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7)
第32章 (17)
在比自己還閑,蘇荷放下手裏的東西,看着她:“藍藍,你就這麽打算在家待着啊!”
黨藍攤攤手:“紅旗倒是不幹涉我的事,說讓我好好想想,等想好了,幹什麽他都沒意見。”說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從包裏拿出蘇荷那張卡:“紅旗說,莫東炀說了這是你跟他的事兒,即使不要這錢,也讓你自己去還給他。”說着不解氣的道:“莫東炀那混蛋天生就屬于沒事找抽型,看見他我就來氣,不是紅旗死活拽着我,我非去找他算賬不可,既然那混蛋不要,你就大方的收着呗,管他呢,幹嘛這麽想不開。”
蘇荷盯着那張卡,她實在不想再見莫東炀,以往多少回教訓了,她怕那混蛋耍詐,即使他答應放過自己,誰知道他會不會反悔,而她自己的生活剛回到軌道上來,她不想再起波瀾,他既然不要,就這麽擱着吧,反正她不會去見他的。
黨藍回家之後,跟紅旗說:“莫東炀不定怎麽欺負蘇子了,一聽莫東炀這仨字,蘇子都一臉發憷。”
紅旗想起昨兒他正好跟莫東炀談一個合作項目,公事談完,就把蘇荷的卡給他,莫東炀只掃了一眼,淡淡說了句:“如果她不要,讓她自己還給我。”然後轉身走了。
紅旗真心覺得,莫東炀的狀态不大對,至少跟過去比起來,現在的莫東炀很是燥郁,耳聞最近東炀集團風聲鶴唳,估摸是因為總裁大人不爽了,藍藍總說莫東炀欺負了蘇荷,紅旗倒是覺得,還真不知道誰欺負了誰呢,莫東炀什麽時候流露出過這種形于外的神色,這足以載入史冊。而紅旗也不認為莫東炀會真的放開蘇荷,只要他真心喜歡蘇荷,蘇荷想跑都跑不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蘇荷想這一輩子都不要見莫東炀那混蛋了,可偏偏就不讓她如意,接到趙明電話的時候,蘇荷恨不得把新買的手機給扔了,無比後悔自己怎麽沒連手機號一塊兒換了。
趙明其實非常懷疑老大這招有用嗎,他現在是比老大還希望蘇荷趕緊回來,這倆人可別折騰了,折騰來,折騰去,折騰的就是他們這些下屬啊,估摸趕明兒倆人好了,還當現在這經歷是甜蜜回憶呢,與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堪回首,等這倆人和好,無論如何他得要求加薪……這秘書不是人幹的活。
作者有話要說:紅旗瞪了他一眼,轉過身把排骨改成糖醋的,莫東炀暗笑,去逮他家小兔子之前,他特意去了趟醫院,對于孕婦什麽時候可以做那個的事,跟婦科的權威主任做了深入探讨,結論是他家小兔子現在正處于情緒極度不穩定時期,會自卑會自厭,同時對哪方面的需求也會很高,但同時情緒又會極端敏感,總之一句話就是這時候的小兔子最難伺候,莫東炀琢磨等這胎生了以後就不要了,這禁欲的日子不是人過的,而且他也真怕小兔子受罪,這大點兒的人,那肚子卻跟吹氣似的嗖嗖的長,莫東炀有時都怕那天撐破了,但在醫院裏看見黨藍卻純屬意外,雖然沒譜,可莫東炀猜八九不離十,所以懷孕的人,自然喜歡吃糖醋,莫東炀倒沒覺得咋樣,可把紅旗郁悶壞了……
73七十三回
“那個,蘇荷,我也不想打擾你,可是莫總病了……”趙明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副精神十足的老大,就這滿面紅光的樣子像病人嗎,而且,蘇荷寧可自殺也要跟老大分開,這說明啥,說明跟老大在一起,她都不想活了,現在好容易自由了,別說老大生病,就是這會兒嘎巴一下死了,估摸蘇荷得在家吃撈面慶祝。
果然,蘇荷那邊立刻就說:“病了就送醫院,我也不是醫生,找我做什麽?”
趙明都有點掰不下去了,腦子裏飛快轉了轉,想到蘇荷這丫頭心軟,自己說的嚴重點兒,說不定出于道義上的考量,會有點兒用。
想到此,一咬牙,開始睜眼說瞎話:“就是因為老大去不了醫院,現在人都迷糊了,嘴裏一個勁兒叫你的名字。”趙明自己說着,都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感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苦情戲真不适合老大啊!
