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翻浪的小蝦米(5)
第九十二章:翻浪的小蝦米 (5)
色的傘,一步一步走來。
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她便是撐着那樣一把淡紫色的傘,不差分毫。
女人只是緩緩轉眸,一雙薄涼的眸子,不見絲毫波瀾,沉靜如死水。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頹廢,失落,狼狽,心,狠狠抽了一下。
“有沒有哪裏受傷?”伸手,他的傘,遮了她的雨。
她并不言語,嘴角涼涼的冷笑斂了。
“你怎麽了?”
關盺擡步便要走。
“你說話啊,你到底怎麽了?”程信之慌了,一把握着她的肩。
她突然驚醒一般甩開他的手:“別管我。”聲音比這秋日的雨還冷。
懸在空中的手緩緩落下,他苦笑一聲,卻隐去所有情緒,沉沉嗓音回答:“你這樣,我沒有辦法不管。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她反唇相譏:“好像與程先生無關吧?”
這個女人,真是只驕傲的刺猬。一句話,叫程信之蒼白了臉色,毫不知覺地退了好幾步。
程先生?就這三個字,将他們拉開了距離。
程信之似笑似諷:“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握着傘的手微微顫了顫。
這世上最叫人無奈的莫過于一廂情願了。
擡腳,他緩緩邁開步子。
忽然,她擡眸:“你喜歡我?”
她聲音還是不見起伏,似乎有些若有若無的嘲諷,他卻再也邁不開一步,對上她的眸光,沉默以對。猶記得那年冬天,有個女孩說過:等你成了賽車手可別忘了我。
他記得,只是她不記得了。
他并不否認,她笑着繼續:“看來是。”
他只是冷笑,卻不否認。
忽然,關盺走近幾步,蒼白的唇角暈開複雜的紋路,似笑非笑的,她玩味的語氣,冷冷的:“那是不是不管什麽事情,你都可以為我做?”
想了想,沒有猶豫:“可以。”
他想,他對她怕是沒有辦法拒絕了。不知道那是一份怎樣的感情,藏了太多年,已經根深蒂固了。
她笑了,眸子還是冷若冰霜:“我記下你的話了。”
聰明的女人啊,太可怕了,愛上聰明的女人,太可悲了。
女人擡步,帶着寓意不明的笑走遠了,男人留在原地,撐着傘,卻濕了肩頭。
半響,她回頭:“你不是要送我嗎?”頓了頓,眸子一瞬亮得有些灼眼,“去張氏。”
霓虹下,車開得極快。
張氏頂樓。
“我等你很久了。”
張傲天半靠着皮革沙發,拐杖常年不離手,看着門口的關盺,眼露精光。
這只老狐貍,還真是懂得伺機而動。
關盺走進去,并無怯懦:“你知道我會來?”語氣毫不驚訝,這個女人,天生比別人都生了一副玲珑心腸。
“一個不甘心的女人,絕對不會這樣任其擺布。”張傲天悠悠道來,嘴角,笑得肆意張狂,一雙稍稍凸出的瞳孔有些滲人。
與張傲天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這狡猾的狐貍,最喜歡殺人不沾血,也就是借刀殺人。
關盺不疾不徐:“你知道我要什麽?”
她不意外,能讓左城當做對手的人,又怎麽會好應付。
果然,對方笑着回答:“你要左城。”
一語中的,這狡猾的老家夥看人的本事很高。
關盺冷笑:“我也不是傻子,我要左城的人,但是你要左城的命。”
張傲天似乎胸有成竹:“但是你明明知道,你還是來了,因為你無路可走,那個男人,憑你自己根本得不到。不過我也我改變主意了,突然覺得左城最寶貝的不是他的命。”
關盺一時無言,看着眼前狡猾的男人,他抓住了她的軟肋了。
只是沉默了半響,丢了一句話:“我不相信你。”
擡步,走得很快,但是不可否認,她猶豫了。
張傲天看了看走遠的女人,摩挲着假肢,聲音陰鸷得可怖:“你不相信有什麽關系,你既然來了第一次,我就不着急第二次。”
有句話說得好:嫉妒中的女人可抵千軍萬馬,嫉妒中聰明的女人,更是最好的武器。
此時,正是夜半無人風蕭蕭,這天,冷得有些詭異,加上關家大門口,那蹲着的一人一狗就更怪了。
關艾拂着關小北那潔白的毛,一個人自言自語着:“那女人,不會回不來吧?”
