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其實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
☆、其實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
追上江璿睿一起進入電梯,他整個人背靠電梯壁一臉的倦容,病恹恹地問:“你交的是什麽朋友啊?傻子吧!”
我納悶地說:“不知道,昨天工作的時候還不傻呢。”
他猛地貼近我,像回光返照,眼睛彎如月牙,笑得邪乎,“武勝男,你跟他工作的時候,會不會情難自禁,然後幹柴烈火呀?”
我反問:“那你殉了一天的情,有沒有想過正好順便,一了百了啊?”
他笑容更加燦爛,自吹自擂道:“我現在跳河經驗豐富,改天你想不開,記得請我做你的動作指導。保準死得幹淨。”
“一邊去!”
送走了沒腦子的,還有個不要臉的。我一把推開他也沒使多大勁兒,他卻一個踉跄跌坐在地,打起哭腔直叫喚:
“武勝男,我都這樣了你還欺負我。你不還有事求我嗎?這種态度,我可反悔了。”
咽下好幾口惡氣,我踢着他小腿說:“江璿睿,你哭哭啼啼的樣子真像個小白臉!趕緊起來!”
電梯停下門打開,他伸出條大長腿往門中間一杵,眉頭緊擰成結,氣若游絲:“小姑姑,我頭疼。”
我說:“進屋躺着就不疼了。”
“你當我三歲小孩呀?”他抱怨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當你小我三歲的小孩。”我說着蹲下來,見他五官皺成團兒好像苦苦隐忍的難受表情,心慌起來,“江璿睿,你真不舒服?”
他微微撐起眼皮沒好氣地睇我,又閉上眼繼續痛苦。電梯門閉合夾他的腿一下,他渾身就跟着抖一下,小臉也随之抖出些哀怨味道,看着那是要多慘有多慘。不愧為演員,運用有限的周邊環境烘托起無限的個人情緒來真是得心應手。
“上來,我背你進去。”自認倒黴,我轉過身背對他剛說完,他也不跟我客氣,分分鐘不耽誤像個大沙包一樣砸上我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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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哼兩聲,我扶着電梯壁晃悠悠站起來走出沒兩步,江璿睿仿佛故意一般在我耳朵邊吹起妖氣,
“剛才你推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小姑姑你力大無窮,大個兒頭沒白長。以後誰娶了你,等于家裏多付好勞力。”
說完怕我翻臉似的,他又将我死死抱住,倆胳膊交疊繞我脖子上大有“先下手為強”的意思。
我緊咬牙:“把你爪子挪開。”
他整個腦袋壓進我頸窩裏,輕飄飄地說:“往上挪擋到你眼睛,你該摔跤了。往下挪,B以下我摸着膈手。”
強忍甩他撞牆的沖動,我怒道:“江璿睿,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他呵呵笑着說:“小姑姑,咱們這叫互惠互助,相親相愛。”
我覺得我和江璿睿的親太遠,愛更是無從談起。開門進屋,我直接把他背進浴室,撂擔子一樣丢入浴缸,也算仁至義盡轉身要走,耳後響起他不鹹不淡的聲音:
“好久沒和表奶奶聯系了……”
回頭看向閑适安穩躺浴缸裏的江璿睿,我真起了錯手掐死他的殺機。忍字頭上一把刀,怪不得腦袋疼,我是被頭頂那把刀給劈的。
“你又想幹嘛?”
