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
【“趙鈞同, 你到底是想用命換我內疚一輩子讓我永遠欠了你的無法離開你, 還是又想向我證明你不比季濤差?也可以為了我把命都全部陪給我?”
“你總說讓我相信你, 好, 我信了,那麽你呢!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嗎?我他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我只想今後能夠好好的生活, 你還非得死揪着不放, 這麽折磨我好玩嗎!”
“你以為你躲得開就不怕被捅刀, 你是上帝嗎什麽事情都能料得準!你要真他媽永遠不出錯我當初就不會陷在地下室裏好幾個月都求死不能!姓趙的你有想過你死在我面前時的後果嗎!你有認真的把我放在心上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你要自己都不在乎你自己, 老子真是犯神經了才去為你傷心!”】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趙鈞同的思緒,怔然了片刻,他低頭找到了放在沙發上的手機。
“嗯,辛苦你了。”
趙鈞同沉默了下:“不用,我一會兒自己就過去拿就行了。”
“好的,再見。”
趙鈞同放下手中的電話,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然後才擡起頭,看向房間外明媚的陽光。
光線透過幹淨清亮的玻璃映射進來, 仿佛能将空氣中的嚴寒驅散一般。
那些失落的,苦澀的,孤獨的氣息, 似乎也能在這種光明裏重新獲得溫暖, 釋放出惑人眼目的璀璨力量。
就像他一直深愛的那個人一樣。
床頭櫃上, 在鑰匙旁靜靜的擺放着他父親失蹤前唯一留給他的舊物, 那支手表他也曾經給了一個他一輩子都放不下的人。
趙鈞同頓了頓,擡手拿過鑰匙,轉身走了出去。
如今他要努力讓那個人重新回來,再一次戴上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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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明希倚着機場大廳的圓立柱百無聊賴的站着,眼睛掃着身邊偶爾走過的幾位打扮靓麗的青春少女,正要在心裏吹聲口哨稱贊一番,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呼喚聲。
“阿希!”
他轉過頭去看見正小跑着過來的女人和她身後的男人,忍不住就笑得眉眼彎彎。
簡明希張開雙臂擁住飛撲到自己懷裏來的女人,因為力道太大不得不借勢後退着轉了兩圈,才勉強緩下所有沖擊。
緊抱着懷中的女人勒了下,簡明希一臉的陶醉:“璐璐,你生了孩子以後這裏果然變大了,孩子他爹有福啊。”
當然,身體上的脂肪含量,也完全出乎他預料的等比增加,害他這小身板差點就沒接住。
不過簡明希認為,對于這點小問題,頭腦聰明的男人都應該學會閉上嘴保持沉默。
“謝謝稱贊,”一只手抱着一歲多點的小包子,另一只手推着行李車的男人陰沉沉的道,“那麽陛下您能不能發發善心,看在與孩子他爹這麽多年交情的份上,把孩子他娘放開?”
依舊窩在簡明希懷裏的葉璐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簡明希也笑了:“孩子他爹對朕态度不佳,此項申請予以駁回。”他說着一把攬住葉璐的肩膀,伸出剛剛拆了繃帶手,向着對方極為嚣張的招了招。
“不過如果你識趣兒的把朕的太子爺給朕抱抱,朕倒能酌情考慮給予愛卿寬大處理。”
崔钊繃着臉看着他不說話,簡明希也一臉藐視的瞧着他,安靜得連那趴在崔钊懷裏的小包子都感覺到氣氛不對,含着拳頭扭過頭來。
突然間,兩個男人同時大笑了起來,相互間捶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崔钊托着自己兒子遞過去:“陛下,最近過的怎麽樣?前兩天視頻還見你手受傷了?”
“小傷,沒事,”簡明希一把接過穿得圓滾滾胖乎乎的白嫩小包子,可着心裏頭就疼愛得直冒泡,忍不住吧唧了下他肉嘟嘟的臉蛋,“帆帆,還記得簡爸爸不?”
