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龍床 眼尾如同掃了層胭脂般,透着薄薄……
未央宮離着太極殿很有些路, 此時夜已深沉,所以李承宣并未抱着宋瑾寧回未央宮,而是徑直去了離此處不遠的紫宸殿。
這紫宸殿正面一總兒分為五間, 主殿乃是李承宣素日批閱奏疏,以及召見親近大臣的所在, 偏殿則或是用作書房,或是用作休憩歇宿的所在。
所以裏面一應床榻之物都是俱全的。
李承宣抱了宋瑾寧在懷, 一徑走進了西梢間, 然後将她放置在了床上。
谷雨和白露雖然以往都沒少來紫宸殿送各樣吃食, 但那也都是在主殿,從未進過這偏殿。
而且現在娘娘還被陛下放在了這偏殿的床上......
話說這張床就是民間傳說中的龍床了吧?
谷雨和白露還是挺好奇的,不由的偷眼悄悄的打量着。
這床應該是沉香木打就的, 上面或透雕或浮雕着姿态各異的青龍。粗粗一眼看過去,這些青龍只怕得有個幾十甚至上百條。
還是張拔步床,明黃色的綢帳一放下來,裏面就是個很大的獨立空間了。
實話實說,這張床确實是挺霸氣的。至少比她們娘娘以往睡過的所有床都要霸氣。
但谷雨立刻就得意的想着, 再霸氣又怎麽樣?現在我家娘娘還不是睡在這床上了?
還是被陛下親自抱着放到這龍床上去的呢。
眼見宋瑾寧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樣, 李承宣又倒了水坐在床沿上将宋瑾寧抱在懷裏慢慢的喂她喝着,谷雨就悄悄的扯了下白露的衣袖, 示意她們兩個現在出去。
明擺着現在就該讓娘娘和陛下獨處培養彼此的感情的麽, 她們兩個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呢。
走到次間的時候, 恰巧看到周敬手執拂塵要進梢間,谷雨忙一把拽住了周敬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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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 ”她笑着說道,“你這麽着急忙慌的要做什麽去呀?”
周敬朝着梢間的方向微微的揚了揚下巴,意思很明顯, 這是趕着要去伺候陛下呢。
谷雨握着他胳膊的手加了兩分力氣,一張圓乎乎的臉上笑容更加的燦爛。
“陛下現在用不着你伺候。走,咱們到殿外的院子裏繼續一邊兒看月亮一邊兒思考人生去呀。”
不由分說的拉着周敬就往外走。
周敬:......
姑奶奶,剛剛我已經看夠月亮也已經将我往後的人生全都思考好了,請問我現在能不能不去啊?
答案當然是不能。
于是周敬被谷雨無情的拖走,殿中的其他宮侍也被谷雨和白露全都喚到了外面去。
殿門吱呀一聲輕響之後緩緩的阖起,于是殿中除卻燭光,就是李承宣和宋瑾寧了。
宋瑾寧倚在李承宣懷裏,正就着他的手喝茶水。
醉了酒的人哪裏分得清什麽茶水酒水,喝了半杯茶水之後,宋瑾寧還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問着:“這酒怎麽喝着一點兒都不甜,還有點兒苦?”
十分嫌棄的語氣。
李承宣無奈的扶額。
所以說與衆不同的人做什麽都與衆不同,連醉酒都醉的這般清新脫俗的麽?
轉身将手裏的茶盞放下,李承宣卻并未放開宋瑾寧,依然讓她倚在自己懷中。
至于宋瑾寧,她這會兒意識還不太清醒呢,就覺得被人這麽抱着還挺舒服的。
因為李承宣是男子,體溫總歸是比女子要高的,這般依在他懷中宋瑾寧就覺得暖和和的。
暖和的她都想睡了。
只是當她雙目阖起,全身放松,迷迷糊糊的就要睡過去時,忽然察覺到抱着她的人有要推開她離開的意思,下意識的就反手拽住了這人的衣角,皺眉不悅的說着:“別走。”
心裏還在模模糊糊的想着,這麽好的暖爐到哪裏找去?走了可就再也找不見了。所以說什麽都不能讓這個會說話會抱她的暖爐跑了。
拽着衣角的手就很用上了幾分力氣。
原本只是想去叫人端水過來給宋瑾寧洗漱的李承宣:......
