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推沙曼,沙曼沒有反應。
然後她叫道:“沙曼。”
沒有反應。
最後她又加大了手勁,拍打了一下沙曼,照舊沒有反應。
傅恬正思索下一步準備怎麽辦的時候,沙曼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然後順手放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面,吧唧吧唧道:“這糖果怎麽沒味啊?”就在她準備咬下去的時候,傅恬一腳把她踢下了床。
沙曼抓着被子在地上滾了幾個圈,眉頭稍稍皺了皺,最後又找了一個舒服的睡姿睡在了地上。
好吧,叫不醒。
德維爾額頭間的細汗順着臉頰流下來,他緊緊的閉着眸子,棕色的頭發也沒有以往那樣梳在耳後,現在的頭發有些淩亂,有些長的劉海随意的搭在他的額頭上面,挺直的鼻梁和發白的薄唇,就算狼狽,也英俊得可怕,他坐在地上,因為實在是難受得厲害,現在他也沒時間管這地面髒不髒。
他的手上還是一直緊緊的捏着那個罐子。
傅恬看着他這副樣子,原本還有些嘲諷的心也漸漸散了,她說道:“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德維爾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的坐在原地,臉色差到就像是個死人一樣。
良久的沉默伴随着沙曼的打鼾聲。
就在傅恬決定不管他的時候,德維爾睜開了異色的瞳孔,張開唇:“沙曼的随身包裏有一個裝滿綠色液體的密封針管。”
傅恬愣了愣,問道:“讓我拿過來?”
德維爾又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連妥協都帶着一股子的驕傲。
傅恬笑了笑,對于德維爾的妥協,她表示非常的喜見樂聞。
她的笑聲落在德維爾的耳朵裏面就不那麽舒服了,他再次睜開異色的眸子看着傅恬,眼神裏面是更加濃烈的怒氣,有一種如果他現在不是這樣的話,一定會把她碎屍萬段的感覺。
傅恬笑夠了,就聽德維爾的話打開沙曼的包。
果不其然的看見那放在最裏面的針管,拿了出來,說道:“我要做些什麽?”
德維爾擡眼看了看她,說道:“給我。”
傅恬遞到他手上,在接過的時候,德維爾遲疑了一下,似乎有點嫌棄傅恬髒的樣子。
她的善心都快被德維爾這貨給磨破了,怪不得沙曼整天的怒氣那麽多,都找出紮小人的法子來了,看來什麽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德維爾最後還是接過了傅恬手上的針管,然後撕開了外面的密封袋,挽起袖口,對着大臂上的血管紮了下去。
綠色的液體慢慢的消失在針管裏面。
打完以後,德維爾的臉色好多了,繼續靜坐在原地,又恢複了那副冰棺材模樣。
今晚也折騰了不少時間,傅恬也難得感覺到有些疲倦,她也不管德維爾還在不在那裏,她躺在了床上,準備補覺。
沙曼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地上,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特別安穩的傅恬,一臉委屈。
“沒想到傅恬睡覺比我都不安穩,竟然把我都踢到床底下了。”
得,還怪上傅恬了。
德維爾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
在豐盛的早餐桌上,傅恬看見了德維爾,完全沒有什麽事的樣子,依舊一股冷豔高貴美,坐在那裏,穿着黑色的西裝,和昨天那一套的樣子還有少許的不同。
沙曼依舊是那副幾百年沒吃過飯的樣子,桌子上面多一半的食物都進到了她的嘴巴裏面,最後吃飽了,她打着飽嗝,舒服的沒有辦法。
突然她的眼神落在了德維爾的身上,突然尖叫了一聲從自己的椅子上面站起來,對着德維爾說道:“德維爾先生發生什麽事了!你的臉色竟然這麽蒼白!”
