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見自己的左右邊,那裏是埃雷亞常常待的地方。
她喜歡呆在那裏靜靜的做着事情,也不理會別人的說話,以及搭讪。
傅恬突然覺得有些可惜。
雖然很想幫埃雷亞,但是她卻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直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拉,傅恬轉過頭,就發現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自己身後的尤裏,尤裏坐在輪椅上面,蒼白的臉上寫滿病态的白,玫瑰色的唇瓣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他說道:“你沒事吧?”
傅恬搖了搖頭,說道:“是的,我非常好,謝謝關心。”
尤裏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說道:“其實,我想還給你一件東西。”
傅恬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反問道:“什麽?”
尤裏将圈起來的拳頭擡起來,然後慢慢的張開手,傅恬的手接在下面,正巧這将尤裏手中的東西接了襲來。
有些冰冷的質感,傅恬看見手上的珍珠。
尤裏像是明白了她想要說什麽一樣,說道:“這個,是在搶救那個人的時候,你掉下來的。”
傅恬皺起眉頭,說道:“我并沒有這種東西。”
尤裏笑了笑,回道:“也許是你朋友的吧,你可以還給她。”
傅恬沉默了,她看向尤裏,然後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她這樣過于直白的問話,其實并不禮貌。
26章 酒吧10
尤裏微微的笑起來,他的臉頰上有淺淺的梨渦,配上金色的順滑的頭發,精致漂亮的找不出一點瑕疵,他說道:“為什麽不調出監控視頻來看一看?”
傅恬斜眼看了看尤裏,回道:“我想警局應該已經調看過了,到現在都沒有消息,視頻能有用嗎?”
尤裏勾起玫瑰花瓣般漂亮的唇瓣,祖母綠的眼睛宛如寶石一樣,他靜靜的看着前面,那張帶着中性美的臉蛋,他說道:“別人看過沒有發現什麽,不一定你看過以後,一樣一無所獲,別忘了當時你和我都在場,肯定有什麽被我們遺忘掉的東西。”
莉絲似乎注意到了尤裏和傅恬突然之間走得很近,愣了愣,走了過來,她的态度顯得和尤裏很熟絡,說道:“尤裏先生,有什麽事情嗎?傅恬?”
莉絲叫到了傅恬的名字。
傅恬轉過頭正要解釋,一只手卻被拉起來,非常冰冷的感覺,她的體溫本來就低,只是低下頭看見尤裏拉着自己的那只蒼白到病态的修長手指,他的體溫似乎比自己還要低,要不然自己也不會感覺到冷。
尤裏笑着對着莉絲說道:“莉絲小姐,可以借這位小姐一會兒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一看上一次在酒吧出事那天的視頻。”
尤裏的笑容非常的漂亮,帶着男孩子的純真,又有着不屬于本身年齡的魅惑,原本只是一個笑容,卻硬生生的讓見過大風大浪甚至多到數不清楚男人的莉絲愣在了原地,直到被尤裏再次喚到,才立馬掩蓋住了自己的異色,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一樣,對着尤裏說道:“當然可以了。”
尤裏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莉絲轉過身子,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小小的就這樣妖孽,以後長大了可怎麽了得,僅僅是一笑自己就有些回不過神來。
果然這樣的人只适合看一看,遠遠欣賞,并不适合多做交流。
這是莉絲活了這麽久的經驗。
傅恬稍微用力掙脫了那只拉着自己的冰冷手指,皺起了眉頭。
尤裏立馬說道:“不好意思。”
傅恬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在莉絲的幫忙下,調出了那天的監控視頻,而尤裏坐在旁邊,因為他當時也在的原因,可能會幫助傅恬找出什麽來,尤裏看來已經看出來傅恬想要幫助埃雷亞。
