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章節
走吧，回去。”
待我們回到久別的寝屋，院中涼亭已有四人在等候，我一一打量，是夕沉、傲羽蕭、碧瑤和珹羅。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說話的正是傲羽蕭，看見黑羽微微一愣，眉宇間除擔心外還有些許怒氣。該是在氣我們說走就走，說回就回，都沒給他消息。
我上前俯首行禮。
“師傅。”
“你還認我這個師傅？”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徒兒自是要認，徒兒有錯，但憑師傅責罰。”
傲羽蕭撇過臉不看我，碧瑤上前将我扶起。
“你呀，你師傅又豈是生氣，他是擔心你啊。”
“學生心中明白，碧瑤師傅一切可好？”
“好，除了擔心你，一切都如舊。”
一番寒暄後，珹羅終于從石椅上起身。要說他從前刻意去掩蓋憂郁，那現在便是全然暴露了，就連痞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你安全無恙，我和父親也能放心了。”
“龍軒靖師傅在何處？為何放任龍明月到如此地步？”
傲羽蕭皺眉。
“這是我們的疏忽，龍明月在神鼎之日後就一直告病休假。龍軒靖本以為她是在與他鬧別扭，去探望也是避而不見，便書信上報龍王，龍王遲遲未回，他便以為無大礙......”
“所以，就耽擱了這麽久？”
“......”
“那夕沉師傅呢？紅靈布遍學院，竟是缺了此處？”
“昭璃姑娘莫急，我的紅靈是為保障學生安全不假，可總不能潛入女學生的寝房，我也是在龍明月前不久出了寝屋才知道的。”
好，真好，你們都會推卸責任。
“那如今你們打算怎麽辦？”
“既然她是神獸，又曾是院中學生，自然是要留在獸林。”
說得多簡單啊。
我未搭話，打點未瑾他們去收拾屋子。
夕沉與我并無交情，直白的表明他的來意。
“那龍明月現在何處？”
他雖是紅靈，但獸林偌大，不如問我更簡單些。
“我也不知道，明日我會去尋她，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你不就是想确認她的狀态後，将她安置在獸林的某一處，又何須急在一時。”
見夕沉不語，珹羅發話道：“夕沉師傅，昭璃與龍明月一向交好，既然她這麽說了，你就暫且将此事擱置吧。”
“好吧，那我就先行回去了。”
夕沉微微點頭，自行離去。
不久後傲羽蕭和碧瑤也相繼離開。
“珹羅，事情可有進展？”
“尚無，我別無它法之時曾去找過鳳昊瀾，可他不見我。”
“這并不令人意外。”
“......明日你去找她？”
“當然要去。”
“我陪你一起。”
“好。”
晚飯後，我向未瑾詳細打聽了明月和矖的事情。
原來，那龍王搶走矖的孩子并未一時興起，而是矖的心髒可以助長靈力，僅需要和食心者血脈相連。
他不惜以自身的血來喂養，壓制獸性的同時，也蘊出了人的特征。矖的屬性越強，助力就越大，所以他一開始就為明月尋得靈氣，形成一種修煉屬性的變異方法。
乃至送往學院修煉，都是在等......吃她的心髒！
明月挂在嘴邊的父皇，竟一心想取她的心髒。
這麽瘋狂的事情，她知道了麽？
午夜夢回，耳邊似乎能聽到‘叽叽’的叫聲，應該是奇蹄，可它叫什麽呢......想着想着，我似乎又陷入夢中。
沒過多久，彩兒飛身回來，扯着我的頭發生生将我疼醒。睜眼，還未等我詢問明月下落，便先一步發現屋中積了慢慢的水，已經高到床沿，還在緩緩的上漲！
我趕緊起身，所幸昨晚是和衣而卧，匆忙束發，前去九黎未瑾的房間。
“九黎！九黎醒醒。”
九黎聞聲睜眼，她一向覺輕，竟也沒發現屋中滲水，想必這水一直都是悄然無聲的。
“你去找黑羽寝屋找他，我去叫未瑾！”
不一會兒，我們聚集到院中的涼亭。鳴蜩就是在涼亭內睡的，因涼亭地勢高，還未涉及它身，可它竟是也沒發現。
這水蹊跷！
“未瑾，能不能查出是怎麽回事？”
“小姐......這要從何查起啊？”
就在這時，彩兒拽着我的頭發向一邊飛去。
對了！彩兒應該知道怎麽回事。
我跳下水中。
“跟着彩兒走。”
“嗷嗚！嗚......”