蘇荷的回答是直接挂斷手機,挂斷了關機扔在床上,當她傻啊!那混蛋從頭到尾就沒叫過她的名字,虧趙明掰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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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聽到手機傳來忙音,回頭無辜的看了眼莫東炀:“挂斷了。”在莫東炀那種不善的目光下,趙明立刻補充一句:“我再打”又撥了過去,然後磕磕巴巴的說:“關,關機了。”
莫東炀這個氣啊,從那天答應放過小兔子,莫東炀就後悔了,那天問小兔子後不後悔的時候,其實是他悔的腸子都青了,怎麽就一心軟答應放了她呢,這根本不是自己的風格,小兔子那樣兒明明就是跟他這兒使苦肉計呢。
莫東炀琢磨,就是那天因為唐一傑的事,那晚上把小兔子收拾的狠了點兒,可也不至于就一刀兩斷啊,再說,他後悔了行不行,他不是不想放開她,他是放不開,舍不得,這種狀态下,也只有一條路走,就是把小兔子重新弄回來養着。
至于怎麽弄回來,莫東炀倒真是煞費心機,先是讓趙明給小兔子的賬號打了一百萬過去,依着小兔子的性格,肯定不要,如果不要就的來還給自己,只要她來莫東炀就有法兒,實在不行還有下藥呢。
可他沒想到是紅旗來還他,把他差點氣死,恨不得揪過小兔子來咬一口,可現在咬不到,面兒都見不着,更別提兔子肉了,饞死也沒用,心裏對多管閑事的黨紅旗,有諸多不待見,過後跟黨氏的合作也讓下頭的高管去,所以說,莫東炀這人的心眼兒比針鼻兒大不了多少,得罪了他,能記你一輩子,而且屬狼的,要一口就是他的肉,想讓他撒嘴除非把他滅了,當然,目前來說,這個世界上能滅他的人還不存在,或許小兔子有點希望,滅不了他,至少能治住他。
這第一回合,小兔子不就贏了嗎,雖然用自己的命贏得有點兒慘烈,可到底是贏了,莫東炀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拿過趙明的手機撥了過去,果然關機,莫東炀把手機仍給他,來回走了兩趟,跟趙明說:“你說我怎麽着小兔子了,她就這麽恨我,一點兒屁大的事兒,就跟我鬧自殺,就算我答應放了她,這會兒我病了,她來看看我就不行啊,就算是朋友,也沒必要老死不相往來吧!”
莫東炀的語氣十足焦躁,趙明忍不住往門邊上退了兩步,心話兒,還沒怎麽着呢,從一見面就下藥把人迷暈猥,亵了一晚上,後來更成了家常便飯,把人弄到j市吃幹抹淨,回來強迫人家跟他在一塊兒,是,能跟着莫東炀,是大多數女人做夢也想不到的好事,可人蘇荷就不樂意,人就喜歡過平凡的小老百姓生活。
所以說,這兩人從一開始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可老大偏要湊到一塊兒,自然有矛盾,而且,蘇荷那丫頭倔,老大又不是不知道,趙明真想說,要不算了得了,反正外頭那麽多樂意的,非找這個別扭的幹啥,可真不敢,怕老大一拳頭把他打飛。
莫東炀看着他忽然說了句:“趙明,你不是一直想加薪嗎,只要幫我把小兔子弄回來,我會考慮。”
趙明臉上浮現出明顯又激烈的掙紮,老大這句考慮,基本就可以理解為譜了,可把蘇荷騙回來,他的良心又有點那啥,一邊是良心,一邊是金錢的誘惑,趙明最後想,就算自己不幫忙,老大想的事早晚也得成,老大既然想要蘇荷,蘇荷想跑都沒門,自己幫個忙,至多也就算提前讓兩人和好,而且,兩人和好了,老大哪方面滿足,心情就愉快,他們當下屬的自然也能過好日子。
綜上所述,趙明的良心再一次被狗吃了,他給莫東
合租美女無彈窗
炀出了個異常馊的主意。
