你能……”
“沒錯!”千手柱間一錘定音道:“切腹有什麽用啊,除非我直接捅心髒,再攪一攪,這才能造成百分百的致死。”
三代火影和暗部:“……”
波風水門樂了,“那宇智波斑阻止您‘自殺’是為什麽?”
是為了什麽——
千手柱間這麽想着問題,臉上浮現傻笑。
當然是關心則亂。
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最初的矛盾看似激烈,攤開來說也不過是“你弟弟殺了我弟弟,我想要報仇幹掉你們兩兄弟”的小問題。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計是深仇大恨,可是在千手兄弟身上,倒黴的永遠是宇智波斑。
原因?
呵呵……宇智波斑打不過千手柱間。
沒開眼打不過,開了三勾玉打不過,開了萬花筒打不過,開了永恒萬花筒還是打不過,也難怪宇智波斑最後絕望的去抓九尾當通靈獸,試圖PK贏過千手柱間。
結果,又輸了。
這過程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斑,嗚嗚嗚嗚你怎麽可以死。”千手柱間渾然忘記了外面活蹦亂跳的宇智波斑,聽到終焉之谷的形成過程,他哭得難以自抑,無法相信他們會走到如此的結局,更無法相信實現理想的代價如此沉重!
一人殺了另一人。
活下來的那人之後也死了,沒死的那人卻以衰老的模樣茍延殘喘!
見他那麽傷心,波風水門躊躇的說道:“節哀。”
千手柱間嗚咽得更響。
“爺爺,你冷靜一點!”綱手怒了。
不負千手的姓氏,她一巴掌拍碎座椅的扶手,恨其不争的說起宇智波斑那些年幹過的壞事,語氣像極了在世時的千手扉間。“宇智波斑是自己在作死,傳聞他為了力量奪取自己弟弟的眼睛,所以宇智波泉奈的死根本怪不到扉間爺爺的頭上!”
“不可能。”千手柱間吸了吸鼻子,嘟囔一聲:“斑不會這麽做。”
綱手的俏眉豎起,想要發作。
“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千手柱間洩氣,傷害已經造成,宇智波斑能一見面不趁機幹掉自己都稱得上心胸寬大了。
當天夜裏,火影室裏被毀三觀的幾人才紛紛離開。
暗部的人抹了把冷汗,結束今天的任務後,他和他的同伴對視一眼,不禁心聲共鳴:這傳說中的宇智波斑……活得真不容易,完全能理解對方為什麽一直和初代火影對着幹。
間接把宇智波斑逼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千手柱間!
他頹喪着臉的跟綱手回家。
綱手扶額,把這個沒長大的爺爺推進洗手間裏,“記得擦把臉,早點休息。”她簡直不想回憶今天的情況。能說什麽?說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兩個老祖宗完全刷新了他們對木葉創立者的形象嗎?
這事還是埋沒在歷史裏吧,她對歷史再也不感興趣了!
房間裏沒了綱手,千手柱間稍微自在了一點。他看着鏡子裏眼眶發紅的自己,幹脆潑了把水到臉上,甩了甩腦袋。
躺在柔軟的床上,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
斑……你恨我嗎?
在衆人眼中死亡的你,現在又想策劃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
“啊啊啊。”煩躁的拉下被子,千手柱間鼓起臉頰,亂翹的短發硬是把整齊的西瓜頭變成了刺猬頭。他蹑手蹑腳的爬下床,打開窗戶,确定綱手在隔壁睡得香甜,他縱身一躍,打算溜出去找宇智波斑。
他想見一見他,尤其在知道了歷史的事情後。
在離南河川不遠的地方,千手柱間在預料之中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他心中發酸,偌大的村子,值得回憶的地方就剩下當初的河流嗎?
千手柱間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走上前說道:“斑,要一起打水漂嗎?”
