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往前走,沒有走多久,就是那個“情人亭”了,這一路上,他們似乎都沒有說什麽話,她還是沒有忍住,看着他,“你以前,也和你女朋友來這裏約會嗎?”
“情人亭”已經被一對小情侶給占住,他們也就沒走過去了,憑白打攪別人的恩愛,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她毫無預兆的提起夏語笑,讓他微微一愣,随即開口,“那時沒什麽特別的……”要說起來,在學校的時候,夏語笑确實順着時候更多,多半都以他為重,甚至到了後來,都變得有些習慣了……
“那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都做些什麽?”
“和一般情侶一樣。”
他回答得坦蕩,讓她找不出任何不妥,只是卻覺得怪異,于是沖着他笑,“你怎麽就不問問,我那個時候和我男朋友都做了些什麽?”
“那請問蘇小姐,你大學時期,和男朋友都做了些什麽趣事?”
她似乎心滿意足了,“做的事情可多了,我們還去放看孔明燈,第一個放失敗了,第二個才升上了空中,但我還是特別的滿足。還有,他去踢足球比賽時,我就去當拉拉隊,那場比賽還挺正式,我就穿着那種特短的裙子……比賽完之後,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時,他就等着比賽完了來教訓我,竟然穿着這麽短的裙子……還有好多好多,我都有些忘記了。”她拼了命的去回憶,才回想了幾件事。
這時她才發現,縱然過去有着讓人不愉快的記憶,但也有很多美好的事,只是似乎因為結果不美好了,于是潛意識的讓那些美好也黯然失色。
她看過一本書,裏面說,女人最可惡的一點是,她擅長于用你做過的一點小事而把你徹底否定。她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寫這句話的人大概是個男人,現在想想,又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了。
能坦然面對過往的那些,也是好現象。
“那你們比我這代人強,沒你們有趣……”
蘇子悅這才想起他比自己大好多的事,“你那代人是不是英語四級還是百分制的時候啊?”
“……”江翊摸摸鼻子,表示十分無奈。
蘇子悅沒有糾纏這個話題,而是捏捏自己的臉,“那個時候我比現在胖得多,其實也不怎麽胖,但比現在胖,就是臉上有很多肉……葉蕭蕭還老喜歡捏我的臉。我其實很想減肥,但那個時候我男朋友說我就那樣是最好的,是啊,我就傻,然後就相信了。我覺得我自己挺懶,并且好吃,就問他我是不是得改改,他說很好,我就那樣保持下去,他就喜歡我那樣的……但他最後還是嫌棄我了,明明說過當時的我就是最好的。”
她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下去,笑也有那麽點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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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走上前,将她擁在了自己的懷中,“我不嫌棄。”
“我不是在傷感,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而已……還有,你也不能這樣抱着我,我們之間……”
“蘇子悅,你看不出來嗎?”
“什麽?”
“我想追求你,從新追你,我們從新來過,從頭開始……希望你別嫌棄我比你大那麽多,雖然你有點吃虧,但我經歷得多,應該也對你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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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悅沒有想到,江翊竟然不只是說說而已。
他竟然真的以追求者的姿态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先是能收到一束花,而他送的花都有個特點,不說多漂亮,也不見多名貴,卻一定新鮮鮮嫩,然後再配上他親筆寫的字,只是一些祝福的俗語,但因為他的字寫得不錯,于是那句話也變得好聽的幾分。
她收到花的時候,蘇老就會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她,只是也不主動問是誰送的花,眼中頗有促狹之意。
她能感到,江翊現在送的花,應該是他自己親自挑選的,這樣的花能讓她喜愛,每每收到後,必然插在自己房間的花瓶中,并将上一束花制作成标本夾在某本書中。他過去也送過花,只是那感覺更像是走程序,沒有任何意味,于是連帶的連那花看着也沒意思。
最讓蘇子悅詫異的是,江翊竟然去拍下了一幅她最新畫好的畫,這還沒有什麽,關鍵是他出的價格,讓她自己都覺得肉疼,她那畫真不值得那麽多錢,讓那些真正的大畫師情何以堪。
于是她給江翊打去電話,“你買了我的一幅畫?”
