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喜歡你
藥物和熱潮期的疊加影響之下,莊宴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狼狽成什麽模樣。
Alpha在這方面出乎意料地體貼,甚至幾乎是有求必應。
莊宴需要信息素,他就咬一口。如果想要別的接觸,只要沒有懷孕風險,也能得到耐心的滿足。
只恍惚意識到窗外的月亮越爬越高,丹桂樹的枝桠在清風裏搖搖晃晃。
後來大半個晚上過去,莊宴出了一身汗,眼眸也濕漉漉的,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
陳厄才去浴室洗手,跟個沒事人似的。還順便帶了一條濕毛巾回來,垂着眼眸幫莊宴擦幹淨身體。
莊宴不好意思總發出聲音,所以之前稍稍漏出哼鳴,就要咬住下唇忍回去。
現在唇上留了片小小的凹印,Alpha用指尖碰了碰,低頭親吻。
兩個人的體溫都偏高,莊宴被吻得很乖,軟綿綿地貼在懷裏。
陳厄把人放開,聲音稍微帶點啞:“我下去拿點吃的。”
“嗯。”
等Alpha出了門,不知道過了多久。
放在床頭的光腦響了幾聲。
莊宴胳膊酸軟,艱難地探出一只手,把光腦撈過來。
原來是秦和瑜的消息。他解鎖屏幕,就看到小秦同學焦急的心情,一行行躍然屏幕上——
“小宴,你回家了是吧,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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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從校醫院出來,媽耶這藥有問題,是催情劑。”
後面跟着貓貓尖叫的表情包。
莊宴怔了怔,手指頓時僵住。
沒來得及回複,小秦同學的尖叫繼續彈出來:
“我記得抑制劑當初還是我給你的對吧?”
“可是我沒給錯啊!小宴,我怎麽可能給你催情劑,我根本就沒接觸過這東西。”
秦和瑜暴風哭泣:“你一定要相信我!”
莊宴慢慢地回複:“我知道的,不可能是你。”
當然不可能是秦和瑜,莊宴用發燙的腦袋想了想,忽然回憶起替陳厄買蛋糕回家的那一天。
當時書包被人撞掉了,裏面的東西散了一地。旁邊染着黃毛的年輕人,還主動過來幫忙撿。
——會是那時候的事情嗎?
因為除了那次之外,陌生人也沒機會翻弄自己的書包。
而且最近生活一直很平靜,再沒有別的意外狀況了。
按着時間順序想,又記起晚上回家,Alpha收到蛋糕時的神态。
陳厄拆蛋糕盒的動作生疏而僵硬,但是眼神裏映着燈光,仿佛是受寵若驚。
那時莊宴腦子一熱,就哄道:“喜歡吃的話,我天天給你帶。”
可Alpha卻說不用,然後取來刀叉,把大半個蛋糕都投喂回給莊宴。
門被敲響了兩下。
又頓了頓,陳厄端着營養餐,推開房門。
他把餐盤放在床頭櫃上,又注意到莊宴表情不太對勁,低頭問:“出什麽事了?”
莊宴把光腦遞過去,讓陳厄掃了一眼,然後解釋自己的懷疑。
“我準備找那家店看看監控。”說到這裏,莊宴心情低落下來,“陳厄,我是不是特別多麻煩?”
他鼻尖有點紅,像委屈,又像剛剛被欺負過度。
陳厄捏捏Omega的後頸,把光腦還回去。
“不麻煩。”
莊宴擡眸凝視着他。
陳厄表情溫和極了,他又說:“我去幫你查,你不用費心。”
“……”
氣氛很安寧,可是莊宴沒什麽胃口。他随便咽了兩口營養餐,剩下的全留給陳厄。
Alpha吃得快,扒完之後,又皺着眉探了一下莊宴的體溫。
額頭還燙着,熱潮期依然需要好些天才能結束。
陳厄把餐盤拿走,再洗了個手。回到房後,他稍微離床近一點,又被莊宴羞怯地勾住手指。
指尖劃在掌心,有輕微的酥癢。
陳厄反手把人捉着,握着不給動。
“408呢?”莊宴問。
“在買東西。”
莊宴茫然,沒領會到究竟是買什麽東西。再擡頭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快九點了。
他抱起被子,恹恹地挨着陳厄的手臂。
“今天晚上,”少年聲音是軟的,還有點顫,“能不能陪我睡?”
