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叔叔從來就是不能得罪的, 即便她還只有五歲的時候, 哭着還得拽着袖子哄他也不是一次兩次。
“小叔叔……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求你看看好不好?”
小聲兒不大,特別嬌, 陽光下小臉水滑滑地白淨,眼睛虔誠得跟小時候那個凡事都要來找他的小丫頭一模一樣。南嘉樹屏着笑,一挑眉, “先告訴我為什麽不喝涼水?小時候冰激淩吃得那叫一個歡。”
“因為我嗓子吃涼的會發啞, 很難聽。”
“這就能忍啊?”
“嗯。”
“倒是乖!”
說完他居然目光放遠就着陽光看風景了,苗伊抿了抿唇,又湊近,“小叔叔……”
這麽近,真的還是小時候兒童霜的味兒, 低着頭, 發絲都撩到他了,癢得南嘉樹終于繃不住,笑了,“行了,拿來瞧瞧吧。”
苗伊聞言趕緊打開手機。正好郵箱裏有前段時間發給淩海一個翻譯公司的簡歷, 調出來給他。
南嘉樹接了。
其實那天他要她的簡歷也是随口一說,一個剛畢業兩年的小丫頭能有什麽了不得的經歷?單看她進了遠油就知道肯定是在淩海念的大學,而且必定是S大和C大兩所之一,因為遠油不會招其他學校的應屆生。至于進了遠油以後, 估計還在跟着師傅學徒,八成連桃圃都沒出過。
太陽正到了頭頂,看他眯了眼睛,苗伊也靠在沙發上,擡手給他遮了。
“你是同傳組的?”
“嗯。”
“同聲傳譯?”
苗伊點點頭,沒覺得把這個詞擴展開說有什麽不一樣。
“小苗苗兒厲害啊。” 他很悠閑地誇了一句,在同傳組可不一定是同傳翻譯,小丫頭八成是被遠油選成苗子了。
再往下看,南嘉樹忽然挑了眉,不能吧?!這簡歷吹大發了!扭頭看小丫頭,手替他遮着陽光,清清淨淨的,一副還沒參加高考的中學生樣子。
“今年淩海的國際環評會你也在啊?”
“嗯,我和師兄一起做的。”
南嘉樹想笑又不好笑,看着她的眼睛,“‘一起做的’?什麽意思?”
苗伊莫名,沒太懂他的問題,只好把整個句子說完整再來一遍,“我和師兄一起做的會議同傳。”看他泛起難以置信地笑容還蹙了眉,苗伊趕緊補充,“只是做的現場。随行裏沒有我。”
“你是說,” 他一字一句盡量清晰,“今年淩海的國際環評會,同傳耳機裏,那個女聲,是你?”
“嗯。”
南嘉樹騰地坐起身,“苗苗兒,真的是你啊??”
苗伊不想再答,真的無語,完全不理解這個問題反複問的意義何在。
“哈哈……”
他笑,像在作業現場大野地那樣的動靜,完全不顧及周圍人家正有情有調地拍照。
苗伊覺得有點丢人,“怎麽了啊……”
“我參加那個會了啊!”
苗伊沒懂,你就是幹這個的,當然得在了,所以呢?
南嘉樹笑着搖頭,拿了她的手機又靠回去假裝接着看。
那個會說是國際環評會,其實參加的機構和幾大油服公司都來自北美,全英文。南嘉樹并不需要翻譯,所以沒有帶耳機。當時他身邊坐的是淩海設計院的蔣航宇,他本科時候的死黨。這家夥也是閑的,在臺上是中文發言的時候居然拿下耳機戴上。
聽了不一會兒,忽然笑着摘下來給他,“哎,老南!快聽聽,這小聲兒聽着太特麽解渴了!”
“你他媽的。”當時南嘉樹正皺着眉在看資料,随口就罵了過去,“已經饑渴到這種地步了?”
