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亂吃東西(7) 主線任務0/1……
從地下室出來後,白夙越想越是後怕。
那些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蘑菇,比鬼魂更可怕。
她倒是理解那個男人會把自己吃成一座肉山了,估計是抵禦不住誘惑,一刻不停的在吃。
也不知道吃多了會有什麽後果。
白夙不想繼續留在這兒了,總覺着背後的黑暗之中,菌絲和孢子在無聲的延伸着。
出小區的時候,白夙沒再遇到精神攻擊。
估計是樓體裏的鬼怪覺着無趣,懶得浪費力氣了。
等她走出小區,格亞也回來了。
效率很高,無可挑剔,然而白夙的APP頁面上仍舊顯示着:主線任務進度0/1。
她狐疑的等着格拉西亞:“你不會是出了地圖範圍,就把他弄死了吧?”
面對質疑,格拉西亞顯得很平靜:“這是我正要說的,他确實死了,但并不是我殺的,在我将他帶到永晝之地的範圍,他就死了,菌絲争先恐後的從他的七竅,還有別的孔洞往外鑽,甚至還沖破了他的肚子。”
“夠了夠了,別說了。”白夙連忙擺手。
既然如此,将幸存者“救”到永晝之地,并不是旅行者該完成的任務。
白夙問了一下永晝地區的狀态。
陽光直曬,宛若置身大烤箱,比沙漠還沙漠,寸草不生。
“我可以發誓,連地獄都比那地方适合人類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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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夙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地圖,心說果然是末日,能長出植物,讓幸存者勉強生存的空間,就只有晝夜夾縫這麽一小塊。
吃下可疑的食物,總比餓死強。
看來,在這裏尋找鬼魂盤踞之處的縫隙,蝸居其中,就是殘存幸存者們,能找到的唯一茍延殘喘下去的方式。
如果是這樣,到底怎麽才算是“拯救”他們,從而完成任務呢?
白夙當然不執着于救人,但既然那些玄門宗派的弟子們,都一直認為任務積分=功德,那任務至少在表面上,應該算是做好事。
她想了半天沒思路,越想越是生氣。
一個C級游戲的主線任務,才能給幾分啊,就這麽燒腦。這麽蹉跎下去,要多少年才攢的夠得道飛升大禮包啊!
見少女煩惱的不斷踢地上的小石頭,格拉西亞安撫她:“積分不是問題,咱們有充足的時間不是嗎?別着急,慢慢想。”
白夙瞥了一眼格亞,雖然還是很氣,但莫名的,心內平靜了些。
“走吧,往那邊走走,邊走邊想。”
她指的是往永夜之地的方向。
永晝不适合生存,永夜……
雖然想也知道好不到哪裏去,但對于車站裏那女鬼的話,白夙并不能完全相信,去那邊看看,興許會有新的思路。
為了更好的觀察周圍,白夙沒讓格亞帶着她飛。
一路又經歷過了兩次大地震顫,而因為已經距離永晝之地很遠,所以始終籠罩在黑夜之中,甚至還更暗了些。
越是往深處走,代表了幸存者的光點就越稀疏。
路邊有野草瘋長,似乎是脫離了自然法則的制約,長的十分肆意,有的開出如同女人纖纖玉手一般的花朵,指尖鮮紅欲滴,也有的結出蜂窩狀的果實,挂在枝頭搖擺,還分泌出了粘液,就好似用不鋒利的刀切下來的爛肉片。
更有一些奶白色,中間夾雜了些粉色纖維的,好似菜花一樣的果實。
雖然說抽象了些,但如果非要說的話,挺像人腦子的。
白夙仔細回憶,先前在地下室裏,那一叢叢的小蘑菇,傘蓋正中已經隐隐有了圓形的花紋,等色澤沉澱下來,就會很像是眼球了。
還是瞳色不一而是,各色人種俱全的眼珠。
白夙的惡心勁兒又被自己的想象勾起來了。
還好,這些肆意生長的東西并不茂盛,又是在開闊的街道上,偶有絲絲縷縷的香氣,還不足以迷惑心智。
走着走着,白夙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之前說那個來搭讪的男人,能看出我很特別,什麽意思?”
“他從一開始目光就集中在你身上,應該是能看出什麽。”
“嗯……難道他的能力是,能看出已經覺醒了能力的人?”
那也太菜了吧!
