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谷
柴翼齊天裕二人一出洞外就看見不遠處那片小小的雷劫,是他們谷中的人。
今晚守夜的是阿斐,他道:“應該是安雨,幾日不見他,說是閉關了,沒想到這麽快就進階了。”
語畢,忽然遠處石破天驚一響,一道金光大盛,片刻雲散雨收。
阿斐大喜,“成了,成了,安雨進階成功了。”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樹桠搖擺,沙沙作響,一人踏樹而來,安雨從樹上跳下,單膝跪在地上。
“屬下叩見主子,夫郎。”安雨面上狂喜,聲音中充滿了興奮,他對着柴翼抱拳道:“多謝夫郎賜下仙丹我這次才能進階成功,若不是夫郎賜下的這枚仙丹,只怕屬下至今還要徘徊武魂不前,不知道還要在這一階磋磨多久。”
被安雨雷劫弄醒趕來的人不少,他們到時正好聽到安雨這話,頓時看向柴翼的眼神一片熾熱。
柴翼相當淡定,這種萬衆矚目的目光他在弘武大陸雖是第一次享受,但是在星際卻早已習慣,因而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只不過心中難免有得色,必定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露臉,這感覺自是不一樣。
柴翼隐晦地瞥着齊天裕,齊天裕自是感受到柴翼的眼神,轉頭就見他得意的小樣,若是有條尾巴當下都要搖上天了。
柴翼清咳兩聲,在衆人熾熱的目光中拿出丹瓶,“安雨、阿斐、柳洋,你三人昨日替主療傷有功,今我賜你三人一人一枚固本培元丹。”
阿斐和柳洋對視一眼,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好事,當時出列跪在地上,大喜接過,同時口中道:“替主療傷本是分內之事,當不得夫郎這般重賞。”
柴翼笑道:“這是你們該得的,如今天裕身子不好,平日你們幾人沒少費心,就拿着吧。”
阿斐柳洋等三人忙再次跪謝,高高興興收下。
柴翼這才對在場衆人道:“只要對天裕忠心耿耿,我們夫夫二人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衆人同時跪下,口呼,“為主子、夫郎萬死不辭!”
Advertisement
柴翼颔首,衆人起身。
柴翼手中有兩瓶固本培元丹,他自己留下一瓶,另一瓶當場給了齊天裕。
齊天裕眸色閃動,擡手接過,他明白這是柴翼在給他作臉面,同時也讓下人面前,雖然丹藥是他煉制的,但是真正當家做主的還是齊天裕。
手指相觸,瞬間就被勾住,柴翼小聲道:“天裕,感動不?”
齊天裕深深地看着柴翼,柴翼嬉皮笑臉道:“不用太感動,作為男人養家是應該的,這是我教給你的家用。”
這種口頭占便宜的事,柴翼最愛幹,并且樂此不疲。
齊天裕笑,輕聲道:“夫郎,你似乎忘記了,這些藥材都是用夫君的錢買來的。”
柴翼一哽,舌尖頂腮,吃癟。齊天裕輕笑出聲,“還有,終有一天,夫君會讓你知道究竟誰是誰的男人。”
齊天裕眸色火熱,燙在柴翼臉上、脖子上、身上……
柴翼受不住,狼狽而逃。
四日後,齊天裕柴翼二人明面上帶着武世傑、安雨、阿斐柳洋四人出谷,實際暗中保護之人,多達數十名。
谷豐街一茶攤中,柴翼齊天裕六人坐在茶棚中吃茶。
此時,柴翼掏出一個小銅鏡,對着自己的臉照個不停。半晌才放下,然後重重嘆口氣。
“這面具做得也太真了,真不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
齊天裕耐心的再次回答柴翼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問題。
“真不是。”說着把包袱裏的靈獸幹推給柴翼。
柴翼吃了塊肉幹,繼續道:“那也做得太真了,真的就好像我本來就生成這個樣子,一點違和都沒有。最可惜的是把我的美貌完全遮掩住了。”
齊天裕笑着,并且還附和的點頭,“确實。”
安雨沒眼看了,他實在受不了,“夫郎說的對,不過就算如此,這面具也掩蓋不住你滿身的才華。”
嗚嗚……現實使人折腰,實不相瞞,他眼饞他們主子夫郎手中的仙丹。
柴翼更加滿意了,阿斐吃了口茶,直道:“夫郎,其實咱們臉上這種面具還是有瑕疵的,像主子和我們還是能看出來的。但若是您口中的人.皮.面具那才是真正一點瑕疵沒有,除非佩戴者本人拿下,或者其他方面露陷,不然單從肉眼絕對無法分辨。”
“況且人.皮.面具制作手法陰邪狠辣,已被正道禁止,很少人會做,同時價格十分昂貴。”
“那人.皮.面具真是用人.皮做的,還是只是一種形容手法?”柴翼感興趣追問。
“自是用真人.皮所制。”阿斐奇怪的看了眼柴翼,主子夫郎怎麽竟連這個也不知道,“而且那人.皮還要新鮮的,最好活着的時候剝下,用特殊藥水配置,然後……”
“阿斐不要說了。”齊天裕阻止阿斐繼續說下去,溫和對柴翼道:“聽了不怕晚上睡不着覺?”