第二天蘇荷在新聞裏看到東炀集團總裁出車禍的消息,求醫院的路上車子撞在了安全島上,人現在正在加護病房,具體情況不知道。
蘇荷看到新聞,愣了老半天,她一直以為昨天趙明給她打電話是騙她的,看現在這種狀況,難道是真的,這怎麽可能。
以蘇荷看來,莫東炀那混蛋就是個千年不死的禍害,怎麽會這麽脆弱,蘇荷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麽滋味,按說欺負她的大魔怪死了,她該高興才是,但她忽然現,自己竟然高興不起來,不禁高興不起來還有點擔心。
蘇荷急忙搖搖頭,她才不擔心,為什麽擔心,那混蛋那麽欺負她,蘇荷極力擯棄了擔心,卻有點心不在焉,然後一連三天,都沒聽到莫東炀的信息,八卦新聞上甚至猜測,莫東炀出了意外,是怕東炀集團的股價崩盤,所以對外隐瞞了消息等等,越傳越離譜。
蘇荷也有點坐不住了,她安慰自己,不管是不是自己願意的,畢竟跟莫東炀有過這麽一段親密關系,算起來,除了第一次,莫東炀是她迄今為止唯一的男人,總有那麽點情節。
蘇荷其實想跟紅旗掃聽一下消息的,可紅旗的爺爺住院了,紅旗跟藍藍連夜飛了過去,昨天給藍藍打電話,貌似趙家那邊挺亂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藍藍的情緒也有點不對頭,蘇荷就沒拿莫東炀的事煩她,再說,自己也有點問不出口,明明就是她以死相逼才斷的,這會兒問莫東炀的事,顯得多矯情。
蘇荷又忍了兩天,最後決定自己去看看,其實黨藍說的挺有道理,蘇荷有時候就是一根筋兒,特傻,特好騙,她就不想想,莫東炀什麽人啊,住了好幾天院,連無孔不入的記者都沒掃聽出消息,她怎麽就能如入無人之境的進了vip病房區,她不知道這裏到處是監控嗎,從她鬼頭鬼腦的走進醫院開始,莫東炀的心情就如九月的陽光一樣,別提多燦爛了。
說實話,他還真怕她不來,那說明小兔子對自己一丁點兒感情都沒有,莫東炀這幾天仔細回憶了回憶,小兔子的性格應該不是那種看得開的,即使排斥自己,兩人這麽久的親密關系,在她心裏也會留下痕跡,哪怕她不承認。
可随着一天一天過去,莫東炀在心裏不知道把這沒良心的小兔子罵了多少遍,連帶的,對出這種馊主意的趙明也沒好臉兒。
給他那陰沉的目光掃過,趙明心裏開始琢磨,如果蘇荷不出現,別說加薪了,說不定老大遷怒起來,他的回家吃自己,所以,蘇荷一出現在醫院的時候,趙明差點熱淚盈眶,可還不能穿幫,這戲得接着演。
其實趙明真覺這出戲漏洞百出,要是黨家那位大小姐在,這事死也成不了,就蘇荷一個,還算挺好對付的,這丫頭傻天真,都占齊全了。
蘇荷鬼頭鬼腦的從電梯出來,先給這頂樓的病房的豪華程度給震懾住了,半天回過神就看到那邊趙明走過來,下意識就想逃,按了電梯進去,電梯還沒關上,就被趙明的手擋住了:“蘇荷,能跟我談談嗎,莫總不大好,出車禍的時候,車側面撞在大樹上,老大的頭部受到重創……”
蘇荷聽着趙明說話,看着他那種目光,忽覺腦袋嗡一下,飛想到頭部重創後的結果,小臉唰一下就白了:“他,他怎麽了,死了,殘廢了,還是傻了?”
莫東炀從監控裏看到蘇荷的臉色心裏很爽,可聽到她這幾句話,又開始暗暗咬牙,小兔子倒是真能咒他,死了,殘廢了,傻了,合着她就盼着自己不落好呗!
趙明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垂下目光,稍微醞釀了一下情緒,擡起頭來,用一種沉痛語氣說:“莫總失憶了。”
“啊……”這橋段怎麽這熟呢,貌似電影電視劇裏的狗血橋段都是這麽設計的,不是失憶就是絕症。
蘇荷忽然就覺自己咋就這傻呢,這是又上當了吧,不過這回那混蛋倒是下足了功夫,自己演戲不過瘾,還找了一幫群衆演員,可自己就傻不拉幾的上當了。
想到此,蘇荷就來氣,她看着趙明說:“你接下來不會想告訴我,他失憶了,但只記得我吧!”