“嗯。”
“這一點也不像你做的事,我那畫真不值那麽多錢。”
“你的意思是我這個年齡應該做事沉穩理智,不能做出這樣為博美人一笑就灑千金的事?蘇子悅,你不是說你并不嫌棄我老嗎?”
“我沒有嫌。”
“哦……不嫌就好。”
她哪裏是這個意思!!!
“下次還是別這麽做了……”
“專門負責你畫的人今天還告訴我,我對你的畫如此情有獨鐘,下次你有了新畫作直接聯系我……我已經答應了。”
“你也可以不去。”
“這不是言而無信嗎?”
“……”她忍無可忍,“你這是故意的吧?”
“真沒有,我現在才知道,你畫畫原來那麽好。”
“那是當然。”
“所以我覺得我出價并不高……這畫就該是無價。”
“額……”
“意思是我還占便宜了。”
她拿着手機,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才好了,誰能告訴她,江翊為何會變成這樣了。如果她真的去尋找會發現,每天在江翊面前耳提面命的人是楊紫欣,楊紫欣天天都打電話告訴江翊,“哥,你一定得努力,不能讓我嫂子飛掉……否則你沒了老婆,我沒了嫂子,我父母沒了兒媳,那你就是我們這個家的罪人,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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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熱的時候,蘇子悅與葉蕭蕭一同去逛街,葉蕭蕭對自己出來和蘇子悅逛街表示出了極大的自滿,“蘇子悅啊,在這個天氣出來碰面的人可都是生死之交啊……”
“你出來就為了讓我生死都和你在一起?”蘇子悅沉默了兩秒,“其實你不出來,我也能這麽對你。”
葉蕭蕭笑得有點壞,“我出來是為了感受這大商場的空調,多有感覺,多舒服……”
蘇子悅迅速的甩開了葉蕭蕭的手。
只是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陳茂青。陳茂青身邊,還站在一位美人,看樣子,他是出來陪美人逛街。剛才葉蕭蕭說現在這種天氣一同出來的都是生死之交,那麽這種天氣出來逛街的也都是生死相依了……
蘇子悅正有幾分尴尬,不知道該上前去打招呼還是假裝沒有看見。
“你怎麽停下了?走累了,這可不像你。”葉蕭蕭看着不動的蘇子悅發言了。
這下不用蘇子悅猶豫了,那邊的俊男美女已經向這邊看過來了。大概是天氣真的太熱的緣故,很多人都不愛出門了,于是商場裏的人也寥寥無幾,葉蕭蕭說話的聲音原本不大,只是在有些安靜的商場裏,還是挺引人注目……
蘇子悅還來不及多想,陳茂青已經同那位美女一起走了過來。
“真巧。”陳茂青看向蘇子悅,而他身邊的那位美女則不停的打量着蘇子悅。
“嗯,我陪我朋友來逛街……”
葉蕭蕭在一邊聽着這一問一答,都覺得滲得慌,好不容易等陳茂青帶着那位美女走了,葉蕭蕭才不滿的開口,“你別扭個什麽啊,現在都流行帶着新歡出來示威,你怎麽偏偏還是那個不好意思的那個……”
蘇子悅撇嘴,“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
那天陳茂青對她說的話,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按照陳茂青的說法,她似乎利用了他。
“行了,別人已經完全不介意了,帶着美女高調出現,你也省省心吧……”
蘇子悅輕輕一笑,的确如此,誰又能離不開誰。她對陳茂青的影響也沒有那麽大,想太多,不過是讓自己不痛快。
一會兒後,她的手機提示有短信進入,她拿起手機一看,是陳茂青發來的短信:我就知道,你還是和江翊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陳茂青發這條短信來是什麽意思,于是當成了祝福。
她和江翊又在一起了嗎?