“還是有點害怕,不過晚上有你在側,不會睡不着。”柴翼沒羞沒臊道。
安雨幾人立刻別開臉,當自己就是一工具人,什麽都聽不見。
同時在心裏暗暗咋舌,這娶個男人和娶個女人就是不一樣,瞧瞧這大膽的調情,換個女子在這怕是要羞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了。
“啊,啊……”幾聲慘叫由遠及近,幾個血淋淋的男人從遠處跑來,仿佛身後有猛獸在追,其中一人一個踉跄跌倒在柴翼桌前。
同時同一方向傳來幾聲野獸的怒吼之聲,聲震九霄,響徹天地,十分駭然。
茶棚中僅有的幾桌茶客登時全部警惕站起,甚至有人已拔出寶劍,唯有柴翼這桌幾人還淡然坐着,該吃茶吃茶,該吃靈獸幹吃靈獸幹。
大地震顫,一只巨大而色彩鮮豔,似虎又似獅的猛獸踏踏追來,牠一路狂奔一路嘶吼,吼聲帶着濃濃的怒火,似還有幾分焦慮。
“那是什麽獸?”茶客們被這猛獸龐大的體型震懾住,目有驚駭,各個凝神警惕。
跌倒柴翼腳邊的人似對這巨獸驚恐到了極點,恐懼之下,竟是一把捉住柴翼的袍角,哀求道:“道友,這位道友求求你救救我,我乃是靈妙閣的丹師,只要你救了我,我必将感激不盡,奉上重禮,靈妙閣也會承你這個情。”
靈妙閣?齊天裕聽見這三個字眸色頓暗,本就冷硬的面龐更加鋒利了。安雨等人面色也微變了。
那跌倒在地的丹師自身已然惶恐到了極點,自然不會注意到齊天裕幾人微變了的臉色。他抓着面前這個面嫩的小少年,似乎就抓住了全部。
“你讓你家仆人救我,到時候我定會奉上我煉制的丹藥。”
衆人這才發現,這個面孔已經被猛獸抓成血葫蘆的男人,身上那件被撕得破破爛爛,沾滿鮮血與污泥的綠色袍子竟然是丹師獨穿的丹袍。一時間打量、算計充斥滿眼。
柴翼對靈妙閣那個地方沒半分好印象,對裏面牛逼哄哄,自允高人一等的丹師們更沒好印象。
況且這次他們下山為了低調不引人注意甚至易容改面。那個猛獸一看就是個兇悍不好對付的猛獸,就算他們自己對上,不管打得過打不過,都定然要能逃則逃。不然一旦動起手來,動靜絕不會小,勢必會引人注意,到時候難免有幾個有心之人注意到他們的異常。
齊府的人,塢家堡的人,還有各家他們不知道的殺手都潛藏在暗處。一旦暴露,危險重重。
柴翼就算不在乎自己這條命,可他無法不在乎齊天裕這條命。
他眸色微垂,“這位道友,我與哥哥皆是沒有修為之人,出來游玩也只帶了幾個修為淺薄的侍衛出來,實在打不過那只猛獸,你還是向其他人求救或者快快逃吧。”
與齊天裕兄弟相稱是早就商量好的,畢竟弘武大陸男風并不盛行,豢養幾個男寵倒不算稀奇,可真正光明正大娶做男妻的,也就齊天裕這一個。他們若是還打着夫夫的名號行走,就真是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他們的異常了。
不想,那丹師竟目露怨怼,陰狠的盯着柴翼,甚至出言威脅道:“若是靈妙閣知道你們對他閣中之人見死不救,你就等着來自靈妙閣的報複吧。”
那丹師陰狠道:“不需多了,就是一瓶三級丹藥就能要了你們這幾個小喽啰的命!”