小孩子離開了熟悉的親人本正要咧開嘴哭,轉眼看見簡明希,又忽閃了好幾下黑亮的大眼睛。
“得了,我就知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肯定記不住。”簡明希說着話,還惡狠狠的瞪着懷裏的包子做了個鬼臉,絲毫不想想人家才一歲又長時間沒見面能記得住誰。
小包子看着他咯咯的就笑了起來。
“阿希,”葉璐幫着崔钊揉了揉他一直抱着孩子的胳膊,笑道,“我聽崔钊說你有伴兒了,怎麽沒見他一起過來?”
簡明希正笑掐着小包子臉蛋的手頓了下,将小包子頭上戴着的毛線帽子拉好,抱在懷裏護得嚴實,然後擡步就往外走。
“鬼才有伴兒,死了!”
“唉?”葉璐聞言呆了呆,崔钊推着車拉着老婆跟過去,四下裏看了看确實沒見到人,便笑道,“死了?怎麽死的?”
簡明希躲着人群,冷笑:“又是被刀捅死的一個,行嗎?”
崔钊吐槽:“呦嚯,可複制性都這麽高?不過趙鈞同估計就是真死了,魂兒也得纏着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剛出機場自動門的簡明希僵了下身子,然後轉頭拐了下方向步子邁得更大的向前走。
順着簡明希剛剛的視線看去,見到那個站在門口沉穩俊逸的領導,崔钊不禁感嘆,可不是正纏着了。
自己這烏鴉嘴真是百試不爽。
趙鈞同此時轉過頭來向着唏噓不已的崔钊和觀察着他的葉璐點點頭,然後就快走了幾步,跟在簡明希身後。
“我開車來了,”趙鈞同走過去,看着抱着孩子的簡明希擡手攔車,又看了看聽到聲音沖着自己扭過頭來的小包子,頓了頓,“外面冷,別凍到孩子。”
簡明希掃了眼他,視線不經意劃過趙鈞同的右肩,然後便不再瞅他一眼,将自己的防寒服拉鏈“唰”的一下子拉開,把崔帆包在自己的懷裏。
“趙總是貴人,又不怕花錢住院,咱們這種升鬥小民可使喚不起。”簡明希淡淡的說完,拉扯好衣服,擡手繼續叫車。
趙鈞同沒有說話,看了眼乖巧的扒在簡明希懷裏瞧着自己的崔帆,便站到簡明希左側風口的地方,為他們擋風。
簡明希仍舊冷着一張臉沒有看他。
崔钊看了眼馬路邊上僵持的站着的兩個人,心裏頭直嘆氣。
他們兩口子相互掐架,幹什麽非要連累他們一家三口,他還正高興着能借光嘗試一把沃爾沃的安全性能,這興奮的小火苗還沒燒旺,一盆冷水就讓簡明希毫不客氣的澆了下來。
崔钊想了想,便湊過頭去跟自己正對着趙鈞同上下打量的老婆低聲耳語了幾句,葉璐點了點頭。
等了片刻,簡明希面前開過來一輛出租車停下,他将崔帆交給走過來的葉璐,然後就繞過趙鈞同,回去幫忙崔钊往車子後備箱裏搬行李。
崔钊将幾個大件的行李箱擡進車箱,剩下幾個小的看着簡明希搬起來應該不費勁,便邁了一步到同樣過來幫忙的趙鈞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見着趙鈞同轉頭,崔钊道:“趙總,有時間麽?一起去喝杯咖啡?”
趙鈞同頓了下,點點頭。
“嗯,這就好,”崔钊側過頭去,對前面坐進車裏的葉璐道,“你們先回去,”又向身邊的簡明希嬉笑道,“陛下,幫個忙照顧下我老婆兒子呗?”
正提起一個書包的簡明希看着崔钊,眯起了眼睛:“你個叛徒給我老實點,少管閑事。”
“你都定義我是叛徒了,我可不就得多幹點叛徒的事好讓你言符其實?”崔忍不住笑了,在簡明希更加難看的臉色下,趁着對方沒來得及補充第二句真言,就趕緊拉着趙鈞同并肩走遠了。
……
坐在咖啡館裏的崔钊等服務員上好了咖啡,再次唏噓了一番自己的操心勞累命,便和對面正優雅的拿起杯子的領導道:“說吧,這回你又哪兒招他了?”