她蹲在關家大門口等人,不用說,那女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
這家夥,不得不承認,其實很有良心的。
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不會不會,總能沾點光吧。”手上沒輕沒重的,被拽着毛的關小北不滿地哼哼了幾句。
雖然不指着左城能憐香惜玉、念念舊情,但是那男人可是個疼老婆的,這關盺照理說多少能沾沾江夏初光。
這麽一想,關艾也就沒什麽好擔心了,拍拍手起身,這時候,關小北卻突然叫喚了幾聲。看過去,這不,說曹操曹操到。
“瞎了狗眼了,那張臉不認得啊?”訓了一頓狗,才走過去,打量着那人,“除了狼狽了點,安然無恙。我還擔心你被劫去當壓寨夫人了呢。”
“我今天沒有力氣與你鬥嘴。”關盺一臉倦怠,直接繞過去。
這話關艾不愛聽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想鬥嘴了。”明明,她是一時良心泛濫跑到這裏來吹冷風好不好。
關盺懶得理會,直接往裏走。
“你都回來了,那江夏初呢?她有沒有事?”關艾忙着追上去,問東問西的,身後,跟着一只狗腿的關小北。
突然,前面的人腳步一頓,悠悠反問:“江夏初?”轉過身來,略白的唇一揚,“你和她還真是不一般。”
這語氣,真讓人毛骨悚然,不止關艾縮了縮,連關小北也退了退。
關艾揚起頭顱,哪能輸了氣勢:“怎麽?眼紅啊,我爹不疼姐不愛的,還不能有個知心人啊。”
這話也在理,這麽些年,關艾完全被關震北放養,這個家,除了這只狗,她和誰都犯膈應。
兩姐妹,一模一樣的臉,一個倔,一個傲,僵持了好一會兒。
一陣風吹來,關艾打了個顫,看着關盺,她眸光如火,似乎猶豫了一番才問:“那你一定知道你那知心人與左城的關系吧。”
關艾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知道了?”一雙大眼睛來回睃着關盺:這狼狽,這落魄,這心力交瘁……錯不了,被左城抛棄了。
心裏一陣不是滋味,那個冰塊男人,還是傷了她。
這家夥,挺護短的。
只是某個當事人,滿腦子只抓住了一個重點,眼神一冷:“你果然知道。”
難怪,那張工作證會落到左城手裏,難怪在醫院遇上了她,原來……
關盺忽然笑了,笑得有些陰冷,眉間全是冷鸷。
關艾更加毛骨悚然,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傷心過度導致精神錯落了,一陣感慨,又有些愧疚:“我以為至少還要一些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露餡了。”嘆了嘆氣,底氣沒剛才那麽足了,只是不改毒舌的習慣,“知道了也好,趁早死了心吧,在這麽耗下去也是平白蹉跎了歲月還傷心傷身,周旋了這麽久,你也應該看清楚了,那個男人根本不把你當回事,天涯何處無芳草,誰在年輕的時候不遇上那麽幾個渣,你就當——”
還沒完沒了了,一籮筐有的沒的,關盺只是冷冷截斷她的話:“為什麽騙我?”
關艾不禁翻了個白眼,她說了這麽久,感情人家一句也沒聽進去,真是浪費口水。
第三卷愛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零二章:洗手作羹湯
關艾不禁翻了個白眼,她說了這麽久,感情人家一句也沒聽進去,真是浪費口水。
女人啊,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聳聳肩,關艾不以為意,絲毫不覺得理虧:“你不是自己也自欺欺人嗎?其實你早就懷疑了江夏初,只不過舍不得這美夢一場而已。再說,不讓你徹底看清,你會死心嗎?我早就說過,左城不是你能招惹的。”
關艾很明顯看到關盺背脊一僵,原本就慘白的臉更是難看了,她也知道這話說得傷人,但是長痛不如短痛,總比日後藕斷絲連不可救藥好,咬咬牙,繼續下猛藥:“左城很多年前就看上江夏初了,你還是趁早放手吧,你要不起那個男人。”
這話,絕對發自肺腑,左城那樣的男人,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栽在哪個女人手上,不然,誰要得起,雖然她很不屑,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那樣的男人,有太多讓女人趨之若鹜的本事。
顯然,眼前這個就在趨之若鹜。
“她江夏初就要得起?”
