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虛張聲勢
太陽已經西斜,光線暗淡。
少将宅廚房亮着燈,陳厄進門的時候,莊宴正在爐門前一邊觀察火候,一邊看光腦上的菜譜。
Alpha挂起外衣,放下公文包,換鞋走進廚房。
屋子裏有食物的香氣,聞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陳厄皺眉問:“不是讓408買嗎?”
莊宴擡眸:“我想吃自己做的。”
陳厄嗯了一聲。
“你不想嗎?”
他不說話了,束手束腳地廚房走了一圈。莊宴看完菜譜,踮腳要從高處把碟子拿下來,要調配醬汁的比例。
陳厄伸手,輕輕松松地取下來,放在廚臺上。
“謝謝。”莊宴說。
Omega低頭倒醬汁的時候,頭頂會露出兩個旋。
陳厄問:“要幫忙嗎?”
沉默半秒,莊宴溫吞地婉拒:“我覺得上次你炒的菜不太好吃。”
氣氛凝滞了幾分。
莊宴擡頭瞟了陳厄一眼,改口道:“幫我開一下那邊的調料包裝好不好?”
好幾個瓶子長得分明差不多,上面卻寫着不同的字。醬油、醋、橄榄油,還有陳厄自己沒怎麽嘗過的蚝油、生抽、魚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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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着眉:“怎麽這麽多。”
Alpha手勁大,開起來也很快。莊宴這回倒沒說謝謝,很安靜地接過來,倒在碟子裏加油鹽。
勺子攪拌時碰着瓷壁,是很清脆的聲音。
“之前在波江星域那會兒,”莊宴慢慢開口,“我聽溫校長說,你小時候其實也會自己做飯的。”
“她還跟你說這個。”
莊宴望着他,陳厄睫毛微垂,臉上倒沒有太明顯的不悅的意味。
“還說了別的嗎?”
莊宴輕輕說:“還有一點點,關于你母親的事情。”
陳厄說:“嗯。”
爐子上的鍋開了,莊宴連忙把火關小,讓它慢慢地炖。
忙完之後,漂亮少年回過頭,帶着點小心翼翼的神色:“你沒有生氣吧?”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陳厄說:“小時候我随便做,我媽也随便吃,沒那麽多講究。後來她不在了,我也懶得自己動手。”
他頓了頓,語氣冷淡:“莊宴,你那是什麽表情,覺得我可憐?”
莊宴連忙搖頭。
但Omega眼眸很澄澈,黑白分明,什麽情緒都藏不住。
陳厄想親一親這樣的眼睛,又惱恨自己的過去在莊宴面前,顯得太過卑微與狼狽。
莊宴沒再說話,轉頭看着爐門上的火和砂鍋裏翻騰出的氣泡。
陳厄翻開光腦看了眼,又放下,最終還是用微微發啞的嗓音說:“莊宴,過來。”
廚房裏也沒別的需要做的事情,莊宴溫順地走過去。
沒走兩步,就被陳厄用力握着上臂,踉踉跄跄地帶進Alpha懷裏。
天氣還沒完全回暖,陳厄衣服倒很單薄,完全不怕冷一樣。他體溫稍微有些高,胸膛也結實。莊宴鼻尖撞在他硬邦邦的肩膀上,酸得半天說不出話。
還以為要被陳厄親吻。
結果沒有,Alpha青年只是靜默地,用粗糙的指尖摩挲他後頸的腺體。
心跳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過了一會兒,莊宴用不太穩的聲線說:“我要去關爐門。”
陳厄松開手臂,讓莊宴去。
關了火,就該把菜端上桌。莊宴打開抽屜,想找隔熱手套在哪兒。
陳厄說:“你靠邊一點。”
他茫然地讓開位置,看到陳厄撩起袖子,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
Alpha手指上有一層厚繭,不怕燙。他直接把砂鍋提起來,然後轉頭問莊宴。
“放哪兒?”
莊宴把餐墊放在中央:“這裏。”
放下砂鍋,然後莊宴又指使陳厄去盛飯。陳厄眉心蹙着,卻沒什麽不情願的意思。
最後莊宴再炒一道菜。
廚房裏油煙稍稍有些大,陳厄也沒出去,就沉默地站在旁邊等。
菜出鍋,照舊是陳厄端上桌。莊宴洗幹淨手,坐到Alpha對面。
今天飯不錯,顆粒分明,帶着馥郁飽滿的米香。沙煲裏的雞肉鹹淡适中,香嫩入味。青菜同樣爽脆清甜。
畢竟是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的莊宴,他這樣用心地下廚,做出來的飯菜必然色香味俱全。
陳厄平時吃飯像風卷殘雲,今天筷子倒動得慢,仿佛吃得很珍惜似的。
莊宴眼睛亮亮地問:“合你口味嗎?”
