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紅痕 這位爺現在不但能摸清她心中所想……
李承宣心裏的氣出了, 一見宋瑾寧不理他,心裏就開始有點兒着急忙慌起來。
但這位爺高傲的很,要他主動開口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就沉默的跟在宋瑾寧的身後一徑往前走。
等到了未央宮門口, 宋瑾寧回過身看他,剛要開口說話, 李承宣已經快速的說道:“前朝無事;奏疏也都已經批閱過了。”
宋瑾寧:......
很好。這位爺現在不但能摸清她心中所想,而且還學會搶答了。
但是大佬, 你以為除了這兩樣我就沒有其他逐客的理由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雖然如此, 但陛下你......”
只是她一語未了, 眼前突兀的出現一樣物件。
定睛看時,是一枚玉墜。
顏色是如同湖水一樣的綠,透雕着龍鳳銜着靈芝的吉祥圖案。
宋瑾寧擡頭, 不解的望着李承宣。
陛下你這是何意?
被她的目光盯着,李承宣很有幾分不自在。輕咳了一聲,他微微的別過頭,語氣聽起來很有幾分局促。
“這個,抵你剛剛少贏的銀子。”
雖然這并不算道歉的話, 但這也可以說是李承宣第一次對人示弱, 所以陛下覺得耳尖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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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紅透了。
宋瑾寧先是訝異,等到反應過來, 只笑的直打跌。
“所以陛下, 你以為我剛一路生氣是因着少贏了那些銀子的緣故?”
李承宣雖然沒說話, 但顯然就是這個意思沒錯。
宋瑾寧笑的雙肩抖動。
不過笑過之後她就開始覺得有點兒郁悶起來。
她在李承宣心中的形象到底是有多貪財啊?
倒轉手中的扇子,用扇子柄将那塊玉墜往後推了推。
“這個您還是收回去吧, 我不要。至于被您攔截的那幾把牌,陛下,我不缺銀子的好嘛。”
我爹好歹也是南陽郡王, 陪嫁能少給我銀子?而且我現在占着皇後的位子,不算其他的物品,每年單例銀就有兩千兩的好吧。
不過李承宣伸出去的手卻絲毫都沒有收回的意思。
“朕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收回的道理。”
宋瑾寧一臉無語的看着他。
這大男子主義思想還挺強的。
行吧,收就收吧。別小看這一塊玉墜,能值不少銀子呢。
就伸手過來,兩根手指拈起玉墜上面打的如意繩結。
她一雙手是羊脂白玉似的潤,前端的指甲修剪的圓潤。上面雖用鳳仙花染過,但顏色并不濃,是一種通透的粉色。
這樣的一雙手,只看着便會令人覺得賞心悅目了。
李承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的手,忽然又想起那夜他替她脫鞋襪時看到的一雙玉足。
她的一雙玉足也是羊脂玉的白,潤,前端的指甲上面也如同這般用鳳仙花染過......
心跳漸漸的快了起來。李承宣定了定神,擡眼問宋瑾寧:“朕昨日給你的那串鏈子,你可喜歡?”
宋瑾寧已經将那玉墜拿在手中了,聞言自然道:“喜歡。”
且不說那鏈子确實有幾分得她的心意,關鍵是,就算她真的不喜歡,這會兒當着李承宣的面她也不敢說不喜歡呀。
李承宣眉眼噙笑。
頓了頓,他又問道:“那你今日可曾戴着那鏈子?”
話語中掩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忐忑和期待。
宋瑾寧覺得今兒的李承宣有點兒婆婆媽媽的。但她也沒就此事發表自己的任何意見,只點了點頭,簡略的回答着:“戴着。”
主要還是她懶。自打昨兒試戴了之後,就一直懶得彎腰解下來。
而且那鏈子确實細,戴着也跟沒戴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
至于那兩個小鈴铛,想是穿了羅襪之後鈴铛并不能自由活動,所以并不會響。因此宋瑾寧也不用擔心。
李承宣并不知這其中緣由,只覺得宋瑾寧肯戴他送的東西他就已經很高興了。一張俊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起來。
站在一旁的周敬看了,心中暗嘆,陛下在前朝的時候沉穩內斂,喜怒不形于色,但在皇後面前卻跟個毛頭小夥子一樣。氣惱也罷,欣喜也罷,都能叫人一眼瞧出來。
對此周敬也只能說,所謂一物降一物這話是十分的有道理。陛下再英明神武又如何?那天鵝倒是高高大大的,不照樣被那嬌小玲珑的海東青降的死死的?
遂淡定觀望。
李承宣今兒原就想留在未央宮,這會兒高興起來,那就更加的不想走了。
而且一高興,臉面什麽的好像也能暫時抛卻掉。
就不等宋瑾寧再說出逐客之類的話來,率先舉步走進了面前的宮門。
等在殿中坐下了,還直接對宋瑾寧說道:“先前的那蛋黃酥朕嘗着滋味甚好,你宮中可還有?”
宋瑾寧正擡腳要走進殿中來,聞言停腳,先是詫異的把李承宣望了一望,再扭頭往外看去。
正是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院中梨樹枝葉葳蕤,紫薇一樹繁花。
一切分明都沒有變,但這位陛下怎地變化這般大?