宇智波斑:“……”
年齡快破百的宇智波家老祖宗高冷一瞥,害得正準備嘚瑟打水漂技術的千手柱間一個寒顫,手中飛出去的石頭後繼無力,以險之又險的角度将要度過河流。
下一秒,另一塊扁平的石頭狠狠地踩過它的頭,飛到岸頭。
千手柱間表情抽搐。
“你的手裏劍技術越來越高了。”他欲哭無淚的盯着河對面,感覺像是自己的腦袋被宇智波斑一腳踩入水中,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潇灑離去。而且,那塊石頭射出的手法堪比投擲殺人暗器,哪裏是在玩打水漂啊。
對于千手柱間違心的奉承,宇智波斑還是笑納了。
“我已經十多年沒有用過手裏劍。”
“……是嗎?”
千手柱間怨念的再撿起一塊石頭,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刺激,這次發揮超過往期水平,立刻抛出比宇智波斑更遠的距離。
“哈哈哈,我贏了!”
在寧靜的河邊,爆發起少年雀躍的歡笑。
☆、 殘缺
過去的千手柱間是否在這個年齡有過失蹤,宇智波斑已經記不清楚。
歲月的沉澱帶給他心靈的強大,也造成了某些遺缺。幼時的事情在腦海中模糊大半,每當他回憶起來,除了關鍵的幾場談話外,他只能依稀的想起那片沙沙作響的森林,還有河流上濺起打水漂的聲音。
石頭磕磕碰碰到岸邊,總會帶來難以言喻的平靜。
一如現在。
“你心情好了點嗎?”千手柱間悄悄的偷窺着他的臉色。宇智波斑面無表情的凝視着遠方的河對面,寫輪眼在眼眶內滴溜溜的轉着,令他清晰的看到兩塊石頭的距離。
好個鬼。
千手柱間,你就不能讓我贏一次嗎?
微微擡起的手腕終究放下,宇智波斑沒忘記自己的身體狀況,縱然外表看上去年輕,他使勁時手腕的力道仍舊虛弱不堪。
這一點,千手柱間同樣看得出。但他懂得裝傻,傻得讓人總是誤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眼中一片坦坦蕩蕩。千手柱間想道:宇智波斑越是介意什麽,他就越是視作平常,不就是年老了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這有什麽!
“斑。”他開心地喚道。
宇智波斑沒說話,也懶得回應他。
“沒想到長大的你竟然是長頭發欸!”千手柱間不放棄的圍着他轉了一圈,眼神閃亮亮,像是夜幕上的星子。宇智波斑和少年時期的變化自然極大,當他用對比的視角去看,便不由自主的驚嘆道:“而且好高,腿好長。”
黑發白膚,男子俊美的面容透上三分狂氣,一看就知道不好接近。
奇怪的是長長的劉海垂下,遮住小半張右臉,為眼部打下濃重的陰影。雖然發型柔化了臉型,突顯出宇智波家代代出美人的良好基因,但是宇智波斑的氣勢擺在那裏,照樣危險十足。
“你的右眼怎麽了?”
千手柱間的觀察力不弱,陡然驚呼。
仔細看去,右眼分明是耷着眼皮,宇智波斑的右眼沒了!
“沒什麽。”宇智波斑後退一步,避開對方企圖撥開頭發的手。他并非不能接受自己的衰老,為了月之眼的計劃也不在乎一只眼睛的殘缺,偏偏這些特殊情況攤開在少年的千手柱間面前,讓他無法遏制的有些狼狽……以及難堪。
千手柱間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宇智波帶土少了一只眼睛是因為給了旗木卡卡西,如今宇智波斑也少了一只眼睛,出了什麽事情,真正的右眼在哪裏?
豐富的腦補之下,千手柱間露出悲戚之色,“斑,難道在終焉之谷後,其他人趁你虛弱奪取了你的眼睛?”
宇智波斑啼笑皆非,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能奪取他的眼睛?不過,想要研究萬花筒寫輪眼的千手扉間算一個,幸虧對方被柱間壓制住念頭,只能在簡單的采集了血液和頭發後,幹瞪着眼的看見自己“屍體”入土安葬。
呵呵,千手扉間那種肉痛的表情當真難忘。
宇智波斑心頭不快,嘲諷起他的天真:“你怎麽就不猜是你奪了我的眼睛。”
千手柱間喊冤:“我是那種人嗎!”