趙明異常認真的說:“蘇荷原來你早知道了啊!”蘇荷傾身湊近趙明:“知道我為什麽來嗎?我就是想看看他死了沒有,死了的話,我回去買鞭炮慶祝,既然沒死,就讓他去死好了……”!
74、七十四回
誰說蘇荷這丫頭好騙來着,拖出去亂棍打死,不過趙明琢磨,自己是不是跟蘇荷一塊兒跑算了,這會兒回去見老大,結果,不定拖出去亂棍打死的就是他。
趙明也覺得苦肉計這招挺俗的,可到了這會兒,除了苦肉計他也想不起別的來,本來趙明就是想弄個假車禍,預測蘇荷聽說以後,心一軟就來瞧老大了,別管是下藥還是強迫,把小丫頭留下不就皆大歡喜了嗎,偏偏不知道老大抽的什麽風,非要摻合進來搞失憶,要說平時也沒見老大看什麽狗血電影電視劇的,這狗血起來真讓人不知道該說點兒啥。
依着老大的劇本,出車禍失憶了就記着蘇荷一人兒,然後打算借由這個賴上蘇荷,說實話,很雷,很不要臉,虧老大怎麽想出來的,重要的是人蘇荷就算傻的沒邊兒了也沒上當。
趙明正糾結自己是回病房面對荷爾蒙嚴重紊亂的老大,還是直接下樓跑路算了的時候,莫東炀一陣風過來,把他扒拉開就沖進了電梯。
趙明反應過來電梯已經關上了,趙明想老大這不是氣瘋了吧,莫東炀真給蘇荷氣着了,她那句來看看他死了沒有,刺激的莫東炀手都有點兒哆嗦,瞧他養了個什麽東西,真成白眼狼了,恨不得他死,他死了她回去放鞭炮慶祝,合着自己就這麽招她恨。
莫東炀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就算強了她,就算使了點兒小手段,可他多疼她啊,跟眼珠子似的,活了快四十年,他媽活着的時候,他都沒這麽上心過,他家老爺子常挂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我家老九是個沒良心的混賬,這會兒得了,有個比自己還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蘇荷從電梯出來還郁悶的不行,自己怎麽就這麽傻呢,明擺着就是騙局,她還上當,就是因為自己這麽好騙,莫東炀這混蛋才肆無忌憚,要是那混蛋真死了,世界就清淨了,虧了自己知道的時候還有點難過來着。
蘇荷一邊走一邊郁悶,還沒出醫院呢,從以後頭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脖子,硬生生拽了過去。
蘇荷險些給他掐死,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才緩過來,瞅見小兔子就在跟前,莫東炀才知道自己多想她,終于,他莫東炀也有這一天,知道想一個人的滋味,知道想一個丫頭想到百爪撓心的滋味兒,而且,她這是什麽眼神兒,剛才那盼着他死的勁兒哪去了,露出這麽一副怕他的樣子,其實她心裏一點都不怕,怕的話她敢這麽跟他吊腰子嗎。
莫東炀忽然發現,自己沒轍了,小兔子簡直就是他的克星,打不得,罵不得,舍不得,他能怎麽着啊,莫東炀胳膊一伸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她身上的味道,莫東炀都覺甜絲絲的,他湊到她脖子上忍不住吸了一口,嘴唇貼在上面,張了張嘴最終沒咬下去。
蘇荷給他抱的都快喘不過氣來了,而且,大庭廣衆之下,他又是東炀集團的總裁,她可不想上頭條,她推了他一把,沒推開,攥着小拳頭捶了他好幾下,莫東炀才放開她。
他低着頭看了她很久,說了句:“小兔子不管我騙沒騙,目的只有一個,回來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真的 。”
“對我好?”蘇荷眼中閃過諷刺:“你的對我好,就是把我關在你的房子裏,像寵物一樣養着,莫東炀我是人不是寵物,我有屬于人的尊嚴,哪怕你給我華衣美食,宮殿一般奢華的房子,但都不是我要的,我要過最平凡的生活,就跟大街上所有平凡的女孩兒一樣。”
莫東炀目光有些沉:“大街上的女孩兒做夢都想要我給你的生活。”蘇荷垂下眼眸,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她知道莫東炀說的對,現在是一個浮華的社會,女孩兒的愛情觀大多跟金錢地位聯系在一起,但她就是不想,她不要當他的情婦,她要堂堂正正的在陽光下活着,這些想必她說出來,也只會被這混蛋曲解成別的意思,她不想給他冤枉曲解她的機會,這是她的自尊。
蘇荷擡起頭來:“莫東炀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我們就當過去了好不好,你跟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好在現在這個錯誤及時修正了過來,我們就不要再倒回去了,你那麽厲害,有錢,有勢,有能力,有背景,你幾乎擁有一切,但這不能成為你為所欲為的理由,男女之間即使沒有愛情,也要你情我願,如果我能選擇的話,我寧願從一開始就沒遇上過你,但我今天站在這裏,仍願意跟你說聲珍重,就這樣散了吧,這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說完這些,蘇荷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莫東炀的心上,莫東炀沒有去攔她,他忽然沒力氣了,連拉住她的力氣都沒了,如果一個女人無論如何都不喜歡你,不想跟你在一起,甚至恨不得沒遇上過你,即使他是莫東炀也沒用。