關盺似乎強忍着怒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手握緊,眼裏都着火了。
看來,關盺是真泥足深陷了,關艾搖搖頭,有些無奈:“這得人家左城說了算。”頓了頓,關艾也有些矛盾,還是狠心到底,“你應該知道左城是什麽樣的男人,他若愛上誰,會是個什麽模樣,會到什麽程度。你見過那樣一個冷冰冰的男人溫柔起來的樣子嗎?你見過他輕聲細語擔驚害怕的樣子嗎?你見過他把一個女人捧在手心裏生怕重了輕了的樣子嗎?”關盺臉色鐵青,關艾苦笑,“我見過,他對江夏初就是這樣的。”
“夠了!”
關盺終于忍無可忍,失态地嘶吼起來,失了所有理智與姿态。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會受傷的。”關艾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眼裏的怒火在滋長,關盺完全沒有以往的沉穩了。
所以說,再厲害精明的女人遇上愛情的事也是白癡。
可惜,愛情這個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個道理關艾也懂,攤攤手:“好,算我多管閑事。”
若不是看在一母同胞的情分上,她才不管呢。擡步,牽着關小北就往裏走,來個眼不見為淨,只是身後的人突然叫住她:“關艾。”
她不耐煩地回頭:“有何貴幹?”
那人冷笑,臉色十分難看:“你大概忘了,我才是你親姐姐。”一個字一個字都像從喉腔裏嘶磨而出。
說完,那人從她身邊走過,狠狠撞在她肩上,生疼生疼的。
咔嗒一聲,門被重重帶上,門外的人苦笑一聲,擡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秋風微涼,空氣裏到處是酸楚。
“汪~”關小北似乎也感覺到氣氛不對,搖着尾巴,看着關艾。
“我說這麽多,真是自找沒趣。”抽了抽鼻子,她蹲下,狠狠揉了揉關小北的毛:“沒關系,你不是我哥們嗎?”
說着,笑得牽強,進了關家的大門,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裏面似乎被外面更冷了。
一夜未眠,關盺揉揉眉心,剛端起咖啡,臺長大人風風火火就趕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一張報紙甩在關盺的辦公桌上,她忍着頭疼拿起來,翻開報紙,原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
那報紙的首頁,占據了大部分版塊的是一張照片,她與程信之的照片,是那次她醉酒時被拍的。
“誰給了他們膽子,敢寫這些報道?左總裁知道嗎?”臺長有些着急,關盺是臺裏的臺柱,這樣花邊顯然負面影響很大。
關盺看着報紙,嘴角冷笑:“若不是左城默許,整個上海,誰敢發表這些報刊。”
臺長想了想,有理,這個上海誰不知道關盺與左氏的關系,這樣的報道不是公然挑釁左氏嗎?剛要詢問一番,擡頭便看見關盺一臉陰沉。
“這麽快就要斷得一幹二淨。”手裏的報紙被一雙修長的手揉成一團,“左城,你不要逼我。”
不知為什麽,平時總是溫柔婉約的女人,讓在場的人都打了個冷顫。
不到一日,關盺另覓新歡,與前男友分手的流言便傳遍了整個上海,大概因着她那位前男友身份特殊,原本一則花邊,倒鬧得轟轟烈烈,只是原本以為一向低調的左氏會緘默,卻不料,左氏總裁一改常态,對着所有蠢蠢欲動的媒體,丢了一句話:“有關我的新聞到此為止,我妻子不喜歡。”
一句話,炸翻了整個上海。
但是左城發話了,一個一個削尖了腦袋也只敢伺機而動。
只是上海的老百姓們又有的消遣了,你一句我一句,各抒己見啊。
“哦,原來金屋藏嬌啊。”
“難怪那關盺另覓新歡,原來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有錢人家,都這樣,明面上的女人後家裏的女人總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好命,這左家夫人那可是鐵帽子啊。”
“連關大主播那樣的女人都打入了冷宮,不知道那東宮娘娘是個什麽樣的美人。”
“……”
最後,有人總結了一句:“豪門啊,真是一潭污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左城平白多了個妻子,倒把關盺那點花邊壓下去了,業界業外紛紛揣測,到底那個好命的女人是誰?
