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5
就算對顧明有許多意見，譚詩詩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認真面對。畢竟，對她而言，這是她第一個項目，不管最後是否成功參與，都是一次寶貴的經歷。
這種經歷，可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敷衍過去了。
她将心裏面那一點微妙的情緒按下去，注視池碩，但後者的舉動讓她十分懷疑人生。
“這個項目，你是認真的嗎？”
顧明點了點頭。
“你覺得你能成功嗎？”
顧明又點了點頭。
“需要的時間跨度長嗎？”
這次終于不能用點頭結局了，顧明撐起身體，懶洋洋地說：“應該還好。畢竟三十五歲的時候，我要回去繼承家業的。”
繼承家業？
譚詩詩陷入懷疑。
“到時候如果不成功……”池碩側臉看譚詩詩一眼：“可就把我表妹坑在這裏了。”
顧明終于精神了一點，看向譚詩詩的目光充滿了趣味：“這就是你那個表妹？”
“看上去和我聽說過的不太一樣。我還以為……”
他的尾音可疑地拖長，以為什麽，最後也沒有說出來。
也許是因為池碩是以前也配合良好的金主的緣故，顧明難得耐心地多說了兩句話：“這件事的初期投入不需要很多，但是是一個持續投入的過程。另外，我其實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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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碩轉向譚詩詩：“這家夥的性格……你想要什麽具體的說明應該也是沒有的。所以我說，我投資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項目。”
這樣直白地在被投資人面前這麽說，真的好嗎？
譚詩詩小心地看顧明，後者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睛，仿佛充耳不聞。
雖然話說得明白，池碩也沒有要求譚詩詩立刻就做出決定。他只是盡職盡責地提醒譚詩詩這其中的風險。顧明在旁邊擡眼觀看這一場現場教學，眼底閃爍着奇妙的興趣。
池碩畢竟是個大忙人，很快就提出要離開。
顧明随意地揮揮手：“我先坐一會兒，我剛走了四千步。”池碩就笑笑：“那你随意。”
他起身急匆匆離開，譚詩詩坐在顧明對面，有些懷疑人生。
“喂，”顧明忽然說：“你為什麽想起來要投資科研？”
譚詩詩随意地說：“報效祖國？”
顧明嗤笑一聲：“行吧，這個理由……投資科研，剛剛池碩說，你手上的閑錢不太多。所以有多少？”
因為池碩與顧明之間的熟稔，譚詩詩心中也有猜測，加上她對從葉小山那裏挖過來的錢也并不在意，當下就說了數字。
“果然不太多。”
譚詩詩：……行吧，大佬說不太多就不太多。
“想投資我的項目，好像還不太夠啊。”顧明擡手摸了摸下巴，擡起眼上下打量着譚詩詩。
譚詩詩覺得他的目光中帶着評估與猜度，看上去懶洋洋的眼神背後，有種冰冷的感覺。
“喂，”顧明忽然說：“有沒有興趣再多賺一點錢來投資我？”
那一瞬間，譚詩詩幾乎以為自己聽錯。
再多賺一點錢投資他？為什麽非要投資他？為什麽為了投資他還要再多賺一點錢？
一瞬間譚詩詩就能想到好幾個槽點，一言難盡地盯着面前的人。
顧明對她的目光顯然早就習以為常，一點都不帶臉紅的：“我說真的。我也不想和別人去搶項目經費，也不想一次次出門去找投資。要是你能全部投資下來，最好不過。”
雖然每一句話都是對的，但是每一句話都那麽理直氣壯得讓人想打他。
譚詩詩正要搖頭，就聽顧明說：“初期資金嘛，少一點，有個一千來萬就行。剩下的，半年之後再給。”
他敲了敲桌面：“怎麽樣？這筆買賣，還可以吧？”
“顧教授以前一定很少和別人談生意吧？”譚詩詩氣得笑了：“這麽理直氣壯……”
“當然是因為只有我才能給你想要的東西。”
譚詩詩被驚得立刻就停了下來。她總覺得，顧明話中有話。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想要投資科研項目，但是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投資前景可嘉的項目，國家都會參與其中，根本輪不到外人插手。那些公司的項目，你顯然也不可能有機會參與，你能選擇的餘地就少了很多。如今，擺在你面前的是最好的機會。”
顧明指了指自己：“錯過了，就沒有了。”
他的分析很正确，成功地讓譚詩詩變得猶豫。顧明見狀就懶洋洋地擺了擺手：“你可以回去慢慢考慮。我這邊……唔，估計沒那麽快有結果的。”
譚詩詩聞言就松一口氣，客客氣氣與他告辭。出了門，方才覺得懷疑人生，自己對着顧明怎麽就這麽氣短心虛，明明自己才是出錢的大佬。
轉念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在真正的實力面前，金錢也算不了什麽吧。