鳴蜩低叫，焦慮在涼亭上轉着圈。
“鳴蜩，你別動，在這等着！我馬上回來！”
（一百一十七）矖之死
一行人皆下了水，盡量快步的跟上彩兒。
奇蹄還在我肩上，萬一它入了水有沒有問題？雖然我不知道它在神獸中的地位，但看那屬性的強度絕非平類，若是将雷電導入這水中，可就‘熱鬧’了。
它一直緊緊抓着我的肩，時不時還往我脖頸上靠一靠。而行燚也在九黎頭頂趴着，生怕自己沾到了水。
彩兒将我們帶到寝屋後一處最高的石堆，在那之上盤旋。
而下方那雕像一般持續吐着水的......是矖？
不對！是明月？！
明月的身形要比矖小很多。借着月光，我看到她幾乎變化的和矖一般無二，墨綠的發，黑亮的眼。
我爬上石堆接近她。
“明月，你要幹什麽？”
龍明月不動也不應，好似真的是一尊雕像。
“明月，聽我說，你還是你，只是形态不一樣了。它愛着你，不比你父皇給的寵愛差。龍王從你母親手中搶走了你，喂養你，他有他的目的......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明月還是不動，水源源不斷的自她口中流出，怕是已經遠超她母親的能力了。
等等，那塊岩石後的身影是......矖來了。
“明月，它在等你，你回頭看看它。退一步，雖然是另一種生活，依然有愛你的人。”
“......”
水越來越多，寝屋那邊傳來了驚叫聲，我不禁開始擔心鳴蜩。不遠處漂來的條條木船上，是夕沉和衆位院師。
“明月，別再這樣了，你會死的。”
“......”
“明月！”
“......”
“鳳昭璃，離開那！”
“不行，再給我點時間，我能說服她的。”
“小姐，來不及了，水已經淹到鳴蜩的脖子了......”
珹羅不知何時上來，一把将我扛在肩上，轉身就走。
“珹羅，珹羅！你得幫我，放下我去救鳴蜩。放下我！我不能扔下明月不管......”
“姑娘，我尾尖內有一藥，是一位仙人給我的，能夠令人忘記悲傷往事。”
什麽？！
紫色的靈氣在這黑夜似乎格外耀眼，在我眼前直直逼向明月，即将擊到的那一瞬間被矖擋下，幾乎穿透了它。
“姑娘，請你......照顧好她。”
......
明月，看看你的母親，你看看她......看看她啊！
“龍明月！！”
我的喊叫終于驚動了她，她口中的水流慢慢變小，幾乎木讷的扶起矖的身體。
我再也分辨不出她的表情，只覺她忽然顫抖。耳鳴聲充斥耳朵，震得耳內疼痛不已。
“昭璃？你怎麽了！？”
他們聽不到？
“明月！別沖動，你要活下去，算我求你！”
無用。
只見她掏出矖殘缺的心髒，毫不猶豫的塞進嘴裏！
她知道！她果然都知道！
只這樣一瞬間，明月噴出水柱，同時揮舞雙手。遠處傳來巨大的水浪聲，她想将獸湖的水引進院內！
院內所有白靈者起靈，形成屏障抵擋。我掙脫珹羅，一把将奇蹄塞進他的懷裏，前去矖的屍體旁斬下它的尾尖。
随後起身擋住明月，以防那些蠢蠢欲動的攻擊。他們不會給我太多時間，所以要快！
紫靈鎖起，一邊勒向她的咽喉止住水柱，一邊綁住她的雙手。同時，明月使她的尾巴緊緊纏繞的腰，不斷勒緊。
水浪聲在漸漸退去，當然不是明月忽然改變主意，想必是鲽鳇在操縱，它們當然不會眼看着被‘拆家’。
“明月，醒醒！無論如何還有我！”
疼......我的腰腹開始擰勁，現在的明月視死如歸，什麽話也聽不進去。
“昭璃！殺了她吧，對她也是解脫。”
“小姐！”
餘光望去，黑羽和九黎已在凝靈，我趕緊伸出一手制止。
“別動！再給我點時間。”
是的，明月，我相信，你只是被惡魔上了身，你需要的只是時間！
“明月......你看得到我麽？真的看得到我麽？”
尾還在不斷用力，沒有絲毫停頓。我的紫靈鎖也開始勒緊，紫靈刀幻出，直逼她咽喉。
“明月，你要的結果真的很殘忍，我會恨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