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這個還在嗞嗞冒油的炭燒牛排被趙孽畜一手刀子一手叉子不緊不慢,動作娴熟的以近似醫療手法般切割成了不同的小塊,然後才有一個個頭勉強比得上美國轉基因大豆的小肉塊被他一叉子插住。
我趕緊一掌拍到他拿叉子的爪子上。
趙孽畜被打的手抖都沒抖,放下另一只手裏的刀子,淡定的抓住了我搗亂的手,然後将牛肉塊沾了醬。
我換上另一只手繼續拍在他爪子上。
奈何奈何,我這丁點子力氣從來就不曾被他放在眼裏過,此孽畜胳膊一伸把坐在輪椅上的我一箍,順便就把我兩個胳膊的自由都給限制住了,然後那沾了醬的牛肉塊就舉到了我的嘴邊。
我看了看這小牛肉塊,又看了眼舉了叉子等我的趙孽畜。
趙孽畜英俊沉穩的臉上有着淡淡笑意,靜靜的看着我。
我又看了看叉子上的牛肉,然後轉了視線看了眼餐桌盤子上的牛排,又回過頭來注視着趙孽畜叉子上的牛肉塊——這麽小!!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趙孽畜,試圖以眼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強烈控訴。
趙孽畜頓了一下,向前舉了舉叉子拿着牛肉塊摩挲着我的嘴唇。
氣味撲鼻,肉香肆意。
我眨了眨眼睛。
趙孽畜那叉子戳了戳的嘴,微笑道:“明希,很好吃的,張嘴。”
我又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眼牛肉塊,下一刻就張開了嘴,“啊嗚”一聲……
咬住了!
趙孽畜手往外拔了拔,我的下巴跟着往前動了動,然後趙孽畜就又嘆了口氣,聲音中頗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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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希,把牙松開,別咬叉子,這習慣不好。”
我仍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趙孽畜又拔了拔叉子,那不鏽鋼都在牙上磨出了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我還是堅決不松口,力氣又使大了些。
讓你個孽畜剛才不給老子塊大的!
就這點破肉一開始就讓老子繞過舌頭合着口水咕咚一下直接咽下去了!
我擦!一嘴的醬料!那肉是什麽味道老子都他媽還不知道了!
趙孽畜拔不動,似乎又不能使大力氣傷了我的牙,只好擡手揉了揉我的頭,聲音溫和,試圖用語言來哄騙我:“乖,明希,把牙牙松開,還有其他的肉肉了。”然後繼續拔叉子。
沒門!你別他媽哄孩子!老子不吃你這套!
我折騰不死你!
在我頑強的反抗之下,趙孽畜終于停了手,靜靜的看着我。
我睜大了眼睛純潔無知的瞪回去。
趙孽畜頓了下,放開我嘴裏的叉子,轉了頭去看餐桌。
我也跟着他轉頭看,然後下一刻半勺子土豆泥就舉到了我的面前。
我聞到香氣,叼着叉子又擡頭看向趙孽畜。
趙孽畜淡淡的笑了笑,拿土豆泥碰了碰我的唇。
我頓了頓,微微眯了下眼,張開嘴又是“啊嗚”……
趙孽畜迅疾拔出我嘴裏的叉子,倒扣着勺子動作簡潔幹練的把土豆泥一下子抹在我舌頭上,并且極有遠見的趁着我合嘴之前快速的從我嘴裏撤出勺子。
我的動作其實也不慢,只是那勺子又圓又滑,跟叉子明顯不是一個檔次,而趙孽畜又在用勺子給我喂食上深得精髓。
所以下一瞬我的上下牙就狠狠磕在一塊,脆生一響,疼得眼睛立刻就蘊出了水兒。
我一時沒能回過神兒來,含着土豆泥半張着嘴呆呆的看向趙孽畜。
趙孽畜看着我先是一愣,然後就又笑了起來,雙手托着腋下把我從輪椅上抱出來放在他自己的腿上坐着,拿着挂在我脖子上的餐布舉起來給我擦眼淚。
也就這西餐廳除了走道,每個桌子之間都有個簡單的隔扇擋着,這桌子附近的地方又沒有人,才容得此孽畜對老子如此放肆妄為!
連他媽個看熱鬧、為老子主持下公道的人都沒有!
“好了好了,明希乖,不哭不哭,咱們不委屈了啊,”擦好了眼淚,趙孽畜揉了揉我的頭,又用食指刮了刮我的臉頰,笑道,“都是男子漢了還總掉金豆子,羞羞。”
握了個擦!你個孽畜現在再他媽溫柔也改變不了剛才戲弄老子的事實!
你他媽給我等着!老子早晚讓你悔得腸子都得青了!到時候你求爺爺告奶奶也別想再找着“簡明希”!
我揪着他的衣領,心中怒火熊熊燃燒,真恨不得一下子勒死了這個畜生。
“鈞……同?”