德維爾斜眼看了看沙曼,冷着臉命令道:“沙曼,安靜一點。”
沙曼委屈的睜大眼睛,對着旁邊的傅恬投出詢問的眼神。
傅恬也意圖用眼神來告訴沙曼:昨天德維爾去偷東西,差點死掉,不過今天就跟啥事都沒有一樣。
沙曼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同時也用眼神回複了傅恬:那個小籠包比較好吃,我向你推薦。
傅恬覺得自己和沙曼沒辦法溝通了,于是繼續吃着盤子裏面的東西。
不過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德維爾竟然出奇的吃了一些東西,這是傅恬第一次看見他吃東西的樣子。
非常的優雅,和沙曼還有自己毫不文雅的吃法完全不同。
早餐過後,德維爾一行人被這裏的主人也就是之前還躺在手術臺上奄奄一息的老希伯來喚來。
碩大的大廳裏面,老希伯來坐在輪椅上面,花白的頭發和略微有些發胖的樣子,看起來很和藹可親,他恢複很好,僅僅是一天的時間神色看起來很健康的樣子,他的身後站着他的大兒子,而另一邊……
傅恬看清那個女人的面容,非常的年輕,穿着華麗,不就是昨天晚上和小希伯來鬼.混在一起的女人嗎?
那個女人低下頭細心的詢問着老希伯來的一切,然後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卡瑟琳娜,是希伯來的妻子。”
當然她口中的希伯來是坐在輪椅上面的老頭,而并非旁邊那個身體強壯年輕的小夥兒。
傅恬笑了起來,看來是大兒子和自己的繼母一起想要謀奪家産。
不過按照繼承,大兒子得到遺産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看來事情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
想必等他們走後,這些人就準備對老希伯來下手了吧。
可惜,這和她沒什麽關系,就算是知道了,她也只是笑一笑。
12章 解剖1
老希伯來感謝起了德維爾,然後讓人拿出了德維爾一直想要得到的标本,贈送于他。
早就拿到真貨的德維爾照舊接下了“假貨”。
或者說這個“假貨”還不是德維爾一早就準備好的仿冒品,被掉包幾次的可能性也不盡為零。
德維爾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不做多留,巴不得他早點走的也大有人在,雖然老希伯來一直希望德維爾能留下來當他的家庭醫生,并承諾會給他更多更多東西,不過沙曼代替德維爾拒絕了。
沙曼仰望天空45°,明媚而又憂傷的對着老希伯來說道:“感謝您的好意,但是德維爾和我一樣,都向往自由,不願意做籠中的鳥兒,我只願張開自己潔白的翅膀在天上自由的飛翔。”語畢,還不甘心的做了一個大鵬展翅的姿勢。
德維爾:“……”
傅恬投向德維爾的眼神變得有些同情起來,兩個奇葩組合在一起,一個變态,一個逗比,這種主仆關系真是格外的帶感。
接收到傅恬眼神的德維爾,意外的竟然回應了一下她,異色的瞳孔裏面飄過一絲無奈,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當然他還是那副別人欠他五百萬的模樣,就算是回應別人也是一副冷豔高貴美。
回去的路上,沙曼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吓得開車的手抖了抖,車子也呈曲線飄移了一段時間。
“天啊,太恐怖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有着一回事嗎?傅恬你怎麽不早把我叫出來,如果我早點醒來,也能精神上給德維爾先生一點鼓勵。”
傅恬:“……怎麽叫你都叫不起來。”
沙曼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回道:“這是你不懂方法,一般人是叫不醒我,但是如果你拿着槍對我開上幾槍,我會醒來的。”
傅恬:“……你确定,我不會成為殺人犯。”
沙曼沒有回答傅恬的反問,反而自言自語起來:“我就說嘛,怪不得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包裏好像少了什麽,想了一早上都沒想出來,原來是少了修複液。”
傅恬:“……這是重點嗎?”
對于德維爾快死這件事,沙曼倒是沒有那麽關心,和傅恬聊完天以後就開始自顧自的飙起車來了,因為出研究所的路上都是郊外,壓根沒有人管,每每這個時候沙曼的眼底都是瘋狂。
來的時候已經有過體驗的傅恬就沒有太驚訝,而坐在後座的德維爾從剛剛開始就閉目養神起來。
傅恬可不認為德維爾這樣一個小心眼的男人會這樣什麽不做就離開。
她轉過頭,問道:“所以,你做了些什麽?”