“是嗎?你可知道你的仙人體和我的仙人眼結合,将會成為六道仙人的存在嗎?”宇智波斑下意識的冷笑反駁,若非知道這一點,他怎麽會處心積慮的謀劃終焉之谷的那一戰,為的就是得到千手柱間的血肉細胞!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的盡頭真的是輪回眼!
“哈?六道仙人?”
千手柱間被這個話題砸得暈乎乎。
六道仙人啊,傳說中忍者的鼻祖,忍宗的開創者。
見不得他呆呆的蠢樣,宇智波斑含糊的透露出一部分:“千手和宇智波都是六道仙人的後裔,一方繼承陽遁的仙人體,一方繼承陰遁的仙人眼。”
千手柱間的下巴脫臼。
“敢情我們開戰那麽多年……呃,是窩裏鬥?”
“算是吧。”
宇智波斑斜睨着他,一點都不想告訴對方千手家和宇智波家的祖先是兄弟,他才不要和千手柱間做什麽鬼兄弟。
千手柱間立刻興奮地說道:“如果我們兩家聯姻,能生出一個六道仙人?”
宇智波斑答道:“你做夢。”
“你自己說的啊,仙人體和仙人眼結合能出現一位六道仙人。”他哀怨的撥着手指算,一加一應該能等于二啊。“再說了,聯姻沒問題,只要保證能出一個六道仙人,我爹和長老肯定願意休戰!到時候我們兩族聯手,平定戰争……”
千手柱間陷入美好暢想中無可自拔。
宇智波斑直接潑了把涼水,“有這麽簡單,滿大街都會是六道仙人了。”
歸根到底時間太久遠,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血脈稀薄下來,即使宗家紛紛保持族內通婚,血繼限界依舊在不斷弱化,血繼返祖的概率低之又低。
——只有他們是不一樣的。
宇智波斑這麽想着,而千手柱間也若有所覺的望了過來。
就和當年莫名其妙的走到河邊搭讪時一樣,在看見彼此第一眼……仿佛命中注定了會見面。相似的家庭,相同的願望,身為兩個敵對家族繼承人的他們竟然不可思議的成為朋友,緊接着成為摯友……
千手柱間笑得燦爛,不願去深究其中隐藏的問題。
他始終堅信,這份拳頭相碰的友情絕不會為其他原因而褪色。
“斑……”
“不要露出其他表情,你該回去了。”
宇智波斑解開了籠罩在四周的幻術,附近的暗部頂多看到千手柱間深夜出來玩,然後獨自一人的在南河川發呆。
千手柱間感覺到某些監視的視線,不情不願的挪開腳步。
沿着河道,他背對着宇智波斑走遠,在快要走出這片昔日玩耍的地方時,千手柱間忍不住打破約定的回過頭。
就在這一秒,幻術出現不穩的波動。
千手柱間的瞳孔緊縮,對面身影挺拔的男子似乎佝偻下腰。
宇智波斑發現他的舉動,下意識的擡手拿起兜帽遮住臉。然而披散在外的長發變得幹枯起來,根根青絲化白雪,剎那百年的光陰再次回歸他身上。恢複青春的奇跡終究是有時限,人再怎麽強大也無法改寫生老病死的結局。
而他的生命,已是風中殘燭。
千手柱間停頓的腳步慢慢的擡起,不再回頭的走了。
他走後,兩個暗部從陰影裏跳出,在南河川旁邊檢查了一番。“奇怪,剛才他似乎在看什麽人。”一個眼睛老辣的暗部對同伴說道。
他們想破腦袋都猜不到真相。
宇智波斑從暗部的身邊擦肩而過,神色冷淡。感官被/操控的暗部一無所知,在檢查不出結果的情況下,他們趕緊跟上必須重點照看的千手柱間,錯過了發現木葉未來最大的敵人的機會。
誰讓木葉的結界從創建之初就被初代火影偷偷開放了權限。
“啊哈哈,我給你留了後門,千萬別讓扉間知道。”
“……你不怕我利用這一點?”