趙孽畜淡下了笑容,頓了頓,才擡頭漠然的看向來人。
白暢看了看坐在趙孽畜懷裏的我,又看了看趙孽畜,妝容精致的臉上含着一絲不甚明顯的怨怼。
我不着痕跡的轉移了下視線,掃了一眼站在白暢身邊,正緊抿着唇,不錯眼睛冷冷看着我的季濤。
此人眼中神色深沉和冰冷的程度,絕對趕得上西伯利亞夜晚的寒風。
我內心嗤笑一聲,擡臂環上趙孽畜的脖子——萬幸經過一段日子的複健,胳膊已經能擡到這種地步了——裝出一副小孩子怕生的樣子扭着腰往趙孽畜身後躲了躲,微微顫抖着身子将頭埋在此孽畜脖子裏。
額……本人體積太大……這姿态實現起來還真不太容易。
趙孽畜察覺到我的動作,溫暖的手掌安撫的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明希?”
我趴在此孽畜懷裏靜了靜,又蹭了下他的脖子,然後才從他下巴處露出一只眼睛怯怯的看了眼這兩人。
季瘋子的臉色瞬間就青了一片,殺氣騰騰的瞪着我。
我立刻就“吓得”摟緊了趙孽畜,争取把他“意外的”勒死!
趙孽畜喘了下,一手攬着我的腰,另一手擡起來扯了下我的胳膊好能呼吸順暢,就聽白暢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簡明希……你……你……”
她輕輕笑了起來:“這就是報應麽,果然是報應啊。”
感覺周圍突然的沉默還真讓人壓抑。
你還真別說,雖然那兩個人都是站着,趙孽畜是在這裏坐着的,可有一個事實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此孽畜的氣勢和威儀那是早已經達到了上帝級別,別人拍馬都趕不上的。
此孽畜那是身懷天生站在別人之上俾睨天下的氣質的,他有絕對的地位和權力來藐視你的一切存在。
傳說中能用眼神殺死人的本領,我覺得他基本上是已經具備了的。
若非迫不得已,這號人千萬不要招惹。
瞧,這不是此孽畜一句話都沒說,連表情都欠奉,只淡淡的看着白暢,就能讓她白了臉,略微慌亂恐懼的神情連妝都蓋不住。
雖然她還緊咬着唇倔強的站在這裏,企圖自不量力的對抗趙孽畜的威壓。
我往趙孽畜懷裏縮了縮。
這裏冷氣開大了,咱還真有點不适應。
其實白姑娘啊,你也不用太委屈,你那天的所作所為雖然本人本着善待女性的傳統美德沒有告訴趙孽畜(關鍵是我現在也“不能”說話),可你既然了解趙孽畜那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脾氣,那他把你趕出門去也很正常不是。
你要理解他啊,這孽畜□□慣了,不講理的時候那是誰說都沒用。
額……也許簡明希可能會是個例外。
白暢深深的吸了口氣,挽出一抹動人的笑,讓喜歡美女的老子不禁又多看了兩眼。
“鈞同,我下個星期就要回國了。”她回頭看了眼仍舊一臉陰沉的看着我的季濤,又向趙孽畜笑笑,“季大哥說會送我回去,鈞同,你來不來?”
趙孽畜沒有回答,只是拿起桌子上的叉子一下子就戳在沙拉盤子裏的一片卷心菜上。
我看他有把叉子移過來的趨勢立馬撲上前兩手都拍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要吃肉!!
趙孽畜停了動作,我張了爪子就去抓牛排,他竟又笑了起來,剛才的壓抑氣氛也頓時一掃而空。
此孽畜一手攬着我的腰往回扯,另一手用叉子背把牛排盤子推遠了點,讓我一下子沒能夠着,然後他又插住那一片卷心菜,舉過來往我嘴裏塞。
老子太陽你的!
我一掌推開他的叉子,夠着手“啊啊”的去拿另一個盤子上的炸雞翅膀。
“明希,挑食可不是好孩子。”趙孽畜放下叉子擡臂箍着我的兩個胳膊,任我如何扭動就是不撒手,“那是油炸的,你不能吃。”
屁!!!
我不能吃你點它幹什麽!想饞死我?!
老子傾着身子往前死活要吃肉,趙孽畜好像沒辦法了般的嘆了口氣,剛松了力氣任我撲騰叫喚着去拿雞翅,我正往前伸着的手腕就一下子被人攥住,緊跟着一股大力就讓我被扯了過去。
我的肚子被桌子角一撞瞬間那尖銳的疼就串上了腦門。
伴着桌子倒地,盤子、餐具、酒杯叮叮當當落地不停的碎裂聲,還沒緩過疼的我腦子一頓時清,下一刻就“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一手死死的拽着趙孽畜的領子不撒手。
趙孽畜此時也及時把我抱在懷裏,另一只手扣住季濤正抓着我手腕的手,沉肅的聲音一字字的:“放開。”
我鼻涕眼淚不管不顧的抹在趙孽畜的襯衫上,剩下的一手兩腳也攀在此孽畜身上,哭得驚天動地,好不凄慘。
周圍有幾個人聽見了動靜,都往這裏奇怪的看過來。
手腕上被人抓着的力量越來越大,我哭叫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不停地甩着手往趙孽畜身上蹭,趙孽畜此時也緊緊的攬着我,壓抑着般沉聲道:“季濤,你想幹什麽?”
可季濤根本連理都不理趙孽畜。
我不着痕跡的貼着趙孽畜看了眼季濤,他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那表情猙獰的就好像要把我一口給吃了。
“簡明希,你別他媽給我這玩白癡!你以為這樣你能躲開我?哈!你就做夢去吧!就算有趙鈞同護着你也別想躲開我!你裝!你再他媽給我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