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要亂吃東西(5) 種蘑菇的小男孩……
五秒之後,白夙吹了一下劉海。
無痛暈倒堆疊在一起的混混已經有三個了。
白夙覺着自己的肉搏技術越發精益,能控制在他們也就暈上十來個小時的程度。
只算是小懲大誡,讓他們不會因為暈的太久而錯過做任務的時間,希望他們以後能學乖一些。
誰讓她人美心善,并不想間接殺人呢。
最後一個小混混見白夙的目光投過來,靈機一動,噗通一聲跪倒:“我們有眼不識泰山,知道錯了!饒了我吧姐姐!”
他兩腿抖若篩糠。
雖然白夙已經很溫柔的拿捏好力道,沒下死手了。可在正常人看來,于鬼魂的領地中毫無防備的暈上半天,也是不可能生還的。
白夙整理了一下裙擺:“好吧。”
既然态度這麽好,她倒是不在乎給人上一課。
她去拿起皮箱,掰開扣環,随着“咔噠”一聲響,皮箱打開,露出香槟色的軟緞內襯。
可內襯之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卧槽,拎個空皮箱來,有病吧?
小混混心內腹诽一句。
當然,對上白夙的視線,質疑他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的。
萬一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真的,裏頭藏了些什麽他看不到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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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末日游戲水太深了,我想回家QAQ
這箱子當然不是空的,裏頭裝的是她白氏一族的家傳寶物——天女羽衣。
跟皇帝的新衣一樣,看不見。
別說旁人看不見,白夙自己也看不見。
當然,它的存在和效果,都是毋庸置疑的,就是用多了會加深她血脈裏的詛咒。
至于這種寶貝會不會被人觊觎,白夙是不擔心的,祖上上千年守着這麽個玩意兒,幾經戰亂都沒丢,那它就丢不了。
白氏一族惡名在外,接觸多了要倒黴。
本質上,只是家傳詛咒另一面:天賜強運。
因為運勢太高,以至于對她抱有善意之人,将與她共享強運,而對她有惡意的人就會倒黴。
惡意越大,運勢就越低。
想要偷傳家寶?那簡直是惡意到極點,恐怕運勢會低的沒等實行計劃就被孤魂野鬼上身,不知死在哪兒了。
将逼格拉滿之後,白夙将箱子重新扣好,潇灑出門。
原本覺着這休息室還挺舒服,偏偏這幾個小混混身上一身煙味,已經将這小房間都熏的烏煙瘴氣了。
碩果僅存的小混混,開始用扇耳光的原始方法試圖叫醒他的兄弟們。
在清脆耳光的背景音中,作為白夙稍露身手的唯一的觀衆,格亞表示很遺憾:“為什麽不驅使我來戰鬥呢?”
白夙還在整理裙擺,随口道:“忘了呗,而且跟你簽訂契約也沒多久,還不習慣。”
格亞無奈的一攤手。
他的常識應該沒出問題吧?
十年對于人類來說,可不該是“沒多久”。
估計是平常當助理用習慣了,都忘了他擅長什麽。
啧,真不爽。
白夙才不在乎他爽不爽,已經推門走了出去。
陰暗的長廊裏,轉角有點點火光明滅。
是一男一女兩人倚在牆邊抽煙,女的很惹眼,短發幹練,穿着連體工裝,背了個大旅行包。
男的則看起來低調些,一身軍綠色的戶外裝,眉眼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
“第一次進游戲吧,這種鬼地方落單就容易被人找麻煩,要不要加入我們,搭夥組個隊?”男人對白夙伸手。
白夙神色很冷。
“明知道那些小混混要去找我麻煩,卻故意要試探我的實力,如果我搞得定就拉我入夥,搞不定就袖手旁觀。”
白夙用陳述的語氣将男人的心思說了出來。
“我如果有足夠的實力,為什麽非要跟一群精于算計的人組隊?” 白夙轉身,頭也不回就走了。
可以說一點面子也沒留。
“在末日游戲裏單打獨鬥沒好結果的!”身後的男人還在逼逼賴賴,“反正你的實力在我這兒過關了,等你改變主意随時可以來找我。”
“行了行了,簡哥你別強求了,等她吃了虧栽了跟頭,自然就會來投靠你了。”女人不耐煩,踩滅了煙頭,聲音中帶着輕蔑。
“他怎麽就盯上我了呢?”