那家夥笑,絲毫不收手。南嘉樹沒辦法,接過來一手扣在右耳上。
耳機裏,一個很幹淨的女孩聲音,翻譯得很漂亮,聲音并沒有忽然驚豔到什麽程度,可是很圓潤,很甜,不是膩人的那種甜。
同傳一般都會出現字詞的反複,可她幾乎沒有,娓娓道來,好像根本就沒有翻譯的過程,入在耳中像溪水滑過鵝卵石,清涼又溫柔,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明明并沒有情緒在裏面,卻這麽好聽,盛夏之時,确實……很解渴。
随後兩個男人都戴上耳機,撇開會場上的中文,聽英文,等到換成中文,裏面居然帶了京韻,更特麽親切!南嘉樹一挑眉,和蔣航宇相視一笑,老鄉啊?
中間休息的時候,蔣航宇調侃,“怎麽樣?不錯吧?學外語的一向是你的菜,肯定漂亮,賭不賭?”
南嘉樹笑,往主席臺兩邊望,這次同傳組是在幕後,透明的翻譯箱空着。“沒準兒是一老太太。”
蔣航宇大叫煞風景!不過也表示:一般情況下,聲音和臉沒什麽大關系,可是聲兒特別好聽、特仙的,臉一般都特凡,凡到泥土裏。上帝是公平的,這是鐵律。
可即便如此,散會後,這家夥還不死心,真的到會場後臺看了一下,并沒有見到翻譯組,最後被南嘉樹拉走了。
那個聲音居然是小苗苗兒!
忽然想起那天帶她去買戒指,下到地下車庫,她小聲兒一乍,空曠的回音特別甜,當時他就愣了一下,是好聽。
南嘉樹心裏笑得不得了,瞥一眼,小丫頭坐在他身邊舉着手給他遮着陽光,正百無聊賴地看着湖面。
一張小臉白得發亮,兩道沒有修過的眉很服帖地彎彎的;道地的江南女孩,眼眸含水,可挑起的卻不是眼角,而是向鼻梁處微微上翹,竟然有點西方人的角度;皮膚白,眸的顏色淺,扣在眼窩裏似乎大得盛不下,一出神,靜得很漂亮。
小的時候總覺得她這雙眼睛有個小遺憾,眼皮兒太雙了,眼睛總像睜了一半,不是看着委委屈屈的,就是睡不醒的小樣兒。現在看起來,除了昨晚可能是沒睡好有點黑眼圈,一副困兮兮發呆的樣子又清秀又乖巧。
這要是讓蔣航宇看見,非給說成仙了。
南嘉樹輕輕摸出自己的手機,對着她。
正好起來陣小風,把她額前的頭發吹起,眼睛慢吞吞地眨一下,像小蒲扇拂過湖面,南嘉樹趁機摁下快門,咔嚓一聲。
苗伊扭頭,他把屏幕對給她看,“怎麽樣?”
苗伊瞥了一眼,“不怎麽樣。”好困啊……
他收回去,端詳着,“嗯,比小時候是差遠了,越長越醜。”
“苗伊,要給你們合照嗎?”旁邊有同事看到,跟他們招呼。
“哦,不……”
苗伊正擺手說不,他已經坐起身,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麻煩您。”
大長腿曲起擱在膝頭,衣袖半捋,露出粗壯的小臂随意地搭在腿上,小叔叔的pose又端了起來。
苗伊打起精神,剛挺直腰就被他胳膊一攬,力氣好大,不防備正好撲在他懷裏。照片照了拿過來一看,那個角度她就像是趴在他膝頭的一只貓,眼睛還困得紅紅的,看着越發懶。這是什麽啊……
他看着笑,“不錯。”
苗伊悄悄白了一眼,跟小叔叔照的照片就沒一張是正常形象的。只是正午的太陽曬着,她困得沒力氣抗議。
……