對于傅恬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在旁邊飚車的沙曼已處于癫狂狀态,所以壓根也沒聽。
而被問話的德維爾就像是真的睡着一樣,緊緊的閉着眸子,線條漂亮的下颚,筆直如一條直線般的鼻梁,收起那份鋒利,倒是多了幾分溫和,看起來也就沒有那麽惹人生厭。
直到回到研究所,德維爾都沒有回答她,而是自顧自的回到房間,似乎是準備對自己進行一次大清洗,病毒消滅計劃。
他一直沉默不語的原因就是如此,渾身上下都髒透了,就算是昨天晚上已經用消毒水消過毒了,他還是覺得惡心。
打開淋浴,迎面而來的水中帶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的心終于靜下來了,手臂上的針孔微微溢出了血來。
剛剛傅恬問他做了什麽?
他還能做什麽,最多是給了老希伯來一些能延遲壽命的藥,順帶着給了他一些能妨害自己兒子病毒罷了,雖然那病毒是能殺死幾百人致命武器,至于那個小希伯來,他也僅僅是命令沙曼在他的
食物裏面放了會導致生殖障礙的藥物而已。
他可真是仁慈又大方。
……
他檢查過自己拿回來的标本,确實是真品,而老希伯來給自己的卻也不是自己之前準備好的贗品。
仔細的将标本放到原先準備好的瓶子裏面。
端詳着标本,原本他應該很高興的,只是現在看着這标本也不過如此,也就只是比普通的标本多了一份歷史罷了。
無趣的放下手中的标本,聽見外面的沙曼正在大笑,笑聲很大,以前的沙曼可沒有這麽吵。
他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從上面看下去。
沙曼似乎正在做下午飯,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将做飯的場合搬到了大廳裏面,沙曼滿臉面粉,而旁邊的傅恬搭手幫忙,偶爾沙曼會說上幾句話,然後自顧自的哈哈笑起來,聲音格外的爽朗。
他皺起了眉頭。
這并不是個好兆頭,這個女人正在影響沙曼。
他承認雖然沙曼是個智商可以近乎于零的人,但是做自己助理這麽多年,自己也已經習慣了。
這個女人正在無形中影響着自己的身邊人。
人有了感情就會有弱點,有了弱點會脆弱。
德維爾緊緊的抿起唇來,他必須盡快解決這個女人。
誰知道到,是不是他也怕,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這個人影響呢,反正他也永遠不會承認的吧。
……
晚上結束的時候,冷豔高貴美的德維爾對着傅恬說了一句話:“約定中的手術,明天開始吧。”
傅恬還在吃飯,手中的刀叉頓了頓,她擡起眼,笑起來,黑色的瞳孔裏面沒有埋怨也沒有難過,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所以聽見的時候也不是很驚訝,本來她也是要求死的人,她點了點頭,回答道:“沒問題。”
德維爾難得好心的囑咐道:“明天手術前,不要吃任何東西。”
傅恬繼續點頭。
旁邊的沙曼送進嘴巴裏面的一顆花椰菜噎在了喉嚨裏面,她用力的捶打着胸口,旁邊的傅恬對着她的背部輕拍,喉頭中的花椰菜也終于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傅恬遞過一杯水,沙曼卻沒有接下來。
旁邊的德維爾看見地上的花椰菜,惡心的轉過了身子,眼不見為淨。
正準備上樓的時候,沙曼帶着哭腔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她說道:“德維爾先生,你要對傅恬進行解剖嗎?”
德維爾聽見這聲音沒由來的有些心煩,所以他高冷的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上樓。
從德維爾那裏得不到答案,沙曼藍色的眼睛轉上了傅恬,裏面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吸了吸鼻子,鼻頭有些紅,上面有褐色的雀斑。
“傅恬,你和德維爾做什麽約定?你要讓他解剖你嗎?”那可憐的語氣,你甚至不敢說出什麽讓她傷心的話。
傅恬點了點頭,回道:“嗯。”
沙曼眼裏的淚水一下子就流出來了,鼻涕也挂在鼻孔,剛剛還笑得特別燦爛的模樣,現在卻立馬就變成這幅可憐樣,她撲在傅恬身上,哭得就跟明天要被解剖的是她一樣,一邊哭一邊說道:“怎麽可能……我還以為……德維爾先生和我一樣都很喜歡你呢……所以準備把你留在身邊……沒想到……沒想到……天啊……傅恬我去和德維爾先生說一說……我會求他不解剖你的……”
傅恬的心軟了起來,看着沙曼哭起來的樣子。
就像是看見了自己的小妹妹一樣,曾經那個孩子也是遇到什麽事情就撲到自己身後,不停的把鼻涕眼淚往她身上蹭。
“沙曼,別哭了,這是我和他一早就約定好的,你也不希望我違約吧。”
沙曼卻充耳不聞,她睜大眼睛再次說道:“傅恬,對了,你和私奔吧,我會帶着你去德維爾先生再怎麽找都找不到的地方。”
傅恬笑了:“沙曼,私奔可不是這樣用的……”她安慰起沙曼,說道:“你忘記了嗎,我是死不了的,就算是德維爾也不一定可以殺死我,我曾經經歷過大大小小幾百次的解剖,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沙曼的神色有些松懈,但是依舊哭得稀裏嘩啦的,“可是德維爾先生不一樣啊,萬一,萬一……”
傅恬看着面前沙曼鬼使神差的承諾道:“明天,我一定會安然無事的醒來的。”
沙曼吸了吸鼻子,說道:“真的?”