只是外面熱火朝天的時候,那個好命的東宮娘娘正在左家百無聊賴看着電視,對于那鋪天蓋地的報道,還有左城那句爆炸性言論,也只是一笑置之。
左家主子回來時,那位好命的東宮娘娘也就擡了擡眸子,繼續窩在沙發裏,道了句:“回來了。”
左家男人倒是對這三個字很是受用,勾着唇角抱着女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在幹什麽?”
一旁候着的左魚嘴角抽了抽:什麽東宮娘娘,這左家,享受皇帝待遇的分明是少夫人,真沒眼力見。
某人懶洋洋看着電視,淡淡說:“看你的新聞。”窩在男人懷裏,回頭,“看到一句話。”
左城但笑不語,認真聽着,黑沉沉的眸子,竟破天荒地出現了一個叫做‘期許’的東西。
卻不料,她說:“有人說,紅顏總是禍水。”
左魚嘴角一抽,看了看自家先生,臉色沉了。
我的少夫人啊,怎麽不說那句‘我妻子不喜歡’,多煽情惹火啊。再說……偷偷斜眼打量了一下,此非紅顏乃禍水。
突然,一記冷眼飄過,左魚默念了句禍水,立馬低下頭,不敢再當着會讀心的主子臆測。
“那個報社說的?”冷悠悠地問了句,這是左城黑人的前兆。
好在,左家那位真正有影響力的主子不愛多事,只是笑了笑,打住了這事。
那句紅顏總是禍水,也在理,左城完全被受‘惑’了。
又沉吟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問了:“關盺的報道與你有關嗎?”
“我可以截下,但是沒有。”左城淡淡回答,手有一下沒一下撥着她的額前的發。
真是一貫的左氏風格:狠!絕!
稍稍退開了男人的懷抱,她嘆了嘆:“她其實挺無辜的。”
心慈手軟這個東西,在左家,也就江夏初有,在這個世代離不開殺戮的家族,這個東西怎麽能存在。
也虧得,左城慣着她這性子。
他用力将她鎖在懷裏,貼着她耳垂,狠絕也不忘了溫柔:“夏初,記住,你的男人很自私,狠心又無情,他只會護着他自己的女人。對這一點,你必須學會理所當然。”
他越發用力地抱她,懷裏是他愛到骨子裏的女人,即便這樣摟着抱着,甚至親吻,還是戰戰兢兢、患得患失。
“但是,我卻怕你不喜歡。”
她一直沒說話,很久,他說了這麽一句。
哲學上說過,強勢與軟弱是辯證與統一。無疑,這個抱着她的男人是個強勢的男人,卻也不難發現,他對她總是軟弱的。
眼角有些發酸,她不看他,開口,才發現聲音也是澀澀的:“那是否我做什麽都理所當然。”頓了頓,她補了一句,“因為有你。”
“你是我左城的女人,自然有這個資格。”
這個男人,不是他太狂妄,而是對他的女人太縱容。
仰起頭,她說:“那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她對着左城笑,嘴角梨渦淺淺,補充道,“紅顏總是禍水。”
她想,總有一天,她會變得無法無天,即便不禍國殃民,也害他不淺,因為她身後有這樣一個男人。
左城反笑,親了親她額頭,一貫的狂傲:“我若心甘情願,別人又能怎麽樣?”