這種無力感深深虜獲了莫東炀,他甚至覺得,視野所及一瞬間都變成灰色,因為陽光毫不留情的抽離,他的世界照上了一層重度霧霾。
莫東炀站在空曠的醫院大廳,很久沒動,久到趙明都怕他就此變成雕像,趙明這會兒又覺得老大有點可憐了,要說老大的做法雖然有些過分,可對蘇荷算挺好了,疼着,寵着,溺着,有時候看到老大抱着蘇荷的樣兒,趙明都覺像抱個寶貝疙瘩,可這寶貝疙瘩卻是個鐵石心腸的丫頭,或者說,根本就沒心。
趙明想起蘇荷看唐一傑的那種眼神,她何時用那種眼神兒瞧過老大,那句詩怎麽說的來着,多情總被無情惱,老大千年不遇鐵樹開了回花,偏遇上蘇荷這麽一陣冷雨澆下來,心裏不定什麽樣兒呢,就算老大再厲害,終究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男人。
從開始一步步走過來,趙明算是看明白了,蘇荷是一點兒沒當真,可老大當真了,前兒跟他說騰出幾天空來,等小兔子回來帶她回莫家見老爺子,這都回家見老爺子了,不就擺明了要娶回家嗎,可人蘇荷就不樂意,死活都不樂意。
趙明走了過去,有些擔心的叫了聲:“莫總。”莫東炀沒動,半天低低說了一句:“趙明你說我這是不是報應,老天爺見我這前半輩子活得太滋潤,弄了這麽個沒心的丫頭下來收拾我,你說我怎麽就偏偏喜歡這麽個丫頭了,走吧!回家,別說苦肉計了,就算我現在死她眼前,她才高興呢。”這幾句話說的趙明忍不住心酸。
車子開出醫院停車場,奔着以前莫東炀住的公寓去了,莫東炀卻說了一句:“去碧桂園。”司機看了眼趙明,掉頭往碧桂園開。
趙明本來還想,碧桂園怎麽說也是個傷心地,住在哪兒,老大不得更想不開了,可老大非回來不可。
進了小區就開始下雨,雨不大淅淅瀝瀝的,更添幾分蕭瑟,趙明送了莫東炀回家,剛進家門,碧桂園幫傭阿姨就打了電話過來,跟他說老大在花園裏站着淋雨,阿姨不敢勸,趙明不僅苦笑,他也不敢勸啊,失戀的男人本來就可怕,更何況老大這樣的,上去勸不準給他揍一頓,就老大那拳頭,一拳過來都能打他個半殘廢。
淋了一夜雨,就算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意料之中的病了,發高燒,躺在床上都有點燒糊塗了,嘴裏一個勁兒嘟囔,內容就那兩句:“沒良心的小兔子,狠心的丫頭。”車轱辘話翻來覆去的說。趙明覺得老大的話真對,這可不成了報應,前頭他騙蘇荷的理由,這會兒都變成真的了,不是報應是什麽。
莫東炀近四十年都沒生過病,他家老爺子說:“我家老九混的老天爺都怕,哪敢讓他生病。”可這一病起來就病了半個多月。
好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蘇荷,莫東炀這半個月想了很多,也頭一次想了放手,真正的放手,但有些事他還是想跟小兔子說清楚,他覺得她曲解了他的意思,也算畫上一個句號,這真他媽不想莫東炀的作風。
蘇荷看到莫東炀的時候,下意識呈現出戒備的姿态,這種戒備令莫東炀忍不住苦笑,小兔子眼裏,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莫東炀的目光從她的小臉兒落在她手裏提着的兩個袋子上,他看着她從那邊走過來的,很有些吃力,也不知道裏頭是些什麽。
莫東炀走了過去,蘇荷往後退了兩步,莫東炀站住不動:“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我就是來看看你,以後我不會打擾你了,讓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蘇荷愣了半天,看他的目光仿佛看外星人,但他好像瘦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竟然從大魔怪臉上看到了憔悴,蘇荷搖搖頭。
莫東炀習慣性伸出手,半道又縮了回來,蘇荷看着他的手發了半天呆,她覺得莫東炀今天非常不對勁兒,難道又出了新招兒來騙她。
莫東炀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只不過笑的有點兒古怪:“不相信我會真的放過你對不對,就在前幾天我自己也不信,這真不是我莫東炀的風格,但無論如何你都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在一起,除了放手我還能怎麽辦呢……”莫東炀的語氣相當無奈:“這是什麽?”伸手把蘇荷的袋子接了過去,真是不輕,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跟蘇荷說:“最後一次也讓我扭轉一下形象,幫你把這個提上去好不好?”