傅恬咬咬牙點頭,“真的。”
沙曼不放心,繼續道:“沒騙我。”
“不騙你。”
……
13章 解剖2
好吧,說完以後傅恬就後悔了,看着哼着小曲心情已經恢複的沙曼,真想時光倒流然後給自己一巴掌。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醒來,就這樣貿貿然答應沙曼,萬一之後……
她開始有點頭疼,為什麽僅存的善心每每面對沙曼的時候就泛濫起來。
晚上,傅恬渡到了德維爾的房間門口,還沒有敲門,門倒是自己開了,德維爾就像是一早就知道她站在外面一樣,難得他竟然沒有穿西裝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英俊的臉上帶着冷漠,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傅恬開口。
傅恬說:“浪費你一點時間,如果明天我沒有醒來,幫我給沙曼說一聲對不起。”
這一次,德維爾沒有欠揍的反問一句:“我為什麽幫你?”
他點了點頭,眼底的神色也沒有之前那樣冰冷,傅恬覺得其實相處下來,德維爾最多就是嘴巴毒一點,內心裏面對熟悉的人還是不錯的,就比如說沙曼。
當然,他也就和沙曼熟,估計除了她和沙曼也沒幾個人願意主動親近他。
沙曼是大大咧咧,而她是出于好奇,不論如何,見面就是緣分,傅恬難得對着德維爾說了一句好話,她說道:“多謝了。”
擡起頭,傅恬能看見德維爾線條漂亮的下颚和隐藏在睡意裏面的精致鎖骨,他聆聽別人講話的時候,也終是高傲的揚起自己的頭。
可真是個打從身子骨都驕傲的人。
傅恬轉過身子,離開了。
德維爾看着傅恬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樓梯間,他才關上了門。
……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沙曼并沒有睡覺,按照以往這個時候,她早就已經睡得天昏地暗了,而現在她卻一個坐在桌子前面,雙手合十,對着窗外月色蒙蒙的天,低聲的在禱告。
傅恬進來的聲音,也沒有打斷她的禱告。
湊近的時候,你就能聽見她的聲音。
“上帝你是好人,所以一定要讓傅恬活着,她是我的朋友……”來回的反複的說着這一句話。
傅恬笑了,原本想要嘲笑一下沙曼,這樣的禱告詞上帝應該不會理得,只是嘴角的笑容到最後也彎不上去。
傻子,真是個傻子,她們也才剛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沒必要為她做到這種程度的。
沙曼禱告完,看了一眼傅恬,揚起燦爛的笑容,說道:“傅恬,我已經和上帝說過了,明天你肯定能從手術臺上面下來。”
傅恬點了點頭,笑起來,笑容卻有些飄渺,她甚至有些祈求,德維爾能夠在第一次手術就殺掉她。
這樣她和沙曼的感情就不會更深了,等到臨別的時候,就不會更加傷心。
當天夜裏,傅恬難得安心的睡了過去,而旁邊的沙曼卻半夜從被窩裏面爬了起來,她又來了窗前,伴着月色的光,低聲的禱告起來。
也不知道她打算禱告到什麽時候,只知道到夜色漸散,天亮起來的時候,她才踮起腳尖回到了自己的被窩裏面。