趙鈞同舉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擡眼看向崔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的将他故意挨刀吓着了簡明希,和病房裏簡明希摔桌子砸碗後負氣離開的事情說出來。
崔钊聽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也冷下了臉色。
直到趙鈞同說完,崔钊才冷冷道:“趙鈞同,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愛他,如果只是為了确定他的心意,你就這麽折騰他,”他冷笑着爆了句粗口,“你可真他媽會愛人!”
趙鈞同卻只是閉上了眼睛。
“崔钊,你不明白。”
“我他媽不明白什麽了!我只要明白你傷害了我兄弟這一條就夠了!”至于趙鈞同流了多少血,他才不關心呢。
然而趙鈞同聽着,竟然忍不住笑了笑。
簡明希能有這樣不顧一切維護他的朋友,真是一件讓人高興又羨慕的事情。
但笑着笑着,趙鈞同卻又緩緩收斂了表情,情緒低沉了下來。
他沉默了下,道:“我的性格,是真的很惡劣吧,往往只會傷害人,這點從很早以前你們大概就都有體會,有時不自覺的自私反應,感覺都會把別人逼瘋……”
“嘩啦”的一聲響,崔钊已經站了起來,伸過手去暴怒的一把扯住趙鈞同的領子:“姓趙的!你他媽拿敢我兄弟當精神病我打掉你的牙!”
不理會周圍投過來的視線,崔钊冷冷的看着他:“你以為你是誰!我警告你!別仗着他在意你你就什麽都敢做!還真讓你無法無天了!”
趙鈞同靜靜的看着對方:“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一個精神病人對待過,”他頓了下,聲音雖然輕,但卻十分堅定,“他在我眼裏從來沒有任何缺陷。”
崔钊放開手坐了回去,趙鈞同垂着眼睛,擡手慢慢的整理着自己被抓皺的領子。
“我曾經以為,我只要遠遠的守着他就好,看着他笑,看着他快樂,看着他無憂無慮。”
“守着就好,只要他能幸福,要我怎麽樣都行,不去妄想那些不屬于我的東西,也盡全力忽視自己心裏的痛苦和難過。”
“可是我做不到。”
他擡頭看向窗外,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自嘲的笑笑:“我做不到的,崔钊,我根本就不能忍受他将目光放在別人的身上。”
“你知道麽崔钊,第一次見到馬路上追着他跑的段弋泷的時候,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壓下了把他扔去填海的沖動。”
“連無辜的人都容易受我的遷怒,我自私我承認,我受不了他還想着別人,他那一段時間裏天天都想着季濤,就只因為季濤為了他死了,在他面前流光了血,他就可以去重新接受那些他曾經将其視如陌生人的遭遇般,所一直排斥的情感和記憶,重新成為了一個完整的他……”
“為了季濤,他爬出了深淵,我再見到他時他就恢複了那麽多,一直對所有與他人的情感和交流都有嚴重隔閡和障礙的他重新變得親切生動……他為了替季濤報仇,就完全可以克服所有的心理陰影去找向展瑄……”
“那麽我到底還有什麽用呢?我如果對他完全沒有意義的話,那我活着又有什麽意思呢?”
