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要亂吃東西(27) 人數只剩了一半……
進站列車停下來後, 車上原本寫着的3號線指示牌熄滅,并未再亮起來。
看來在兩個小時之後,它就會開走給24號線讓路, 或者直接亮起24號線的牌子被二次利用。
但它就停在這兒占位置,不會有下一輛車開過來,也就說明不會再有其餘的旅行者從換乘站過來了。
門宛若被焊死,就連格拉西亞都無法撬動。
“這是規則的限制。”
就跟剛來時一樣, 再将幾個旅行者趕下車之後,車內就是另一個時空了。
游戲還未結束,人數只剩了一半, 不容樂觀。
眼鏡妹還活着,但是臉上全是潰爛的水疱,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被開水煮過,她下車之後看着站牌上顯示還要将近兩個小時才能走,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淚水流過創面,又疼的面目扭曲,在地上直打滾。
其他人情況似乎比她略好, 也都一身狼狽, 沒人說話,只刻意遠離彼此找角落歇息,只有季遠一臉疲憊的來跟白夙打了個招呼。
周小福很好奇:“你們究竟是怎麽從鬼魂的眼皮子底下溜進換乘點的?”
之前聽孟君尋講了, 引走鬼魂是不行的,換乘點只在鬼氣浸潤之地才存在。
這正常人能做到嗎?
終點站的任務自然也難到不科學,光是他自己肯定完成不了。
多虧他運氣好,來終點站的旅行者有五個之多,其中四人一起走到最後, 其中還有兩個是大佬級別的,而大佬之中還有一位運氣好的驚人!
原本季遠就是來打個招呼,他擺了擺手不想多提,但一沉默下來,饑餓和安靜也确實要命,這才認命的打開了話匣子。
“別人的我不知道,我要去找的門,是在學校裏,那兒的鬼魂是個老師,吊死的,舌頭伸出來老長。那所學校很偏僻,所以應該沒誰去喂過她,也就不是非常強。當時這死鬼老師,用幻覺來勾引我上吊,被我發現了破綻沒成功,就開始暴力拉扯我,不過被我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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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兒,下意識扭了下脖子,随後疼的表情都扭曲了。
白夙扭頭,看到他後頸上就缺了一大塊肉,往下的衣服全都被血浸透了,沾了很多粉塵結成了塊。
“虧着我進站前還抓了一盒粉筆,碾碎了灑在背上糊住,否則止不住血,估計在車上就涼了。”
他嘆了口氣:“當時顧彩一直偷偷跟着我,在我被幻覺迷住的時候,想要摸走我的手機,趁我拖住鬼魂時搶我的名額進站,只不過我先一步掙脫鬼魂之後,她就替我遭殃了。”
每一扇門只能對應的旅行者進去,手機就是通行證。拉開門就是刷卡的閘機,只要一個人進去,門牌就會消失,剩下的人就算再打開那扇門,裏頭也不是車站了。
白夙的目光落在幾個下意識跟其他人保持距離的旅行者面上,心說也不知道他們有幾人是自己的換乘點位置太難進,而搶了別人的名額過來。
至于被搶走生路的?或許都直接被滅口了也說不定。
否則也該換一條路,直接來總站,不會這麽久一個後來者都未見。
白夙本來一直懶洋洋的靠在格拉西亞懷裏——惡魔隐遁了身形,顯得她并不是沒正形的靠着,而是正襟危坐一般。
聽到這兒,白夙掌心被勾了勾。
白夙很不客氣的掐了回去。
她知道格亞什麽意思,無外乎就是感受到,季遠在最後這段說謊了!