傅恬醒來的時候,看見還在熟睡的沙曼,她走了出去,看見德維爾已經坐在大廳裏面,端着咖啡優雅的喝着,他的姿勢依舊是高傲的沒有辦法。
看見傅恬過來,德維爾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然後站了起來。
都沒有提起沙曼。
按照以往沙曼這個時候早就起來了,她就算是再貪睡身體裏面還是有一個生理鬧鐘,會在重要事情準時的醒來。
比如說德維爾的每一次解剖,她都會趕在德維爾之前早早的等待着,而這一次,她內心裏并不想看見,所以放任自己睡過頭,就連給德維爾準備早餐也抛在了腦後,她想等自己醒來的時候,傅恬還是完好如初的出現在她的身邊。
……
走進手術室,傅恬躺在了非常熟悉的手術臺上,将身上的衣服脫掉,完全赤……裸,漂亮的身體,每一絲都格外的精致,卻完全沒有羞恥感。
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對她來說其實這是一場很平常的手術,只是對方從蘇西變成了德維爾而已。
而德維爾眼裏,早就已經自動将傅恬過濾成普通标本一樣的。
只不過拿起手術刀從腹部劃下第一刀的時候,德維爾遲疑了一下,倒是傅恬有些調侃的開口說道:“我可不需要麻醉藥,所以快點下刀吧。”
冰冷的手術刀劃破了肌膚,卻沒有血液從中流出來。
而躺在手術臺上的傅恬依舊是睜着眼睛,安然無恙的模樣。
一點疼痛感都沒有。
德維爾的眼神随着傅恬腹部全開,逐漸狂熱起來。
手指開始有些顫抖,他看見的這都是什麽……
把傅恬弄成這樣的人,可真是太瘋狂了。
能被德維爾稱之為瘋狂的人,那麽必定是格外特殊的。
躺着的傅恬突然開口,“這次手術,我希望你能抱着殺死我的念頭,做下去。”
……
德維爾走出手術室的時候,手上是潔白的手套還有沒有揭開的口罩,西服外套着的白色大褂和露出來的一雙精致眼睛,然後走到一邊,脫下了手套,神色冷淡的樣子,壓根就想不到,他會在解剖傅恬的時候,從眼底露出一種令人害怕的炙熱。
沒有意外的,看見了站在那裏等候的沙曼。
沙曼低着頭,靜靜的祈禱着。
看見德維爾的時候,她立馬擡起頭,雙手合十的看着德維爾,眼睛一直往德維爾的身後看。
她張開唇,想要說話,欲語又止的樣子,到最後卻沒有開口。
藍色的眼睛裏面有情緒慢慢的開始崩潰,她沒有看見傅恬。
她咬着唇,努力的壓制着自己。
德維爾的眸子輕輕的劃過沙曼的臉,然後,就像是對着空氣在說話一樣,慢慢緩緩的開口擠出幾個字來:“她在裏面。”
沙曼猛地擡起頭,眼睛裏面已經蓄滿了淚水,嘴角邊本來悲傷的弧度慢慢的揚起,變大。
她低下頭,對着德維爾大聲的說了一聲:“德維爾先生,今天你比任何時候都要帥!”
然後,急匆匆的沖進了手術室裏面。
德維爾拿着消毒水的手頓了頓,緊緊抿起來的嘴角,慢慢彎起一個弧度。
只是這樣一個笑容,卻沒有人看見。
……
“傅恬!!!”沙曼的獅吼功再次展現起來。
躺在手術臺上面正在穿衣服的傅恬被吓了一跳,看見是沙曼的時候,她無奈的掏了掏耳朵,對着沙曼說道:“沙曼,你這一驚一乍的毛病,是不是要改一改了,幸虧我沒心髒病,要不然準備被你吓出來。”
沙曼可不理傅恬的吐槽,沖了過去,一把抱起傅恬,眼淚就順着帶着雀斑的臉蛋流下來,嗚嗚道:“傅恬,看吧,上帝把你還給我了,德維爾那個賤人還真解剖你了,你沒事嗎?身體疼嗎?”