确實,除了江夏初,這個世上,再無能左右左城的人了。
都說女人只能寵,不能慣,越慣越混蛋,顯然,左城不以為意。
江夏初只是笑笑,任他吻着。
這天夜裏,江夏初才發現,男人一樣不能寵着慣着。這是左城第一次留在江夏初房裏過夜,自然,除了睡覺,還有一些衍生活動,比如,換衣,換藥,卻也點到為止。
美人在懷,左城一夜好眠,江夏初卻破天荒的失眠了,天快亮了,才睡下,迷迷糊糊之際,想着:到底什麽時候他們成了這種相處模式。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近中午,左城不在房裏。這個點,應該在公司,卻不想,那男人還在餐桌,桌上擺着兩碗粥。
“過來吃點東西。”外頭陽光明媚的,男人也似乎心情不錯。
“怎麽還沒走?”往日這個點,他早去公司了。
左城唇角微微一抿,回答:“等你吃完飯。”
吃飯?現在似乎是午飯時間,江夏初看看餐桌,有些納悶——兩碗粥,而且看着像熱了很多遍了,黏糊糊的,有些怪!也沒說什麽,坐過去,拿起勺子,只是左城擮住了她的手,神情溫柔的不像話:“我喂你。”
一旁候着的一幹人等,都是撇開了頭,嘴角直抽。
江夏初也有些不自然,肩上的傷早就不礙事了,搖搖頭:“我自己來。”
“會扯動傷口,聽話。”幾分哄勸誘惑,又幾分不由分說,端起江夏初前面的碗就開始喂食。
一邊左魚直搖頭,自從少夫人受傷了,她自己也就越來越不起作用了,因為主子有了代勞的理由了。
一口粥湊在嘴邊,江夏初頓了好久,男人并沒有收回去的意思,無奈下,只好張嘴。
江夏初還沒來得及咽下,男人有些急促地問:“好吃嗎?”
對于左城的舉動,有些期許,有些不安,有些迫切……總是莫名其妙,她有些錯愕,一口粥咽得不太順溜,好一會兒,才回答:“有點鹹。”
似乎在場不少人眼皮挑跳了跳,是左眼,左眼跳災啊~。
這是實話,她也奇怪,今天的‘午餐’不管是種類還是味道都很怪。
左城輕蹙眉頭,聲音有些不自然,又問:“還有呢?”
我的少夫人喲,說點好聽的吧。旁人一個一個滿含期待。
只是江夏初有些懵了,還有?這位爺到底想聽什麽答案啊?江夏初越發摸不清他的套路了。
“有點糊。”
江夏初一向老實,而且一向不開竅。
左城臉色微微沉了,剛才的好心情散了不少。
又吃了幾口,江夏初問:“換了廚師嗎?”她敢篤定,之前的廚師,做不出這樣的‘水平’。
左城手上的動作似乎僵了一下,卻面不改色,回答:“嗯,之前那個廚師回了老家。”
身後,進叔抹了一把汗,左翼抽了抽嘴角。
廚房裏,那個苦命的廚師一聽,默默地回房打包行李,這老家是必須走一趟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左家主子不知受了什麽蠱惑,自出生沒下過廚房的主子突然進了廚房,轟走了一幹人等,在裏面周旋了兩個多小時,這期間,廚房不時傳來怪響,最後才端出來一彎賣相不太好的‘東西’,就坐在餐桌上等,不待片刻熱一次,最後,成了那黏糊糊的一團。
好在,女主子不挑嘴,總算碗見了底,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喂完粥,又替江夏初擦了擦嘴,絲毫沒有要去公司的意思。
“今天不上班嗎?”
“陪你。”左城言簡意赅地回了兩個字。
第三卷愛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零三章:公之于衆
“今天不上班嗎?”
“陪你。”左城言簡意赅地回了兩個字。
不僅江夏初,在場的,都錯愕了。左家主子這是抽得什麽風啊。
今天的天氣果然詭異!
進叔好一會兒權衡利弊,最後:“咳咳咳——”假咳了幾聲。
進叔很想睜只眼閉只眼的,但是左家有條家規:不養閑人。而且,有些事情,少了主子實在不行。
左城明顯不悅:“說。”
進叔似乎遲疑,看了看江夏初,沒有開口。
江夏初會意,起身,卻被左城拉住:“不用走,你是左家的少夫人,沒什麽需要你回避的。”說完,又将江夏初抱回懷裏。
左家的事,向來左家少夫人不插手,這架勢,看來左家主子是打算不留底牌了。
既然如此,進叔也沒什麽好顧忌的:“借名股份已經全部抛售,幾乎全部被張傲天買進,股東會是不是該召開了?”
