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花時方綏安

第68章 真醜

回到S市後方綏安第一時間去歐陽墨那報道，倒不是出了什麽問題，算是跑去混個心安。而且關鍵一點是，警方已經催促過一次讓他去做筆錄了，雖然方綏安作為受害人可以不去，而且魏子昂推他下樓那是警察親眼看到的，但方綏安還是覺得有必要配合警方做個全面的陳述，他現在已經可以講出整個事件的經過和細節，但在這之前，花時聞告訴他，有個人想見他，魏子昂的父親。

魏同澤見到方綏安的時候表情很複雜，他對于兒子的管教可以說幾乎沒有，似乎上一刻他的兒子還在跟他撒嬌鬧脾氣，下一刻就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故意傷害，非法囚禁，都是因為對眼前這個人扭曲的愛，他不知道自己該先去接受哪件事，先去了解哪件事，這麽多年的疏離，代價就是必須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惡果。方綏安看得出，他很憔悴，但也很無奈。

明明是個在國外事業有成的成熟男性，面對方綏安卻十分拘束和不自在，方綏安好奇他的來意。

“方先生，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他看着方綏安，目光卻沒停留太久就垂了下去，雙手細細的摩挲着，像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方綏安看了看花時聞，不知道該怎麽接，難道要說沒關系麽。

“我知道道歉沒什麽用，但這是我必須做的，魏子昂他現在被關着，應該沒機會跟你說抱歉，作為他的父親，我有義務替他說。其實他被抓的第二天我就收到通知盡快趕回來了，那時候就想見你一面，但是聽說你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今天才有機會。”說着他望了一眼花時聞。

方綏安心下了然，大概他早就找過花時聞，只不過花時聞沒告訴他，那時候他的情況，花時聞當然不可能跟他提，“嗯，我接受。”

“謝謝，聽說你還沒有去跟警方談過，我今天來，也是想問問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魏子昂他做得到底有多過分，不知道……還有沒有，餘地。”魏同澤又對上了方綏安的目光。

“他把我從樓上推了下來，警察都看到了，我的證詞可有可無。”

“可他不是喜歡你的嗎？”魏同澤眼神微亮，忽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他，“這是律師說他讓我交給你的。”

方綏安接過去看了看，是魏子昂生日的時候他送的那支筆，因為太普通，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沒讓人傳話，卻只送來了這支筆，方綏安想不通是什麽意思。

“您的意思是，因為他喜歡我，所以是我自己從樓上跳下來的？”方綏安把筆放到桌上，動作不算溫柔。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有沒有可能他是失手……”

“如果您真的這樣認為而不是想要為他開脫的話，那我只能說，比起你，我說不定更了解他。而且，是不是失手我很清楚，您大概還不知道，他曾經還對我下藥想要實施強暴，說起來真是丢人，我一個能打會踢的大男人，卻三番兩次讓他跟捉小雞似的玩兒，一次不成還來兩次，抓到機會就直接把我關起來，你還能說，他可能是失手嗎？”

魏同澤沉默了，他本身就是硬着頭皮想找尋一絲機會，卻終于意識到，他錯過的并不是魏子昂犯下了什麽罪行，他錯過的是自己兒子的大部分成長和人生。

“對不起，我不該提出這樣的問題。”

“不用，我理解這些都很難接受，但是我沒什麽能做的，我不會對他抱有更多的惡意，他也會受到應得的懲罰。”

魏同澤走後，那支筆被留在了桌上，方綏安拿起來轉了幾圈又停下來看。這支筆真的很普通，但是慈禧太後用過的杯子就是古董，魏子昂用過的筆也萦繞着一股不一樣的氣息，說白了，方綏安知道這是魏子昂的一種……就算他不願承認也的确存在的……心意。他想起來那時候他們還是“朋友”，魏子昂收到這份禮物有多開心。仔細看觀察了下，發現這根筆似乎沒有被用過，外表也很新，就像是拿回去就被藏了起來。

花時聞在旁邊坐下後看了一眼這支筆說：“真醜。”