好像還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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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到了江翊,她沒和葉蕭蕭一同坐車回去,而是獨自來到了江翊公司的大樓。溫度太高,地面仿佛都透過鞋底傳來了一股股熱氣,而身體就像置身于一個龐大的蒸籠,今年似乎比往年都熱得多,這種直接傳遞到皮膚的燥熱,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抑郁。她站在公司樓下,想了一下,還是沒有上去找江翊,只是要求保安,她進裏面坐一會兒。
保安還是挺好說話,現在天氣這麽熱,她的要求也可以理解,囑咐了她幾句後便任由她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想起了來這裏了,現在這種天氣,最愉快的當然是坐在空調屋裏,手裏托着一個冰西瓜,拿着勺子吃着。
她越想就越覺得自己跑這裏來是自虐,禁止自己再繼續想下去。
還好,現在離下班時間不遠。
江翊出來的那一刻,她都有點喜極而泣了,她一個人坐在這裏,那感覺是特別的微妙。
江翊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裏,眼裏透過一絲驚喜,随後才是微皺眉,“怎麽來了也不給我打電話?”
“想給你驚喜。”
江翊看一眼她手中的購物袋,“應該是逛完街突然想起了我,順路來給我一個驚喜。”
她不滿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就算是這樣,也不要說出來嘛!
坐上了他的車後,她才想起了遇到陳茂青的事,“我今天逛街的時候還碰到了陳茂青,他身邊還站在一位美女,年齡看上去很小……哎,你們男人,就是喜歡小姑娘。”
江翊掃了她一眼,“他有了新歡,把你這個舊愛抛到了腦後,你也不能一郁悶就……”
她瞪着他,意思很簡單——你再說,你再說,你試試看。
他皺了下眉,卻沒在說話了。
“聽說像你們這樣的人,住的地方都好多處,随着心情換別的住處……你呢,有多少住的地方?”
“這麽早就想查我的房産了?”
“不是,就想幫助你記憶一下,免得你忘記了自己有多少住處。”
……
江翊還是帶了她去一處他的房屋,那是一棟面向江邊的房子,格局沒什麽特別的,而他也極少會在這裏居住,這裏生活用品很少。當她随着他走向二樓,就知道他帶她來的目的了……這裏面放着很多很多的攝影作品,有些還曾獲過獎。
她真的不知道,原來他還玩這個,并且還玩得特別好。
“這些都是你拍的?”她忍不住拿起那一張張相片,真的很美,相片上的景象足以讓人沉醉。
他一定是個熱愛攝影的人,否則不會單獨用一棟房子來放這些作品。
“嗯。”
“哇,真不錯,拍得可真好。”
“也還好。”他故作謙虛。
她看了好一會兒後,就立即不滿了,“江翊,你這行為就是個大騙子吧?拍得這麽美,讓人對照片上的景象無限期待,可真正去了那地方,發現景象完全不如拍出來的樣子……”
從某種程度來說,似乎還真是這樣。
“有你這樣變相誇人的嗎?”
“我才沒誇你呢!”她繼續觀賞,然後終于發現了特別的地方,“你怎麽不拍人呢,全都是建築和風景,沒有一幅拍人的照片。”
“我不喜歡拍人。”
“為什麽?”
“因為一旦拍人,就容易把這些景色全當成背景,人在一張相片中是很抓人視線的……我不想讓這些美妙的景色淪為背景。”
她蹙着眉頭,似乎不理解他這種說法,“真的沒有拍過人嗎?就沒有例外?”