齊天裕起身,将柴翼拉到自己身後,擋住那丹師陰狠的目光。
他淡淡道:“閣下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至于我和夫,我們兄弟二人暫且就不勞煩您憂心了。”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那猛獸已奔到近前,一聲呼嘯,就猛撲上去。霎時,安雨護着柴翼,柳洋護着齊天裕,阿斐掩護四人同時向後掠去。武世傑雖是名丹師,不勝武力,但是修為在那裏,他這會兒倒是并不需要別人特殊護着,跟在後面逃跑就行。
那丹師明顯沒想到這幾個小喽啰竟然真敢棄他不顧,明明他都祭出靈妙閣,莫非他們喽啰得太徹底,連靈妙閣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然而這些念頭都只是一閃而過,那頭猛獸撲下來,丹師只剩下吾命休矣之感。
噹的一聲響,猛獸爪子與寶劍相擊,火花四濺,竟有一名茶客挺身而出。
丹師心底猛地一松,以為自己得救了,剛要說些什麽場面話,就聽那猛獸怒吼一聲,爪子猛收,竟是生生将那柄寶劍給捏斷了。同時,鮮血沿着牠的爪子流了下來。
那人一見寶劍已斷,心底暗道不好,伸手就去抓那名丹師,顯然是想戰不過,就先逃。
猛獸似知那人想法,竟是擡起巨大的獸掌,一巴掌把二人當空拍下,撲在爪下。
那人身邊還跟着兩個兄弟,見到這種情況,立刻持劍沖上來與猛獸戰做一團。
還有兩桌茶客看見這幕不禁暗自思量,其中一紫袍武者道:“那名丹師可是一名綠丹丹師,又出自靈妙閣,只要能救他,好處絕對少不了。再者,就算不能借此攀上靈妙閣,能結交一名綠袍丹師也是受益無窮。”
武世傑等人離得不遠不近,但修道之人耳聰目明,自是聽得一清二楚,他不禁冷哼一聲。
另一桌的青衫武者也道:“正是這個道理,那猛獸再勇猛,到底雙拳難敵四手,只要咱們聯合出手,牠自會自顧不暇,左支右拙,到時自會露出破綻,咱們便可聯手擊殺了牠。”
“如此一頭猛獸擒于你我等人之手,何等風光,自會揚名,又能賣那個丹師一個救命大恩,豈不是一舉多得。”
其他人甚覺有理,點頭附和,便同時持劍沖了上去。
驟然間數道身影與那名猛獸纏做一團,戰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那猛獸雖然勇猛,但這麽多人同時圍攻牠,到底有自顧不暇之時,被青衫武者尋到一個破綻,一劍刺進側腹。
青衫武者一擊得中,心頭狂喜,更是當機立斷的将整柄劍全部刺進猛獸體內,本還想在牠體內翻個劍花,直接攪碎牠五髒肺腑。
不想就在這時候,一旁的綠丹丹師忽叫道:“不要傷牠性命,要活捉。”
青衫武者聽到綠丹丹師的話,手下略一猶豫,那猛獸已然反應過來,竟是回手一巴掌狠狠拍在青衫武者脊背上,登時把人拍飛數丈之遠,落地口噴出一口鮮血,便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青衫武者的師兄白袍武者登時目眦欲裂,大吼一聲,“孽畜,敢傷我師弟性命,今日我便叫你償命!”
白袍武者從懷中掏出金絲網向空中一抛,同時嘴裏大喝,“衆位,接着。”
圍攻猛獸的幾人同時從不同方向淩空而起,皆是一把抓住金絲網的幾個角,就向那猛獸罩去。
那猛獸縱然兇悍,然而到底受了傷,行動自然遲緩,牠一掌拍飛一人,還有其他人在,一時間将牠兜頭兜住。
若是猛獸沒受這般重傷,這金絲網對牠而言,不過就是個脆弱的小布娃娃,一掌就能撕碎。可現在牠戰了那麽長時間,又身受重傷,流了許多的血,早就筋疲力盡,被兜住後根本無力掙脫。
牠只能像只困獸,在金絲網之中無助亂轉,發出凄厲的吼聲。
這聲獸吼聽得柴翼心頭大震,竟是從中感受到了不遜于人類的複雜情感。有無助、有絕望、還有着深深的焦慮,以及無法言狀類似于失去親人幼子的悲痛!
柴翼臉色頓變,他雙目緊緊盯着那猛獸,忽而開口問武世傑道:“武丹師,你可覺這猛獸眼熟異常?”
武世傑此時也是面色肅穆,明顯認出這猛獸的身份了。
“是藥神獸。”武世傑肯定道:“成年藥神獸。”