凡是人類,均有潛能,只是少有人能随心所欲的使用。
有的人機緣巧合激發出來,會被當成特異功能,超能力之類。
原本這是概率極低的事,哪怕是玄門弟子,也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覺醒了能力。
然而低概率只是針對現世,在《末日游戲》的商城中,有激發潛能的物品可以買,而且相比其他天價商品而言,實在很劃算,只要500分。
那個姓簡的不是新手,或許就是靠積分來激發出了一個格外雞肋的能力。
但她也沒什麽立場嘲諷別人,她自己的能力不提也罷,想起來就難受。
途中經過一座公園,導航中這裏也存在幸存者。
沿路找過去,是在半幹涸的人工湖裏發現目标。
是一個渾身是泥的家夥,他埋伏在泥漿中,試圖将白夙拖到生滿了詭異蓮蓬的人工湖裏。
不等白夙命令,格拉西亞就将這個泥人切成了兩半。
象征他的光點滅掉,主線任務的進度仍舊是0/1。
啧,果然直接殺掉行不通。
此時,距離進入末日已經過去四個小時,地圖上的光點減少了大約五分之一,估計都是被白夙這樣不得要領的旅行者弄死的。
當場斃命的泥人傷口中流出泛綠的粘稠汁水,白夙盯着傷口出神。
想想先前蝸居在地下室的胖子,胖起來的樣子,似乎跟他賴以為生的那些蘑菇也挺像的。
難道所謂的幸存者,反而會被他們吃下去的食物同化?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柱。
這地方的東西不能吃,水裏會不會有同樣效果的微生物也不好說。
不能吃不能喝,如果無法盡快完成任務回去,怕不是要餓死。
這時,正走過一個十字路口。
格拉西亞突然俯身,雙臂虛虛環住白夙,将她的身形也隐遁起來。
路口過來的是兩個人,正是之前試圖拉攏過白夙的那一對男女。兩人身上都有血,但衣衫都還完好。
短發女跟在男人身後:“簡哥,真要直接去醫院?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被稱為簡哥的男人目不斜視:“富貴險中求,醫院、殡儀館、墓地,都碰巧有複數個幸存者在,其中一定有蹊跷。”
“可是一個幸存者都很難對付了,如果真有很多個,應付得來嗎?”。
“你也可以不去。”
男人還是大步流星往前走,女人很是不情願,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白夙偷聽了別人的線索,深以為然。
他們既然去醫院。
“走,咱們去殡儀館!”
似乎是為了讓周圍的居民沒那麽恐懼,城市西北角的殡儀館小樓本身平平無奇,三層高,刷着石灰的牆面,樓外圍着一整圈不算太寬廣的小院子,院內停着幾輛具有冷藏效果的運輸車。
白夙在院門口駐足。
表面上看,這兒跟城市的其他地方沒有區別,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停在院子裏的車很奇怪。
方向雜亂沒規律,有的車頭向外,屁股卡在其他兩輛車的縫隙之間,車門的位置重疊,大部分車的位置,根本不支持人開門上下車。
可車裏并沒有人。
就好像這些車,其實只是一塊塊積木,被人随意的拿起來,擺放成如今的樣子。
再細看,就會發現看似平整的地面上,其實有許多細小的裂痕。
格拉西亞在白夙的示意下,撿了個石子丢到院子裏,原本一片死寂的院子騷動起來,地面震顫,原本看上去不過是因為年久而龜裂了表面的柏油路面根本就是已經徹底碎裂,跟碎掉了的粉餅一樣,此刻一經波動,紛紛墜落。
整個院子地下,凡是沒打過水泥地基的地面下方,都被蛀空了。裏頭擠滿了手臂那麽粗的荊棘,不斷蠕動着,仿佛蚯蚓似的盤旋環繞。
大塊的地面跟車子都被荊棘卷着,猶如嬰兒手中的拼圖玩具。
但在群魔亂舞之中,殡儀館本身倒是完好無損,安寧的詭異。
“格亞,去裏邊看看。”白夙輕描淡寫的下命令。
這難不倒格拉西亞,他攬着白夙的腰,展翅飛到了荊棘到不了的高度,自空中滑行到了殡儀館樓頂天臺。
剛一落地,白夙就聽到遠處有人喊得嘶聲裂肺:“救……救命!救命!!!”
轉頭一看,好麽,又是方才路過的那一對男女。
跟那對男女并肩跑路的,還有個肌肉結實,身高明顯超過一米九的壯漢,以及……一個染了黃毛的男人。
那頭黃毛白夙看着眼熟,正是先前為難她的那幫混混的頭領。
四人争先恐後的飛奔,在他們身後緊追不舍的,是在快速蔓延的……史萊姆?
不,如果科學一點,似乎應該叫那玩意兒黏菌才對。
一般的黏菌生長很緩慢,白夙無聊時看過它們一點點努力往食物方向生長的觀察紀錄片。
鏡頭下這小東西的樣子滑稽有趣,如今放大了一千倍黏菌,生長速度飛快,翻湧着追逐活人的樣子,卻只能用恐怖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