她的問話,讓他臉色微微發沉,并且快速的轉過身了。曾經的夏語笑,最愛對他說的就是——為什麽就不拍拍我呢?你不拍別人,但可以拍我嘛,我就想你拍我……
但他真的不拍人。
于是夏語笑生氣了,“你到底拍不拍?”她那麽憤怒,然後指責他,“江翊,你說謊,你明明就拍過一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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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攝影不拍人的事,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并未刻意标明,能讓他有感覺的景色很少,能遇到就更少,加上他時間不多,只是把這當愛好,于是能讓他拿起相機把那瞬間的東西變成永恒的機會就更少了。
念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向他表白,說他拿着相機拍景色的模樣很迷人。他從不曾知道,當他沉醉于某一片景色中時,也有人會把他當成景色看待。他和那個女生,沒有然後,他不喜歡這種表白方式,又或許只是人不對,于是連方式都覺得不可接受……夏語笑的表白方式是什麽呢?她與他接觸了一段時間後,再當着他們共同認識的所有人告訴他——江翊,我喜歡你,我想成為你的女朋友。
那是一種不成功便成仇人的作風,一旦他拒絕,他們之間連朋友都不是,加上身邊的人知道這件事太多,她會遭人指指點點。後來夏語笑告訴他,她當然想過後果,她知道平白出現在他面前然後表白,一定會遭受他的拒絕,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後,彼此也能了解彼此。而她那般的表白方式,只是一種告誡,要麽成功成為他的女友,要麽就永不出現在他面前。她用帶着甜美的笑臉,對着他說出這般有些倔強的話來。
他們說,如果一段感情中,是那個女生主動,那麽這個男生便不容易珍惜,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如此,卻知道,自己一定不是這樣。
愛情的開始,總是甜蜜并且讓人沉醉。
直到夏語笑知道他愛好攝影,扯着他的衣袖,“給我拍吧,想一想都覺得興奮,如果我們一起到老,你記住我最美的每一個時刻,老了的時候再拿出來一起看,那感覺多美妙。”
“我不拍人。”他想也沒想的拒絕。
他也不喜歡很刻意的感覺,今天去哪裏拍哪裏的風景……這真不是他的作風,他只是喜歡偶然遇見的風景,便記錄下來。他過去的手機中,裝着不少奇遇的風景,只是後來他沒有再拍過了,就像突然就厭惡了這個愛好。
在與夏語笑交往之前,他們寝室的一衆男生笑言——這哪裏是不拍人,只是沒有遇到他想拍的人。
他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人們在面對一種別人固定的習慣時,下意識的不是去尊重,而是去想,能打破這種習慣的人,一定很特別。他不知道這種思想算好還是壞,但卻知道,他自己一定很不喜歡。
後來關于他攝影不拍人的事件在寝室的最終談話是一個之前沒開口的人突然對他說,“江翊,你是不是想着哪個女生能打破你不拍人的習慣,你就與她在一起?”
衆人紛紛稱贊,這方法好啊。
他無語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後來他和夏語笑在一起了,衆人還曾感嘆過,他也太死板了,連自己女友都不例外。他覺得奇了,很多的東西,如果真是那麽想的的話,那即使是父母,也不該成為例外。
他與夏語笑之間的感情,從最初的熱烈到緩緩的平靜,老實說,一開始,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離,更不曾去想,有一天他會主動提出分手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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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的某個朋友定居海外好幾年了,現在回國看望他們這些老同學,于是江翊把蘇子悅一同帶去了。蘇子悅雖然算了算,自己也江翊在一起的時間也算久了,和他這樣見朋友的正式感還真沒有,于是竟然有些緊張。
江翊開着車,再看着她苦皺着的臉,有些失笑,“不是去選美,你現在的樣子很好。”
她轉而瞪着他,“要是是去選美,我就輸一大截了?”她想了想,他的那群朋友,女伴個個漂亮得沒話說,她這樣的姿色,還真不算什麽,“我只是怕丢你的人,我不好了,你不是也好不了。”
“你早有這個覺悟就好了。”江翊嘆了嘆。
蘇子悅似乎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了,有些尴尬的偏過了頭,他這麽無意的說起以前的事,讓她心裏有點別扭和酸意。她不好了,他也好不了,他們過去真的是這樣牽制着彼此嗎?