視頻裏面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什麽異樣,畫面裏面,埃雷亞被亞瑟叫了一聲,亞瑟說了幾句話,埃雷亞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最後跟着亞瑟走了出去,而自己則拿着一袋垃圾走了出去,這期間,她注意到了待在吧臺的潔看着她離開的方向發呆,然後和旁邊的人說這話,然後低下頭似乎去給客人調酒去了。
可以看見那裏一直都有一個人的影子,證明了潔一直都在那裏。
而随後自己過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埃雷亞過了一陣子就從外面也走了回來,不過有些心不在焉,而這段時間,潔也調完了酒,正和一個客人聊着天,行為舉止非常自然,甚至是她手上的那杯酒,傅恬都記得那是潔最擅長的一種雞尾酒,很複雜,需要很多時間才能調出一杯,而這個時候埃雷亞看來是有點不放心,她又出去了一會兒,然後,沒有意外的就發生當天的事情。
埃雷亞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驚慌失措的樣子。
潔的不在場證明,非常的全面。
傅恬害怕自己遺忘了什麽細節,就連着再看了幾遍視頻。
她轉過頭,看向了尤裏。
尤裏的臉色很蒼白,你甚至覺得他或許下一秒就虛弱的會躺下去,可是他卻沒有,他擡起頭和傅恬對視。
“你看出來有什麽嗎?”尤裏開口詢問道。
傅恬遲疑了一下,告訴了尤裏,說道:“幾乎找不出什麽瑕疵來,不過……”她把視頻倒退了一下,然後指着角落,對着尤裏說道:“在還沒有出事之前,我看見潔的手套很幹淨,但是我回來以後,她在的時候畫面裏面的,她的手套上面沾上了泥土。”
尤裏笑了起來,漂亮的唇揚起來,說道:“你也注意了。”他指着畫面裏面的潔,說道:“現在你和我都确認潔是出去了的,但是她卻擁有在場證明。”
傅恬皺起眉頭。
尤裏調整視頻,然後又指着角落,說道:“還有,你應該也注意到了,亞瑟在叫埃雷亞的時候,一開始埃雷亞并沒有理他,直到亞瑟在埃雷爾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的臉上表情就變了。”
畫面轉到了那一段,埃雷亞自顧自的坐着事情,完全屏蔽掉了旁邊說話的亞瑟,亞瑟的臉上帶着怒氣,然後低下頭在埃雷亞耳邊說了什麽,臉上滑過了一絲快感,然後埃雷亞的眼裏出了和以往冷漠不同的情緒,怒火,惱怒,最後她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跟着亞瑟出去了。
“最後……”尤裏說道:“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一場好戲好像少了一個人嗎?”
尤裏的話讓傅恬愣住了。
然後,她看向了尤裏。
尤裏勾起唇,說道:“這就是突破口,也許,你應該去見一見埃雷亞,看看她願不願意把她知道的告訴你。”
尤裏說完了,自己的話,站在她們旁邊的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這才低下頭,對着尤裏說道:“不好意思,但是那邊好像有人要找您。”
尤裏點了點頭,揚起一個笑容,溫順的就像是一只小貓,精致漂亮的臉蛋帶着模糊了性別的美感,他說道:“我該退場了,如果之後還需要我幫忙的話,你可以找我。”他遞給了傅恬一張名片。
上面寫着的職位讓人無法和面前這個看起來僅僅十幾歲的少年聯系在一起。
接下了尤裏的名片,傅恬說道:“謝謝了,如果埃雷亞能得救,一定會感謝你的。”
尤裏笑了笑,臉上的梨渦配上那張帶着青澀的臉蛋,金色的頭發順滑的拂在額頭上面,真是一張讓人激發母性的臉。
如果不是傅恬曾經和他握過手,又怎麽會知道擁有這樣燦爛漂亮笑容的少年,會擁有比自己還要冰冷的體溫。
相反的——
傅恬想起了德維爾,那個人的體溫則是和自己的外表性格完全不符。
真火熱。
傲嬌,對,形容德維爾再合适不過了。
她出去的時候,看見了在旁邊擦桌子的姆卡,姆卡帶着眼鏡,看起來柔弱而又不起眼,她在酒吧裏面幾乎是可以說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人,不像是埃雷亞還有傅恬一樣擁有漂亮的臉蛋和冷淡的态度,也不像是潔那種活潑大方會說好話的知趣人,姆卡話其實也不算多,長相也比較普通,性格也更加普通,正因為太過于普通,所以很多事情,你壓根都不會想到她。
人都有這個共性,所以,才讓警察包括是更多的人忽略了姆卡。
要不是尤裏的提醒,她都要忘記。
她走了過去,姆卡轉過頭看了看傅恬,臉上的大框眼鏡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她遲疑了一下詢問道:“傅恬,你有什麽事嗎?”