“斑,你不屑于如此。”說着這般話的男人從火影鬥笠擡起臉,笑容收斂,目光被政治磨練得沉穩不少。他攔住要離開木葉村的宇智波斑,無奈說道:“我無法阻止你,但希望你不要幹出讓我為難的事情。最後,木葉永遠歡迎你回來。”
數年後,迎來的不是宇智波斑的回歸,而是徹底的決裂。
九尾的到來震動了整個木葉村!
不論是木葉的高層還是各族族長,他們的臉上五顏六色,無法相信精心打造的結界毫無反應。千手扉間知道後二話不說的抓住他兄長的衣領,這才問出了讓人眼前一黑的結果。
“又是宇智波斑!”
千手扉間痛恨無比的咆哮。
過去的記憶片段浮現,包含千手兄弟精彩的撕逼。宇智波斑勾起唇,蒼老枯瘦的面容閃過一絲淺顯的笑容,随即大步跨出結界的範圍。
我會用你留下的漏洞實現我的理想,愚蠢的柱間。
在地底基地裏,宇智波帶土在無聊得發黴前等來了救他的老爺爺。後背重新連接上外道魔像的查克拉疏導管,宇智波斑感受着這份查克拉填補自己的生命力,眉心的皺紋撫平,他吃力的坐回椅子上。
“小鬼,我的名字是宇智波斑。”
“……”
宇智波帶土瞪大眼睛,試圖對方的這張臉上看出和終焉之谷的石像的共同點。可惜歲月是把殺豬刀,要不是宇智波斑恢複過年輕狀态,他壓根就不信眼前的老爺爺有過那麽帥氣的長相!
宇智波斑不在乎他信不信,亮出萬花筒寫輪眼,他語氣深沉的說起往事。伴随着宇智波斑的一系列洗腦教育,一代木葉嫩芽就被他摧殘了大半。
種下黑暗思想,等待的就是收獲黑暗了。
宇智波斑看了一眼守在旁邊的白絕,白絕自然明白他的安排,點了點頭。他安心阖上眸子陷入沉睡,如今他不想那麽早死,只能争取用外道魔像的力量延長壽命了。
至于宇智波帶土……
少年苦逼的盯着堵住大門的巨石,從今天開始決定再也不相信歷史了。
☆、 入學
“欸,上學?”
木葉的某處公寓裏傳來一聲驚呼。
“爺爺,在您待在木葉的這段時間,我們會對外宣稱你是千手家的遠方親戚。”綱手把入學通知書放到桌子上,果不其然的收獲到千手柱間興致勃勃的眼神。
在千手柱間的那個時代,高端忍術都被各個家族掌控着,絕對沒用共享的可能,而各族的血繼限界更是秘密中的秘密。所以普通的浪忍無法匹敵擁有家族的忍者,久而久之,才有了忍界百族的無限風光。
“我該做什麽準備?”
“首先,我得知道你的文化程度。”
千手綱手微笑,從角落裏搬來一沓滿是灰塵的書籍。
經過慘不忍睹的填鴨式教育之後,千手柱間總算把某些常識給弄懂了,而代價是……他一臉崩潰的捧着教科書,右手指着上面的內容說道:“手裏劍的抛物線公式計算?有這個時間去計算落地點,還不如直接憑感覺直接躲開。”
千手綱手也是蛋疼,“這是扉間爺爺安排的課程,說是要打好基礎。”
拍了拍千手柱間的肩膀,作為孫女,她很不道德的幸災樂禍道:“爺爺,不要給千手家丢臉啊。”
千手柱間哭了:“QAQ我、我盡量。”
由于木葉高層走的都是正規程序,所以在入學當天,千手柱間先得參加一次入學插班考試。校方考慮到千手柱間今年十歲左右,與畢業班的人年齡相仿,考試便多加了體術、三身術,以及忍具投擲這三方面的項目。
在千手柱間戰戰兢兢做題目的時候,火影室那邊破天荒的擠滿了幾個木葉高層。借着三代火影專門用來偷窺的望遠鏡之術,他們盯着水晶球紛紛議論起來。
“沒問題吧?”猿飛日斬有些發愁。
“大概……我已經特意暗示他們把題目放容易一點。”志村團藏遲疑的看着水晶球上腦門都是汗的西瓜頭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