他沒說,在這種場合,能帶出來的都是正牌女友或者妻子,如果沒有女友和妻子的,那麽多半獨自前往,他們永遠知道什麽場合可以帶着女伴活躍氣氛,什麽時候只是朋友之間的真正聚會,那些莺莺燕燕都該抹去。
蘇子悅并不反感他的朋友圈子,這些朋友雖然并非個個都紳士十足,卻都有着一定的教養,哪怕是一群人中常常活躍氣氛的那幾個人,說話也是幽默十足,連惡俗的低級笑話都不曾有。最關鍵的是,他們對待女伴的态度十分尊重,完全不會帶有色眼鏡。俗話說,看一個人周邊的朋友是什麽樣子,就能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她自己評價了一番,覺得還不錯。
到了包廂時,裏面已經熱鬧非凡了,因為一群人原本就認識了許久,說話也比平時随意了不少,都講起了學校時期的趣事,而大家都圍繞着今天的主角馮志明。大家先是揶揄馮志明,他們這群人中出國留學的人不占少數,人人都知道回國報效祖國,就馮志明這個不愛國的家夥,出去了就不回來了,這種人該打。
馮志明連連抱歉,然後以喝酒作為懲罰,大家看他這樣,達到目的後也就不再為難了。
蘇子悅和江翊不是最早到來的,也不是最後進入的,走進去時正好看到一群人為難一個人,不覺好笑,而江翊是司空見慣了,男人之間的真正交流,哪裏會真輪到什麽紳士君子的,該怎麽就怎麽……
何況這是馮志明近幾年第一次回國,錯失了多少次能整整馮志明的機會,當然得一次回夠本,只是蘇子悅也明白了,大家也只是鬧着玩,也沒真下狠手,要真下狠手,馮志明早被撂倒了。
蘇子悅覺得這境況看上去比較有趣,“你們這樣,他下次會不會不敢回國了?”
“也許還真會。”江翊想了想回道。
他怎麽能夠把這話也說得一本正經?
蘇子悅很快就被一衆女子拉過去了,在這裏男人一個小團體,女人一個小團體,只是女人的團體明顯小了很多,其中幾個蘇子悅也見過,以前出去玩的時候,都是被幾個男人固定帶着一起的……她過去并不知道她們的身份,現在卻隐隐知道了。
蘇子悅走開後,闫庭濤就坐到了江翊的身邊,“太好了,你們終于和好了。”
“我怎麽就覺得你比我還開心?”江翊皺眉,又看了眼那群女人之中闫庭濤的未婚妻,于是撇了下嘴。
“我那幾幅畫終于有機會送出去了。”闫庭濤想了想,“嗯,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就把蘇子悅以前的那幾幅畫送給你們當做結婚禮物?”
“嗯?”
闫庭濤老實交代,“我也快結婚了,留着別人的畫算什麽事?指不定哪天這幾幅畫就會變成一場災難,女人啊,我是服了她們,一丁點不對都能變成大事……但就那麽把那幾幅畫扔掉又好浪費,送給你們正好,讓你仔細鑽研鑽研你老婆的畫技。”
敢情這是順水人情,“明天給我送過來。”
闫庭濤撇嘴,剛想說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就聽到江翊幽幽開口,“否則我明天找你未婚妻要。”
“行……”你老可真狠。
江翊也沒有想到,蘇子悅會成為一衆人的焦點,原因是馮志明竟然直接走向了蘇子悅,并且皺眉想了一會兒,“我見過你……”
馮志明這話說出來,立即讓衆人看向坐在一邊的江翊了,他帶來的人,自然由他處理這樣的突發狀況。
蘇子悅左右看了一會兒,發現馮志明是真的在看自己後,有些奇怪,“你記錯了吧,我們沒有見過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
馮志明卻搖着頭,似乎努力在回憶着是在什麽時候見過這個女子,蘇子悅看馮志明的模樣,似乎并不在撒謊,不由得更是奇怪了。
“我一定見過你,是在哪裏呢?”馮志明努力的回憶着,“對了,你不就是那個……”
江翊慢慢走過去,拍了下馮志明的肩膀,“剛才他們說你喝醉了,我還不信,你的酒量怎麽會變得這麽差了。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在國外就不喝酒了嗎?喝醉了就少說話。”
馮志明聽出了江翊口中的警告之意,讪讪笑着,“嗯,是喝得有點多……我去下洗手間。”
江翊看着蘇子悅,露出個安慰的笑來,随即對着衆人說他去看看馮志明,免得喝醉了做出什麽別的事來,蘇子悅也沒有多想,繼續和身邊的女人談起之前的話題,她沒多想的原因是她知道,她肯定沒見過那馮志明。
江翊與馮志明走出了包廂,走過長長的一條走廊後,馮志明的臉色陰沉,“是她吧?”