小兔子猶豫的表情令莫東炀再一次嘆息:“放心我不進去。”
莫東炀提着袋子在前頭過,蘇荷跟個小媳婦兒似的在後頭跟着,其實蘇荷心裏很是忐忑,她是真怕這混蛋硬闖她家裏去。
但到了門口,莫東炀真把袋子放下了,只不過終于忍不住把蘇荷抱進懷裏,半天在她耳邊說:“我好容易想娶媳婦兒了,可你死活不樂意,也只能黃了是不是?小兔子以後沒我護着了,別傻啦吧唧的讓人欺負了知不知道……”
75、七十五回
蘇荷上樓的時候還覺這不定又是莫東炀耍的花招兒,琢磨着他要是硬來,自己喊救命的話,會不會有人來救她,貌似對門住的是個人民警察,昨兒還來跟她招呼了,生的五大三粗,一臉正義感,估計自己要喊救命沒準有用。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過莫東炀這混蛋會跟她煽情,有那麽一瞬,蘇荷都開始懷疑這個緊緊抱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壓進他胸膛裏一樣的家夥,是不是莫東炀那混蛋,他說的這些,一個字一個鑽進她腦子裏,她竟然覺得酸酸的,酸的她眼眶都有些潮潤潤的,仿佛不跟着他的自己多不應該,多可惡一樣。
蘇荷努力眨了眨眼,她不該哭,不能哭,不能因為這家夥來軟的,她就沒用的投降了,想想他過去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想想那晚上他怎麽折騰她的,想想他裝車禍,裝失憶的騙自己。
這些蘇荷輪番想了一遍,終于抑制住眼眶裏的潮潤,卻無論如何都抹不去心中的酸澀,就在蘇荷還在糾結的時候,莫東炀忽然放開她,大步走了下去。
他的步子邁的很大,兩梯一步,沒等蘇荷反應過來,已看不見他的影了,蘇荷站在門前好久才拿出鑰匙打開防盜門。
把那兩袋東西提進來,就覺渾身沒力了,她進了房間撲在床上,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抱着枕頭哭得委屈又傷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麽?傷心什麽?可就是難過,難過的想哭。
蘇荷哭了不知多久,她停下來的時候,窗外已黑了下來,她走到陽臺上往外看,這裏的視野還算不錯,能望見街上的車流人海,還有夾在高樓間隙之上的夜空。
昨夜下了雨,使得一向灰蒙蒙的天空,呈現出一種清澈的黑,仿佛一塊大到無邊無際的幕布,而且能看見鑲在上面星星,雖然不多,但依舊璀璨着。
蘇荷忽然開始想,莫東炀這會兒在幹什麽,如果是在碧桂園的露臺上,頭上的星空應該更美吧!