雖然離開，譚詩詩腦海中其實也一直盤算着顧明所說的話。正如顧明說的那樣，她面前的選擇餘地并不多。
顧明确實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至少他知根知底，曾經也有輝煌的履歷。
雖說地震預報這個項目，好吧，确實聽起來有點不太靠譜。
從池碩說起這個項目起，譚詩詩就大略查了查資料。目前普遍認為地震預報其實不可能做到準确，甚至目前還沒有定論，想要做地震預報應該監測哪方面的東西。
這樣的大環境下，顧明真的能殺出一片天嗎？
譚詩詩充滿了疑慮，想到顧明那雙眼睛中透露出的強大自信，卻又忍不住想要賭一把。
葉芙小心地說：“其實，我覺得可以試試的。反正也就五千萬嘛。大不了我再弄一筆錢，讓表哥帶着我先去賺點錢，再來投資也可以。就是時間長點，完全沒有問題。”
譚詩詩頓時回神，啞然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
因為追着何明跑的緣故，葉芙也沒有多少朋友。譚詩詩做完了這件事就無事可做，于是幹脆拿着池碩開的書單看書。雖然光靠讀書不能變成一個投資高手，但是多了解一點常識，也是好的。
葉芙顯然也這麽覺得，兩人埋頭在房間裏苦讀，過來打掃衛生的鐘點工過來告辭才驚醒了她。
定睛一看，手機上的未讀信息已經高達99+。
何明發了一連串的消息過來，讓譚詩詩深感後悔，自己當初拉黑的時候為什麽只拉黑了電話，沒有拉黑所有的聯系方式。
“葉芙我真是錯看你了！不就是幾十萬塊錢，你居然連這麽點錢都不放過，我只是遲了一個多星期沒有給你，你就将事情告訴了其他人！”
“你根本就不值得做我的朋友！”
……
“我覺得他需要去看看醫生，治一治自己的毛病。”譚詩詩只是看了開頭兩條，就沒有看下去，直截了當地将何明從自己所有的通訊錄中删除——當然，沒忘記備份所有的聊天記錄。
葉芙在腦袋裏慘叫：“我當初為什麽看上他啊？！”
譚詩詩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這些時候與葉芙在一個身體裏，她覺得葉芙也算是挺好交流的，人也還算清醒，有一點小小的自傲與自卑。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就對何明死心塌地，連自己的臉面都不顧了。
就算是昏了頭，一時也就罷了，持續好幾年的昏頭……
她聽着葉芙的慘叫，識趣地沒有再打擊他。
“別慘叫了，不如想想顧教授那邊是否值得投資。”譚詩詩打斷她的自怨自艾：“雖然是為了我，可是也關系到你以後的人生。”
葉芙一下子就認真起來：“顧教授看上去是個很有自信的人。我也許可以不相信他，但是我相信表哥。”
“這麽說，你是贊同了。人家可是嫌棄我們這點錢不夠多哦。”
譚詩詩打趣地說完，就聽到葉芙一本正經地說：“所以，我們再去搞一筆錢吧。”
“去哪裏？”
“去要賬。”
葉芙說的要賬，居然指的是她曾經送給何明的一些東西。這種操作讓譚詩詩也措手不及。
“我以為，你還要點臉面？”
葉芙奇怪地說：“你想什麽呢？從我追求何明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臉面了。既然臉都沒了，那我總得有點裏子吧？”
她說得可真是有道理極了。譚詩詩忍不住想，就是一想到執行這些操作的是自己，就忍不住想捂臉。
在葉芙的指揮下，譚詩詩又一次返回了葉家的別墅，成功與葉韻和黃娟在門口碰上。
兩人仿佛剛從外面購物回來，手上提着幾個購物袋，說說笑笑很是惬意。
見到譚詩詩的那一瞬間，兩人臉上的笑容就瞬間消失。片刻之後，黃娟臉上才重新擠出笑容：“小芙回來了。”
“倒是又有幾天不見了。這次回來，又有什麽事？”
“回家嘛，高興了就回，有什麽問題？還是說，這個家也容不下我了？”譚詩詩毫不在意地随口回複，對葉韻說：“有件事想找你幫個忙。”
葉韻現在看見譚詩詩就心煩，聞言下意識地說：“你居然也有求我的時候？”
譚詩詩一笑：“要是你不幫呢，我就直接去找何明。畢竟是和他有關的事。”
她笑眯眯的臉落在葉韻眼中，陡然間就變得如此可惡。後者仿佛吞了個蒼蠅一樣，忍氣吞聲地說：“好了，有什麽事，你說吧。”
“在這裏？”譚詩詩看一眼黃娟。後者臉色一僵，看一眼葉韻，不甘不願地站起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你和小韻好好聊，我去看看廚房今天做了什麽菜。難得回來一趟，總要做點你喜歡吃的。”
等人走了，葉韻頓時沒好氣地說：“姐姐找我什麽事？你現在還有什麽和何明說的？”
“當然是很重要的事，”譚詩詩說：“告訴何明，讓他收拾收拾，把從我這裏拿走的東西還給我。”
她随手遞過去一張單子，深深地刺痛了葉韻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 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