他手搭在浴缸邊拖着腮幫子沖我眨眼睛,“小姑姑,樓下超市你随便買點菜,随便做點什麽,咱們随便吃一頓吧。”
我張口欲拒,他似看出端倪,又按着額頭哼唧起來。沒有辦法,我走出浴室,狠甩上門以示最無力的發洩。
買完菜回他家,進廚房煮飯洗菜忙活了好半天,浴室門依舊緊閉。我不禁納悶,你就是洗頭洗澡再洗胃都該出來了,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想着我來到門口側耳聽了聽,只有細碎水聲,別無其他響動,便敲門道:
“江璿睿,你洗完了沒有?該吃飯了。”
等了會兒,沒有動靜。
加大叩門力度,我拔高嗓門,“江璿睿,再不出來,我走了。”
又等了會兒,還沒動靜。
“江璿睿,數到三,我進去了啊!”下完最後通牒,我高喊了聲“三”推門而入,當場傻眼。
浴室內水氣缭繞,蓮蓬頭灑下的水花落進早已積滿水的浴缸汩汩溢出,浸濕了整間浴室的地板。而赤身裸/體的江璿睿頭歪一邊半躺在浴缸裏,一只手垂于地面,似寐似暈,除沒流血外,簡直生動再現了那副世界名畫——《馬拉之死》。
三兩步來到他身邊蹲下,瞧他呼吸有些急促,濕潤的臉龐染着潮紅,我摸上他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忙拍着他臉喚道:
“嘿,嘿,江璿睿醒醒,你在發燒,快起來進屋躺着去。”
他似乎動了動眼皮,卻沒有睜開,估計再怎麽喊也不會醒。我索性起身關水,居高臨下審視他。裸/男我基本天天見,實體的還是頭一次看,況且他身材不錯。出于人類本性,重點部位我自然多看了幾眼,但這完全不影響我思考一個重要問題——該怎麽把他弄上床。
抽下架子上的大浴巾,我胡亂将他身子一圍,連扯帶拽給他弄出浴室,又半扛半抱弄進卧室。滿頭大汗終于把人安全運達床下,我累得死活再沒力氣拉他上床。
接連深呼吸好幾次,我一鼓作氣抱着他的腰杆往床頭甩,誰知腳竟踩到裹着他的浴巾一磕絆,然後我也不知道基于什麽樣的物理力學原理作用,連他帶我一塊摔到床裏,偏就只有毛巾落在地上。
更始料不及的是,被摔懵了的我抱着一赤條條的男人,被他死死壓在下面動彈不得,竟眼睜睜看着他的唇撞到我的嘴上。滾燙的觸覺襲來,我瞪圓眼睛腦子一片空白。
等反應回潮,人倫道德的巨石,禮儀廉恥的長鞭,砸啊,抽啊,鋪天蓋地向我襲來,剎那間我的世界一片死灰。
小姑姑吻了自家侄兒子,還有比這更狗血淋頭,更晴天霹靂的事嗎?
我将被釘在那恥辱柱上等待淩遲處死,或被捆綁浸入那豬籠沉屍湖底,這樣的畫面閃現于腦海,無疑是對我人性最兇猛地痛擊。連鎖反應之下,勢必我就很沒人性地将仍處于昏睡狀态的江璿睿給一腳痛擊到一邊去了。
狂奔出門,我一路罵一路悔,到頭來還是要乖乖去藥店給江大侄子買退燒藥。
如果說,徐陌舟是我武勝男生命中的一場夢,那江璿睿必定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劫。
無數次的午夜春香夢回,我編織着與徐陌舟的浪漫擁吻,甜蜜非常。一夢醒來,居然被江璿睿這道劫數将寶貴初吻白白斷送了!唉,怨不得他,也是我大意了,疏忽了,改邪歸太正,心地真善良了!
苦逼如我,暫時收拾好意外失初吻的低落心情,拿着退燒藥站江璿睿卧室門口躊躇好久,重新整理出“什麽也沒發生過”的平常表情,敲門進屋。
躺床上的江璿睿倆眼珠子一瞄見我進來,立即翻坐而起,又是捶枕頭又是擰被面,一人唱戲熱鬧非凡。
我一心虛,底氣明顯不足,“江璿睿,你這是怎麽啦?”
他把頭垂進被窩裏胡亂地揉動自己的短發,再擡起來看我,竟是懊惱不已的表情,“丢臉,太丢臉了!我以後還怎麽出去花花世界,享受人生吶!”
這一字一句不正是責難與怨恨的糾結對我的當頭棒喝嘛!我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嘴唇,誰的初吻不寶貴啊?!