非但主動開口找她要吃的,甚至臉上的笑意,唔,看着就跟一朵盛開的花兒似的。
宋瑾寧慢慢的也走至臨窗木榻旁坐了,叫了谷雨和白露過來,讓她們兩個去小廚房走一趟。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就回轉來。一人手中的茶盤上放着一碟子蛋黃酥,另還有一碟子綠豆糕。一人手中的茶盤上則放着兩碗茶。
茶是上貢來的上好白菊。秋日麽,氣候幹燥,喝點兒菊花茶敗火。蛋黃酥和綠豆糕又都是有點兒甜的糕點,邊吃邊喝這菊花茶也解膩。
宋瑾寧就見李承宣一氣吃了兩只蛋黃酥,一只綠豆糕,心中暗笑。
剛剛在壽康宮的時候他不是還矜持的很,只吃了一只蛋黃酥麽,沒想到這會兒就如此不知節制。
不過自己叫人做出來的糕點能讓李承宣如此喜歡,宋瑾寧心裏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些成就感的。就也陪着吃了一只綠豆糕。
吃過之後,兩個人就對面坐着說起話來。
照例兩個人單獨待着的時候都沒有在外人面前的那份矜持端正。宋瑾寧斜倚在靠背上,雙眼阖着,手裏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對于李承宣問的話,她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着。
至于李承宣,哪裏還記得什麽坐如鐘之類的,也是斜倚在靠背上。一條腿彎着,一條腿支起,真是要多閑适就有多閑适。
先不過是說一些他近日又琢磨出來的一些新的撈錢的法子,問宋瑾寧是否有補充,以及有建議之類的話。
這話就聽的宋瑾寧十分的納悶。
你說這好好的一個皇帝,怎麽開口就是如何賺銀子,閉口就是如何省銀子?
您這好歹也是個言情男主啊,您見過哪個言情男主是個錢串子?
而且您有這心思您就不能同您的那些臣子們商議去?再不濟跟宋太後商議去也成啊,做什麽一天到晚的就來問我?就我肚子裏的那點兒存貨,上次商議的時候我可是全都倒給您了,這會兒一滴都不剩了。
再者,您沒瞧見我雙眼都阖上了,顯然是困的不行了麽?
于是這些問題宋瑾寧回答的就不十分的積極。
等到後面李承宣說起過些日子宋太後壽辰的籌辦上,宋瑾寧就更加的不積極了。
皇家最重規矩,有關太後壽辰之事,都有一應的章程,就算宋瑾寧名義上是後宮之主,那也不可擅自更改。不然前朝那些好事臣子們的奏疏就該一封接着一封的送到李承宣的案前了。
另外宋太後的壽辰這又不是第一次辦,每年都得辦一次呢,內侍省自然知道該怎麽辦。宋瑾寧所要做的無非是看一看內侍省呈上來的各樣報單之類的,确認無誤後加蓋鳳印就是了,其他的并不用她操心。
而且依照原書來看,宋太後的壽辰對李承宣而言雖是關系一生的大事,但是對于她來說,那壓根就沒有事。等着看戲就行。
所以她壓根就沒有将李承宣說的話往心裏去,後來竟然睡着了。
李承宣一開始還不知道她睡着了,是同她說了一句話之後久久沒有得到答複,這才轉頭望過去。
一眼就看到宋瑾寧雙目阖着,手裏繡着紫藤花雙蝶的團扇蓋住了下颌和雙唇。
又聽得她呼吸清淺綿長,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睡着了。
雖然這不是宋瑾寧第一次在他面前睡着,但就這麽說着話就忽然睡着了卻還是頭一次,所以也難怪李承宣詫異。
詫異了一瞬之後,他轉頭看了看窗外。
雖則外面日光依然溫暖,但到底是秋日,屋內陰涼之處比不得屋外,更何況是睡着的人。就輕手輕腳的起身去衣櫃裏面拿了一領綠綢披風來,動作輕柔的蓋在宋瑾寧身上。
她右手依然握着那柄團扇。不過睡着的人,手裏的力氣能有多大?李承宣不過輕輕一抽,就将團扇從她手中拿了出來。
只是她生的肌膚柔嫩,就這麽會兒功夫,團扇的邊緣竟已在她的臉頰上壓出了一抹淺淺的紅痕,宛如素淨白雪中盛開的一朵紅梅,嬌豔無比,惹人遐想。
李承宣眼望着那一抹紅痕看了好一會,最後鬼使神差的,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手已經輕輕的撫了上去。
只覺入手的肌膚細膩滑嫩,剝了殼的鴿子蛋也不過如此。湊得近了,還能聞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
李承宣知道宋瑾寧向來不喜熏香,甚至殿中連只香爐都沒有,所以她身上的這股幽香絕不會是沾染上的任何香料。
而且據李承宣所知,這世間尚且還沒有任何一種香料能夠比得上宋瑾寧的這股幽香。
再次鬼使神差一般,在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俯身低頭下去,雙唇輕輕的觸上了宋瑾寧臉頰上的那一抹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