莊宴出生在一個氛圍良好的家庭,從小就被養出一種寶貴的,包容似的本能。
從年少時起,只要是被他柔和的目光凝視着,陳厄就幾乎沒法再豎起身上偏激乖戾的刺。
“不錯。”陳厄說。
于是莊宴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飯後的餐具鍋碗都有機器人收拾,陳厄還有些事要處理。于是莊宴也從光腦上,翻出複賽的資料。
屋子裏只有一間書房,莊宴遲疑着說:“那我去游戲室好了。”
陳厄皺眉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會吵你。”
莊宴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走進書房裏。
桌子歸莊宴。Alpha在沙發上坐下,長腿微斜地踩着地毯。
陳厄果然很安靜,只有偶爾翻動紙張和批注簽字時,才有一點很輕的聲音。
下周就要去看航空港的選址了,莊宴對着設計需求與地形圖,在備忘錄上一條條标注好,到時候需要仔細看的細節。
這樣一直專注到很晚。
還是莊宴先忙完,放下光腦伸了個懶腰。
房間裏有很淡的,Alpha信息素的氣息。陳厄靠着沙發背,神色倦怠地把文書翻到下一頁。
過了一會兒,陳厄擡頭:“看着我幹什麽?”
猝不及防地被陳厄發現,莊宴臉頰燙了起來,倉促移開目光。
又覺得不能這樣,得假裝自然地把視線轉回來。
莊宴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在想明天的晚餐。”
陳厄眸色漆黑,沒說話。
“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都可以。”陳厄頓了頓,“你還打算自己做?”
“現在比較有空,就多做幾次。以後忙着學習的話,想吃也沒時間做了。”
陳厄嗯了一聲,垂眼繼續看公文。
可過了很久,都沒有再接着翻下一頁。
于是剩下幾天都這樣度過。
莊宴發現從來只說随便、都行的Alpha,其實有點挑食。
陳厄不喜歡吃魚,他讨厭刺,吃着吃着就會不自覺地開始皺眉。
海鮮他也很少動筷子,但剝蝦殼倒很耐心。上次莊宴白灼了一盤蝦,陳厄神色冷淡地把外殼剝好,蝦肉放在莊宴面前,甚至還出聲催促道:
“趁熱吃。”
最後自己只嘗了點味道,這盤蝦大半都被投喂給了莊宴。
也許是在軍隊裏待久了,陳厄說話語氣偏硬,總有幾分命令似的意味。
他想碰莊宴的時候,也不擅長說,只會生硬地讓莊宴過來,或者直接把人拽到懷裏。
可是Alpha與Omega之間畢竟存在體質差異,他不經意間的動作,經常會在莊宴手腕或者胳膊上留下些印子。
其實并不疼,只不過要青一段時間。
莊宴并不是嬌氣的人,沒跟陳厄抱怨過。
後來有次在廚房裏,把袖子挽起來洗手。陳厄目光落上去,半晌,轉身去把醫藥箱拿了過來。
陳厄把莊宴手上的水擦幹,然後蹙着眉,用粗糙的指尖把藥膏在淤青處揉開。
一開始揉得還是很重,莊宴忍不住縮了一下。陳厄這才慢慢地,試着找到一個比較合适的力度。
他說:“我也不太會。”
不太會好好照顧一個Omega。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莊宴說。
落在手腕上的藥膏被陳厄的體溫捂燙了,他又要臉紅起來。
等手腕一上完藥,莊宴連忙縮起雙手。
但陳厄眉眼間還帶着不悅的意味,他問:“手臂上還有嗎?”