而且對于女人來說,失敗的初吻意味着聖潔初戀的缺失。但對于男人來說,初吻的終結完全是為他們打開美麗新世界的通行證,至此他們便可以在情山欲海裏無拘無束,自由翺翔了!
心裏這麽想,我可不敢照實說刺激在情緒邊緣地帶游走的江璿睿,只能斟詞酌句小心開口:
“實際上啊,坦白說呢,其實吧,我們都是年輕……”
“對啊!”他大巴掌一拍床,光溜溜的上半身凜然一挺,雙目有神,對我道,“面對我這樣一副年輕精壯的肉/體,又生病毫無還手之力,你居然沒有對我産生任何非分之想,甚至連正常的生理反應也沒有。這簡直是對我男性魅力的侮辱和踐踏!”
他說得義憤填膺,我都聽傻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蒙蒙地說:“江璿睿,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我是氣糊塗了,武勝男!為了維護我的男性尊嚴,你至少該臉紅羞澀一下吧。”
我算聽明白了,他是嫌我沒對不穿衣服的他發花癡耍流氓,所以對其自身的男性吸引力産生前從未有的質疑,進而惶恐不安以至憤懑不平。 如此神一般的自戀情結真是細膩到不可理喻,男怕入錯行,他選對了!
“江璿睿,你也不想想我是幹什麽的,要一見裸/體男人就臉紅心跳,呼吸困難,我早成有心髒病的關公了!”先前擔憂的警報解除再無所顧慮,我把手裏的藥丢進他懷裏,說,“藥吃了老實呆着,我去給你倒水。”
“真發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偏頭思考了會兒低聲嘀咕道,“我說怎麽剛才覺得胸悶喘不過氣兒呢。”
我邁腿出門的動作一滞,敏感地眼風偷掃向床上。還好他只疑惑不解了片刻,又躺下手舉退燒藥左看右看,我提上來的心才放下快步離開。
後悔也沒有用了,我決定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
守着他吃完藥,再哄他吃點東西,總算将這位江少爺伺候舒服願意躺下好好睡覺,我坐在床邊都覺得家鄉的百姓們可以給我送錦旗挂大紅花了。
“小姑姑,我好像有點睡不着。”他舒舒服服躺被窩裏,眼睛閉了又睜,貌似挺為難地說。
“藥效來了你就能睡着了。”倒杯溫開水放在床頭櫃上,我幫他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兒……你直接打120吧。”
他委屈地吸吸鼻子,撲閃下眼睛,“你就這麽把我丢下啦?”
“你,”我聲剛揚起來,又被他小孩子一樣的可憐眼神給活活憋回去,好言好語地問,“你還想怎麽樣呢,侄兒子?”
他得寸進尺地說:“你不得哄我睡着啊?”
“怎麽哄呢?”
“小姑姑,你唱個歌吧。不不不,你講個故事吧。要不,跳個舞也行……”他像來了精神,思路大開提建議,全然不在意我逐字擡高的眉毛,“幹脆,你下個腰給我看看,倒立也成。一字馬會不會?單手伏地挺身會不會……”
他越說越離譜,還越神采奕奕,我暴力地拉起棉被直接捂住他剎不住閘的一張嘴,急道:“要不要我表演拿大頂,胸口碎大石,變臉噴火什麽的?最後再來一金鐘罩鐵布衫,你拿把刀捅我兩下算了。”
棉被下他依舊不老實的嘴“唔唔唔”半天,雙手往枕頭上一放以示投降。我更不心軟,牢牢将他控制住,嚴正警告:
“這一秒開始不準再說話,眼睛閉上。”
他聽話照做,我把被子掖回他頸窩,關掉臺燈輕聲道別,起身走出房間。房間門關上的一剎那,忽然響起他低低含笑的聲音:
“小姑姑莫不是少林俗家女弟子?”
“砰——”
江璿睿,你別真讓我動了拜師學藝,習武歸來為民除你這大害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求花,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