“你知道嗎?我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你,我都快要傷心死了。我害怕死了。”
急于把自己的心情告訴傅恬的沙曼就像是機關槍一樣嘟嘟嘟嘟的響個不停。
傅恬看着面前的沙曼,笑了笑,揭開自己被開刀的地方,然後給她看,說道:“給你摸摸看,沒有任何傷口。”
沙曼手下的肌膚非常的滑,而且沒有疤痕。
沙曼低下頭,仔細的确認。
“天啊,真的沒有事情,傅恬你是怎麽辦到的,你都不知道看過德維爾的解剖,他可是真正的碎屍怪人啊,到他手上的屍體絕對沒有完整出來,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太神奇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傅恬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是人,沙曼。”
沙曼用力的點了點頭,擁抱着傅恬說道:“你活着出來太好了。”
任由着沙曼的行動,最後傅恬是被沙曼攙扶着出來的,其實傅恬的快速恢複力還是有副作用的,比如說現在她的全身會沒有力氣,而這個周期會維持三天左右。
于是這三天,傅恬的菜色永遠都要比德維爾的豐富,這點讓這個研究所的主人德維爾有點不滿,他甚至有一種沙曼不是他的助理而是傅恬的助理。
而這個研究所的主人好像也變成了傅恬一樣。
這一點讓他非常不滿。
所以導致沙曼和德維爾說話的時候,德維爾每一句話更加的刺耳了。
沙曼無辜躺槍事件一。
手術中,德維爾要鉗子,沙曼卻拿錯了,以為是要縫合針。
“沙曼,我沒想到豬腦袋也會進水,我讓你給我鉗子,你給我的是你掉落的智商嗎?”
沙曼無辜躺槍事件二。
沙曼正在跳和傅恬學習的舞蹈,準備修養一下自己的內涵,路過的德維爾看一眼然後說道:“最近的廣場舞真是什麽人都可以跳了。
……
沙曼對于自己這陣子頻繁被嘲諷這件事非常的氣憤,所以她做一個和德維爾差不多高的稻草人,然後拿那個練起了飛镖。
從此沙曼又多了一手絕技。
……
14章 男人1
當天晚上,傅恬按照約定去了德維爾的房間,臨走的時候沙曼一副“你和德維爾那個賤人難道擦出了愛的火花”的表情,欠揍的想讓傅恬一把上去用沙曼父親常常對她施展的黑虎掏心蹂躏一下她。
想想看,沙曼的父親也不容易,為了教訓沙曼竟然去偷學我大中華的精髓武術,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沙曼——
欠得慌。
她怎麽可能和德維爾擦出愛的火花,最多擦出了仇恨的火苗,她之前和德維爾約好了要對今天的手術進行交流。
沙曼聽到交流兩個字,眼神變得更加詭異了,她站在卧室裏面的“德維爾”旁邊,也就是她用來練飛镖的上面貼着德維爾高冷照片的稻草人,伸出手沉默的摸了摸“德維爾”的腦袋,默默的來回重複兩個字:“交流,交流,交流,交流,交流,交流……”
傅恬:“……有什麽問題嗎?”
沙曼轉過頭看着傅恬,表情有一種被玩·壞的感覺,她回道:“深·度·交·流·嗎?”
傅恬那一秒真的想要把沙曼的腦袋掰開看一看裏面裝得到底是什麽,雖然她曾經也在她面前用“交流”這個詞調戲過德維爾,但是那僅限于調戲,要付之于實際行動來,除非她腦子被沙曼同化了才會。
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和沙曼交流下去的傅恬,對着沙曼說道:“你先睡吧,我和德維爾說完事情,會回來的,不用等我。”
留下沙曼凄涼的待在房間裏面,又拿起了擱在一旁的飛镖練起來。
德維爾坐在椅子上面,正拿着瓶子仔細的觀察着裏面的标本,突然腹部莫名一疼,肩膀莫名一刺,小腿莫名一酸……
德維爾皺起眉頭,最近身體老是出現莫名其妙的疼痛感,難道說是因為他作息不穩定的原因。
他真真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
如果他知道沙曼在背後做得那些事,他會怎麽做呢……
走到德維爾門口的,傅恬是這麽想的。
這一次,德維爾還是神奇的,在傅恬還沒有敲門的時候就開了門,并且一臉高冷的站在門口對着她命令道:“進去以後,別亂碰。”
傅恬擺了擺手,點了點頭。
她這麽順從的原因,莫不過德維爾房間內部對她強大的吸引力,在這裏也快一個月了,她和德維爾的對話場所基本上就是在大廳,餐廳,以及他的卧室門前。
剛剛進去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有點失望的。
以德維爾這種變态的造詣,不應該房間裏面擺滿各種各樣的屍體,人頭,手腳,內髒嗎嗎嗎嗎?房間裏面各種血腥,各種刑期,各種瓶瓶罐罐嗎嗎嗎嗎?枕邊放着人皮娃娃這類的重·口·味·情·趣玩具嗎嗎嗎嗎?