難不成是觊觎我的美貌?白夙想。
“他有能力,能看出你很特別。”
白夙剛想詳細問問,地震再一次降臨。這一次的震顫持續時間很短,外頭的天色似乎明亮了一點,卻還是屬于夜晚,扶梯縫隙中的黑發依然招搖。
動蕩幅度不夠,沒讓白晝降臨在輕軌站上。
但他們還是可以出去了。
鑿牆的行動派們成績喜人,玻璃牆真的被鑿開了一整塊,各人的衣服湊在一起系成繩子,從出力最大的人開始,挨個往下爬。
有幾個人擔心繩子耐不住這麽多人使用,認為應該讓體重輕的先下,差一點兒跟出力多的幾個壯漢打起來。
格亞瞥了一眼這鬧劇,覺着很沒意思,他在背後輕輕環住少女的腰身,再一次隐匿了她的身形,展開巨大的羽翼,從洞口飛了出去。
半空中有涼風吹過,白夙遠眺頹唐荒廢的城市邊緣,能看到一條鍍在地平線上的金線。
永遠不會真正升起的朝陽,像極了幾近熄滅的火種。
落地的同時,白夙已經設定好了個導航路線——通往距離自己大約半小時路程的光點。
其他旅客們下來之後,肯定會争分奪秒的争搶附近的任務點,畢竟只要完成一個,就有回去的資格。
白夙可不想把時間花在跟其他旅行者勾心鬥角上,她要去深處,這樣不僅能避免沖突,還能獨占更多的任務資源!
十萬分可不是那麽好攢的,她才不會只做完一次主線任務就走,必須得高效刷分。
夜色漸深,頹廢的城市中,鐵灰色是永遠的主色調,偶然點綴着可疑的骨白與鏽紅,叫人很難分清它們的來源究竟是殘骸血跡,還是落滿了灰塵的牌匾燈箱。
手機屏幕就那麽大,比例尺縮小,象征幸存者的光點卻不會有變化,在整座城市的地圖上,看似連成一片,根本分不出數量。
如今距離目标越來越近,地圖也越放越大,白夙發現,每個目标之間,離得還是挺遠的。
按着光點的索引,白夙鑽進了一個小區。
四圍是七八層高的老舊筒子樓,小區內本就堆着許多無人收走的垃圾,再加上後期加裝的室外電梯,供人行走的空間只剩了曲折的羊腸小徑。
每當白夙經過一臺電梯,都能從玻璃牆體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只是這些影子的狀态都不大秒。
有臉色紫脹雙目翻白明顯是被勒死的;也有被泡發的好似白饅頭明顯是被淹死的;還有通體焦黑,手臂如同枯枝樣斷裂,卻還在不停抽搐,讓白夙分辨了好一會兒才确定大約是被電死的。
死相不一而足,若是心理素質稍差,怕是不敢繼續看下去了。
白夙其實也不願意看,畢竟那些場景裏她的樣子又醜又髒,讓她總想掏出鏡子看看自己臉上到底有沒有沾上那些可疑的髒東西。
好在她為了輕裝簡行,根本沒帶鏡子,節約很多時間。
白夙在心底暗暗将電梯間裏這專注吓人的鬼魂,跟先前輕軌站裏的女鬼劃等號。
都是志不在殺人,不會刻意誘導旅行者進入領地,只是找樂子而已。
她目不斜視,不再看那些令她頭皮發麻的畫面,一鼓作氣沖到了盡頭,在一間已經分不出是民用還是商用的半地下室中,找到了……
數不清的蘑菇。
也許這裏曾經是堆放木料和報紙的倉庫,這些東西常年在沒有白日的陰冷中,吸收了水汽,長出茂盛的傘蓋,一朵朵淺褐色和白色相間,帶着濃郁的,夾雜了黴菌氣味都難掩其香氣的蘑菇。
只是這些層層疊疊的蘑菇背後,有一雙眼睛陡然自黑暗中突然閃現,餓狼一樣又兇又狠。
但白夙知道這肯定不是鬼魂,他身上沒有戾氣沒有陰氣,只有野獸一樣的兇狠,本能的敵意。
白夙擡手,指甲叩在牆壁上。
輕響吸引了黑暗中的生物,它挪動了一下。
白夙看不清那東西的具體樣子,只能隐約瞧見個臃腫的輪廓,似人非人的模樣。
下一秒,那坨東西突竟然點燃了打火機,微弱的火苗照亮了一張臉。
是個活人,而且跟白夙想象中的,于鬼怪肆虐的夾縫中艱難求生的狼狽狀态很不一樣,白白胖胖的,只不過衣衫褴褛,下半身還勉強穿着一條西褲,上半身則是一件變成網狀,很街頭非主流風格的白背心,上頭血跡斑斑。
殘碎的布條勒進肉裏,活像被五花大綁的米其林。
“就憑你,也要來搶我的地盤?”
他的聲帶似乎都被膩住了,粘膜都好似粘連在一起,每個字都透着古怪。
搶地盤?
這是自己占了個種蘑菇生産食物的風水寶地,把她當成來截胡的其他原住民了麽?
白夙倒是想開口解釋,但肉山卻沒有聽的意思,他眯成縫的小眼睛中閃過兇狠,猛沖過來。
身軀龐大,速度卻快的根本不像人。
“格亞!”
養魔千日,用魔一時,她費了好大的勁去将他從遺跡廢墟下層刨出來,當然不會不清楚,他最擅長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