方綏安順着他的說法想了想，發現的确不怎麽好看，可是他本來也沒怎麽挑啊……想到這他忽然說：“聞哥，我第一次發現你會說這種話诶。”

花時聞屁股還沒坐熱就站起來要走，被方綏安一把拉住，“別走啊，說說，怎麽醜了，我覺得還可以吧。”他故意把筆舉在面前，觀察的仔細。

花時聞難得被抓個現行，和方綏安一站一坐就這麽看着也不說話，低垂的眼簾擺出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姿态。方綏安覺得更有意思了，又把筆往上揚了揚，“嗯？”

花時聞放下手裏的杯子，微眯起眼說：“既然覺得不醜，那你可以保護好。”然後徑直往書房去了。

方綏安一看真生氣了，跳起來撲到花時聞的背上，花時聞趕忙摟住他的腿，就見旁邊一支筆淩空飛出，準準的落入了角落的垃圾桶，耳邊出來方綏安的聲音：“垃圾分類交給你了。”

花時聞把人往上擡了擡，露出一抹笑走進了書房并關上門，書房PLAY什麽的，可以試試。

方綏安如期去做了筆錄，在考慮到出庭律師的時候，花時聞提議要不要問問宋輝，方綏安一開始覺得雖然宋輝不至于跟他爸媽一樣鬧個天翻地覆，但是再講一遍故事還要承受各種情緒的轟炸他有點抗拒，但轉念一想早晚都會知道，而且也算是一筆生意？不如經濟案賺得多，但好歹也是朋友嘛。而且他準備拉上劉新宇一起，他可不想再講第三遍。結果萬萬沒想到這一個兩個的群裏語音都裝死，他只能單獨先打電話給宋輝。

果不其然，宋輝照着方綏安編排好的劇本大差不差地演完了自己的戲份，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做他的律師。空出時間，宋輝提前飛到S市，見面先盯着他的眼睛瞅了半天，愣是把方綏安看得渾身不自在。要說這其實是很冒犯的行為，一是哪有這樣盯着別人看的，二就是明晃晃地揭別人傷疤了，但他們不是普通的朋友，沒有客氣也沒有寒暄，情緒表達也更直接。看了半天宋輝終于神情放松地說：“新宇知道麽？”

方綏安怎麽聽這話怎麽怪，“還沒，我倒是想跟你們一塊說，你倆不配合啊。”宋輝目光沉了沉沒再提。

三人先去找了個地方吃飯，中途方綏安去洗手間的時候，花時聞鄭重地跟宋輝說：“我想請宋律師幫個忙。”

宋輝聽花時聞這麽嚴肅地稱呼，趕忙放下筷子洗耳恭聽。

“讓他在裏面待久一點，這算是我的私心吧。”

宋輝知道他說的是魏子昂，正了表情道：“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庭審過程很順利，而且毫不意外魏子昂供出了林菀，林菀是直接要求他阻止方綏安的人，他也談不上故意不故意，應該就是沒什麽個人感情的交待事情經過。他從見到方綏安的那一刻也沒有跟方綏安道過謙，直到最後被帶走的時候，他對方綏安說：“我還能見到你嗎？小安。”

這是花時聞第一次聽到魏子昂這樣稱呼方綏安，一直以來被強壓下去的暴怒和恨意翻湧上來，方綏安握了握他緊繃的拳頭，花時聞冷着聲音替方綏安回答：“不能。”然後拉着方綏安徹底離開了魏子昂的視線。

林菀被這件事牽連，以她們家的關系想要擺平還是很容易的，但這件事的後果她也沒想到，如果說對花時聞有什麽好處的話，那大概就是林菀徹底放棄了在他身上花心思動腦筋。方綏安問過花時聞對于YOURS方案洩露的事情要不要追究，花時聞說，有必要的話，随時都可以追究。方綏安這才從花時聞身上也看到了一絲不愧是商人的氣場，不是放過，是把柄。