傅恬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沒有什麽事情,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亞瑟出事的那天,我想找你問一件事情,結果不知道你去哪裏了,沒有找到你。”
姆卡笑了笑,自然而又不做作,她說道:“這樣啊,那個時候我拉肚子,去廁所了,你有什麽想問的?”
傅恬回道:“就是想問一問你,一個雞尾酒怎麽調的,我看姆卡你調酒技術并不輸給潔。”
姆卡低下頭,含蓄的回道:“沒有這一回事,潔比我厲害多了,傅恬如果你要學的話,等潔回來,可以直接問她,你不是和她關系很好嗎?”
傅恬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等潔回來再說。”
27章 迷局1
姆卡朝着傅恬露出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然後就繼續去工作了。
傅恬看着她的背影,和莉絲請了半天的假,走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了沙曼,沙曼坐在駕駛座裏,看見傅恬的時候,搖了搖手。
傅恬有些吃驚,看着沙曼詢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沙曼咧開嘴大笑着回道:“其實我一早就覺得你昨天不對勁了,今天和德維爾說的時候,德維爾說害怕你再惹出什麽麻煩事,讓我這幾天跟着你,然後解決完,就辭掉工作,會研究所。”
傅恬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德維爾看透了她,她有些不贊同,對着沙曼說道:“回研究所,沙曼你知道我……”
沙曼打算了傅恬的話,說道:“不是讓你什麽都不做,你回去以後,就和我一樣當德維爾的助手。”
傅恬反問道:“德維爾同意了?”
沙曼學着德維爾的語氣,板着一張臉,然後冷冷的看向傅恬,說道:“我讨厭麻煩,傅恬是個麻煩,現在她出去了,就是麻煩制造機,還是待着旁邊看着點好。”
傅恬:“……我怎麽覺得德維爾把我比喻成了生化武器一樣。”
沙曼聳了聳肩,說道:“誰知道呢?那麽傅恬,你這麽早下班一定是有什麽事吧?要去哪裏我帶你吧。”
傅恬将自己準備幫助埃雷亞的想法和事情的大概過程都告訴了沙曼。
沙曼開着車,沉思了幾秒鐘以後,側着臉對着坐在旁邊的傅恬揚起一個笑容,說道:“雖然不太明白,不過我會幫你的,現在的情況是你要去找埃雷亞對吧?那個潔會不會在這陣子逃走?而那個姆卡如果是同夥的話,她為什麽要幫助潔?”
傅恬看着前面,說道:“這也是我要去問埃雷亞的。”
“什麽嘛,感覺傅恬你到這裏給工作了快一個月,卻一點都沒有和同事搞好關系,你這樣可不行,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這樣厚臉皮的貼上來的。”沙曼自顧自的說着話。
傅恬笑了,“沙曼,你竟然還知道你自己厚臉皮?”
沙曼臉一紅,有些惱怒,回道:“這不是重點。”
“好吧。”傅恬的笑聲卻沒有因此就消失,而是一直沿着路,笑到了警察局。
沙曼哼唧了一聲,臉上帶着紅暈,說道:“傅恬,你再笑就不幫你了,那個埃雷亞反正和我沒有關系,我不幫忙也可以,德維爾只是讓我看着你,我做好這個就行。”
傅恬安撫了一下沙曼,說道:“得,我知道錯了。”
沙曼轉過頭然後突然回過頭,臉上哪裏還有沮喪全部都是笑容,她吐着舌頭對着傅恬說道:“我就騙騙你,沒想到你這麽容易上鈎。”
有了沙曼,等于說是在間接開挂,就算是去警察局要見埃雷亞,那群警察也是一臉好脾氣的迎着。
再次見到埃雷亞的時候,傅恬甚至都無法将眼前這個看起來極其憔悴的人和前些日子裏驚豔了她眼球的女人聯系在一起,埃雷亞的紅色頭發亂糟糟的,眼球突出,原本漂亮的眼珠也布滿血絲,臉上那幾道被潔指甲劃傷的傷口,已經結痂,黑紅的質地,讓埃雷亞原本白色感覺的皮膚也看起來有些猙獰,身上的衣服還是前天的,皺巴巴身上沾着泥土和污漬,埃雷亞精神有些恍惚,再看見傅恬的時候,似乎有那麽一瞬間愣住了。
她也不清楚,和她并不太熟的傅恬為什麽會來看她?
