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章節
猛的看向一幅我要看好戲的梅然,他那兩撇抖啊抖的胡子,讓我郁悶的直想拽了下來。
剛才諸葛亮未說完的話就是要娶我為妻,現在師傅又故意拿這話激習祯,不就是想看一出好戲麽。再加上師傅的眼神有意無意的往諸葛亮那邊瞄,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師傅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別的東西,似乎在看諸葛亮的時候,才會露出來。
習祯一愣,微愕了一下,擡起頭看了看我,他明知道梅然這話是激将法,但此刻他似乎不太想回避這個問題,皺了下眉,就準備回話。
我頭皮一緊,習祯的表情讓我有一種很滿足的苦澀,現在才說,晚了呀習祯,我神情一暗,搶在習祯開口前說道:“師傅,習公子是徒兒的好友,這是擔心徒兒才會口出狂言,師傅不要生他的氣。”
說罷我有些暗然的轉向習祯又道:“只是挫傷,已經上過藥了,休息些日子就沒事了,你快起來吧,還有人在這裏呢。”
經我提醒,習祯這才扭頭看到客席上的諸葛亮。
習祯大吃一驚,站了起來面對諸葛亮道:“你怎麽在這?”
諸葛亮笑了笑,朝着習祯微微颌首。
片刻間習祯猛的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麽,回過頭看看我,又看看諸葛亮,滿目迷惑不解。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唇,習祯本來就智慧超群,就算剛才師傅拿話激他,他都能臨陣不亂,克制住心性,此時又怎麽會沒有發現,我跟諸葛亮一身狼狽,衣服上的青苔也好,還是泥巴也好,都告訴衆人,我失蹤的這一夜,絕對是跟諸葛亮在一起。
一男一女,同處一夜,習祯不是魚兒,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諸葛亮還未開言,魚兒就插話進來了。
“小姐昨晚摔進陷阱,被他傷到腳,他又被蛇咬昏過去了一晚上,這不,是送小姐回來的,小姐是這樣吧。”魚兒初為人婦,情愛之間的事情,已經不再模糊,加上這半年來的相處,魚兒心裏早就認定了習祯這個姑爺。對此時冒出來的諸葛亮,當然是十分感冒的,生怕諸葛亮又把剛才那翻話重說一遍,這才顧不上主仆之分,搶先一步,輕描淡寫的替我辯解。
我幹笑,魚兒的好意,在聰明人眼裏就是欲蓋彌彰了。
看了眼陰晴不定的習祯,我嘆了口氣,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他們男人自己處理吧,諸葛亮既然那麽穩坐釣魚臺,自然心中已有計量,他不是說了,以後都以他馬首是瞻麽。
想到這,我把手伸向魚兒道:“魚兒,扶我去看看哥哥。”說罷,看也不敢看習祯,幹笑着對梅然又說道:“師傅,徒兒有些疲憊,一會看完哥哥,就回房休息了,勞煩師傅替徒兒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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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擺明是想開溜,梅然那會不知道,兩撇八字胡抖了抖,梅然眼睛一轉,笑眯眯的點頭道:“嗯,去吧,去吧,折騰了一晚,肯定疲憊。”
梅然這話意味深重,在場的人要聽不出來,那都是傻子了。
頃刻間習祯臉色鐵青,我無可奈何的讪笑,臉紅了半邊天。尹牙神情錯愕,似明又似不明。最平靜的,也就只有諸葛亮一人。
067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我趕緊手施力給魚兒,再待下去,只怕什麽都爆光了。師傅醫術超群,中醫講的又是望聞問切,光是看我跟諸葛亮的臉色,師傅只怕早就猜出七分了,所以才會有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想到這,我不由就想起昨晚和上午……
還真是荒唐,當初我的初吻莫明其妙的給了習祯,如今,我的初夜卻是……
清風撫過,倒底還是撫不平,我激蕩的內心,也退不去,臉上的灼熱。
看到躺在床上渾然不知的黃岚,萬般滋味湧上心頭,揮也揮不去。
“小姐,我看那人不如習公子,千萬不要答應。”魚兒扶着我在黃岚的床邊一坐下,就立馬說道。
看她心急如焚的樣子,好像要嫁人的人是她一般。
我嘆了口氣:“你怎麽就知道他不如習祯?”