莊宴搖頭。
“我看一眼。”
莊宴皮膚薄,臉頰上一有血色就很明顯。琥珀色的瞳仁濕潤,他窘迫地又搖了搖頭。
陳厄态度依然很堅定,非要親自檢查。
莊宴耳垂都開始燒,只好湊過去,很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側臉。
Alpha連呼吸也滞澀了。
他眉心稍微舒展,表情卻像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多奇怪,陳厄自己親的時候強硬得不行,氣勢兇狠仿佛是要把莊宴拆吃入腹。
可是被莊宴這樣哄人似的吻一下,就流露出笨拙。
莊宴想起當初中學的時候,聽老師講的關于救助小動物的事情。野生的小鳥在沒有安全感,或者受到威脅的時候,會用力支棱起翅膀,試圖讓自己顯得很兇。
還有流浪貓,也要虛張聲勢地炸毛。
也許人類和動物在一些方面,确實有着共通的本能。
終于上完一周的課,莊宴不得不減少在少将宅待的時間,必須回宿舍收拾衣服行李。
收到消息後,陳厄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408在私聊中告訴莊宴,陳厄之前是把工作帶到家裏,現在幹脆連人都懶得回來。
它說:“你走之後,我肯定天天晚上一個人充電。”
後面跟着一張憂郁貓貓低頭。
莊宴給它回複勇敢狗勾向前沖。
“就去幾天,我很快就回來了。”
那段時間據說X大在追查學生考試作弊的事情,明洲跟他的朋友們也牽涉其中。
論壇上的衆多看客,都在賭他們是會受處分,還是會被記過停學。
這些事情陳厄不曾提起,莊宴沒關注,因為他很少刷論壇。
而最經常刷論壇的小秦同學,也因為複賽的事情,沒時間打開光腦。
行李收拾完畢,臨出門前,陳厄終于親自給莊宴打了個視頻電話。
十點半,Alpha那邊燈很亮,背景是素白的牆,能看出他還留在軍部加班。
莊宴怕被秦和瑜聽到,踩着地毯走回自己房間,輕輕把門關上。
陳厄說:“莊宴。”
他聲音很低,帶着點冷淡克制的意味。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陳厄這樣喊自己,莊宴就覺得心跳要亂起來。
莊宴說:“明天早上登艦,我要準備睡了。”
“嗯。”
“你忙完工作,也早點休息。”
陳厄沒開口,隔着屏幕看莊宴。
也許太漂亮的少年,就會讓人覺得抓不住。
喜歡也像是心血來潮,沒定性。現在又乖又甜地說要追求你,說不定隔段時間沒見面,回來又變了心意。
他按耐着焦躁:“光腦記得充電,到時候有事随時聯絡。”
“會記得的。”
“行程給408發一份。”
莊宴溫和地說:“發過了,如果有什麽其他變動,我再向408報備。”
陳厄沒回應,這樣靜默了幾秒,他緊繃的表情終于勉強放松了一些。
“去睡吧。”陳厄說。
但他沒主動切斷通話。莊宴把光腦放在床頭,自己鑽進被窩,打了個呵欠,再看了一眼屏幕。
Alpha垂着眼眸讀文書,仿佛完全沒注意到莊宴這邊的動靜。
莊宴戳戳屏幕。
“晚安,陳厄。”
莊宴耳垂很燙,在陳厄擡頭之前,他啪地熄燈,合上屏幕。然後把臉埋進枕頭裏,等待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的心跳慢慢平複。
八點的星艦,六點前得出門。
秦和瑜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上車就歪頭歪腦地睡過去,腦袋也磕在莊宴的肩上。
莊宴為了不打擾他,動作幅度盡量小地發信息,給重要的人報備行程。
“要去幾天開普敦,下周三之前回來。”
陳厄回了一個句號,表示收到。
寧華璧收到後,把這條消息轉發給莊晉。意思是,幫忙照看一下。
莊晉看了眼自己光腦上,分別來自母親和弟弟的消息,挑了挑眉。
他先給寧華璧回複了一句:“我知道的。”
然後轉頭翻出一條吓唬人的新聞,矜持端莊地不多說一個字。
光腦震了一下,莊宴動作很輕地點開——
【開普敦星民風猖獗,Omega深夜獨自出行恐致嚴重後果】
莊宴沉默半秒,然後忽然注意到這篇所謂新聞的發表時間,是十年前。
再搜索一下,最近的文章都在誇贊那地方打擊犯罪卓有成效,人民幸福感逐年上升。
而且自己是跟着教授和同學一起去,哪有什麽深夜獨自出行的機會!
莊宴故意壞心眼地回複:“謝謝哥哥關心我。”
莊晉:“?”
