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開竅 李承宣該不會真的對她有那方面的……
江婉秋一曲高山流水彈罷, 起身站起歸座。
不過臨下場之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過頭望了李承宣一眼。
按照她夢中的那個預示,剛剛李承宣當聽懂她的琴音,将她引為知音, 從此但凡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都只會落在她一人身上才是。
但教她失望的是,李承宣此時并沒有在看她, 反倒一直在側着頭看宋瑾寧。
還傾身過去在低低的跟宋瑾寧說着話。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宋瑾寧面上有一種無可奈何的神情。
但反觀李承宣, 卻是唇角蘊着笑意, 眉眼間無限柔和。
想自己同他幾次相見, 他對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假辭色的冷漠,卻沒有想到他在宋瑾寧面前竟然會是這樣溫柔的一面。
而且剛剛明明她該是焦點, 引起李承宣的所有注意的,但是現在看來,李承宣很可能壓根就沒有注意她,全副心思只在宋瑾寧身上。
這般一想,江婉秋只覺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 沉甸甸的堵的她連呼吸都困難。
宋瑾寧她也堵心啊。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怎麽傳說中原書男女主天雷勾動地火山可崩地可裂的經典場面就發展成這樣不鹹不淡連個火星都沒燒起來就呲的一聲給滅了?
李承宣非但沒有因為江婉秋所彈奏的那一首琴曲淪陷, 反倒執着于向她科普他也會彈高山流水以及其他名曲,而且彈的比江婉秋要好, 以後有空閑了都彈給她聽。
這重點是不是跑的太偏了?
而且那時候李承宣還在她壓根就沒有注意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宋瑾寧擡手看了一看, 那一日被李承宣用指腹摩挲手腕內側的感覺仿似還在。
李承宣該不會真的對她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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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驚悚的念頭一冒出來, 宋瑾寧只吓的立刻就坐了起來。
谷雨和白露兩個人正走進殿裏來,兩個人手中分別用茶盤捧了茶盞和各樣瓜果。
“娘娘您怎麽起來了?”
将手裏裝着瓜果的天青釉高足盤放在炕桌上, 谷雨笑道,“您不是說昨兒太後壽辰您可是累了一天,今日要多歇歇。怎麽現在不在榻上歪着, 倒坐了起來?”
宋瑾寧心想,我倒是想歪着,這不是忽然被吓到了嘛。
如同一個驚天秘密披着一層輕紗就在眼前,宋瑾寧一時疑心是自己想多了。李承宣怎麽可能會對她有意思?
但另外一方面,她又疑心是不是自己以前想的太少了。
實在是現在她越回想從前的事就越覺得李承宣在她面前太好說話,也太乖了。
一頭藏獒能乖成一頭二哈,這裏面絕對有問題啊。
所以這層輕紗她到底是該揭開呢,還是不揭呢?
揭開了,往後她和李承宣該怎麽相處?她還能不能回雲南了?
但要是不揭的話,時時疑神疑鬼這種事真的不适合她啊。
宋瑾寧蹙着眉咬着唇,右手無意識的接過谷雨遞過來的柑橘,用手掌按着,在炕桌上慢慢的滾來滾去。
谷雨和白露對視一眼。
娘娘這是在煩惱?
好難得!一向只在點菜的時候為難煩惱的娘娘竟然也會有為其他事煩惱的時候。
“娘娘這是遇到了煩心事?”
是谷雨在發問,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宋瑾寧擡頭瞪了她一眼,沒做聲,依然慢慢的滾着手裏的那只柑橘,蹙眉想着李承宣到底是對她有意思呢還是這只是她多想了。
但這種事吧,只憑自己想那是肯定想不明白的,于是宋瑾寧最後還是決定問問谷雨和白露。
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麽。
但好像有點兒羞恥啊,完全沒辦法直接問出口......
最後宋瑾寧斟酌了下,就只委婉的問道:“雨兒,露兒,你們覺得陛下,對我怎麽樣?”
聞言谷雨和白露兩個人又對視了一眼。
娘娘今兒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還用問?”
照例是谷雨在說話,白露站一旁圍觀,“陛下對您那實在是沒得說。”
伸手指了指炕桌上的那只果盤:“就譬如說這瓜果,哪一次不是外地剛進貢過來,陛下立刻就吩咐人送到咱宮裏來?”
“還有小廚房裏那些食材的采買,娘娘您不耐煩管賬,所以您不知道,咱們宮一應小廚房的花銷可都是陛下的私房錢。”
也就是說,她這段時間其實都是吃李承宣的喝李承宣的?
“還有,娘娘您上次從壽康宮回來沒有坐轎辇,陛下可是陪着您一塊兒走回來的。”
“昨兒個咱們去給太後拜壽,陛下不是站在壽康宮宮門口?我後來私下問了周主管,就知道陛下其實早就到了壽康宮,是一直站在那裏等您過去好一塊兒進去的。”
“再有,您忘了上次,陛下同您一起去太極殿廣場賞月,您喝醉了,可是陛下一路抱着您回紫宸殿,并将您放到龍床上的。陛下還不用我們進去伺候,都是他自己倒水喂您喝水的呢。”
宋瑾寧:......
所以什麽她拽着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也不讓谷雨和白露近前伺候之類的話全都是騙她的是吧?