蘇荷用力搖搖頭,從今往後,如她所願,莫東炀退出了她的世界,她的人生,但她竟然覺得有些莫名惆悵,至于惆悵什麽,蘇荷認定是自己矯情發作,本來她跟莫東炀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她該努力過她的生活了。
蘇荷一開始還有些忐忑,怕莫東炀說話不算話,可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一周過去,莫東炀真像他自己說的,再也沒出現過,蘇荷說不清自己心裏是種什麽滋味,但她也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些事,她的網店開起來了,訂單越來越多。
尤其最近有個客戶跟她訂貨,開口就要一百支簪子,要的還是那種最簡單的式樣,不劃價,蘇荷用十天時間做出來,這一筆生意她就賺了兩千多。
更重要的是對方還要跟她訂做,說她能不能做那種更高檔一些的,蘇荷猶豫跟對方溝通說,能做是能做,但由于高檔的銷路不好,怕做出來對方不要,自己壓在手裏,對方就答應先付給她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并且定金飛快到賬。
對方要的那種高檔簪子,也不算費工夫,只不過料要好,而且對方不着急,讓她慢慢做,手裏有這麽個固定客戶的大單,蘇荷最基本的收入就有了,加上其他賣出的一些零散的,一個月算算賬,竟然賺了八千。
蘇荷欣喜若狂,仿佛找到了屬于自己春天一般,真當成事業來幹了,她幾乎不出門,除非該進原材料了,或是出去買菜,但某些時候她不出去也不成。
例如請對門的警察大哥吃飯,蘇荷還真不是那種善于交際的女人,但對面的警察大哥很熱心,前幾天趕上換下水管道,蘇荷還愁呢,她自己要怎麽弄,主要有些遮擋住的家具,她挪不動,對門的警察大哥就主動來幫忙了。
蘇荷也才知道他叫張華,在戶籍科上班,蘇荷聽說以後很是愕然了一會兒,目光忍不住在他那身板上溜了一圈。
張華倒是笑道:“不像對不對,我穿着這身警服,誰見了都以為我是辦案子的呢,其實我幹的是文職。”
蘇荷不禁莞爾,張華幫了她忙,蘇荷過意不去,就想要不請人家吃頓飯得了,這麽想着又開始愁去哪兒請客,要不算太貴又能說得過去的地兒,最後在網上團購了一個五星級酒店的海鮮雙人自助餐,一百五十八一位,兩人三百出頭,而且看上頭介紹,龍蝦鮑魚應有盡有,這個價錢也算挺值了。
弄好了蘇荷就去邀請張華,張華倒也沒客氣,跟她說明兒值班,後兒周六歇班,就定了周六,最後還幫着蘇荷修了漏水的下水管,兩人才去了。
到了地兒,剛邁進酒店大廳,蘇荷跐溜一下,就往旁邊巨大的發財樹後頭躲了過去,心裏一個勁兒直敲鼓,這都什麽事啊!自己這一個月都沒怎麽出門,好容易出門一趟,怎麽就遇上莫東炀了。
蘇荷鬼頭鬼腦的瞄着前臺那邊的莫東炀,忽覺自己躲的有點莫名其妙,因為莫東炀身邊有個異常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漂亮還在其次,那種氣質只要是女人都會自慚形穢,女人的手插在莫東炀的臂彎中,莫東炀側頭在她耳邊說着什麽,暧昧又親密。
蘇荷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站在莫東炀身邊才足夠匹配,而自己連當灰姑娘的資格都沒有,長得不漂亮,沒有能力,沒有家世,并且性格倔強不讨喜,估計莫東炀現在不定多後悔當初纏着自己呢。
蘇荷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笑柄,就算自己不躲起來,美人在側的莫東炀,又怎麽看得見自己。
“蘇荷你躲在樹後頭做什麽?餐廳在二樓,電梯在那邊兒呢。”
蘇荷真想死了算了,因為張華的無敵大嗓門,整個酒店大廳都能聽見她的名字,蘇荷想不出來都不行。
蘇荷低着頭走出來,扯着張華快步往電梯那邊走,心裏不住祈禱莫東炀給身邊佳人迷昏了頭,根本沒聽見那句蘇荷,或者跟她剛才想的一樣,聽見了當沒聽見,畢竟他身邊還有那麽個大美人相伴不是嗎,蘇荷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酸,多落寞。
但事不随人願,蘇荷扯着張華剛走到電梯口,莫東炀已經大步走了過來,莫東炀倒是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蘇荷。
據他所知,小兔子現在成天就縮在窩裏,怎麽會跑到這兒來了,而且,她身邊的男人是怎麽回事,莫東炀微微眯了眯眼,從眼中迸發出的厲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