等到人走到只剩下她們倆個人的時候,傅恬看向了埃雷亞,說道:“埃雷亞,亞瑟是你殺的嗎?”
埃雷亞在這幾天已經聽了很多次這樣的問題了,而她的答案也只有一個,很堅決,她說道:“不是。”
說完以後,她又覺得有些嘲諷,就多說了一句,“反正你也不相信對吧?你們誰都不信我,就信潔那個賤人,你和她關系好自然是幫她的。”
傅恬搖了搖頭,說道:“不好意思,可能這一次不能如埃雷亞你的願了,我相信你,想要幫你,你要告訴我你和亞瑟發生了什麽,我才可以解開一些東西,你也可以出來的快一點,你并不想被冤枉吧?”
埃雷亞有些冷淡,她說道:“你為什麽幫我?我明明和你并不太熟的,你這樣幫我,我甚至覺得你會到最後插我一刀。”
傅恬皺起眉頭,說道:“你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對嗎?所以你必須要信我,而且我有要幫你的原因,還記得上一次你對我的提醒嗎?”
埃雷亞覺得有些好笑,說道:“僅僅是一句話?我那個時候只不過是不想讓你和潔走太近,到時候,你會和潔一起為難我,就像是潔和姆卡一樣,我也只不過是想要明哲保身而已。”
傅恬也不理會埃雷亞的諷刺,說道:“無論怎麽樣,我幫你的理由僅僅是因為這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麽我立刻就走。”
埃雷亞的眼底出現了一抹脆弱,她看向傅恬遲疑,到最後問了一句:“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當然。”傅恬回道,“但是,首先你需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比如說潔和你,還有潔和姆卡,你和亞瑟,潔和亞瑟。”
埃雷亞低下頭,思考了許久,她已經無路可退了,只能依附在面前這個女人身上。
故事是關于一場三角戀,或者說比較狗血的四角戀,在埃雷亞來到酒吧工作之前,潔和亞瑟是一對,而姆卡則是潔很好的朋友,只不過也就是在這裏,亞瑟和姆卡背着潔有了一腿,潔和亞瑟分手以後也和姆卡疏遠了,埃雷亞來以後,本來潔也和埃雷亞關系不錯,但是自從亞瑟表現出似乎喜歡埃雷亞的意思以後,潔就開始刁難埃雷亞,之後埃雷亞和亞瑟因為一次聚會喝酒上了chuang,亞瑟手上拍下了關于埃雷亞的照片,以此威脅她和他保持關系,而那個時候就是因為亞瑟以這個唯有,她才和亞瑟出去的。
出去以後,亞瑟跟她說了想要和她做男女朋友,埃雷亞沒有同意,拒絕了以後就回去了,但是後面看見亞瑟一直沒有回來,就很奇怪,出去看發現了異樣。
至于後來發生了什麽埃雷亞什麽都不知道。
了解了始末,傅恬由衷的覺得這個亞瑟真是死得活該。
但是還是不知道為什麽,姆卡會和潔一起聯手殺害亞瑟……
“亞瑟有寫日記的習慣……”埃雷亞說道:“如果想要下手的話,可以從這方面,尋找情殺的證據。”
傅恬點了點頭,“我會盡快的。”
埃雷亞看着傅恬,最後張開了唇,說道:“謝謝你,非常謝謝你,”
傅恬笑了笑,說道:“就當是那個提醒的回報。”
傅恬出了警局,尋到了亞瑟生下住所的地址。
次日的一早邊和沙曼去了地址所在的地方,房東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聽聞她們是來找亞瑟的遺物這件事,一臉不耐煩,她說道:“別提那個人了,死的這麽幹脆,他倒是把我三個月的房租死之前給我啊,真是死都要拖累別人。”
傅恬看這樣子,拿出了一些錢。
房東終于肯松口了,對着傅恬說道:“他的東西被我收到了一個箱裏裏面,你去找一找吧。”
放在箱子裏面的物品全部都是一些瑣碎的生活用品,還有一些少兒不宜的雜志,拿起一本,從內頁裏面滑出了一個內存卡。
很小巧,傅恬拿起那個內存卡,給了沙曼。
沙曼就插進了自己的手機裏面,手機裏面有些少兒不宜的視頻和照片,沙曼和傅恬翻看了一下好像沒什麽奇怪的。