那她到底有沒有酒醉之後小哥哥,夫君的亂叫他?還誇他生的俊朗?
宋瑾寧想了想,就覺得這肯定也都是李承宣騙她的。
哼,她這麽矜持含蓄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對着李承宣叫小哥哥叫夫君呢。
而且俊朗什麽的,李承宣可真是臉大啊,竟然自己誇自己生的俊朗!
“娘娘?娘娘?”
是谷雨的聲音,“您在想什麽呢?您手裏的這柑橘可都要被您給捏碎了。”
宋瑾寧:我能想什麽?我特麽的什麽都不想想!
這一刻宋瑾寧無比的後悔。也無比的想回到那個什麽都沒有發生,她也什麽都不知道的前天。
所以昨兒這一場太後壽宴,非但沒能讓李承宣對江婉秋傾心,從此走上原書中兩個人相愛相虐的路線,反倒還讓她知道了李承宣其實對自己有意思?
這都是什麽魔幻的事啊!!!
宋瑾寧默默的擡手扶額。
然後教她覺得更魔幻的事來了,有宮侍進來通報,說是陛下來了。
宋瑾寧:......
宋瑾寧扶着額頭的右手一抖。
她這還沒有想好往後該用什麽心情什麽表情來面對這位爺,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來了?
好想跟谷雨和白露說一聲攔住他,本姑娘今天不接客。啊,不對,是不見客。李承宣就已經大步的走進了殿裏來。
而且他一走進來就問:“你怎麽手扶着頭?怎麽了?可是頭痛?”
十分關切的樣子。
這要是在以前,宋瑾寧指不定就懶懶的嗆了回去:“您沒瞧見我這是在打盹兒?您能不能小點兒聲?”
但是現在宋瑾寧不敢嗆。
非但不敢嗆,原本只是撐着額頭的右手還悄悄的往下移搭在了眼睫上。
好像忽然就無法直視李承宣了......
李承宣還不知道自己的那點兒心意已經被宋瑾寧給洞悉了,還在宋瑾寧身邊坐了下來,擡手就想要去摸宋瑾寧額頭。
以為她這是着了風寒所以頭痛。那是不是也有些發熱?
宋瑾寧急忙偏頭往旁邊閃避。
避是避過了,只是手裏原本滾着的那顆柑橘就沒有拿穩,沿着炕桌咕嚕嚕的一直滾到了地上去。
李承宣見狀,越發的關切起來:“你到底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竟然連一顆柑橘都握不住?
宋瑾寧心想,沒怎麽,就是忽然知道你對我有意思把我給吓着了。
但是這話她不好直說啊。
要是直說了不就相當于兩個人之間最後那一層薄弱的窗戶紙都給捅破了?
于是她就一邊躲閃着李承宣的目光,一邊含糊的說着:“沒什麽,就是忽然覺得有些牙疼。”
李承宣急忙命叫禦醫,但是被宋瑾寧給阻止了。
“不用。就一點兒疼,過會兒就好。”
李承宣打量了她一打量,眸中滿是懷疑。
宋瑾寧:陛下您再這麽一直盯着我看我可真的要牙疼了!
就垂眼,不再看李承宣,妄圖來一個眼不見為淨。
但是眼淨了,耳卻淨不了。
就聽到李承宣一直在說她什麽以往不該吃那麽多冰的。吃瓜果糕點蜜餞之類的時候也不知道節制,只要是好吃的,甭管是什麽甜的酸的辣的都是一股腦兒的恨不得吃到撐,長此以往牙能不疼嗎?
甚至還叫了谷雨和白露過來,囑咐她們兩個,往後皇後每日進食的所有東西都要悉數告知他知曉,
宋瑾寧這會是真的覺得牙疼了。
“我說,”
忍了半天,見這個人還在絮叨個不停,宋瑾寧終于忍不下去了,“你還有完沒完了?”
她是多吃了兩顆糖就被大人又是吓唬會有蟲子吃掉你的牙又是哄着糖是零食沒有營養只有多吃飯才能長高高的小孩子麽?就用得着你啰裏啰嗦的說這麽多?
但忽然想到上次早膳時的冰檸茶,李承宣也是這麽啰裏啰嗦的說了一大堆諸如女子不應多食寒涼之物......
所以說她可真蠢啊。那時候她怎麽就沒看出來李承宣已經開始對她有意思了呢?
不然她從那會兒開始就能撮合李承宣和江婉秋了。
不知道現在開始再撮合還來不來得及?
于是宋瑾寧掙紮了下,頂着李承宣望着她的關切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說着:“那什麽,陛下,我覺得福王妃昨日所奏的那首琴曲實在是好聽。不然改天傳她進宮,給......”
結果給您單獨奏一曲這幾個字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就見李承宣忽的沉下了臉。
李承宣在她面前向來就是如同雪球一般乖順懶散的存在。雖然偶爾是傲嬌別扭了些,但那也是很快就能被順毛給順好的。如現在這般忽然面色陰沉如暴風雨來之前空中厚重連綿的烏雲,說實話,宋瑾寧心尖上忍不住的就是一顫,餘下的那幾個字硬是被壓制的沒敢說出來。
而下一刻,他就聽到李承宣冷着聲音在吩咐周敬:“拿朕的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