魚兒撇了下嘴說道:“他全身上下,全是寒儒打扮,一看就知道家道落破,再說長相也沒有習公子俊美,跟習公子比起來,那是雲泥之別。再說了,習公子對小姐怎麽樣,都快半年了,大家都是看在眼裏,聽在耳裏,記在心裏,放着現成的不要,幹嘛要重新再配一個還要差的。”
是啊,都半年了,黃家的下人要跑的,早跑光了,現在留下來的,也就只有他們這幾個,本來以為小山也會走的,畢竟小山還年輕,可到底小山還是留下了。
算來算去,諾大的黃家也就只剩下這麽幾個人。
這小半年來,習祯天天晃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我什麽也不管,也不問,莊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習祯放學之後過來一手打理的。
怪不得魚兒如此偏向習祯,估計就連小山和尹牙只怕心裏也早就認定了習祯這個姑爺了。
“魚兒,都快五個月了吧,看看,都顯肚子了。”我故意岔開話題。把話引到魚兒肚子裏的寶寶上。
魚兒一聽我說起肚子裏的寶寶,神情立馬柔和了下來,都說女子要生兒育女才顯母愛,果然如此。
“是啊,小姐,奴婢今天早上還感覺到他在肚子裏動呢。”說起這個魚兒滿臉的柔情和愛意。
當年我還擔心尹牙的xin教育普及不好,現在連孩子都造出來了。時間當真是過的好快。
“真好,魚兒就要當娘了,尹牙也要當爹了。當初爹爹安排的這門婚事,當真是一點都沒錯。”我淡淡的笑道,一邊轉過臉去看沉睡中的黃岚。
哥哥,你現在要是醒過來,那有多好啊。
魚兒聽到我提起黃承彥。剛剛的柔愛立馬暗淡了下去。
“小姐,我去花廳看看。”魚兒不傻,特別是成親之後,心性明顯的變的細膩了很多,剛才我岔開話題,她又怎麽不知道。
我知道魚兒是想知道什麽,但我心中決心已定,別人又怎麽可能動搖的了。
魚兒走後,我看着黃岚,不經意間就想起一句話。女人做的再好,不如嫁的好。
陪着黃岚說了很久的話,紅樓夢早就講了無數次了,這回,我笑着跟黃岚說西游記,說到大鬧天宮,才發現門外站着一個人。
扭過頭去看,正是一身錦袍青底細紋的習祯。
他身後的夕陽照了進來。将他修長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背着光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卻知道,他臉上有淡淡的憂傷。
那種憂傷。是從身體裏散發的,不用看,只需用心體會便就知道。
“你來了。”
習祯修長的身子輕輕一抖,聲音有些暗啞道:“你知道我要來?”
我笑了笑回道:“相處都半年有多了,雖然我一直在逃避,但并不代表不了解你。”
以往有如星星一樣明亮的眸子,立馬淡了下來,習祯幽幽的說道:“出去走走吧。”
我越過他修長的身體,眯着眼看了看淡桔色的夕陽點了點頭,站起來說道:“當真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感覺到習祯聽我說完,神情更加暗淡了,就連身形也變的有絲脆弱。我的心微微揪痛。
一前一後,我随在習祯的身後,雙眼無意識的看着地上拖的老長老長的影子。
影子能疊在一起,人,卻不能疊在一起,錯過了,到底還是錯過了吧。
習祯,對不起。
兩相步行,雙雙無言,一路走到莊子的後花院。
微風送過,花紅柳綠,紛紛在風中搖曳生姿,原本應該浪漫無比的背景,此時卻顯的黯然失色。
“孔明說,你答應了。”習祯在人工所建的湖邊停了下來,也不看我,視線停在湖中心的兩只野鴨上。
春回燕歸,連野鴨都親親我我,準備養育下一代了。
“嗯。”我淡淡的應道,扶着一邊的楊柳樹,緩緩的坐了下來。雖然習祯走的很慢,但我挫傷的腳還是有些痛。
習祯咬緊牙關,最後還是克制不住的偏過頭,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問道:“為什麽?”
要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諸葛亮告訴我,有些人和事,不是想避就能避的掉的。
對上習祯憤懑的視線,我說道:“命,命中注定。”
習祯一聽,黑白分明的雙目再也壓制不住的飄出一絲血紅,寬寬的袖袍猛的一揮,捉狂的吼道:“胡說,更本就沒有什麽命中注定,月英,你說謊,是不是諸葛亮用了什麽卑鄙的計謀?是不是他威脅你,月英,你已經到家了,不用害怕,告訴我,告訴我,是不是諸葛亮故意設下圈套?”
他的狂亂,出乎我的意料,認識習祯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