季遠這段經歷裏存在太多巧合,比如顧彩明知他最強壯卻偏要挑他下手,又比如他剛好在顧彩來偷手機的一瞬間清醒過來……
但也沒有深究的意義,《末日游戲》內,就是無法之地。
周小福倒是沒察覺出有什麽問題,只是心內唏噓,孤軍奮戰甚至勾心鬥角,也太可怕了。
還是終點站好,不限人數,可以讓大佬帶。
“這就是C級末日嗎,除非是實力和運氣兼備的高玩,否則非要犧牲別人,踩着屍體才能爬到終點……”
他本意是想誠心實意的贊美大佬,哪知說到一半,背後突然撲過來一個人影。
“我沒有,我沒有!我是自己一步步,從牆上搭了□□爬過去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周小福身後偷聽的眼鏡妹這樣喊了一句。
她面上過敏引起的水疱更嚴重了,一只眼睛已經睜不開,就算沒起水泡的皮膚也紅的驚人,汗水蜿蜒的往下流,沾濕了一大片領口。
“發燒了,這怕是要完。”
這姑娘,看着也太可憐了。
不管是她還是格亞,都沒預備醫藥。
畢竟她自己根本用不到。
這就需要尋求專業援助了,白夙看向不遠處的孟君尋:“你身上還有藥麽?有的話給她喂點,不然怕是撐不過去。”
孟君尋的包早丢了,但他穿的是休閑款的衣服,身上不少大口袋都鼓鼓的,一看就是還有存貨。
他被人呼喚,牆皮一樣的臉色又活泛了點,跑過來翻口袋,從瓶瓶罐罐裏挑出一個,鉗住眼鏡妹就喂了一整瓶,眼鏡妹哼唧幾聲,暈了過去,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膚色也正常了些許。
如果真就這樣睡到回去,也算是她幸運。
而孟君尋從助人上真的找回了點活着的樂趣一樣,收拾完東西也沒再刻意遠離其他人,看來是從那種一看到活人就覺着美味的慣性中恢複過來。
但就算這幾人看起來其樂融融,剩下旅行者仍舊滿臉戒備。
不是坑死了別人,就是在被坑死之前極限反殺,對同類的信任早就一滴不剩。
這就帶來了新的問題,他們四散的很均衡,就讓整個候車大廳均勻的飄散開血腥味,不甚濃郁,卻也令人不爽。
白夙去開窗戶,窗戶一絲風都沒有。她心煩意亂,低聲嘟囔了一句:“光是C級副本,就搞這麽狼狽,若是再難的游戲,怕不是就要死光了!”
真不明白這種生還率,怎麽還能流傳出誘人的都市傳說。
格拉西亞冷笑,開啓嘲諷模式:“當然是因為貪欲了,你們人類裏,有個難得長了腦子的家夥,寫過一本叫《資本論》的書,寫的很明白。”
白夙打斷他:“為了100%的利潤,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她瞥了一眼格亞,不留情面的嘲諷回去:“但這指的是資本這種存在本身,而不是特指人類,況且這句話也不是馬克思他老人家說的,是他引用的,你在地獄裏的日子不是很無聊嗎,怎麽讀書連注腳都不看完。”
格拉西亞輕笑一聲,剛要說什麽,面色突然凝重下來。
“有東西過來了。”
“感受到了。”白夙臉色也不好看。
果然最後這段時間,可不是讓人休息的。
格拉西亞身為惡魔感知能力強于人類,有契約存在,不需要言語,白夙就能感受到他的感受。
有很多人正在圍過來。
嚴格來說不是人,而是變異幸存者。
他們和末世剛來臨是那樣,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有難得的給養要逃離這座城市,蜂擁而至,來參加最後的狂歡。
長久以來,完全異化之後,更喜愛活人血肉的幸存者們,只能陷入互相掠奪的死循環。
不小心被鬼魂“淨化”還僥幸活下來的,就躲起來繼續瘋狂吞吃誘變因子,從而加速變異,試圖變的更強。
最基礎的獸性不過食欲和性【】欲,受傷的旅行者們聚集時,散發出的溫度,汗水和血液的氣息,讓他們空前團結,潮湧一般聚攏。
之前車站是安全的,怨恨變異者的女鬼是天然屏障。
如今,車站內的女鬼已經不在了。
要怎樣撐過最後一小時,是個天大的難題。
他們需要再一次經歷了一次末世來臨時的絕望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