江翊不回答。
“當年夏語笑就是拿着她的那張相片來問我,這個女人和你是什麽關系……我當時十分詫異,完全不知道夏語笑是在說些什麽,後來夏語笑說,這是在你衆多風景相片中夾雜着的相片……”
江翊沒隐瞞,“是。”
“沒想到你們真在一起了。”馮志明搖搖頭,完全不清楚自己應該抱有什麽心情,“你當年……”
“我當年那麽對夏語笑說,現在也同樣對你說。我拍下她的那瞬間,只是覺得她符合那個景色,與自然融為一體……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而我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誰。”
江翊的為人,馮志明自然相信,由此也不多說什麽了。
聚會結束的時間有些晚了,蘇子悅在車上時,都有些睡意了。等醒了之後,已經到了蘇家別墅了。
“你那群朋友可真能折騰。”蘇子悅由衷的感嘆。
“不适應?”他笑着問。
“還好……只是我原本以為男人的活動一向無趣,沒想到你們就連喝個酒都有那麽多奇怪的東西……對了,那個誰說你們的單身會是什麽意思?”
“嗯,就是在闫庭濤結婚前,給他辦個聚會……”
“不會是那什麽吧?”蘇子悅鄙視。
“沒你想得那麽複雜,就是聚一聚,恐婚族表達一下唾棄之情。”
蘇子悅這下真笑了起來,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卻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她頓住,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脖子處,癢癢的,也暖暖的。
他沒想着能提前遇見她,如果提前遇見,他們未必能夠在一起,現在,就是最好的時間和最好的人,沒什麽比當下更讓人動容了。
“你……怎麽了?”
“我想提前參加那個單身會,嗯,比闫庭濤早我也無所謂……”
這算變相的求婚?
“江翊,我還沒答應你的追求呢!”怎麽能這麽越俎。
她聽到的是他在她耳邊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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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悅最近發現,她和江翊見面的次數明顯增多了,其原因是江翊現在明顯的攻進了內部集團,她的爺爺最近特喜歡和江翊在一起聊聊,和江翊在一起說話的次數,遠遠比和她說話的次數多。而且蘇子悅發現,爺爺并不是刻意的借此拉近她和江翊之間的距離,而是真的對江翊很欣賞,喜歡和江翊一起暢談對商場的一些看法,以及一些經營理念。
蘇子悅覺得自己應該體諒爺爺,爺爺這麽多年在商場上都是“單打獨鬥”,現在終于能找到一個人,同他一起探讨那些理念了。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吃醋,因為江翊的原因,她都快失寵了。
不過蘇老真沒那麽霸道,占用江翊的所有時間,聊一會兒後,會讓江翊自己去休息,并讓他請便,意思很簡單嘛,讓他和小悅單獨在一起,江翊自然不會辜負蘇老的成全了。
江翊敲門時,蘇子悅連頭都沒回,“請進。”
她正在玩着什麽東西,門響後才回過頭,看到是江翊後,不由得挑了下眉,“還記得來找我啊,我還以為你把我早忘記了。”
“忘記誰也不能忘記你。”他笑着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發。
蘇子悅卻在看到他之後,想到了別的。那時她和他真正分手了,她打掉了他的孩子,真的就認為他們這輩子再無機會了,不傷心嗎?不可能。在那老板給她打電話,讓她去取她曾定制的那副水晶跳棋時,她心中十分酸澀,拿回水晶跳棋後,都不敢打開。她清楚的記得,她說要做一副水晶跳棋時,他臉上的笑容,那時她是真的幻想着他們在閑時坐在一起下着跳棋,不需要甜言蜜語和暧昧的行動,就兩個人,靜靜的坐在一起。幻想的畫面太過美好,收到水晶跳棋時,卻是他們已經分手,并且有可能這輩子再無機會在一起……她看着手中的跳棋,竟然有想把它扔掉或者砸碎的沖動,只是最終沒能舍得。
現在想起了這副跳棋,她便去找出來,獻寶似的抱到江翊的面前。
“以前不是說了嗎,我這副水晶跳棋做好後,我們來下一局。”她十分開心。
她喜歡那種以前提起,然後現在他們能做到的感覺,雖然不算言出必行,卻十分滿足。
江翊伸出手,摸着那被打磨光滑的水晶,輕笑的點着頭。
他們過去沒這樣一起下過跳棋,誰都不知道對方技術如何。很快蘇子悅就連連敗陣,心情也不好了起來,“你都用的什麽技術啊?”