“嗯。”陳厄說。
熱氣全浮在臉頰上,莊宴把半張臉埋在被子裏。他可憐兮兮地說:“陳厄,你別覺得我不要臉,我……我因為是喜歡你。”
所以才第一時間找你度過熱潮期。
Omega臉蛋透紅,頭毛亂糟糟的,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動物,憑着本能在求偶。
陳厄怔了怔,在反應過來之前,先艱澀地開口:“……再說一遍。”
莊宴有點懵。
他第一時間回想了下,剛剛究竟說了什麽。
——不是不要臉,是喜歡。
陳厄臉頰繃着,當他覺得不安心或者不确定的時候,唇角就會微微往下抿。
掌心有汗,捉着莊宴的手,也比以往更用力。
莊宴腦袋燒得滾燙。
他終于迷迷糊糊地醒悟過來,好像自己之前,一直忘了跟陳厄講這兩個字。
盡管有點難為情,但莊宴還是重複道:“我喜歡你。”
陳厄沒吭聲,呼吸熾熱急促,他低頭親吻莊宴。
他很少聽這樣的話,所以也想不出來,什麽才是正确的反應。
既然不太會說,那就多親幾次。反正莊宴又軟又燙,甜得像一塊糖。
陳厄控制不住自己,半天才把人放開。
莊宴甚至被咬破了,怔怔地伸手碰了一下唇上的傷處。
卻沒生氣,他仰起頭,又很乖地開口:“以後我可以每天都說給你聽。”
仿佛被高熱和酒味信息素烹傻了似的,漂亮少年眼睛溜圓,講着直白熱烈的情話。
陳厄低低地嗯了聲,心髒酸軟得像是被泡開了一樣。
“小宴。”陳厄喊。
可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再蹭蹭莊宴的臉,輕碰Omega的耳垂。
希望一直被莊宴喜歡下去。
但是又覺得,現在就已經足夠。
像他這樣的人,從幼時到現在,連被喜歡的經歷都很貧瘠。所以只要獲得一點點,都覺得非常珍貴。
他不自然地說:“等下我帶你去洗澡。”
“嗯。”
“睡前再幫你一回。”
“……”
可是說好的幫莊宴,竟然變成了互相幫助。
因為莊宴雖然體溫很高,但依然憑着直覺敏銳地發現,每當自己說一句喜歡,陳厄就會放下一點戒備。
再多說幾句,就能獲得一種特權。
只要不越界,莊宴想做什麽都行。陳厄眉心蹙着,縱容地任他胡鬧。
……其實莊宴也不确定該怎麽來。
但陳厄反應很克制,這讓他覺得放松。眼眸半閉睫毛低垂的Alpha,側臉線條隐忍,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英俊。
最後莊宴被用力吻着,陳厄又狠又壓抑地親他,呼吸潮濕急促。
這回結束之後,他連指尖都沒力氣動了,所以接下來陳厄什麽也沒做,只是把人帶進浴室,又洗了一次澡。
熱水浸過身體,仿佛有一種撫慰人的溫度。莊宴虛弱得不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安安靜靜地泡在浴缸裏。
水汽蒸騰氤氲,丹桂的氣息怎麽也洗不掉。好不容易恢複一點體力,他大腿發着抖,勉強跨出去。
擦身體也是Alpha代勞的,莊宴成了一只疲憊的樹袋熊,完全沒法自己站穩。
回到卧室,莊宴将枕頭分給陳厄一半。
陳厄枕在他旁邊,過了一會兒,又把莊宴往自己這邊摟。直到氣息交織,連信息素也纏在一塊兒。
莊宴從下午折騰到晚上,困倦極了,很快就陷入夢鄉。
十一點五十八分。
全天無休的快遞機器人,終于在少将宅的庭院外,跟408完成了遞送。
而三樓卧室的燈已經熄了。
408難得舉棋不定,試探性地給主人的光腦上,發了一條消息。
半天也沒回複。
于是408得出結論,好像已經沒必要再去打擾了。
它帶着這盒姍姍來遲來之不易的避孕套進屋,關門落鎖。
第二天早上,抑制劑也送到。莊宴按着說明書,給自己補吃了一片。
他狀态比昨天已經好了許多,但信息素的濃度依舊很高,因為第一天沒及時控制,所以還是不方便出門上課。
小秦同學寬慰道:“嗨呀,我幫你請假,筆記你随便參考。這都是小問題,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莊宴:“謝謝。”
然後發了張貓貓比心。
為了莊宴的熱潮期,陳厄又把假往後推了幾天。
人可以不去軍部,工作可不能不做。于是白天的時候,他都帶着光腦,在莊宴身旁待着。
莊宴被熱潮期弄得脆弱無助,幾乎完全沒法離開Alpha的體溫和信息素,幾乎每時每刻都要被陳厄碰着。
連他自己都覺得麻煩,但陳厄沒抱怨過,還把沙發讓出大半部分,供莊宴舒服地躺在自己身邊。
翻閱資料和文件的時候只需要一只手,于是陳厄用左手覆在莊宴後腦,幫他按揉耳根和後頸腺體的地方。
蛻去那層帶刺的硬殼,陳厄只對莊宴一個人,展露出藏在骨子裏的溫柔與耐心。
莊宴被揉得又癢又舒服,也許小貓被撓後頸皮也是這種惬意的感覺。
課程視頻看到半截,他就睡着了。醒來時陳厄還在工作,眉梢眼角顯露出幾分鋒銳的意味,可是目光移到莊宴身上的一瞬,又柔和下來。
“對了,”陳厄說,“之前競賽,你的作品上傳了嗎?”
“早就上傳了。”莊宴說。
過了一會兒,他又輕聲問:“陳厄,你是不是在忙工作?”
“不忙。”
光腦屏幕上,開着跟莊晉的對話框。
用來尋找走漏的量子生命的俘虜,已經按要求被押送到中央星。按照之前的計劃,莊晉得趕緊安排接下來的行動。
幾個細節敲定好,莊晉就匆匆下線。
陳厄把屏幕切到監控錄像上,垂眸說:“小宴,過來看一眼。”
被子窸窸窣窣地滑下來,莊宴爬起來,下巴磕在陳厄的肩膀上。
屏幕裏的畫面很熟悉,是他那天買蛋糕的地方。他的書包落在地上,原本站在一邊排隊的小黃毛,連忙蹲下去幫忙撿。
陳厄把畫面定格,速度調慢。在0.25倍的視頻中,莊宴清晰地看到他的動作——
先從口袋裏拿出疑似抑制劑的藥盒,然後快手快腳地交換,直接塞進莊宴的書包裏。
動作熟練得不行,像是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種事。
“是他。”莊宴說。
“你認識嗎?”
莊宴搖頭。
陳厄又揉揉莊宴的後頸,說:“我知道了,明天找人去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