三個月後，同時得到心理醫生和眼科醫生恢複良好的答複，方綏安把憋在肚子裏的想法終于告訴了花時聞，他想去YOURS工作。他已經不再是開玩笑似的意淫什麽辦公室戀情，在千異積累了快一年的經驗，加上參與過大大小小的項目方案，他已經很熟悉這些基本的流程和內容，尤其是跟着花時聞做過這次馬上就要交付的案子，他認為YOURS是他可以更進一步提高的選擇。YOURS的高效率和強執行能力他很佩服和欣賞，而最吸引他的就是YOURS在項目策劃上的創新理念。創新這種東西，不是碰碰嘴皮子就有的，而是需要有氛圍和環境，需要一批願意投注心力在上面的人，他有了基礎，可以深入這個行業。

花時聞倒沒有拒絕，方綏安不想讓他為難，就說：“雖然你們公司有些人已經認識我了，但我絕不搞特殊，從基礎崗位開始，讓我幹啥我幹啥，絕對服從安排。”說完又補了一句：“我也不會在上班時間跑去找你。工作就是工作。”

看他一臉嚴肅認真，花時聞笑出聲，“我都還沒說不同意，你急着表什麽态啊。”

“那你是同意了？”方綏安眼睛亮得與從前無異。

“與其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惹是生非，還不如來YOURS看着你。”

“我怎麽就惹是生非了？不過你同意就行，嘿嘿，那我明天就去！”

“忘了告訴你，明天公司去溫泉酒店團建，不過可以帶家屬。”花時聞等着他回答。

“那我要去！”方綏安馬上又頓了一下，發愁地說：“可是，頭一天團建帶家屬，第二天家屬就變成員工來上班，這不太好吧……”

花時聞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就見方綏安已經決定了，“算了，我還是老實在家待着吧。”花時聞也沒勸他，跟方綏安一起，不差這一次。

于是，當花時聞兩天一夜的團建之旅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方綏安在書房打游戲的怒吼聲，還不忘把安心的飯盆端過來在一旁陪着他。

花時聞皺着眉走近，二話不說摘了耳機。方綏安正打得激烈，突然耳邊語音斷了他轉過來就要開罵，一看是花時聞，馬上慫出一臉笑，比旁邊的安心還溫順地叫了聲：“聞哥，你回來啦。”說着伸手要去拿耳機，“這一把，馬上完，馬上完。”

花時聞握着耳機沒松手，目光審視着問：“你今天玩了多久？”

方綏安心想要完，他大概吃完午飯就坐在這了，連個廁所都沒去過，這要是花時聞知道他不顧自己眼睛休息，甚至現在晚飯時間都快過了還在這玩，那他可別想好過了。他還沒開口，驚疑不定的表情就出賣了他。花時聞已經用不着他回答了，拿着耳機把麥湊到嘴邊，冷着聲音說：“下線了。”就關掉了語音和游戲，轉身出去了。

語音裏的衆人：？？

剛那是誰？是花花的聲音吧！沒錯吧！語音裏又炸成一片，不過方綏安聽不到。

他正跟在花時聞屁股後面賣乖，一會問溫泉怎麽樣啊，一會說我們下回也一起去吧，花時聞沒理他他嘴也不停，說着說着實在找不到話題了但他又理虧，腦子一熱大喊一聲 ：“花時聞！”花時聞終于撩起眼皮看他要幹什麽。氣勢到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方綏安只能靠最後一招，走過去摟過花時聞的脖子，吧唧在嘴上親了一口，仰着頭說：“聞哥別生我氣嘛，我玩着玩着給忘了……下次再也不會了！我保證。”說完就跟沒骨頭似的挂在花時聞身上，花時聞不得不摟着他。

花時聞懶得跟他生氣，晾他一會已經是花時聞能作出最大的懲罰了，低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喉結滾動，嗓音微沉：“去洗澡。”方綏安會意，笑得勾人，爽朗輕快地說了聲“好嘞！”就飛奔去浴室，跑之前還使壞的在花時聞某個地方撈了一把，果然硬了，這招真好使，勾引花時聞不要太容易，難忘今宵啊看來，方綏安邊脫衣服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