他垂眼,視線落在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上。
李承宣年輕,為顯自己沉穩,平日除龍袍外多穿玄衣。今日他穿的就是一件交領的玄衣。現在宋瑾寧五根玉白的纖細手指落在他玄色的衣角上,就顯得她的肌膚越發的瑩潤若雪了。
再看宋瑾寧,雙目阖着,眼尾卻如同掃了層胭脂般,透着薄薄的紅。
想起先前在月下時宋瑾寧望過來的一雙杏眸中似是蒙了一層潤潤的水光,李承宣就無端的覺得有幾分口幹舌燥起來。
重新在床沿上坐下,他伸臂,攬着宋瑾寧纖細的腰肢将她再次攏入懷中。
宋瑾寧一點兒都沒有要反抗的意思,非常乖順的任由他抱着。甚至還動了動身子,在他懷中尋了一個讓她覺得最舒服的位置,這才不動彈。
李承宣一直沒有動,任由宋瑾寧貓兒一般在自己懷中動來動去。等她終于消停不動了,他才低頭,下颌輕輕的抵在了她頭頂上。
懷中是宋瑾寧柔軟的身子,鼻端是她發間的馨香,李承宣覺得自己此刻如同飄浮在雲端。
自然,也有幾分心猿意馬。
很奇怪,以前他對宋瑾寧無感的時候,即便晚間同她獨處一室,見着她僅穿寝衣的模樣,他都心如止水,并無半點漣漪,但自從明了自己對她的心意後,哪怕她什麽都不做,只單單站在他面前他都會覺得心中鼓噪,忍不住的想要同她親近。
只可惜宋瑾寧就是個沒有開竅的木頭,壓根就不知道他的心意。他又是個高傲要強的人,拉不下臉去對她說幾句軟話,又或是腆着臉特意去同她親近。
也只有在現在這樣的時刻,宋瑾寧意識朦胧,還乖巧的對他表現出依賴,李承宣才敢肆意的放任自己對她的情意,同時遵從自己心底最隐秘的那層渴望。
低頭在宋瑾寧的頸窩處蹭了蹭,看她有些不悅的蹙起了眉,李承宣輕笑出聲。
“真的不想朕走,嗯?”
年輕帝王的聲音已經褪去青澀,帶了些低沉。這會兒一邊親吻着宋瑾寧白皙細嫩的脖頸,一邊問出來的話語不免的就略帶了幾分含糊,顯得越發的撩人了。
宋瑾寧的一雙遠山眉卻蹙的更緊了。
一邊頭往旁側躲,她一邊還擡手,十分不客氣的推了推那只在她脖頸旁作亂的腦袋。
“癢。走開!”
李承宣沒有忍住,又是一聲輕笑。
随即他張口,不輕不重的在眼前瑩白修長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哼,你對朕可真狠心。”
以往他去未央宮的時候,若遇着宋瑾寧高興了,就會讓人給他準備一些他以往從未吃過,也未見過的吃食,還會細致的同他講解這些吃食的做法,以及其他的吃法。
但若是遇着她不高興了,就會話裏話外的對他下逐客令。又或是即便他勉強留了下來,她也只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懶怠理他。
即便他有時候氣了,轉身擡腳就走,宋瑾寧也絕不會來追趕他,就任由他走。
而且他走之後她也絕不會想他念他一分,照樣每天高高興興的過自己的日子。
這個人可實在是沒心沒肺的緊。
不過她有一樣十分的好。甭管怎麽生氣,過一會兒自己就會氣消,然後照常同他說話玩笑,壓根就不用他費半點心思去哄。
想到這裏李承宣不由就又是覺得好氣,又是覺得好笑。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咬的這一下,宋瑾寧察覺到痛了,反手就直接往後一掌拍了過來。
她畢竟跟師父練過武的嘛,縱然這會兒喝醉了酒意識不大清醒,但準頭還是有的。
這一掌就實實在在的擦着李承宣的左臉頰過去了。
若非李承宣及時察覺到,關鍵時刻往一旁避了避,只怕這一掌都能直接揍向他的鼻子了。
按這力道,那他的鼻子不說被揍塌了也得被揍的流血了不可。
但即便李承宣僥幸躲過了被揍鼻子和臉的命運,左臉頰還是被掌風掃到,一陣刺痛。
愣了一下之後,李承宣簡直就是哭笑不得。
原以為現在的宋瑾寧不過是只乖巧溫順的小奶貓,沒想到小奶貓亮出爪子的時候還是挺厲害的。
宋瑾寧此時見一擊不中,立刻又發起第二擊。
李承宣無奈,只得輕捉住了她雙手握在掌心中。
偏生宋瑾寧一直掙紮。而且醉了酒的人,力氣較平時也要大一些,再想将她安安穩穩的抱在懷中是肯定不行的了。
只得将她推倒在床榻上。
同時俯身壓下,以防她再亂動。至于那一雙依然在動個不停的手,被他握住手腕,拉高至頭頂,輕輕的壓在被褥上。
“乖,別鬧了。”
宋瑾寧能聽他的?全身都被人壓制,動彈不了的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
手動腳踹,偏偏要鬧。
而且還是較勁兒似的動作越鬧越大,一刻不停。
兩個人的身子挨的很近,雖說有兩層衣裳阻擋,但現在尚是初秋,衣裳也算是單薄,宋瑾寧這麽一番鬧騰之下,非但衣袖滑落,露出她一雙白皙的藕臂來,就是領口也被蹭的大大的開了,能看到一痕欺霜賽雪的胸脯。
李承宣忽然瞧見,只覺得轟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仿似一下子都疾沖到了腦部,讓他整個人都沒辦法淡定下來了。
幾乎是有些狼狽的別過頭,然後他低低的呵斥了一聲:“宋瑾寧,別鬧了。再鬧朕就不客氣了。”
話音才落,他就聽到宋瑾寧不屑的哼哼了兩聲:“我就要鬧,你能怎樣?”
然後他又聽到宋瑾寧挑釁似的話語:“來啊,誰讓你對我客氣了?我還要對你不客氣呢。”
話音才落,她右腿猛的彎起,對着李承宣的腿間就重重的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