莊晉:“好自為之。”
到了航空港,莊宴推醒小秦同學,去等候室跟教授回合。
登艦什麽的都很順利,彼此又都是同學,在星艦上找好位置,大家就随意玩鬧了起來。
這天從淩晨四點起,陳厄一直收到加急警報。
邊防軍的情報部門偵測到最新情報,殘留的反抗軍正在策劃一件事。
截取到的交流片段語焉不詳,并且用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加密方式,情報部門還在加班加點地破解。
如果形勢嚴重,軍部在內部信上寫道,陳厄少将需要随時啓程,趕往邊境。
畢竟是最年輕,而且近年來指揮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将領。他在邊境說一不二,雷厲風行,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
陳厄回複:“收到。”
因為還處于觀望階段,所以陳厄沒跟莊宴說。
他不想看到莊宴漂亮清澈的眼眸裏流露出擔心,又怕莊宴半點也不擔心。
被人牽挂對陳厄來說,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他從沒得到過,所以難免束手束腳地露怯。
而相比之下,莊宴的生活要簡單許多。
十點,他發來一張跟同學一起打牌的照片,然後帶着笑意語音說:
“我第一次玩這種牌,居然還沒輸過。”
過了快二十分鐘,陳厄回複:“我也會。”
莊宴:“下次等你有空了一起玩。奶狗搖尾巴.gif”
很幼稚的對話,但莊宴看了幾眼,就忍不住想笑。
對面打牌的同學輸到心态爆炸:“小宴,你居然嘲諷我!都贏到大滿貫了還笑,來人,快把這個壞蛋給我換下去。”
莊宴眉眼彎彎地讓出位置,半真半假地跟陳厄抱怨:
“他們輸得不想跟我玩了,我先去學習。”
陳厄:。
休息室旁邊就是單人卧室,學校經費有限,所以房間面積不大。
一張床,一張桌子。要學習的話,只能坐在床上。
外面人打牌笑鬧聽起來有點吵,莊宴輕輕關上門,拿出紙筆在桌上寫寫算算。
他沉浸下來就很專注,幾乎差點錯過同學敲門的聲音。
還是秦和瑜推門進來:“小宴,吃飯嗎?”
莊宴想了想:“這道題剛做到一半,你們先去吧,我算完過去找你們,不會太久。”
秦和瑜:“行,我們先走,給你留位置。”
然後呼朋喚友地出休息室,往餐廳走。
星艦上只有自助餐,小秦同學見到吃的,就差點忘了朋友。
空位置留了好久,大家都快吃完了,莊宴還沒出來。
有人說:“是不是那道題太難了啊,我們幹脆打包一份飯回去給小宴呗。”
“可以。”秦和瑜說。
因為不知道莊宴想吃什麽,他在光腦上戳了一下自己舍友。
五分鐘沒回複。
秦和瑜皺起臉,覺得莊宴今天也太沉迷做題了吧,于是打了個電話。
還是沒人接聽。
“随便點吧,”秦和瑜說,“反正小宴不挑食,什麽都吃。”
其他同學找服務生要了一份飯盒,盛了一些炒飯,然後在上面堆漂亮的菜式。
一路說說笑笑地選完,也過了差不多五分鐘。秦和瑜拎起盒子,跟旁邊的人揮手:“那我先回去給莊宴了。”
“行,一會兒見。”
可是小秦同學推開門,也沒見到莊宴的影子。
一開始還想,莊宴是不是去洗手間了。
可是他忽然注意到,桌上作業紙淩亂,光腦被扔在角落,上面仿佛還有被踩過的痕跡。
秦和瑜心裏咯噔一下。
他慢慢地退出房間,不太敢動。只站在門口,焦急地聯系帶隊的老師。
“許教授,莊宴可能出事了。他房間很亂,而且光腦也沒拿,人不知道在哪兒。”
秦和瑜急得都帶了點哭腔:“老師,我想聯系星艦巡警,看看能不能在監控裏找到他。”
長途旅行的星艦上都配有巡警,接到通知後,他們很快趕到現場。
這片區域的監控攝像出了些問題,負責的相關員工說,原本計劃在抵達開普敦星後,要進行維修。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莊宴莫名其妙消失了。
船上找不到他的行蹤。當天晚上,巡警配槍配證件,去敲開每一個旅客的房門,一間間全搜尋過一遍,一無所獲。
而莊宴自己的房間雖然亂,但并沒有打鬥的痕跡。
根據分析報告,那确實應該是出事的第一現場。
而莊宴本人,很可能是被挾持或者迷暈了,所以才沒有呼救或者掙紮。
秦和瑜焦慮地想,這也不像是搶劫,畢竟,昂貴的光腦也留在現場,沒被帶走。
——單單只擄走一個大活人,這群人有什麽特殊的目的嗎?