湖上島嶼衆多,船一路蜿蜒,繞島而行。有的島小得幾乎只是幾塊突出的礁石堆積,散落湖中,青翠、濃綠、更有仲秋的野花與桂樹,如果排除曾經漁家的行船不便,絕佳的風景。
湖心島其實略偏東,只是因為面積最大,俯瞰圖上最顯眼,于是謂之“湖心”。度假村是以整個島為基地開發,有酒店,也有僻靜的獨棟別墅,部分別墅還帶有自己的獨立花園。
島上提供各種設施和服務,有高爾夫球場、網球場、野餐綠地、花園、迷宮、還有專門給企業拓展活動的場地和激光射擊場。
統一安保管理,禁止一切外來機動車輛,游客們可以乘電瓶車,也可以租腳踏車,安全又私密。
大巴把大家先接到了酒店,因為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大概四十分鐘,翻譯社副社長趙北平和領隊常勇商量決定讓大家先把行李統一寄存,簡單整理一下就去吃飯,争取下午的活動準點進行。
知道下午是戶外活動還有趣味比賽,所以大家在寄存行李前都拿了衣服出來換。苗伊本來就是運動衣牛仔褲,沒什麽可換的,可也跟着進了衛生間。
她需要冷水。
熬通宵本來不是什麽特別的事,可是平常熬完通宵上班都是熟悉的工作,中午還可以在小會議室打個盹兒。可今天,小叔叔突然出現,讓她的心這個累呀,被他的聚光燈照得高度亢奮,現在簡直是頭昏腦漲,困得稀裏糊塗的。
洗了把冷水臉,感覺好一點,苗伊很快出來,看到小叔叔在跟趙北平說話。其實副社長是搞行政的,他們之前并不認識,不過在常勇的介紹下,總歸要說幾句。
苗伊先一個人去了預定的花園小餐廳。這次部裏獎勵的兩組總共二十幾個人,帶上家屬訂了五桌,剛剛好。此刻雪白的桌面上一大捧鮮花,餐具和冷盤也都擺好,已經有同事按照姓名牌落座。
正張望着,就看常勇招手叫她。苗伊忙過去,見他正在添加南嘉樹的名牌。往旁邊一看,苗伊倒吸一口涼氣。
旁邊的姓名牌上正是組長殷倩。天哪,這樣一來她豈不是要坐在兩個老情人中間??
小時候做燈泡,小叔叔也是把她摁在他這邊從來沒有坐在中間過,現在,要她坐中間??
常勇離開的下一秒,苗伊立刻把自己和他調換了一下,咦?也不對,這兩個貌似不是和平分手,聽他說光分手通牒就下了三次,那得多激烈啊?小叔叔就算是金剛心,肯定也受不了吧,不然怎麽會空窗這麽久?
堅決不能讓組長跟他坐一起,可挪到哪裏去呢?不能正好做組長對面,那估計兩人都吃不下,最好是左側隔兩個人,這樣說話不用面對,夾菜也不會碰到……
“一個人悄摸兒地幹嘛呢?”
苗伊回頭,他正看着她手裏的姓名牌,“這是打算把我拎哪兒去啊?”
苗伊悄悄朝旁邊挑一下下巴,他瞥一眼,“那也不能把我一人換走,你自個兒留下?”
哎呀,好蠢!只把“老公”換出去,苗伊趕緊把自己也拿了起來。
他笑,“行了,擱下吧,事兒!”
“可是……”正說着話,人們已經陸續進了餐廳,看他就要落座,苗伊小聲抗議:“我不要坐你們中間!”
“那咱倆換。”
“啊,別……”苗伊嘟了下嘴,你臉皮厚,我們組長臉皮可薄呢。
剛坐下服務生已經來上茶水,南嘉樹接了,問她,“熱茶能喝麽?”
“嗯嗯。”
“你們這次是為什麽出來活動?”一邊倒茶他一邊問,“國慶?”
“不是。就是之前做了幾個活兒,可能部裏挺滿意的,給的獎勵。”
“部裏?”