沙曼也說過她從來沒有去過德維爾的房間,就算是打掃,一向很懶的德維爾也是親自來的。
所以沙曼之前已經聯想過無數次到底是什麽樣,然後她在傅恬臨走的時候還說讓她回來告訴自己德維爾的房間裏面到底是什麽樣的,是不是她猜想的那樣。
不過很明顯,傅恬真的到的時候,德維爾的房間普通到……就像是個路人的房間一樣。
色調很暗沉,地面非常的幹淨,唯一比較重口點的就是他的桌子上面放着各種各樣的瓶子,裏面裝得都是比較小型的動物,以及擺放成一排成箱成堆的消毒水……
傅恬想,你每個月消毒水的花銷一定很大吧。
然後她注意到了在桌子上面的一排排微型平板電視,大概每一個都手掌大小,上面播放着屋內的各種情況,甚至她可以看見沙曼偷偷的從房間裏面溜出來待在德維爾的門外靜靜的不知道想聽什麽的樣子。
傅恬看向德維爾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變!态!
德維爾轉過頭就看見傅恬那個略微微妙的眼神,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指着不遠處桌邊一個套着椅套的椅子,對着傅恬說道:“坐吧。”
傅恬看着那椅子,忍了。
她坐上去,開口直奔主題,其實主要原因是她實在不想和德維爾再同呆在一個房間了,她怕她會忍不住沙曼上身,吐槽德維爾。
“昨天的手術,你找到可以殺掉我的辦法了嗎?”
德維爾斜眼看了一眼傅恬,回道:“你并不清楚你的身體嗎?”
他莫名其妙的問話讓傅恬愣了愣,她說道:“我的身體?我的身體不就是不能死亡不能受傷嗎?”
德維爾的眼神裏面透出一股在看白癡的感覺,他走到自己的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标本,似乎是一個動物的幼體。
“你的身體構造已經不屬于人類了,沒有血液,心髒也并不跳動……你之前吃掉的食物,是不是并沒有消化?”
傅恬點了點頭,确實,其實她本來就不需要吃東西,只不過是自己止不住嘴巴而已。
“然後我對你的基因進行的研究……”德維爾面癱着述說。
“發現,你的白細胞非常的多,以及一些未知的因素,那個曾經為你執刀的人,對你的基因也大肆改造過,所以你的恢複力會非常的強。”
傅恬低下頭,說道:“我過來可不是聽你說這些沒用的話,我只想問一問,你有沒有把握殺掉我。”
德維爾靠在桌子上,他揚起下颚,冷漠且高傲的看着傅恬,回答了一句:“沒有我無法完成的手術,殺人也同樣。”
“呵呵……”傅恬冷聲笑道:“對于我特殊的基因,也有什麽想法嗎?”
德維爾回道:“我們必須進行很多次的手術,你的恢複力太快了,我還沒有采集好樣本,就已經自動愈合,而且我還沒有對你的大腦進行解剖,也許你的大腦會是突破口,畢竟你沒有心跳,支持你一切行動的無疑就是大腦了。”
傅恬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擡頭看着德維爾,眼底裏面帶着調侃,她說道:“這可是我第一次聽見你說這麽多話。”
德維爾看向傅恬的眼神冰冷了一些,他回道:“如果對話的人再聰明一點,我想我并不需要說這麽多。”
傅恬笑了笑,說道:“優越感不要太強。”
德維爾斜眼,并沒有理會傅恬的挑釁,“下一次手術定在下個月。”
傅恬卻說道:“其實提前一下沒問題的,我的身體可不需要恢複的時間。”
德維爾冷哼了一聲,“我的手術很多,并沒有很多空閑的時間。”
傅恬擺了擺手,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下個月再說吧,得了,上帝又要讓我多活一個月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