“可笑麽?”趙鈞同說着,低聲笑笑,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我連想永遠的住進他心裏,爬到最高的位置都辦不到,無所不能的趙鈞同居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你看,他雖然總和我仿佛親密無間的亂開玩笑,然而唯二的兩次我真的碰了他,卻都讓他那麽痛苦,甚至還想去死……大概有過那種經歷,他是特別讨厭我對他做那種事吧,我是真的害怕他接受不了我,所以就總忍不住試探他的底線,看他是不是真的惡心我對他的碰觸……”
“……他答應了願意和我在一起試試,我卻仿佛一直溺在水裏瀕死時突然被神佛眷顧所救一樣惶恐,連他是否只是習慣了我的陪伴,對我又到底是什麽感覺,都不敢再多問。”
“但如果我在他心裏不是第一位的,我就恨不得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殺光。”
“而且,向展瑄突然說出的那些關于季濤的殘酷遭遇,讓他瘋了一樣的推開我沖過去……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要徹底的抛棄我,離開我,讓我再也不能牢牢的抓住他了……”
“我是真的想知道,我對他來說……”趙鈞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閉上眼睛沉寂了聲音。
崔钊聞言沉默了許久:“趙鈞同,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能堅持到現在,都是為了你。”
趙鈞同怔了下,猛地擡眼看向崔钊。
崔钊呼出口氣,緩緩道:“那些在精神病院裏治療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處于崩潰和清醒邊緣來回的掙命,我在一旁看着都膽寒,換做是我,絕對做不到像他一樣,能夠自己再走出那間病房。”
“我承認,阿希的信念很堅定,就算每天都被迫回憶和重新體驗着那些痛苦,他也能憑借着自己的努力來克服,可是如果沒有一點希望,他是不會那麽堅強的想要繼續活下去。”
“我曾經問過他,這麽辛苦,究竟累不累,會不會想要放棄……”
崔钊頓了下,看着趙鈞同,笑笑:“他卻笑着告訴我,在國內有人欠他一頓飯,他要趕回去讨債,不能讓對方等他太久。”
“他去找向展瑄,努力的去面對噩夢的源頭來治療自己的精神疾病,真的就只是為了給季濤報仇嗎?”
“畢竟我據我所看到的,阿希在醫院裏每一次承受不了治療時哭喊着叫出來的,只有你的名字。”
趙鈞同怔怔的靜了許久。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才終于斂目笑笑。
“謝謝你,崔钊。”
……
也許是因為他太寂寞了,寂寞了太久太久,所以才對突然到手的幸福,那麽的不知所措。
他其實比誰都更害怕。
他害怕簡明希的心裏依然有着另一個人的存在,他害怕那個人對他的回應,僅僅是因為對方太孤單,而他恰好出現在那個時刻,那個地點,能給他一點點溫暖。
他害怕簡明希對他的感情,僅僅只是因為習慣,或者是對他的感激。
趙鈞同曾經堅定的認為,他對那個人的感情根本就不應該影響到對方。
他自己不一定能給簡明希帶來簡明希所需要的快樂與幸福,但他起碼能成全簡明希的快樂與幸福,他起碼能保障那個人,可以無憂無慮的過完下半輩子。
但是自從對方回來以後,他就不能再确定自己的意志力了。
一直以為再也不會動心的人,一直以來肆意到冷漠的人,唯獨只對他一個人不做戲,只對他一個人不掩飾,将真實的自我展現給他。
得到那樣的特殊對待,每天回去時都有人守在沙發上等候,夜晚裏雙臂之間再也不是空蕩蕩的寒風,那樣巨大的幸福突然籠罩着他,時時都将他的心髒填的滿滿的,讓他忽視了一切潛在的風暴,每日能只乞求可以繼續守在對方身邊就好。
可是,季濤死了。
而趙鈞同也認清了,再一次認清了自己的本質。
他本來就是個自私又惡毒的家夥,在冷靜與沉穩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去做任何事的惡棍。