直到最後,傅恬突然說道:“等等沙曼……這個視頻。”
傅恬指着最下面一個亂碼命名的視頻。
打開來以後,竟然出現了亞瑟的臉。
亞瑟開始說話,以視頻的形式來記錄每一天,越到後面,傅恬發現了一個男人不僅貪戀着美麗女人,同時還和別的女人保持着聯系,而那別的女人,就是潔還有姆卡,視頻裏面表現出了一個男人對xing愛病态的追求,以及和別人強行發生xing行為的快·感……
看完以後,她們都快要被着扭曲的三觀給吓傻了。
也怪不得會有人想要殺他,被這樣折磨着,精神肯定會臨近崩潰。
……
28章 迷局2
帶着一份珍貴的資料,傅恬又再次出現在了警察局裏。
因為這份資料,将亞瑟的死因描繪的更加離奇。
在警方分別找到潔還有姆卡以後,潔和姆卡承認了殺害亞瑟的事實,姆卡作為掩護,而潔作為兇手,埃雷亞只不過是替罪羔羊。
再次見到潔的時候,她的精神并沒有比埃雷亞好,她看見傅恬,竟然笑了笑,眼底有些飄渺,她說道:“我就知道,這幾天我天天被噩夢吓醒,現在終于可以不用做噩夢了,太好了。”
潔将大部分的罪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稱姆卡只是因為自己唆使才會這樣。
然後,在埃雷亞出去的第二天,潔在監獄裏面自殺了,似乎是精神已經崩潰了,她就用腦袋不停的撞擊牆壁,直到把腦漿撞得滿牆都是,才倒地。
傅恬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一直沒有出來,直到沙曼心急如焚敲門的時候,傅恬終于從房間裏面出來了。
她對着沙曼笑着說:“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去酒吧了。”
不想再接觸其他人,就不會再對別人産生感情,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消失而感到悲傷。
她還記得,剛剛去酒吧的時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到她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一張笑臉。
“你好,我叫潔。”
……
回去以後,德維爾并沒有說什麽,只是将基本醫學上的書籍托沙曼交給傅恬,讓她盡快看完,可以盡快的适應以後的工作,而莉絲那邊也不止一次的打電話給傅恬,希望她能回去繼續工作,甚至工資翻倍都可以,只不過都被沙曼拒絕了。
沙曼也開始手把手教傅恬一些基本上的操作,書本和實踐共同進行,傅恬本身就不笨,加之以前在蘇西的研究所也目睹過不少次的手術,血腥的場面基本上已經免疫,她甚至還能提供出一些不同于德維爾的操作方案。
直到有一天,德維爾突然在飯桌上面對着傅恬說道一句:“明天早上,跟我出去一趟。”
傅恬還沒反應過來,擡起頭看了一眼德維爾。
倒是旁邊的沙曼立馬就興奮的對着傅恬說道:“太好了,傅恬你第一次争搶實彈的實踐來了,雖然只是助手不過能被帶出去的機會真的很不容易。”她的語氣裏面滿滿的都是高興,為了傅恬高興。
傅恬有些驚訝,自己才剛剛學習了一個星期,就直接上壘,德維爾不怕自己的招牌被砸了嗎?帶着疑惑,她看着德維爾。
德維爾正拿着銀質的湯匙将土豆泥往自己的嘴巴裏面送,微微張開的薄唇,伸出舌·頭将土豆泥卷入口中,精致漂亮的喉結上下的浮動,然後繼續挖出滿滿的一大勺送進嘴巴裏面,誰也想不到,德維爾對土豆泥的愛能深到一天三餐都要吃的地步。
只是這吃飯的樣子,落在傅恬的眼裏竟然出奇的性感。
真是要命……
直到碗裏空空如也,德維爾才戀戀不舍的放下湯匙,用餐布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擡起頭看向傅恬,眼神裏面還是那樣冷淡,也多了一絲詢問,似乎在問,你看個屌?
