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與灰

第3章 兩小無猜

小學

一晃六年，我和卓旻昊居然沒有同班過一次。說起來夠納悶，沒有一起上課下課，我幫你打飯抄筆記，課堂上傳紙條，課間打鬧的回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別的男生走到一塊就是兄弟，我倆走到一塊卻成了一對。

總有女生跑到我面前問：“江弈之，你是不是喜歡卓旻昊？”

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我是牽他的手了，還是親他的嘴了，一個個火眼金睛的，我的秘密都藏不住了。

我不曉得有沒女生也跑到他那兒問，反正我倆從不提此事。我只知道畢業很久以後，校友的印象始終是江弈之和卓旻昊曾經在一起過。這可是我江弈之畢生的願望，他們在腦中幫我實現過。

形影不離

多年以後我和卓旻昊聊起，我們人生階段中最美好的就是童年，再也回不去的那些年。每天形影不離，有好吃的就分給你一份，好玩的也帶上你一起。

有天卓旻昊為我折了一只草蜢，我仍記得當時他遞給我時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澀，有些無所畏懼：“我就折這麽一只，以後不折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始終面帶微笑的他，聽他對我說：“我只給你。”

小學畢業那天，他給我寫了一封信，還要求我給他回信。

內容很簡單：“江弈之，從一年級到六年級，他們都說我喜歡你，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你，連他們都看出來了。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喜不喜歡我？”

我的回答也很簡單：“卓旻昊，你是笨蛋嗎？我不喜歡你我成天和你一起玩？”

或許是那個家夥的光輝太耀眼，除了他以外，我看不到別人。

初中

我和卓旻昊被分到不同的學校，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

“弈之，你晚上能不能偷偷溜出來？”卓旻昊在電話那頭說。

“去哪？”

“帶你去一個你沒去過的地方。”

有那家夥在，總有去不完的地方。我跟着他偷偷溜進火車站，走進去十幾米處，是一片綠地。綠地周圍是幾盞昏暗的路燈，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風景，漫天的螢火蟲，像小精靈一樣翩翩飛舞。那時的夜空還有星星，近的仿佛觸手可及。

“拍下來，” 卓旻昊扔給我一臺相機，随手捉來一只螢火蟲。

“這東西我不會用。”

我們肩并肩坐在草地上，他教我怎麽玩相機。後來我們溜到鐵軌上，他給我拍照片，乃至于之後的幾次碰面，街上，圖書館，公園，他都随身帶着相機給我拍。照片一半分給了他，一半分給了我。

初中畢業那天他給我捏了一個泥人，做成鑰匙扣送給我。那個泥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瓜子臉，狐貍眼，櫻桃嘴，加上我标志性的齊劉海。我後來才知道，那是離別禮物。

不久後他們家搬走了，我們徹底失去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