星艦巡警偵查水平和技術支持都有限,很多事情都得等第二天落地才能有下文。
小秦同學非常沮喪,回到房間對着莊宴的光腦,糾結了大半天。
秦和瑜其實知道莊宴的密碼,雖然從來沒用過。
可是現在事情緊急,他能接觸到,并且能幫得上莊宴的人,也只有莊宴通訊錄裏的陳厄了。
該怎麽告訴陳厄呢?
他們半點也不熟,只是偶爾碰過那麽一兩次面。
陳厄畢竟是軍部少将,平日裏威嚴寡笑,距離感太強,秦和瑜其實有點怵他。
秦和瑜猶豫着,開始艱難地打腹稿。
想到一半,忽然彈出一個新的消息——
“小宴,你的行程是不是有變動啊?貓咪甩頭.gif”
發信人ID是【陳少将的機器人助手】。
秦和瑜:!
能跟機器人對話那可真是太棒了,他立刻輸入:“我是小宴的同學。”
然後飛快地繼續打字:“小宴在星艦上不知道出了什麽意外,人找不到了。”
一秒後,機器人:“收到。”
機器人看起來AI很高,而且處理事情要比星艦上的巡警認真不少。
它好聲好氣地拜托秦和瑜帶着光腦,去莊宴失蹤的房間轉一圈,然後用攝像頭把所有角度都拍攝下來。然後它那邊,就可以做數據分析了。
秦和瑜不确定地說:“之前巡警可能已經把現場翻動過一遍了。”
機器人:“沒關系,我用AI再算算。”
完事之後,秦和瑜停止錄像,忍不住嘆了口氣。
機器人安慰道:“不要着急,我們有些警方接觸不到的渠道,可以盡快把小宴找回來。辛苦了,晚一點再告訴你有沒有好消息。”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小秦同學惴惴不安地加了一句:“如果還需要我這邊提供什麽幫助的話,你可以随時喊我。”
機器人:“嗯嗯。”
放下光腦,秦和瑜心想,不知道這個機器人助手有沒有把消息傳遞出去。
希望莊宴能平平安安,早點被找回來。
中央星。
“小宴不見了。”408說。
同一時間,一切相關的線索與細節、經行路線與需要重點搜尋的區域,全都發送到陳厄的光腦上。
Alpha皺起眉,掃了一眼。失蹤是發生在當地時間中午,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怎麽現在才說。”
“星艦巡警把事情級別劃分得很低,沒怎麽上報,我是從小宴朋友那邊問到的消息。”
帶走莊宴的人身分不明,還專門把光腦丢下,以免被人追蹤。
408說:“不過那群人好像忘了把小宴的項鏈取下來,我這邊能收到一些微弱的信號。”
這是平時用來監控莊宴行蹤的信號。
陳厄不信任那片星域的警力,只帶上證件與必需品,三分鐘內做好出行的準備。
“備車,幫我把機甲調去開普勒。”他語氣強硬,“通知軍部,我在那邊待命。”
“明白。”
最緊迫的,是要趕緊找到莊宴。
他難得開了自動駕駛,低頭繼續讀408發過來的資料。
代表莊宴的小信號點确實很微弱,這也許是受到屏蔽,而且隔了太遠的距離。
陳厄捏捏眉心,認真看了兩眼。忽然意識到不對,又翻出之前其他部門發過來的,關于反抗軍異動的情報。
之前語焉不詳,而且沒辦法解釋的細節,這一瞬全都得到了印證。
——他們行動的目标,竟然其實是莊宴。
Alpha聲調冷下來:“408,幫我重新分析一下這兩份情報,做一個沙盤模型。”
408從來不拒絕任何命令,它說:“好的。”
可是為什麽要帶走莊宴?
自小生長在中央星,從未踏足過邊境的Omega,怎麽可能成為反抗軍的目标呢?
陳厄脊背僵了起來,眼神兇厲,等408分析驗證自己的直覺與預感。
他以前爛命一條,無牽無挂。就算身上受了好幾處差點致命的重傷,也沒怕過。
但莊宴不一樣。
陳厄這輩子在乎的人不多,從年少時到現在,也就這麽一個。
莊宴是要被他藏在翅膀底下,誰也不給碰,誰都不能奪走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