傅恬心情好就不和他計較了,說道:“德維爾,明天是要去做什麽手術,我好準備準備。”
德維爾點了點頭,回:“你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幫忙看護病人就行了。”
“看護?你讓我做護工嗎?”傅恬皺起眉頭,她可沒學過。
德維爾用眼神給了傅恬肯定的答案。
傅恬聳了聳肩,繼續道:“那麽我要照顧的人是什麽病?”
德維爾回道:“你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麽。”
傅恬深吸一口氣,然後她拿起自己放在旁邊的土豆泥,對着德維爾說了一句,“想吃嗎?”
德維爾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悸動,他對于食物方面的潔癖似乎并沒有多麽眼中,他恐懼的也僅僅是和人接觸。
傅恬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将土豆泥拿起勺子快速的全部塞進的嘴巴裏面,直到塞得嘴巴鼓起來,碗裏空空如也,咽下去以後,拿起空碗對着德維爾,說道:“想吃,也不給你了。”
德維爾臉一黑,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冷哼了一聲,“我也并沒有說要。”可是眼底裏面那股怒火,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就像是炸毛的貓一樣,轉身就離開。
傅恬想起第一次看見德維爾的時候,他冰冷的态度和油鹽不進的樣子,笑了。
果然外表什麽都是拿來騙人的,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冰冷酷哥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顆喜歡土豆泥傲嬌成性的靈魂呢。
回想起,前幾天德維爾第二次解剖傅恬的時候,傅恬因為想看一看德維爾臉紅的樣子,就貼了上去,當然德維爾的反應也相當的不負衆望,那個一向冷漠好像什麽都不關心的只在乎自己實驗室屍體的人,臉頰上面竟然飄上了幾抹完全不符合畫風的紅暈,然後惱怒着對着自己說道:“好好躺下,別亂動。”
這麽一想,傅恬轉過頭對着旁邊的沙曼說道:“沙曼,你不覺得德維爾就像是一只貓嗎?”
沙曼頓時一臉大汗,側臉對着傅恬說道:“傅恬,你一定是腦袋出問題了才會覺得德維爾那個賤人像一只貓。”
傅恬用手支着下巴,笑了笑,對于沙曼的話,也沒有再回應。
也許,只不過是她一時的錯覺吧,怎麽會把殘忍的肉食動物看作一只貓。
……
跟着德維爾單獨出去,應該是第一次,沙曼要留下來照看研究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送傅恬離開,傅恬答應沙曼會盡快的回來,沙曼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她,甚至對着德維爾說了一句:“德維爾先生,你可不能在我不在的時候,壓榨欺負傅恬啊。”
回答沙曼的是德維爾開車離開的聲音。
被晾在一邊的沙曼在原地跺腳咒罵了一陣子,看着遠去的車子,才慢慢的走回了研究所。
這邊傅恬正翻開着沙曼臨走之前給她的小本子,裏面寫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遇見什麽樣的病人需要什麽樣的對策。
只是沒有想到,德維爾會找她說話。
“關于上一次手術,我有話要說。”德維爾直直的看着前面,認真開車的模樣,傅恬甚至有些覺得德維爾是在對着空氣說話。
“關于我大腦的嗎?”傅恬反問。
因為酒吧那件事,傅恬和德維爾倆個人的關系也沒有以前那麽争鋒相對,德維爾喜歡看傅恬彈鋼琴的樣子,而傅恬也覺得其實德維爾是個挺不錯的人,所以,她除了增加了調戲德維爾的次數以外,自己的态度也緩和了不少。
“你的大腦,依舊在運作,很有活性,破壞恢複能力甚至要比你的身體更加快速,就好比如,我現在拿一把槍在你的太陽穴上打一槍,你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就能再次站起來,安全無恙。”
“也就是說,我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也不是這樣……”德維爾側目用餘光看了看傅恬,說道:“我會嘗試讓你的身體再現一些屬于人體的知覺,也就是慢慢的将你重新改造回人類,到時候要死要活就全憑你自己,同樣的,我需要你的配合,我需要催眠你,來獲取一些突破瓶頸的機會。”
“你要窺探我的記憶?”傅恬笑了笑,說道。
德維爾不置可否。