“哦,我們管華東分部都叫部裏。”
“哦。”南嘉樹把茶水放在她面前,“小心,燙啊。”
“嗯。”
放下茶壺,同桌的人也都來了。西語組一共分兩桌,這邊英文,那邊法文,本來師兄簡風也該在這桌,沒見人。苗伊往旁邊看了看,見他跟阿語組的兩個單身坐在一起,正好也往這邊看過來,苗伊笑笑,他轉了頭。
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人讪讪的,別人都好說,那天她對師兄特意補充的“前因後果”在小叔叔自帶閃光燈的華麗出場後顯得特別矯情。雖然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在意別人什麽,可是,她真的不想失去她的搭檔……
一桌人說說笑笑,中心人物是錢笑笑的老公盧江。盧江個子不高,戴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眼睛很小,樣子很時尚,只是不知為什麽普通話裏帶着臺灣腔,說話很會逗,逗得劉媛她們一直笑,很熱鬧。
落座的時候錢笑笑特意跟她老公換了下位子,說讓大男人們坐一起。
苗伊看,在小叔叔旁邊,盧江這個“大男人”顯得秀氣多了,幸好小叔叔靠在椅子裏,交錯開,各自的風頭正好。
話題說到旅行,鞏欣和錢笑笑是組裏最喜歡出國旅行、曬朋友圈的兩個,一打開話頭,就有點攀比的意思。可錢笑笑自從有了富二代男朋友,旅行已經不足夠,說起今年在英國一個莊園過新年,真正經歷的生活和風光自然不是旅行團能到得了的。
鞏欣笑着瞥了一眼,看向殷倩,“組長家就在英國,光每年回去看婆婆是不是這種風光都看煩了?”
殷倩微笑着抿了口茶沒吭聲,錢笑笑越過老公問南嘉樹,“南工呢?歐美這幾個國家,你覺得哪個風光最好?”
“哦,我都沒去過。”南嘉樹答。
“啊?”
錢笑笑驚訝了一聲還沒說下句,話頭已然被接了過去:“出國有什麽意思,國內的風光才最好。”
搭話的人居然是殷倩!
苗伊正驚訝,組長已經扭頭看着她,“是吧,苗伊?”
她臉上的笑容和平常一樣美麗溫柔,可苗伊卻怔了一下,竟然微妙地覺得這個話不是問給她的……
錢笑笑那邊還在問:“南工,你休假不旅行,做什麽啊?”
“挨家歇着。”
“難怪伊伊哪兒都沒去過,原來是總工大人累了!”
苗伊跟着大家一起笑了,按說小叔叔表現得很不錯,可不知為什麽,她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果然,後來組長再也沒接出國的話題,再小心地瞥身邊一眼,小叔叔臉上的笑也比之前淡了許多……
開始上菜,大家邊吃邊從旅行聊到了美食上。
苗伊夾了菜一邊吃一邊心裏有點不舒服,覺得剛才組長的話像是特意說給小叔叔聽的。是有淵源嗎?不管怎樣,都這麽多年了,你有家有丈夫,有必要再刺激他嗎?
不覺難過起來,要不是因為她,小叔叔走到哪裏還不是被人喜歡被人追,哪用得着在這裏揭舊傷疤?
正一個人郁悶,眼前的盤子上有菜夾過來,苗伊擡起頭,是組長,微笑地看着她,“幹鍋田雞,這裏的拿手菜,不是很辣,嘗嘗。”
“哦,謝謝。”
道完謝,苗伊看着那筷子菜,漂亮的青蔥和紅椒之間一只彎曲的田雞腿,剝了皮,很逼真。
感覺那東西像要站起來,苗伊屏着呼吸,腳面上發麻,脖子後的汗毛飕飕地涼,眼睛裏就快出現幻覺的時候,突然,那只東西被夾走了。
擡頭,是小叔叔。
苗伊輕輕籲了口氣。小時候跟着他到城郊河邊玩,有青蛙蹿上來,跳在她光着的腳面上,吓得哇一聲哭了。後來小叔叔抱着她哄了好久好久,還買了兩個可愛多給她吃,可是苗伊夜裏還是做了噩夢,順便發了個燒,從此落下毛病。
盤子裏,田雞腿沒了,随着來的菜也被他夾走,都放到另一手邊遮了餐巾紙。
像很多年前一樣,小叔叔又把青蛙抓走了。
苗伊安心地低頭吃飯,聽他和盧江聊天,悄悄決定這之後的活動,她一定一定想辦法不讓他和組長再這麽近距離地接觸。
……
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兒,社裏組織大家到島上活動。目的地是島另一面的叢林迷宮,準備的交通工具是腳踏車。
南嘉樹挑了兩輛單車,一手一個推過來,苗伊沒接,“咱們像他們那樣騎那種的好不好?”
南嘉樹順着她的手看過去,鞏欣夫妻兩個正在試情侶雙人車。
“這就不怕秀了?”
她嘟囔,“可是那個我不用把方向,可以休息一會兒。”
“累了?”