他受不了簡明希的冷漠,受不了被無視,受不了自己的感情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看着因為季濤的逝世而反應強烈的簡明希,趙鈞同有一瞬間幾乎壓抑不住自己本性中的殘酷與暴虐,那種想要粉碎一切的沖動,在他的身體裏橫沖亂撞,讓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必須離開,離得遠遠的,他不能在對方面前多呆上一秒,他需要時間來平複下心中的躁動,在他能重新控制住自己之前,絕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只需要給他幾天緩沖的時間,他就可以回來,如往常一樣,繼續細致溫和的照顧他。
否則他難保自己不會傷害他。
他是真心的,真正發自內心的不想再傷害簡明希了,他曾殘忍的害對方的整個人生都毀掉,失去一切,他不想再讓這一切有任何重演的可能。
他是真心的,想要讓對方得到幸福,永遠的幸福。
即使那些他想要的東西,只有對方能給,他也不能再去任性的要求。
可是身體裏叫嚣着的激烈的情緒,卻也在不斷折磨着他。
以為被抛棄了的自己重新見到簡明希,見到對方看着自己時流着淚的眼睛,看着對方自殺未遂後安靜的躺在那裏,蒼白得沒有任何活力,他所有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全部都不翼而飛。
要把對方抓到手,緊緊的抓到手,無論是任何卑鄙的,可恥的,肮髒的手段全部都無所謂,要将人永遠的禁锢在自己身邊,孤注一擲所有最後的底牌,不給對方任何機會,不讓對方有任何的可能,從他這裏逃離出去。
他離不開那個人。
那些守候的諾言,那些不讓對方再孤獨的諾言,其實全部都是他別有心機的想将他留在自己身邊的手段,他想讓對方永遠都不要離開自己。
因為真正害怕一個人的,其實是他自己。
他為了自己,用那些話語束縛住簡明希來填滿自己對他像無底洞一樣的渴望,他一直就是個卑鄙無恥的渣滓。
他希望對方好,比任何人過的都要好,但似乎不可避免的,他也總是能傷害到他。
在簡明希因為他而瘋狂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那一個晚上,只有他一個人守着陷入香甜夢境中的人的晚上,從記事以後起便抛棄了一切軟弱和無能,在外人面前永遠沉着冷靜的趙鈞同,是有着怎樣的恐懼,抱着對方無聲的流淚的。
壓抑和釋放,在這樣的理智和情感的争鬥中,這樣反反複複的拉扯中,他的心也早已不堪重負。
可是他卻從沒有預料到,甚至連做夢都不敢去想象,他竟然真的早就幸運的,得到了對方的眷戀。
就像一個幸福得快要瘋掉的幻覺。
趙鈞同吐出口氣,擡手敲了敲面前的大門。
隔了好久,直到他再一次敲響門,裏面才傳來了聲音。
開門的葉璐和坐在沙發上抱着孩子笑嘻嘻喂奶的簡明希,見到他後同時都愣了一下。
簡明希原本還挂在臉上的溫柔而寵溺的微笑,在看見他的一剎那,也重新變得冷漠。
就連眼中原本還色彩濃烈的溫度,也在瞬間消失無蹤。
趙鈞同靜了下,才走進屋。
葉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簡明希,便回去抱起孩子笑道:“你們聊,我去給帆帆換個尿布。”她說着,就走進了裏屋,甚至還體貼的将房間的門關上。
簡明希看着趙鈞同走過來,也站起身,淡淡道:“趙總大駕光臨,恕咱們沒什麽好東西招待不周,還是請回吧。”
趙鈞同一把抓住簡明希要返身回屋的手腕,阻止了對方的離開。
“我不會道歉。”
他不會再對他所做的任何錯誤去乞求原諒,然後仿佛得到了特赦一樣,逃避責任。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永遠無條件的得到原諒,簡明希不原諒他沒關系,記恨他一輩子也沒有關系。
他本來就應該永遠遭受着自己內心的譴責和厭棄,他不能再得到任何原諒,再給自己任何可以做錯事的借口。
背對着他的人的手輕輕的顫了下,趙鈞同頓了頓:“阿希,我沒有那麽偉大的奉獻精神,全部的所作所為也不過只是個卑鄙小人的欺騙手段。”
“說會陪着你,守着你,不讓你再一個人,也都是為了實現我想要達到的目的的借口。”
簡明希靜了下,随即低低笑道:“是麽……”
“是這樣啊,就應該是這樣的啊……”簡明希喃喃的笑了兩聲,身體都顫抖的更加厲害了,“我知道了,我就該知道……”
趙鈞同将掙紮着顫抖的人緊抱在懷裏,死死的抓着對方仍舊留有傷痕的手,不松懈一點力量,不再給對方能掙脫的絲毫機會。
“我目前大概還達不到讓你滿意的标準,所以,阿希,如果你可以忍耐,可以不去介意,”趙鈞同頓頓,吐出一口氣,掏出口袋裏剛剛取來特意定做的戒指的盒子,硬塞到簡明希呈猙獰爪狀的手裏。
“我們結婚吧。”
一片死寂……
……
“操!老子忍受不了!狗屁個因為所以!你個畜生他媽哪來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