“好吧,随你。”傅恬低下頭,雖然表現的很大度,可是那雙手卻是緊緊的捏在一起,指尖發白。
這幾個月,過得太過于美好,讓她甚至都快要忘記那段痛徹心扉的經歷,這樣也好,讓德維爾幫助自己回憶起來,才會更加堅定自己內心的想法。
德維爾抿着唇,只是餘光落在了傅恬有些抖動的肩膀上面,異色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
……
29章 治療1
德維爾這一次的病人所居住的地方是位于市重心一座大廈的套間,帶領他們的人給他們安排了住所以後就離開了,說是明天的時候,會帶着他們去見一見請他們過來的人。
當天晚上,傅恬去了德維爾的房間,接受了他的催眠。
德維爾是個優秀的醫生,也許他有讓人恐懼的怪癖,但是也不能否認他超凡的能力,他的語言暗示讓傅恬很快就進入了狀态。
鼻尖全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赤身裸體的被禁锢在手術臺上面,周圍響起的是同樣被解剖的人的慘叫聲。
一個人被巨型的切割機從中間切斷,只因為那些可怕的實驗者想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已經擁有了可以恢複的能力,就躺在傅恬的身邊,她親眼看見那帶着鋸齒的刀刃将一個人從原本完整的個體分成了兩半,血液滴在了她的臉上,她聽見那個人不停的悲鳴,不停的抖動着身體。
直到大腦都被切割成了兩半,腦漿濺在滿地,而那些實驗者包括蘇西在內,厭惡的看了看身上被染上的血液。
失敗了,當然失敗了,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在被切割成那樣,還能恢複原狀。
“下一個——”
然後每一天重複,重複,重複……
手術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算是将她的胸膛切開,也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她睜着眼睛,每當夜晚,研究室裏面就會一片漆黑,她卻永遠都睡不着覺,她需要麻醉劑,需要可以殺掉一個人的麻醉劑量才可以感覺到些許的睡意。
耳邊是同樣作為試驗品,不停哀嚎的聲音,然後不知道又是誰,在那個夜晚靜靜的死掉。
如果可以死掉,她早就死掉了,咬斷舌頭,舌頭會自動的長起來,刨開心髒,卻在下一秒,就愈合……
她成了真正的活死人。
太棒了不是嗎?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秦始皇夢想了一輩子,就連死的時候都渴望着的,而今天終于在她的身體上實現了。
當一切,全部再次一次就像是放電影一樣出現在眼前,她躺在椅子上面,不停的顫抖着身體,開始像一樣孩子一樣哭泣。
德維爾停止了暗示,眼神複雜的看着椅子上面哭成淚人的傅恬,伸出手覆上了傅恬的臉。
像是感覺到了溫熱的體溫一樣,傅恬不自覺的湊了過去。
德維爾僵了僵身子,然後伸出手将傅恬抱在了懷裏。
他聽見還沉浸在夢境中,不停抽泣着的傅恬來來回回的說着一句話:“好疼……我好疼……”
就像是看見了自己可憐的幼年一樣,紅着眼睛對自己的父母說:“好疼……好疼……母親……父親……我好疼……”
不安的揮動着手臂,就像是一只憤怒的小獸一樣嘶吼着。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沒有做錯什麽!求求你,放過我,好嗎……”
他伸出手将傅恬壓制在懷中,淚水很快染上了他的衣衫,卻并沒有感覺到了惡心,他看見傅恬紅着眼睛和顫抖不安的臉。
鬼使神差的低下頭在傅恬的額上印下一吻。
他任由傅恬靠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在對誰說,他輕輕的開口。
“願心中的羔羊不再悲鳴。”
……
傅恬覺得這一覺是她這些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次,她就像是躺在暖爐旁邊,她的體溫可以稱之為屍溫,就算是和沙曼睡在一起,沙曼也許不知道,她也會在睡夢裏面不自覺的朝自己挪開,就算是有被窩來捂着,她的身體也依舊是冰冷無比,她一直很佩服沙曼,沙曼醒來的時候摸到冰冷的手時,就不會聯想到屍體嗎?
她經常會做夢,夢的內容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實驗室裏面的日子,然後從夢裏驚醒的時候,總會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也辛虧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