“困。”
“吃得太多了。”
哼,苗伊在心眼兒白了他一眼。
情侶雙人車,很漂亮,很親密,可是感覺比一般的腳踏車要低,他個子高,腿長,不太合适。不過,小叔叔沒說不行,借了酒店的工具來三下兩下就把座位加高,帶了她很快就追上了社裏的同事。
藍天白雲,秋高氣爽,一行人沿着專門的環島單車道走。一路上,左邊是煙波浩渺的湖水,右邊是綠茵茵的高爾夫球場,美景養眼,大家情緒都很高,有說有笑。
苗伊也覺得很惬意,因為很快她就發現,這種情侶車她非但不用把方向,甚至都完全不用出力,腳只需要放在腳蹬上,小叔叔的力氣足夠帶着他們兩個走。小風吹得好舒服,迷迷糊糊的,腦袋不自覺就點了一下,正好磕在他背上。
苗伊趕緊直起身,不過,他的背很寬,很結實,好像磕了一下也沒什麽反應。苗伊放松下來,頭悄悄地靠着他,咦?還沒反應,幹脆打起盹兒來,很舒服。
半個小時後到達叢林迷宮,這是這次活動唯一一個競賽項目,兩人一組,不但比結果還比速度,優勝者只有一個,獎品是一套蘇泊爾的廚具。
南嘉樹看着那迷宮的主題:Literature & Bible(文學與聖經)。心想這可真是的,玩個迷宮都來個專業對口。
人群裏也有人叫,說這種主題明顯西語組占便宜啊!領隊常勇解釋說,題目一共準備了兩套,不熟悉聖經的可以選擇文學,不過動作要快,去的晚當然就沒的選。并且給出提示:最終勝利的門是需要鑰匙開的。
瞥一眼身邊迷迷糊糊還沒睡醒的小丫頭,南嘉樹決定選文學,他對聖經的了解僅限于耶稣的名字是Jesus Christ,再攙和上英文裏的彎彎繞繞,他們就別想出來了。
可是一進迷宮,南嘉樹就發現他錯了,以前怎麽不知道外語系這幫家夥對文學還特麽有這麽“深層次”的理解!
碰上的第一題:Edgar Allan Poe married someone very dear and near to him. How dear and near(埃德加愛倫坡娶了一個和他很親很近的人,有多親多近?)
這特麽我上哪兒知道去??
答案有三個選項,根據選項選擇下一個入口:1.Brothers and sisters(兄妹);2.Cousins(表兄妹);3.He's her uncle(他是她叔叔)。
亂/倫??
他還在看,她已經往二號入口去,南嘉樹跟了上去,“猜也應該是表兄妹。親兄妹太勁爆了,又怎麽會是叔叔呢。”
“怎麽不會?他妻子嫁給他的時候才十三歲,他都二十六了。”
“是麽?”南嘉樹挑了下眉,“那個年代差這麽點歲數就算兩輩人了。”
“現在還不是一樣?差得還更少了呢,就得叫‘叔叔’……”
聽小丫頭小聲兒嘟囔,不情不願的,南嘉樹一挑眉,“怎麽?不滿啊,苗小一?”
她仰起臉,“本來咱們也不應該差輩兒的……”
“我現在都被你折騰得成平輩兒了還不滿?要不咱換回去?”
這一威脅,噘着的嘴巴立刻抿抿開,睡不醒的眼睛沖他吧嗒吧嗒眨了兩下,不動了。
看着這副忍不住就炸毛、惹完事兒又立刻鑽殼裏縮起來的小樣兒,南嘉樹很想掐一下!忍得咬了牙,“再敢犟,以後只許叫老公,想叫小叔叔還不讓了呢!”
好兇……
苗伊被訓得蔫兒了一下下,拉了他的手,讨好地笑笑,“小叔叔,去答題。”
牽了手,一個題板一個題板地繞,每次他題目還沒念完就被她拽了走,南嘉樹幹脆放棄了。
“後來怎麽着了?” 他問。
“什麽怎麽着了?”
“嫁給叔叔那個。”
“他剛成名,她就死了。”
她的小手好涼,大手握着,握緊,裹成團兒,沒再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