撒了這麽久的網,該收了。
左城撥弄着江夏初的頭發,漫不經心的語氣:“不用,直接讓張傲天入駐左氏。”
“你是要甕中之鼈。”江夏初回頭看左城。
進叔心驚,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就聽了幾句,就摸清了套路,想當初,他第一反應可是引狼入室啊。不得不說,眼前這兩人,思維模式驚人的相似。
左城勾着唇角,吻了吻她的臉:“我的夏初真聰明。”
一句話,驚了不少人。這話說的,也忒自豪。連一貫淡漠的江夏初都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想了想,又問:“和我有沒有關系?”
又一句話完,所有人都了然:果然主子誇得精準,少夫人太聰明了。
左城也不瞞着她,抱着她不疾不徐地解釋:“陳晉的事就是他主導,所以,我必須盡快了斷了他。”
了斷二字背後的含意,不難捉摸,左城這次是下了狠手,怕是又一場血雨腥風。
只是,江夏初偎着左城,并沒說什麽。
也許像左城說的,他的狠絕,她開始理所當然了。
再說,左城是為了她。
進叔看着那兩人,點點頭,越發覺得和諧了。
“還有,後天的周年慶——”進叔遲疑了一下,“少爺既然要參加,那女伴人選,是不是從秘書室裏選?”
如此考慮也在理,畢竟自家少爺巴不得将少夫人藏起來,這樣抛頭露面怕是少爺不喜歡。
卻不料——
“不用。”左城直接否決了,看向江夏初,帶了些許央求的語氣,“夏初,你陪我去。”
這又是唱的哪出啊?如果沒記錯,少爺的獨占欲簡直到了變态的地步。進叔摸摸額角皺起的皺紋:人老了,真是越來越摸不準主子的想法。
此時江夏初也一般錯愕:“為什麽?”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左城的妻子。”
左城如此回答,眸子裏浸染溫柔。
她訝然,半響,微微點頭。
衆人皆知,上海裏街的左家一向低調,這些年左氏都深居淺出,但是最近卻怪事連連了,先是左氏當家主子平白多了個女友,之後,更不得了,東宮入駐。還有更怪的,上海誰人不知那左氏的門檻有多高,平日裏左家一點風吹草動那都是香饽饽的頭版頭條啊,只是也只有眼紅的份,有膽觸及的至今沒出現。可不想,這次左氏周年慶典不僅高調大辦,而且廣發那貴比真金的帖子,整個上海,多少人掂量着手裏頭的帖子,做深思狀:到底這是唱的哪出啊?
這日,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
一早,江夏初還迷迷糊糊,就被男人抱起來,換衣梳洗,一開始江夏初還有些扭捏,如今左城越發得心應手了,她也習慣成自然了。
左氏的慶典在左家名下的會場舉行,江夏初和左城到場的時候,會場門外豪車琳琅,外面幾層全是記者,光是看這個陣勢,江夏初就有點慎得慌。
“別怕,裏面沒有記者。”江夏初這才稍微松口氣,任左城攬着她下了車。
方一走出車,便被燈光晃了眼,嘈雜擁擠的人群。顯然,出現在左城身邊的她,跌破了無數眼睛,頓時一雙一雙探究揣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便拽緊左城的衣服,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湊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有我在。”
募得擡頭,她撞進左城一雙深深的眸子,一顆心安放,她擡頭,跟着他的步子。
如此親昵舉動,引來更猛烈的一陣狂拍,但也沒哪家報社敢造次,畢竟左家的手段人盡皆知。
等到那兩人進了會場,外面才炸開了鍋。
“天啊,我沒看錯吧。”人群中,女記者扯了扯旁邊攝影師的袖子,一臉激動,“你拍到了沒?左總裁身邊的女人,那個女人竟然是前些日子緋聞纏身的江夏初。”
那攝影師驚魂未定:“這勁爆,哪能錯過啊。只是到底是不是左家的老板娘啊?”
“都帶到這來了,看來十有八九,難怪上次江夏初的報道臺裏不讓播,原來後臺竟是左氏啊。”
“竟沒想到這東宮娘娘居然是她,也不比菱江那個主播強啊,聽說,菱江那位,還是銀行家的女兒呢,怎麽就讓這位捷足先登拿下名分了呢?”