“和你不一樣的技術。”
她瞪着他,十分的不滿。江翊咳嗽了一下,“多看,多想。”
蘇子悅在他那話後默默的加了一句——多算計。
她的确是看一步走一步的人,不像他,走一步就算計着後面應該走,并且還能算到她不會去堵他的路,為了不讓她得逞,她的愛好從盡快讓自己的棋子快速到達對面變成了堵他的棋子,就是不讓他那麽順利的走完。
于是乎,她輸得更慘。
“你就不能讓讓我啊。”她郁悶。
“可以,但我只喜歡讓我的女人,對于別人我都沒興趣讓。”他笑着,“你說,我為什麽要讓你?”
如果不是太喜歡這副水晶跳棋了,她都想扔到他身上。
她哼哼了兩聲,臉上卻可疑的紅了起來。
江翊打量到她的臉色,而她又故意躲着他的視線,知道她這是害羞,心中感嘆,面上卻是笑着,“這次讓你……幾步?”
她咬着嘴唇不說話。
“一步?”
“……
“兩步?”
“……”
“三步?”
“……”
“好吧,我大方一些,你說多少步?”
“我說多少都是多少。”
“嗯,你說多少都是多少。”
“那好,等會兒我走到哪裏,讓你讓你就得讓。”
“行。”
他答應得毫不敷衍,只是如果這樣,蘇子悅還是輸,那就真的丢人了。
他想的卻是,一輩子既然那麽長,如果注定是這個女人了,那麽讓多少,讓多久,都沒有關系。而她現在是否承認與他的關系,也沒關系,反正都是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早一刻晚一刻,都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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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想,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告訴蘇子悅,他與夏語笑之間的事。這些事,包括他當年和夏語笑不停的争吵,包含在夏語笑去世前,他提過好幾次的分手,哪怕每一次分手都以失敗告終。他絕對不會當着一個女人的面,去诋毀另一個女人,也許不算诋毀,但就是不願。他無法分辨自己對這兩個女人的感覺,只能說都是最好的時間遇上,當年的夏語笑如果換到如今,他不會和她在一起,如今的蘇子悅換到幾年前,他也不會與蘇子悅在一起。
他看到了闫庭濤送來的畫,闫庭濤的評價沒錯,蘇子悅就是一副靜态畫,表面溫溫柔柔,內心卻是狂風雲卷,如同她的畫,明明是靜态的,卻讓人聯想到下一刻就是狂風大雨,她的內心,波濤起伏,并且用一張表面平靜的臉遮掩。如果是幾年前的他,的确不會花那麽多時間,去探究她的內心。
而夏語笑,則是把所有的狂風浪卷,全都放到了表面,開心時笑,不開心時鬧,并且越到後來,這種作風越是明顯。
他說不清楚,當年的事,他應該負多少責任,只是他知道,夏語笑的離開,和他絕對脫離不了幹系,負疚,內疚,才會一直潛意識的幫助着夏家。
那時候夏語笑與他争吵的次數越來越多,電話幾乎将他手機打爆,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電話轟炸,他終于累了,對那段感情累了,又或者對那個人累了。
在他感到最累的時候,夏語笑拿着了一張相片站在他的面前,“江翊,你現在百般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