女記者一把拉着攝影師,壓低了聲音:“這話可別亂說,被左家聽去了風聲,別說你,就算臺裏,也完了。”
那攝影師這才左顧右盼,小聲嘀咕着:“這女人好命啊,丢了個葉天王,撿了個左總裁。”
“誰說不是呢?”
“……”
人群當中不乏議論紛紛,久久不息。只是黑壓壓的人群後面,有個淩風而立的女人在冷笑,那笑,似在嘲弄,似在幽怨。
“江夏初。”隐隐可聽出那女人念了三個字,帶着滲人的冰冷。
這上海的天,這才真的轟動了。
方一進去,便有侍從來接過江夏初手裏的外套。
“少爺。”那邊,進叔迎面過來,形色有些急促。江夏初擡頭,身邊的男人眉頭緊蹙。
進叔看了看江夏初,揶揄了好一會兒,才俯在左城耳邊說了什麽,然後退到一邊。
江夏初擡眸看左城:“有什麽事嗎?”
進叔跟着左城多年,早就練就了臨危不懼,如此看來,事情不小。
左城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小事。”
進叔捏了一手心的汗:确實是小事,比起左少夫人,什麽事也都成了小事。
江夏初自是不太相信,左城的背景,左家的能力,一般來說,不可能是小事,眉頭緊蹙,有些擔心。
男人伸手撫平她的眉:“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先進去。”
“嗯。”點點頭,剛要進去,卻叫左城抓住手腕。
“在裏面乖乖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側臉冷峻,他黑眸沉浮,有些不安。她不在他眼前,哪怕是一秒鐘他都是放不下心的。
江夏初乖巧的點頭,迎上左城的眸子,看的也有些心慌,他卻一把将她拉到懷裏,唇在她耳邊摩挲着:“乖,我不在,不要和旁人說話,也不要喝任何人的東西,不要一個人待在一邊,讓左魚跟着,我很快回來。”
“嗯。”
來往不少人,江夏初有些忸怩,剛要退,左城不依,俯身便啄了一下她的唇,她臉頰有些發燙,剛要低頭,他手指拂着她的臉:“夏初,怎麽辦?我不放心。”
他聲音軟軟的,聽在她耳裏,像羽毛兒劃過,癢癢的,有些窘迫,卻也退不開,說:“這是你的地方,不用擔心。”
他眉宇間緩緩松開,看着她進去,囑咐了一句:“好好保護少夫人。”
進叔擡頭望臺,不斷咋舌:不就分開一小會兒,至于這麽擔驚受怕嗎?這會所裏裏外外藏了多少左家一級高手,別說不軌之人,就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啊。
等江夏初走遠了,左城臉色才恢複冷冰。
“說。”
左城冷冰冰的一個字,斷了進叔所有該有不該有的想法,連忙正色回答:“會所外有三股勢力。”
“什麽人?”
“程家,亞聯,還有張傲天,只是并沒有多少人,似乎伺機而動。”
這程家是早些年左家上輩遺留下來一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勢力,一直安分老實,所以左家也沒一窩端了,這次竟自己撞到槍口上來,至于那亞聯,雖然蠢蠢欲動很久,前前後後與左家交了不少次手,只是每次都有來無回,不足為懼。至于這張傲天,別的本事雖然沒多少,但是那人陰險狡猾擅計謀,有些難辦了點,要是平日,左家還不夠看,只是今天特殊時候,左家少夫人那一根汗毛都金貴着,自然事情複雜了些。
“将暗處的人都調過來,加強防守。”
果然,左城将這事複雜了。左家光是明面上的人,就是一個無堅不摧的王國,更別說那暗處藏着的勢力,可是這也是左家最後一張王牌啊,沒想到,那左家幾十年不曾動用的王牌竟起了這麽個作用。
進叔驚了好一陣,才點頭允諾,又問:“那些人怎麽辦?”
沉默了半響,左城冷冷吐出:
“一個不留。”
進叔默然,少爺這是斬草除根,一點隐患也不留啊,真是做絕了。
原來外界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是全不可取,有一句就精準:紅顏就是禍水。
血雨腥風總在暗處,會所裏依舊觥籌交錯,江夏初進去的時候,各界人士都到得差不多了,香槟美酒佳人政客只叫她眼花缭亂,似乎總有些若有若無的視線,分明帶着探究卻又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